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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烾点点头,温声恭然道:“是,丞相。”
郑原走后,秦烾指示着身边的小黄门剔亮了灯火,继续看着书简。
小黄门退到一边,默默地看着皇帝有些萧索的身影映在窗上。
秦烾似是感受到了小黄门的视线,转过头来看他,道:“小金子,看朕干什么?”
小金子弯了弯腰,道:“小金子看陛下已经看了这么长的书,心里便想着,陛下是不是想要喝口水?想要吃点点心?如果真是这样,小金子就去帮陛下端过来,但是如果在小金子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陛下又想要小金子帮着多点盏灯,拿本书,可小金子又不在,那小金子可不是让陛下等急了?小金子到底是要怎么选呢?”
“小金子,这宫里就属你最讨朕欢心了。”秦烾哈哈大笑,扶案道,他环顾四周,又道,“这样,你先帮朕把《山海经》拿来,拿来后,再给朕端些茶点过来。”
小金子连连点头,弯着腰不知从殿内什么地方拖来了一只箱子,在秦烾面前打开,里面一摞摞的全是整理好了的竹简,然后捧出一卷竹简放在案上。秦烾将缠在卷身的一根红线轻轻一拉,竹简哗啦啦的便打开了,一头从桌案上滚落,掉在席上。
小金子看秦烾已经开始看书了,提着裙子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个盘子回来,将盘中吃食全部摆放在了另一张小案上。
秦烾用手杵额看了一会,唤道:“打扇。”
小金子又哼哧哼哧地拿了一把绢素宫扇跪坐在秦烾身边为他打扇。
******
秦烾身后跟着一大串人来到了演武场,在到演武场边缘时,便有一个年青人上前迎接。
育新是一个十六七岁,有着黝黑皮肤的年青人,那两道浓长的剑眉配在他的脸上使他愈显英气勃发。
“你父亲呢?”秦烾问道。
育新跟在秦烾的轺车旁边,身背大弓,双眼平视前方,大声回答道:“郎中令大人正在为陛下挑选御用箭矢。”
秦烾用袖掩唇,垂下眼,道:“那,弓呢?”
育新扭了下腰,猿臂轻轻一带,背上的大弓就拿在了手中递到了皇帝身边,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皇帝,道:“这张大弓就是陛下等会儿练习所用的。”
秦烾平白感受到了一股逼迫感,他挥挥手,育新又将弓背在了背上。
育新大拇指勾弦,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彷佛在他身前百步远的箭靶是将要袭击而来的千军万马。
秦烾在他身边饶有趣味的看着。
他的手臂转换着角度,也许只有那么几秒,食指和拇指扣箭的力道一松。
秦烾只听到长风呼啸的声音,然后便是众人的喝彩声。
秦烾愣了愣,也才后知后觉地跟着喝彩起来。
正中靶心,且是在百步远的位置。秦烾也不禁开始佩服起这个比他小不了多少岁的年青人了。
育新又往后退十步,从步叉【箭袋】里再抽出一支箭,继续勾弦放箭。
秦烾在远处听到一声“嗤唰”,凭他那不是很好的视力勉强看到了第二支箭的镞头似乎是将第一支箭破开,竹制的箭身分开成两半散在空中。
众人愣了好久,方才回过神大声道:“好——彩!育公子好箭法!”
育新的唇勾起自信的弧度。
秦烾笑着拍手道:“好!就让育公子来朕骑射吧。”
育新放下手中的弓箭,抱拳:“遵旨。”
育新带着皇帝又到了另一个靶子前,这时育青也来了,听了儿子正在教导皇帝骑射之术,先是愣了愣,然后冲到场地边上,却看到皇帝和育新交谈甚欢。
秦烾弯弓搭箭,眼睛半眯,直指箭靶,问道:“是这样?”
育新在秦烾身边绕了两圈,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姿势是有了,但要找到感觉。”
“什么感觉?”
“正中靶心的感觉。”
“怎么找?”
“放箭就是。”
秦烾按照临时师父所说的方法,找了半天的感觉,自觉是找到了。力道一松,手心被箭羽划得一疼。
秦烾眯着他那双眼睛眺望了一下,问道:“中了吗?朕看不到,育卿帮朕看看。”
育新说道:“没有,那支箭飞太远了,看不到了。”
秦烾有些沮丧的问道:“育卿最开始练箭的时候怎样找到感觉的?”
“我?”育新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笑道,“我从小握着弓箭长大,一看见弓箭就找到感觉了。”
秦烾决定还是不要跟着育新学骑射才好,如果是他教的话,他只会让你握着弓箭找“感觉”,而不教别的。
秦烾向着旁边观看的育青招了招手,让这位来教才是正确的。
☆、讯息
“静妃之弟海决听说家姐怀孕,特来进宫探望。”海决坐在马车内,探出头对着宫门侍卫说道。
侍卫们立刻松开紧握住刀柄的手,道:“海公子还请稍等,静妃娘娘那里昨天有人来通报了的,今日会有专人来接送公子。”
海决点点头,拉下布帘缩回了车内。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黄门过来领着海决进入了宫中。
到得永昌殿外,海决跌跌撞撞地就跑进了内殿,海斯予早已在里面等待着了。海决跳过去,扑进了姐姐的怀里。
海斯予笑道:“这么久不见了,个子长高了,性子倒是没变,还是这样莽莽撞撞。”
海决将头埋进姐姐的臂弯里,不语,过了许久才应道:“姐,决儿想你了。”
海斯予安慰的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姐也想你和爹爹了。”
“二娘也说过想你了,专程让决儿给姐姐带了东西过来。”海决挣出海斯予的怀抱,扯着腰带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海斯予从海决手心里拿起那个小玩意儿,原来是一个绣花香囊,香气四溢,只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甜腥味。
“这是什么香料?我怎么从来没闻到过?”
海决笑道:“当时我也问过二娘,二娘说这是府中丫鬟出去采买的时候遇到了一位专门销售西域香料的波斯商人,那位丫鬟看着稀奇就买回了一点儿,这个香囊里的香料就是二娘用的那种西域香料。”
海斯予将香囊配在腰间,道:“难得二娘有心。母亲去世已久,有二娘打理家务,兼管着你我也放心了。最近,有没有惹二娘生气呢?”
海决恍若未闻,只是兴奋道:“姐,让我听听小侄子的声音。”
海斯予脸顿时一红,笑骂道:“还没生出来呢,你就知道是‘小侄子’了?”
海决认真的回答道:“我从二娘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二天就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娘亲穿着白衣服出现在家中那棵白梅树下,我和她玩耍了好久,在她要走的时候,她告诉我马上快有一个小侄子了,我高兴得一跳,结果就从榻上滚下来了。”
海斯予大笑。
几日后,入夜,永昌殿。
秦烾捏着酸疼的手臂,倒在海斯予腿上。
“怎么了?”海斯予柔声问道。
秦烾龇牙咧嘴道:“育青那个老王八……”
海斯予笑着拉过秦烾的手,给他揉捏了起来,道:“那也是郎中令大人在尽他的职责而已,何必这样埋怨他呢?”
秦烾嗅了嗅她的袖子,问道:“这是什么香?朕怎么从来没闻到过?”
海斯予推开秦烾的鼻子,道:“海决前些天来了,他从家里带了点儿东西过来。这是二娘送臣妾的香囊,不错吧?”
秦烾从海斯予腰带上取下那个香囊,道:“朕挺喜欢这个香味的,这个给朕?”
“陛下喜欢就拿去,臣妾不介意的。”海斯予笑道。
秦烾将香囊放进怀里,然后伸出手臂,道:“再捏一会儿。”
******
马场。
“郎中令大人今日有事,就让我来陪陛下练习。”育新对皇帝说道。
育新将秦烾带到马房的一匹黑马前,道:“这是我从小养大的一匹马。”
秦烾看那马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亮的,的确是一匹好马,也心生兴趣了,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育新摸着马骢,道:“她叫小黑,可是马场有名的美人儿。”
“母的?”秦烾也好奇地摸小黑的额头。
“嗯。”育新点头。
秦烾又摸摸马耳朵,小黑挣扎着摇头,不耐烦地喷了个响鼻。
秦烾喃喃道:“她好像不喜欢朕。”
“小黑很懂事的,只要不去招惹到她,她就不会伤人。”育新答道。
秦烾看了育新一眼,问道:“明天你就带着她去狩猎场?”
“不会,我舍不得。”育新手一指,指向对面马厩里的一匹额间带着一抹白的棕色马,道,“明天是他陪我一起去。”
“他又叫什么名字?”
“他叫小棕,这是我取的名字。不过,太仆【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大人也给他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
“落雪,挺矫情的名字。”
“……有点。”
育新总是会说出各种令人无奈至极的话,与他交流让秦烾心神俱疲。
“陛下的马术看来大有进步啊。”育新跑过来,帮助皇帝下马。
在马场跑了几圈下来,秦烾累得腿都有些打软,他抹了把汗,虚弱道:“不知怎么回事,这匹马今天有些烈。”
“陛下今日还是休息养神较好,明日就是秋狩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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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夫府。
战星取擦拭着手中的血迹,在房屋中央有一具几乎被砍成肉泥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屏风和竹席被血污染尽,狼狈不堪。
还有十数蒙面黑衣人,立在屋中,银亮的刃身滑下一道血迹,从刃尖滴下一滴鲜血。
莫紊抚了下胸口,他仍然惊魂未定。
战星取抬起一直低着头问道:“这是第一次?”
莫紊捏着太阳穴,道:“是第一次,不过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这几个死士本来是我挑选给皇帝的,但依你说,郑原对皇上还没起杀心,他不会那样做的。”战星取说道,然后挥手,那十一名黑衣人单膝跪下,他命令道:“保护御史大人,直到郑原死亡。”
黑衣人隐去。
战星取问道:“为什么说郑原不会对皇上做什么?”
莫紊皱着眉看着那些黑衣人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道:“我一直都不懂郑原此人的心思,他做事太过随心随性,并且难以揣摩,他藏得太深。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是绝对不会对圣上……”
“你们和先帝以前的纠缠我不管,只要皇上无事就好。”战星取不耐烦了。
莫紊叹气道:“年轻人就是这样,性子急躁得很。”
战星取道:“明天,最好不要去秋狩场地了,今天的暗杀只是个讯号,日后境况会愈来愈险的。”
“你呢?你怎么办?”莫紊问道,他可不认为郑原就不会对战星取软手。
战星取答道:“就不用担心我了,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
莫紊汗,又道:“明日秋狩必有异状,还请战将军保护皇上。”
战星取道:“这是当然的。不过你不是说皇上不会有事吗?”
莫紊答道:“我怕郑原控制不住总局,不小心波及到皇上。明日,战将军要多加小心。”
战星取奇道:“郑原不是那么厉害吗?还有失手的时候?”
莫紊强笑道:“万事多小心,总是好一点。”
战星取冷笑:“看来最不应该担心的就是小皇帝了,你和郑原的人都争着保护他。”
莫紊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怒道:“什么‘小皇帝’?无礼!他是君,你是臣!”
“这些不告诉皇上吗?”战星取重新整理了发上冠带,问道。
莫紊答道:“皇上年幼,恐怕对于这些事情拿捏不准。”
战星取起身,道:“我看不一定。”对着莫紊挥挥手,又道,“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秋狩
清晨,秋狩。
轮辙呤呤,马蹄脆疾,黑旌飘荡,几乎遮住天光。
秦烾背夹弓,跨骏马,驰骋于山野之间,身后众多黑甲骑士跟随。
郑原骑着马追上了皇帝,踱在皇帝身边问道:“陛下,御史大夫莫紊怎么未来猎场?”
秦烾被他追得烦了,白了他一眼,道:“莫紊染病告假,丞相不会因这个来参他一本吧?”说完就狠狠地一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飞驰而去。
郑原留在原地于马背上大笑。
秦烾的马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宝马,身后跟随的骑士自然跟不上任性的皇帝的速度了,不一会儿眼际中就失去了皇帝的踪影。
秦烾只顾着这些天因为郑原的一句话——就让自己遭受了育青的折磨的气愤,在树林间肆意奔驰。等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貌似进入了猎场腹地……
他勒紧了丝缰,马停下了。
远处有一只白鹿窜入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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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