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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朱府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灰烬,而傅晚灯的石室在云龙山另一头的深处,普通村民不敢走得这麽里面,那麽他是在哪里碰触到这种东西的?
就在秦灿沈吟思索的时候,阿斌和阿丁突然很急地跑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昨天关押收监等候再审的徐李氏和徐二狗,今天双双出现了吐黑血的症状!」
「你说什麽?」
事情来得就是这麽的突然,走到监牢那里,秦灿已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腥臭。
之所以心里一直存在著不安,是因为他还记得在朱府里施海棠杀害陈长宏和陈长明的原因。
二十多年前,陈长宏和陈长明奉他们父亲陈培元的意思,到冀州栽培三珠树,陈培元对於长生不老的追求几乎到了疯魔的境地,甚至於轻信了一本手抄的奇花异草志里的描述,认为用人的血肉可以令三珠树开花结果。
但却没想到云龙山这里有个奇特的现象,只要有尸体堆积的地方,就会出现一种腥臭难闻的黑色液体,人只要碰到这种液体,就会感染一种奇怪的病,身体从五脏六腑开始腐烂,且无药可医,死前受尽折磨,痛苦不堪。
这种病一度在云龙山附近几个村镇都传播过,死了很多人,最後因为陈长明和陈长宏将所有已经感染和可能感染的人一把火烧死,并且移走了栽种在云龙山里的三珠树,这种怪病才逐渐被遏制。
但是现在……
秦灿走到关著徐李氏的监牢前,昨日还见到她好好的,但是今日却见她容颜憔悴了不少,刚要给秦灿行礼,才一张嘴就马上又咳了起来,虽然用手捂著嘴,还是有点点黑色的血沫子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隔壁的徐二狗症状稍微轻一些,只是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滚,直嚷嚷著胸口里面好像有块热铁,要烧起来了一样。
秦灿皱了眉头,明知道也许根本没有用,但还是安抚他们道,「我找个大夫来给你们瞧一下吧?」
徐李氏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知晓大夫是没办法医治的。
「大人,民妇的相公临死前也是这样的症状,民妇找了大夫,给他开了各种方子,甚至因为迟迟不见他好转,而担心药铺里抓的药材有假,民妇自己上山采药……但就短短几日,民妇的相公就……」说到後面,已是泣不成声。
秦灿连忙安慰她,「嫂子,你放心,本官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的……」停了一下,然後才问,「所以,本官想问下,在你相公出事前,他去过哪里?接触过什麽奇怪的东西?」
徐李氏想了想,然後眼睛一亮,「回大人,民妇的相公在病倒前,曾说自己在云龙山里撞了邪。」
「撞邪?」
「是的。」徐李氏说道,「那日,民妇的相公说想要趁著还没有大雪封山,去云龙山里猎点野兔子野@子回来,好当做过冬的口粮。
「民妇的相公虽算不上是个好猎手,但好歹也是在云龙山下长大的,云龙山里虽然凶险,可他对地形多少熟悉。但是那日直到日落时分却还不见他回来。
「民妇甚是担心,想天越发凉了,山里的野狼寻不到食物会更加凶残,这麽晚还不回来,说不定是遇到了危险,就让大舅、二舅带上人手点了火把进山去找。
「但他们没走多远,就见民妇的相公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嘴里一直念叨著『见鬼了』、『撞邪了』,回到家後便就一病不起……」
秦灿略微思忖了一下,问道,「那他在云龙山里看到了什麽,有没有和你说?」
徐李氏摇了摇头,「民妇的相公直到临死也只是一个劲地重复那些话,并没有说到底遇到了什麽古怪,只说自己正沿著溪水逆流而上追一只野兔子,紧接著眼前一道白光,突然就没了意识,等到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天都已经黑了,周围阴森森的,让他感觉很恐怖,於是连忙往回走。」
秦灿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攒紧成拳头。
徐李氏讲述的她相公的遭遇,竟是这样的熟悉,和那个时候自己和颜璟在云龙山里的遭遇是如此的相似。
同样的沿著溪水而走,同样的突然间就没了意识,同样的……醒来之後失去了在见到白光之後的记忆……
「大人……大人?」
徐李氏的声音将秦灿唤了回神。
「你还有什麽要说的?」
徐李氏捂著胸口咳了两下,「大人,民妇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大人还民妇一个清白。」
秦灿闻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抿了下嘴唇,安慰她道,「你放心,本官绝不会收受贿赂徇私舞弊,错判漏判任何一个案子。」
听闻,徐李氏向著秦灿深深地拜了下去。
秦灿出了监牢,让小元和衙役用清水冲洗县衙公堂,又让他们用苍术、艾叶、白芷等和著醋将县衙整个上下都熏了一遍,当天接触过徐李氏和徐二狗的人,用雄黄酒涂五心、额上、鼻、人中、及耳门,所穿衣物一律焚毁。
「需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秦灿一声令下,整个县衙都忙翻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县衙有什麽大事需要翻新装修,看著大家被秦灿搞得紧张兮兮的,颜璟不由疑惑问道。
但秦灿脸上肃严凝重的表情,显示他这些举动似乎一点都不为过,「还不止这样……」
「不止这样?」
「对,接下来,整个徐家宅要封村!」
封村的消息一出,整个徐家宅都震惊了,村民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犯了什麽法,竟然被禁足在村内,进出村口的地方竖起了栅栏,还有衙役守卫。
徐老太太一家算是村里的长老,带著族长闹到村口,要秦灿给个说法。
「秦大人,您要封村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总不能说封就封,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秦灿没办法向他们叙说原委,更担心一旦说明真相,会引起恐慌和暴乱,但他们之中有些人之前也接触过徐李氏的相公,如果放任他们走动,说不定这种二十多年前在云龙山下肆虐的怪病,会就此死灰复燃,继而引起一波难以阻止的灾难。
不!
自己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著灾祸就此而起。
「本官只是在徐大平的死因上查出一些蹊跷,故而希望诸位能配合本官调查,一旦查明,本官自会解除封锁,还你们自由。」
但徐老太太和族长却是不相信秦灿这番话。
「秦大人,老朽也是活了这麽大岁数的人,官府是怎麽办案的,老朽也都清楚,从未见到有官差为了一对奸夫淫妇摆下这麽大的阵仗!」
「是啊,秦大人如此为之,是为了要给那对奸夫淫妇开脱?」
徐老太越说越激动,手里的拐杖「咚咚咚」地拄在地上,「秦大人,你今天不给个明确的说法,老朽就一头撞死在这村口!」说罢真的往村前牌坊的木柱上撞去。
幸而云中雁眼疾手快,用他惯用的铁链一下缠住徐老太,然後铁链一甩,将老太太往回一抛,砸在几个村里人身上,但所幸并无损伤。
被徐老太这一举动一煽动,徐家宅的村人个个群情激愤,似乎觉得秦灿是和徐李氏有一腿才会这麽袒护徐李氏,甚至为此封村调查。
一边要冲出来,一边的衙役得了吩咐,不得不拼命阻止。
秦灿捏紧拳头,狠狠咬牙,心里有杆秤在不停的摇摆。
是该让他们知晓真相,还是要就此隐瞒著不让恐怖的阴影传播开来?
眼见著两边人冲突越烈,村民们纷纷操起钉耙、木棍就要和衙役打了起来,秦灿身旁闪过一道身影,身手矫健,几步冲到衙役前,将衙役拉开之後,一把大刀银光寒闪,横在那帮子村民前面。
冀州的冬日干燥寒冷,风卷著沙石刀子一样刮著人脸,而站在那些村民面前的持刀之人,表情沈冷,眼神寒冽,比那烈风还透骨,比那刀锋还锐利。
颜璟手腕一转,青犊刀的寒芒在村民的眼里划过一丝寒凉,「有胆子的,就试著闯闯我这把刀看看……」
说著抬手将刀横在自己面前,另一手手指沿著刀面划过,接著竖起刀,手指弹了一下刀身,「当」的一声脆响,让那些村民不由向後缩了一步。
「它也很久没尝人血了,正兴奋著呢……」
这麽说完,眸眼再次扫了面前的村民一遍,那些村民再又缩了一步,颜璟这才收起刀转身回来。
见颜璟帮忙摆平这些人,秦灿心里略带感激地跟了上去,「好祖宗,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那样子,好像真的要大开杀戒一样……」
却没想到换了一句让秦灿愣住当场的话,颜璟头也不回道,「其实我刚才确实想要大开杀戒!」
说罢,扔下怔愣在那里的秦灿,一个人往前走去。
秦灿只觉背心一凉,颜璟说那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他身上透来的气息,让秦灿几乎觉得这个颜璟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颜璟。
就算是还在云龙山当山贼头子的颜璟,固然凶暴跋扈,但还是极有原则的,不会对手无寸铁的人动手,就在来徐家宅这里封村之前,颜璟还觉得自己此举有点过於大动干戈了,但也就一转眼的工夫,他的态度就这麽大的转变。
自己只是想要将事态控制下来,却并非想要用武力来解决。
颜璟刚才无端端地露出这麽凶暴的一面,让秦灿一时不知所措,在那里站了良久,才慢慢回转过来,想著,也许是朱府的事情在颜璟心里留下了深重的阴影,故而眼见著事态失控才会有那样激动的反应……
也许真的如此……
秦灿在心里这麽宽慰自己。
颜璟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右手看向手腕的刺青,惊见那蛇身上的鳞片像是活物一般片片竖了起来,颜璟一愣,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发现那刺青还是和原来一样,便想也许是刚才自己心里含著些情绪,才导致生了幻觉……
本来想著先把情势控制下来,然後再寻找解决的方法,但接下来的情况发生得太快,让秦灿几乎都还来不及思考,就马上又迎来了新的问题。
徐李氏在徐家宅被封村之後的第三天就死了,死状和她的相公一样,徐二狗虽然还有一口气,但因为连日无法进食,人削瘦到了极点,只剩一张皮包著骨头,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身上散发著死尸的腐臭,看样子也是救不回来了。
守著徐家宅的衙役回报,徐李氏的大舅和二舅、徐老太太、以及徐家宅其它几户人家也有人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到了这个时候,徐家宅的人似乎隐隐明白了秦灿封村的理由,於是剩下那些还没有出现症状的人在死亡的恐惧之中以及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下,情绪激愤了起来。
「让那个狗官来见我们!」
「大人公务繁忙,有什麽事情,我们可以帮你们转达。」
「我们到底要被关到什麽时候?!」
「是啊是啊,没见到徐老太太他们一家都生了那种怪病,这样关著我们是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大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现在还未找到治疗这种病症的方法,故而才不能贸然放各位出去。」
「放屁!乡亲们,他们不让我们出去,我们硬闯出去!」
「不要激动……大家请冷静……」
秦灿得知徐家宅的村民发生了暴乱,强行冲开县衙设在村口的栅栏,并打伤了值守的衙役後,一整个下午都眉头紧锁著,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走了几圈停了下来,秦灿看向书案上扔著的几封信笺,俱是邀他去邻县复验尸体的。
明溪县和垣平县新到任的知县在信笺中讲述他们那里陆续有人死去,且死状蹊跷,像是被人下毒,又像是染上怪疾,死者表情狰狞痛苦,身上皮肤溃烂,五脏六腑俱已烂成脓水,颜色浑黑,散发著死鱼的腥气,因从未见过不知该如何定夺。
信里同时又提起,他们县下有地方反映,地里莫名其妙冒出一种黑色黏稠的液体,流经之处,皆成焦土,且腥臭难闻。
村民以为下埋尸体才致如此,但挖了很深,只见这种奇怪的东西像是泉水一样地突突往外冒,却不见任何东西,而那几个死因蹊跷的村民,其中就有参与挖掘的。
除了明溪县和垣平县,这样的事情,在隆台县其它地方也有发生。
秦灿知道,前几日始终萦绕在心头的不安,终於化为了现实──
不知道什麽原因,那二十多年前在云龙山肆虐的瘟疾,似乎有卷土重来之势……但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
而那种奇怪的黑色液体到底是什麽?
陈培元不是说,只有在尸体堆积的地方才会大量出现,他们也在朱府的地窟里亲眼看到那种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地朝著有鲜血的地方挪动。
傅晚灯说他在建自己的石室时就遇到过,但当时这种东西似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