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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经过那天的事情,他在所有人眼中已是一个死物,所以将他扔回房里后便再没有人来看过他,甚至连女婢都没给他送饭来,真抱了让他自生自灭的心。不过就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或许真的气数已尽也说不定。
拖着疲乏无力的身体,蓝岚神情虚弱地挪到院子里,找人问了时间,得知是十五,眼神有了丝变化。
他闭了闭眼,沉思了半晌才又回到屋里,爬在床底下摸了半天,从撬开的地板中取出两个油纸包,又从曼陀罗花的盆栽里挖出一颗黑色药丸,把那颗药丸吃下去以后,又将其中一个油纸包打开,用里面的粉末涂满全身,另一个油纸包只揣在怀里。他照着镜子整了整仪容,然后神情恍惚地出了东厢阁。
“站住。”蓝岚还未走到宫主院门口便被守卫拦住,“没有宫主命令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我不是闲杂人等。”蓝岚眯了眯眼,神情懒洋洋的,仿佛吸了大麻,脚步轻浮神色迷离。
“违抗命令者杀无赦。”守卫见他执意硬闯,面色一冷,语气沉沉地威胁道。
“这位大哥,我只是想找前不久宫主新宠的那位公子谈谈,我和他关系不错,你们进去通报一声,他一定会出来见我的。”蓝岚哀切恳求地望着他。
“这……”那守卫面色有些迟疑。
另一守卫突然说道:“你不是前两天那个被宫主……”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身子一歪昏倒在地上了。
“你……”旁边的守卫脸色一变,却没来得及防备也跟着昏睡过去了。
蓝岚轻笑一声,摇晃着身体从守卫的身体上踏过去,然后到院子里挨个屋子寻找,最后在主卧看到了躺在床上不知清醒与否的银首,唇角一勾,脸上露出嘲讽而诡谲的笑容。
他脚步轻浮地走过去,撩起床帘坐在床边,看到银首那张倾世容颜,眼底的笑意加深,似迷恋又似嫉妒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地道:“你的命真好,楼主虽然想你死却更舍不得你死,大概也是被这张脸给迷住了吧。我费尽心机潜入火云宫蛰伏了两年之久,却是为后来的你做了嫁衣。只是凭什么你一来就能得到宫主的青睐,转眼不过数日便让宫主将你带到这里来住,而我却不得不敛起心思花了这么长时间都依然无法亲近宫主之身?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呐。
身为杀手的你比我幸运,身为男宠的你还是比我幸运,除了这张脸,你身上到底有哪点比我更有优势?啧,真想在你这张脸上划一刀,看看没了这张漂亮迷人的脸,你是不是依然被幸运之神所眷顾。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没办法呢,我现在这样已完全没有机会对宫主下手了,看来这次任务又要被你捡个便宜呢。”蓝岚轻轻拍打着银首的面颊,语气轻幔而飘渺,“不过宫主貌似对你并不是绝对的信任,否则就不会将你迷倒在这里了,不过……办法其实是有的,相信咱们楼里的金牌杀手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你说是吧?”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里面包着两颗殷红色的药丸,他扳开银首紧闭的嘴巴,然后将那两颗药丸放进去,掐着喉咙一顺,药丸便进入了肚中。随后他又点了银首身上的穴道,以防他突然醒来误伤到自己,然后便强撑着精神等待银首的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其实蓝岚是风雨楼早先派来的卧底哟~~~亲们猜猜蓝岚到底对银首做了什么?
☆、情蛊入体
药丸下肚不过一刻,银首脸上就浮现出红紫交加的青光,迷药被新毒压制,剧痛让他清醒过来,然而穴道被点,身体无法动弹,他猛睁双眼,漆黑的双眸泛着骇人的血光,皮肤下青筋直冒,面部肌肉因疼痛而扭曲狰狞。
“你对我做了什么?”银首余光瞥到有人趴在自己床边,身体一僵,神情警惕地盯着他。他竭力回想昏迷之前的情况,眼中冷意更甚。
“神智清醒了?”蓝岚迷迷糊糊地抬起眼,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眯眼一笑,“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什么意思?”银首面露痛苦之色,说话的当头试图凝聚内力冲破穴道。
“还记得两年前风雨楼失踪的排行第五的杀手么?”蓝岚悠悠问道,假装没看到银首的小动作。
银首眉头紧皱,努力在记忆中寻找,最后想起似乎确有这么一回事,联系他刚才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你!”
“不错,我奉楼主之命潜入火云宫当卧底,无奈两年以来,我一直未找到下手的机会,如果没有你,恐怕到现在我连火云宫宫主的院子都进不得,”随即他话锋一转,神情阴冷地道,“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
“你怎么会在这里?”银首忍着浑身钻心蚀骨的痛意,不解地道,“还有,你给我下了毒?”
“拜你所赐,我现在要近火云宫宫主之身怕是难上加难,所以今天便是唯一能完成任务的机会,但我也清楚,凭一己之力除掉他几乎是妄想,所以这刺杀的任务只好落到你身上了。”蓝岚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很疑惑,既然你已经恢复了神智,为何迟迟不动手?宫主虽然不是绝对信任你,但你却是除了心腹唯一能近他身之人,以你的身手,想出其不意地刺杀他应该不是难事。”
“什么?”银首完全听不懂他的话,眼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蓝岚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直到确认他的反应并不像是作假,才忽觉银首身上貌似还有他不知晓的事情,忍不住问道,“别告诉我你都不记得了。”
银首抿着唇,声音沉沉地道:“我只记得被火云宫抓进地牢以前的事。”
“……你在开玩笑?”蓝岚惊愕地睁大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哼笑一声,道,“不记得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只是有些遗憾没能看到你清醒以后的反应,不过这样一来就更加好办了。”
银首可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天知道他已经被万蚁噬心的疼痛折磨的精神快崩溃了,就算同为风雨楼杀手,却并不代表他会听任摆布。对杀手来说,同伺一主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和谐相处。
“我给你下的毒名为情蛊,又叫百虫毒,与百花毒同源,两者相生相克,不死不休。”蓝岚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精神萎靡不振,仿佛之前与银首斗嘴的那幕只是回光返照,他自己也察觉到身体衰弱到了何种程度,神色倒也坦然,甚至脸上露出诡异而愉快的笑容,似乎他的快乐建立在银首的痛苦之上,心态有些扭曲。
“什么?!”银首只觉体内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诡异非常,又一听蓝岚解释后,顿时寒毛倒竖,更加清晰地感觉到有虫在皮肤下蠕动,那种感觉实在惊悚的很。
见他满头大汗,眼里露出一丝骇然,蓝岚肆意地笑了,江湖中人向来对蛊毒谈闻色变,杀手同样也不例外,毕竟谁也忍受不了有虫子在自己身体中穿来穿去,不仅恶心还令人恶寒。
“当百虫毒与百花毒相遇,不仅百虫毒能够迅速得到滋养而快速成长,百花毒的毒性也能进一步加强,这就是相生;然而百虫毒和百花毒都是世间罕见剧毒,一旦相遇则会相互排斥,所谓以毒攻毒便是这种效果,这就是相克。相生与相克并存,其结果自然是不死不休,人一旦同时沾上这两种剧毒,则会痛苦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蓝岚说的风轻云淡,听者却如遭雷击,如临死境。
银首虽从小被当成杀手培养,但却从未想过要变成杀人机器如傀儡一般的活着,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安静地过完一生,却也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命如蝼蚁一般短暂,虽然身家性命被萧连控制,但他坚信终有一天可以摆脱身上的束缚,获得自由之身。
杀手怕死,这恐怕是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噗——”银首强行运功冲破穴道,体内气血翻腾一股腥甜味涌上喉间,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来,落在床被上点缀成片片红缨,他顾不得身体的痛楚,眼神狠厉地盯着蓝岚,一只手搭在他喉咙上,手指用力收拢。
蓝岚脸色发青地仰起脖子,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窒息的快要不能呼吸,嘴角却依然挂着欠扁的笑容,似挑衅地艰难开口道:“今日十五……宫主应该在……在禁地,咳咳——”一丝乌红的血从嘴角溢出,落到银首素色的衣袖上,晕染成色,如曼陀罗花竞相绽放,灿烂夺目。
“……你若想活命……就去后院禁地找……找他……”气有些喘不上来,蓝岚剧烈起伏着胸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至阳之体能压制情蛊,通过交欢可……可以解百花毒,还,还有曼陀罗花能……麻……痹……”
蓝岚的声音逐渐变小,然而话未说完,他的手就往地上一垂,银首感觉被捏在手中的脖颈软了下去,脑袋耷拉着歪向一边,他伸出另一只手去触了触对方的鼻息,已然没了生气。
银首将他随手丢弃在地上,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然后脚步踉跄着走出房间,看到门外倒着的侍女,也没心思关心是否还活着,步履蹒跚地从她们身上踏过,来到院门口,守卫面色青白歪来倒去地横在门口,周围寂静无声,似乎还没人发现这边的异常。
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然而只要聚精会神去想,头就痛的仿佛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打他的脑仁,加上万蛊噬心的疼痛几乎耗去了他大半精力,能勉强保持神智清醒已是极为不易,哪还有精力去杀火云宫宫主,虽说此时对方是最脆弱时刻,但禁地哪是那么容易闯的?
果不其然,等他好不容易寻找到蓝岚口中所说的后院禁地,门口重兵把守的戒备森严程度就让他软了脚,差点就丧失了斗志。
银首不禁想,杀过那么多人,这是头一回还没开始便有了退意,狼狈至极。然而,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不成功便成仁!
“站住!宫中禁地,凡闯入者杀无赦。”还没靠近后院,其中一个守卫便跑过来拦住了他。
银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双眼有些无神,他垂着脑袋想,不知就这么硬闯进去,成功的机率有多大。但随即念头就抛到了一边,自嘲地勾了勾唇,思忖着,以卵击石完全就是作死的节奏。
正在这时,一个温柔如三月春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怎么回事?”
“左护法。”全部守卫一齐朝身后来人鞠躬,银首紧皱着眉头,听声音就知来人是早上迷晕他的那个人,想不到在宫中的地位这么高,竟是闻名江湖的飞鹰猎手。
从蓝岚告知他真相时他心中就一直很费解,在他的记忆中,明明已被火云宫的人关进了地牢,为何转眼间离霜云却与他称兄道弟?他作为风雨楼的金牌杀手,可从未与火云宫有过交集,离霜云,不对,应该是云双罹,对他说谎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他那段空白的记忆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为何会失忆?
疑团充满了脑子,搅得他头昏脑涨,面色如死灰般惨白。他不着痕迹地抬起头望着禁地大门,想着现在还不是时候,以他此时的状态不能硬闯,只能智取,那么他就在李游身上找突破口好了。
思及此,他微微吐了口气,放松精神的刹那剧痛袭遍全身,脑部受不了巨大的刺激,意识顿时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李游神色微变,连忙上前一步扶住银首的身子,当看到银首脸上中毒般红紫交加的恐怖模样,脸色一沉,给他把了脉,然后吩咐手下看好禁地,一手揽腰一手从膝弯下穿过横抱起银首匆匆离去。
一众手下将左护法脸上焦急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李游抱着银首回到云双罹的院子,看到门口不知死活的守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表情煞是好看。一路走到银首先前睡的那间房,当看到倒在屋中央的蓝岚,眼神又是一沉,把银首放在床上后,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蓝岚的尸体检查了一遍,神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杨平接到李游的召唤急匆匆地赶来,被院子里的情况吓了一跳,以为有人闯入了宫中,等到了主卧,看到已经死亡的蓝岚,这才明白过来。
“你快看看他的情况!”李游神色焦急地催促道。宫主将少宫主交给他照顾说明信任他,他可不能让少宫主在他手上出任何闪失,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杨平诧异地挑了挑眉,暗想,左护法一向稳重沉着,今日竟能见到他失态的模样,简直是奇了。然而,待看清银首的样子后,嘴角一抽,忍不住摇了摇头,暗忖:这杀手究竟有多倒霉,三天两头就是病,不是脑伤就是奇毒,能撑到现在实属命硬,但饶是身体底子再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