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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站在暗处,纵观各位形势,反而比身在其位的时候看的更加清楚。
吴国,地处长江中下游,素以鱼米之乡著称,吴国独立以来,虽统治者一度疏于朝政,但根基雄厚,且近年来吴王农商共重,也算国富民强。
魏国,泰山以北以西,原是八国之中的强国,近年来因为蒙古戎狄不断入侵抢夺,国虽力大不如前,但朝中却是忠臣辈出,新帝虽刚登基,已经下诏颁布了不少利国利民之策略,如若负隅顽抗,也是强敌之一。
蜀国,坐拥蜀中大片良田,国力强盛,且素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易守难攻。且与西凉国长期解秦晋之好,实力不可小嘘。
越国,地处钱塘江流域,越王重农耕,轻商贾,自独立以来,一直安居于东南一隅,少有南蛮侵略,越王也多半好生安抚,八国之中,虽未见其有争霸之心,倘若有心,却也是一个劲敌。
秦国,大圣朝都城长安之所在,历来就是能人义士聚集之地,且圣朝颠覆时,未被剿灭的各大家族,多半都在秦国,长安是八国的经济中心,几大钱庄的联盟,更是富可敌国。秦王治国有方,各国战乱四起,而秦国却休养生息,国力已不可估量。
至于玉疆,南诏,西凉三国,都是边陲小国,只贪图百姓安居乐业,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策略,偏安一方,倒也无足轻重。
中原五国,谁最终会一统江山,重现大圣朝的盛世繁华?
不知何时,那轮明月已隐于云层之中,而置于万千思绪中的欧阳子恒,却依然负手遥望,仿佛要看破那重重的云层,直至透析那一轮照遍凡尘每一角落的明月。
铛铛铛……三声更响将欧阳子恒思绪拉回,低眸间,却见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件银色大氅,转身却见那女子,静静的矗立在一侧,那倚着的朱红栏杆,顿时也失色了不少。
她叫洛清雅,宛如天边的一株雏菊,清新淡雅,只是这个雅字,却不是这么写的。据山庄里的下人所言,她是洛逸舟的养女,自小被人离弃,舅舅见她无依无靠便收做了自己的养女。
欧阳子恒微微松了松拧紧的眉,淡淡对她道:“谢谢。”
她从栏杆后面闪了出来,微笑的摆了摆手,指了指天上隐去的月亮,环手抱住自己双臂,做出一个怕冷的样子。
欧阳子恒自顾的低下头,挽起银色大氅,坐在铺满了黄叶的青石阶上,手指随意拾起一片落叶,放在掌心指点玩弄,像极了一个孤单的孩子。
洛清雅停下脚步驻足不前,远远的看了欧阳子恒片刻,才一步一步轻轻的走到欧阳子恒身边,怕是踩碎了这一地的金银。
她撩起了湖蓝色的长裙,缓缓坐在他的身边。
玉兔忽的跳出了云层的包围,狭小的庭院洒上了清冷的银光。
夜风吹皱着一地残黄,几片金色盘旋至洛清雅的白色的绣花鞋旁。
她伸出手,捡起最漂亮的那一叶,放入欧阳子恒的手心。
月光下,她的脸被印的如蝉翼般晶莹透明,那抹温柔的笑停驻在她唇边。
欧阳子恒回过神,眸光从她的侧脸移开,细细的摩挲着手中如扇面般完美的落叶。
“你长的好像一个人……”他笑着说到,却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那是他思念过无数回的那个人,丢下了孤身一人的自己,甘愿远赴黄泉的人;那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却没有及时送她一程的人;那是他这辈子都永远忘不了的人,却也是最无情的,抛弃他的人。
洛清雅依旧嘴角含笑,伸出自己的纤手,握住欧阳子恒宽厚的手掌,手指微微抖动,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像你娘。
欧阳子恒默默点头,微微勾起嘴角:“她十年前死了,我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欧阳子恒低下头,似是很释然的陈述:“我这一辈子,总是没有机会让最爱的人陪伴身旁,就连他们死的时候,我都没有机会送终。”
一种无名的苦涩,从心底泛起,越是欲盖弥彰,就越水落石出,就想他这样,越是装作释然,听起来就越是让人痛不欲生。
洛清雅清澈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在欧阳子恒的掌心写道:“还有谁死了?”
重新抚上胸口的痛处,伸入怀中,却是一缕退尽了光滑的青丝,红绸轻系,光泽不在。谁都知道,发丝一旦没有的滋养,最终只会变成一缕枯萎的杂草。
欧阳子恒却将它放在掌心,视如珍宝。那双每日都紧蹙的眉,每时都暗含的隐忍和杀机的双眸,只有到此时,才真正的舒颜,才有真正的温柔。
洛清雅忍不住,在欧阳子恒掌心写道:“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他……是一个男子。”欧阳子恒淡淡的说道,那磁性的嗓音,配着朦胧的月色,让人听不真切,他顿了顿,转身看着略带疑问的洛清雅,又一次,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一个男子。”那双幽黑的眼眸中,溢满了柔柔的光,一时让人分不清,是月光更亮,还是他的眸光更明。
洛清雅安静的听着,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修长的睫毛遮去她一眸的秋水,摊开欧阳子恒的掌心写道:“他一定很幸福,即使死了。”
欧阳子恒低下头,捡起落在地上的那一片黄叶,将它撕成一片片凌乱的碎叶。秋风中,随风而去,视线追逐着碎片的去处,最终停留在没有焦点的夜空。他想起那一夜他穿着一袭红衣,在猎猎风中,笑着和他告别,他想起那一个缠绵的吻;他咬破他的舌尖,彼此血液交融;他想起他决绝的挥剑斩下青丝,只为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青丝为证,落发为盟。
我染尘生是你欧阳子恒的人,死时候欧阳子恒的鬼
欧阳子痛苦的伸出手,在冰凉的空气中摸索,却只有冷风习习。
染尘……你真的去了吗?
或者,你只是躲起来了?
第41章
幽幽的小山谷,迎来了入冬第一场雪,白衣男子顺着小木屋的窗户望去,窗外的月光分外明亮,平日里青黑的山石,已经披上了一层银装,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寒光,光秃秃的树枝裹上了雪花,倒像极了春日里满树的梨蕊。
染尘低下头,认真的生着房间里的小火堆,火堆上的药馆弥漫着浓浓药味儿。这个山谷的冬天还真是冷,顺势裹紧了身上残破的半块皮毛,凌乱的长发束在脑后,随意拨动手中的树枝,只听得火堆里噼啪作响。
他只记得,那一夜,他在崖边,夜风瑟瑟作响,他脱去满身的火红的嫁衣,毅然扑向了悬崖。
醒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间小屋里,身上仿佛经历了分筋错骨一样,剧痛从身体每个角落传来。
“我是不是死了?”他躺在床上轻哼,声音微弱到几乎改不过自己的呼吸声。
然而,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婆婆走到他身边,眉慈目善的冲着他笑了一下,满脸的皱纹堆积到一块儿,却让人看的说不出的心惊胆战,当然,染尘只顾着自己身上的伤痛,没有时间理会这些。
她伸手着理了理染尘耳鬓凌乱的长发,大声说道:“死什么死啊。你活了,多亏我家老头子救了你。”
她的声音很大,略带沙哑,走路却扭扭捏捏,她穿着一件铁锈红色的长褂子,将自己整理的一尘不染,却与这小屋中太过简陋的陈设不相匹配。
她的手指很粗糙,搭在染尘的脉搏上,细致的皮肤被刮的生疼。
“你肯定是投错胎了。”她低下头,凑在染尘的脸颊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
收回了手,她起身走到一旁,将一碗浓黑的液体端过来,就着染尘的口,徐徐灌了进去。
染尘无力反抗,反正被灌药,在白冷星那里,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他很顺从的将药汁喝了下去,那黑色的液体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说不出的腥味,说不出恶心。
老婆婆低下头,手指划去染尘嘴角残留的药汁,继而抹在染尘的脸上,无暇的肌肤上瞬间多了一道暗色的痕迹,她笑了笑说道:“你要是一个女子,必定迷死不少英雄豪杰。”说着,眼里放出狡黠的光,脸上的皱纹一颤一颤,却暮然站了起来,转过身子,向门外走去。
染尘呆呆的抬头看着梁上几片断裂的瓦片,冷风从关不严的窗户中灌进来,身上的寒气袭来,只觉得自己冷的快要死去。
侧身卷紧了身上的被褥,那一截整齐的断发映入眼帘,思绪回到山洞中的那一幕幕,不知何时,已潸然泪下。
他,现在还好吗?是否还会想起我?
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却是一夜难眠,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冰冷的感觉渐渐淡了,恍恍惚惚中,似乎听见了男人说话的声音,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日照中天了。
染尘支起身子,身上仍是多处痛楚,微微挪动下身,只觉得专心般的痛直入心头,霎时忍出一身冷汗,掀开被褥,才看见自己的腿正被夹板牢牢固定住,只是昨夜周身不能弹动,尽然没有感觉到。
微微挪了挪身子,伸手将那破落的窗子推开,凉爽的秋风顺势钻入了房中,拂过染尘的脸侧,带起他满头长发。
“你醒了?”一个老者的声音传入染尘的耳中。他回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门口,藏青布衣,朴实无华,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据那个老婆婆所言,救自己的人应该就是他了,染尘微微一笑,颔首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者端着药碗近前,递给染尘道:“先把药喝了,再出去走走,隔壁的厨房有吃的。”
染尘接过药,听到说有吃的,方才觉得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低头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依旧是苦涩难耐。
老人接过染尘喝空的药碗,说道:“你倒爽快,你可知你喝的是什么药?”
染尘诧异的看了那老者一眼,说道:“当然是救人的药。”
老者捋着花白的胡子,说道:“药可救人,也可害人。”
染尘低头,笑意渐涩:“晚辈是将死之人,又何必浪费了前辈的一碗药。”这话说出口,却有无比的凄凉。自己的身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还不如在这与世无争的小山谷,了度残生。
“小兄弟何必如此悲观,”老者侧身,拍了拍染尘的肩,说道:“这世上阴阳互补,日月生辉,又有什么病是不能医治的呢?按照老朽为你诊脉所知,你只不过是阴过剩,而阳渐散,所以才会有体寒之症,其实并不是无药可医,只不过需要这世上至刚至阳之物而已。”
染尘的眸中透过一丝疑惑,不禁问道:“前辈可有医治之法?”话虽问出口,心里却没有几分底气,在姑苏,在越州,无论是欧阳子恒还是白冷星,都请尽了名医,群医束手无策,难道这一个山谷中无名的隐士,却能将我身上的恶疾医治?
“说可以,自是可以,只要你从现在起,连喝我这药三个月,然后我传你一套内功心法,保证你不但性命无忧,还能练成盖世神功。”老者笑着说道,起身捋着胡子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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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不知何时已经滚了,在瓦罐开口处溢出一丝丝黑色的液体,染尘小心翼翼的将药倒出,放在一边凉着,信手翻开放在床榻上的一本残破不堪的书籍。
这是前几天,白前辈给他的武功秘籍,虽然破旧,但上面的内容却丝毫没有缺失,既有心法要领,又有武功招式。将心法默念一遍,一股暖意从丹田升起,与之前练冷月剑法时候那种凉意,完全不同。而且染尘发现,只要每晚临睡之前,练一次心法,晚上体寒之症就不在发作。
如是这么几天下来,染尘对这本心法已是倒背如流了。拿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苦涩游走于唇间。
起身,推开门,雪却是越下越大了,平日里景色错落有致的山谷,如今已是一片雪的海洋。染尘躲着脚,呵出一口口暖气,暖着几近冻僵的手指。
鹅毛般的雪片,如飞絮一般,密密扎扎,无声无息的落下。
这样的雪夜,月光倒反而更加清亮了。
染尘遥望着山谷中唯一一条通向外面的出路,今夜月婆婆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大雪掩埋了归路,她今夜回不来了?
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