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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虽然偏安一方,却对越国岭南的大片疆土虎视眈眈,经常趁其不备,杀人越货,此次更是逾越边界四十里,孰可忍孰不可忍?一向崇尚无为而治的越王,终于要举起自己的战旗,向周围的邻居示意,我不出兵,并不代表我没兵,而是要用在刀刃上。
染尘瞥了一眼纸条,随手将它放在油灯上燃尽。八月初十,那距离今天还只有七天的时间,要从蜀国赶往越国,快马加鞭也要五到六天。
梭的,房内的火光熄灭,染尘扣着腰间的凤鸣宝剑,向马厩走去。
月光下白衣翻飞,用白色纱巾将自己的脸挽住,染尘柔声道:“小二哥,请问我的马喂饱了吗?”
“小姐,您的马已经饮了水,也喂足了草料。”小二热情答道。他们这个城郊的小客栈,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么标致的姑娘了,虽然她来投诉的时候已经天黑,但是她那双迷人的凤眸,任是谁看了一眼,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染尘谦和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多谢小二哥,家中事情紧急,今夜就不在此留宿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二哥手中。翻身一跃,已然上马。
待店小二回过神来,这马匹已经行出十丈远,店小二握着手中亮琤琤的银子,一时欢喜的说不出话来。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子,不是要让天下间的男子,都得上相思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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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越国之时,恰巧是八月初九,萧战廷应诏出征的前一夜。
染尘在兵部衙门外绕了两圈,才发现萧战廷今夜竟然没有回自己的府第,而是早早的做好准备,在兵部衙门休息,明日一早便阅兵出征。
此时夜已入子时,兵部衙门万籁俱寂,唯有萧战廷就寝的卧室,还有袅袅烛光,染尘躲在其门外的银杏树之上,只等待其灭灯就寝,好进屋将他一招制服,逼迫他陈述条条罪状。
可是,房中的烛火,却一直没有要熄灭的意思,透过浅灰窗纸,染尘看着屋中的人秉烛疾书,一派忧国忧民之状,心下也不觉好笑,倘若他知道他今天就要命毕于此,会不会还有这种心情?
忽的,一暗器忽然射出窗外,直向染尘躲避的树上袭来,染尘一个后仰,手腕一翻,顺势接住了暗器,仔细一看,却是一支沾满了墨水的毛笔。
染尘深知自己的行踪已被人发现,料想此次行动可能已经被人识破。他初涉江湖,本就没有任何江湖经验,一连杀了几个越国官员,都与这萧战廷有连带关系,如今他肯定已是早做准备,只待瓮中捉鳖。
从树上一跃而下,染尘背身站在门口,清丽的嗓音徐徐说道:“萧将军,你带了多少人马,一并攻过来就是。”声音不大,却波澜不惊,一拍江湖侠客作风。忽然话锋一转,染尘侧身看着萧战廷道:“不管你带了多少人马,今天我也一样要取你的性命!”
那扇紧闭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英气勃发,两道浓黑剑眉飞入双鬓,目光炯炯,一看就是行武出身的人。
那人听染尘一袭话,先是一愣,转而对上染尘的眸子,更是惊的说不出半句话。只淡淡道:“太像了……”
染尘却没有空与他废话,略现不屑的说道:“像什么?我看你是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萧战廷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说道:“昨夜有人向我送来密函,说我有故人,今天会来取我性命,我本来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
说着,他居然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状。
染尘略怔了一下,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可能是故人。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放过你。”
而此时的萧战廷,却已经乱了心智,往前两步,冲到染尘跟前,那双眸子紧紧的盯住染尘,似有泪要滚落。
“你果然不愿意认我?”
“……”染尘无语。
而那萧战廷竟然不怕死一样,直逼染尘身前,双手扳着染尘的肩膀道:“雪烟……这一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亲手把你送到吴国!”
染尘心下一惊,扣着剑的手没来由的抖动了一下,却是死死的扣住,没有□。
“你说什么?”染尘轻声问道。
“这么多年,他们都说你已经命丧黄泉了,可我知道,你一定没死,你一定等着这一天,一剑刺入我的心脏,是不是?”萧战廷痛苦的一字一句的述说道,刚毅的脸上尽然滚落两滴泪水。
“不错,我毁了你的清白……可是,我是真心爱你,你可知道?”萧战廷仿佛不想在回想当时的情形,退后几步,痛苦的闭上眼。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清白?”染尘痴痴的问,像是着了魔咒。
“你与我妹妹一起到吴国,我妹妹人品家世相貌没有一样能与你相比,除了名声比你清白,可是,与你相交的人都知道,你只是被无情的卷入是非中的受害者。你那么高贵,那么纯洁,那么的让人不敢触碰。我毁了你清白,本想让你知难而退,到吴国悔婚,这样我便可以向越王请求,让你当我的将军夫人,越王自知家丑不可外扬,定会一口答应。”
他顿了顿,终是长叹一声道:“你宁可拖着残破之身嫁入吴国,也不肯跟我回越国。”
染尘笑着听完这个故事,只觉得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幽幽说道:“你……不懂什么叫爱。”
萧战廷看着染尘,眸中一缕绝望渐显,脸色却出奇的平静:“这句话,二十年前,你已经对我说过了。”复又叹息道:“我用了二十年去学,你却终不给我机会。”
说着,他扬起陪在腰间的饮血无数的修罗刀,再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月华下,只见一片血雾四溅,萧战廷的身子直直的倒在地上,却没有死绝。
他痴痴的望着染尘站着的地方,吃力的说道:“你要杀我,我不怪你,我只有自行了断,才能不污了你的手。”
染尘站在一旁,呆立不动,心中却有万千感慨,他走上前,蹲在了萧战廷面前,轻声道:“萧将军,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想见的那个人。”
萧战廷苦涩一笑,忽然伸出手,隔着面纱,抚上染尘的脸颊,气若游丝道:“雪烟,让我再看你一眼吧。这么些年,每次在陛下的御书房看见你的画像,我总觉那画把你画丑了,我记忆中的雪烟是人间的百花仙子,你一笑,百花都黯然失色。只是……只是……”他的话越加变的断断续续:“每次我执起笔,想要画你的时候,又觉得,这时间,再没有任何人,能将你的美诠释……”
他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一滴泪自眼角缓缓滑落,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了淡淡的云层,晚风萧瑟,只有他呼吸渐促:“雪烟,取下面纱,再让我看你一眼,可好?”他祈求道,眼里尽是垂死的绝望。
染尘忽然觉得心很痛,这是他当杀手以来,第一次如此心痛的任务,虽然他还不曾拔剑,那人就已经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染尘低下头,含着水雾的眸子微微一颤,轻轻取下面纱,对着萧战廷微微一笑。
萧战廷满足的一笑,手中紧紧拽着染尘的面纱,憋着最后一口气,吐出一句话:“叫我……叫我……一声……战廷哥……”
脉搏,已经停止,体温,已经下降,而那双眼,却依然直直的盯着染尘。
染尘咬了咬嘴唇,淡淡道:“战廷哥……你安息吧。”
那死去的人仿佛听见了生者的告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眼角的泪依然未干。
越历,七十年八月初十,定国大将军萧战廷被发现自刎在兵部的小花园,死时一脸安详,面带微笑,一派寿终正寝状,手中还握有一方纯白色的面纱,任仵作如何用力,都紧紧拽在掌心。仵作等人只得放弃,将那面纱与他一起下葬于将军墓。
而同一天,越宫传出有至宝被盗,越王一怒之下,卧病不起,太子白亦斐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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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尘低着头,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画卷,画中的女子,神态优雅,眉目含笑,一双凤眼含情,两页柳眉未蹙,眉宇间,似愁,似喜,似悠,似怨。
手指轻轻触着画卷,一时间寂寂无声。
忽的听见门外敲门之声,急急放下画卷,原是店小二沏了茶来。
那店小二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画卷,惊叹道:“公子,你和你娘,那简直是像绝了。”
染尘靠着门,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娘?”
那店小二笑道:“你看这画卷发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总不可能是你同胞的姊妹吧。”
染尘收了一脸的疑惑,挤出一丝微笑,淡淡道:“小二哥好眼力,心细如尘啊……”确是再也没有了语言,只愣愣的目送那小二哥退出了房间。
第49章
爹,娘,尘儿找你们去了……
眼看又是一年中秋,月色朦胧,却隐不住完美无缺的轮廓,白冷星矗立在无极门的庭院中,任那月亮在云层中穿梭着,暗了又明,明了又暗。
“定国将军才死了几日,太子殿下就下令彻查他,如今抓住了不少把柄,尤其是他私吞军饷的那一笔,如果被查到,无极门必受牵连。”桑柔端着药,双手奉到白冷星面前,蹙眉说道。
白冷星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他们已经做好了要把无极门连根拔起的准备。”
桑柔仰头看着天上的月色,心中涌起几分酸楚,随即将药端至白冷星的唇边,柔声道:“把药喝了,再去赴约吧。他不是狠心之人,未必下的了手。”
白冷星端起药,浅浅抿了一口,随手将药碗一扔,桑柔心里一阵惊慌,一个俯身想将一碗接起,却被人生生的在背上点了穴道。
“你……为何?”桑柔微微侧过头,问道。
白冷星不语,缓缓将桑柔抱起,步入房中,放置在垫着锦缎的软榻上。目光缱绻的看着他,却沉默不语。
“公子……解开我的穴道……”桑柔看着白冷星,一脸无奈。
白冷星起身,负手背对着桑柔道:“我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奸诈小人,无需你白白为我送命。”转过身子,凝视着桑柔道:“当初我将你从洪水中救起,收入无极门培养,无非就是因为你长的有几分像染尘,你也不是愚笨之人,这一点也早该清楚。”
桑柔虽然早知其中原委,可是今日听白冷星如此亲口说出,尽有说不出的痛楚,只觉得心口被人活活挖开了一般,痛的无法呼吸,已是泪流满面。
微微叹息,桑柔自嘲道:“我桑柔算什么东西,自然无法与高贵的染公子相比,你将我留在身边,只因我长的像他;就连那日欧阳子恒刺我一剑,也是因为这张脸才留了我一命!不是吗?”
白冷星低下头,指尖轻轻触碰桑柔含泪的眼角,一时间心中欠层浪起。却用冷到不能在冷的语调说道:“你自然是什么都算不上,所以,也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凭你这样脸,在陌菊轩再做几年头牌也不成问题!”
“你……”桑柔气急,却不知如何应对,全身穴道被制,只能无力的靠在榻上。
白冷星低低一笑,唇角弧线凸显,忽然低下头,吻上桑柔的唇,舌尖长驱直入,狂野而放肆,完全不顾身下人的反抗,狠狠的掠夺。单手解开桑柔身上单薄的衣物,手指瞬间向敏感处进攻。
桑柔本想运功冲破穴道,被他如此行径,原本运了一半的功力又四散了开来,疼痛从身下传来,桑柔痛的蹙起了眉头,尽然连呐喊都忘记了。
像是要发泄自己所有的欲望一样,白冷星在桑柔身上疯狂律动,他咬着牙一次又一次挺进桑柔体内的最深处,眸中燃起欲望的火焰,全然不顾身下人不可遏止的颤抖和无助,在他的体内留下自己最后的狂野。
桑柔痛的哼不出音,只有指甲断裂的声音,和发白的指节中凄凄流淌出来的血水滴落地面的滴答声。
吱呀一声,门关了起来,白冷星消失在夜色中,留下衣衫凌乱的桑柔,和满榻的狼籍。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回首看了看那关满了黑暗的房间。心中莫名的坦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