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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也想不到,伤他之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赵锦罗。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他仍是那个十岁,却不精通世事的少年武将,他的锦罗,八岁便明媚的让人不敢逼视。
而现今,执着了十四年的爱情终于似是要油尽灯枯,走到末路。他此刻握着的,是楚上尘温暖而有力量的手,看到的,是楚上尘欣慰安心的笑容。
锦罗,你的拥抱和亲吻,你的软语和笑容,暖了我十四年。你该是如何狠心,竟能亲手将它撕裂。
☆、第三十五话、真心难求无情多(上)
“你醒了?”楚上尘笑着看着裴戎昱,脸色并不好看,苍白若纸,但楚上尘似乎并不在意,继续道,“七天了,可算是醒了。大伙儿都捏了把汗。”
莲见莲步轻移至楚上尘身旁,纤纤兰花搭上楚上尘的肩膀,“戎昱他醒了,你也好好歇歇吧。你身上的伤……”
楚上尘摇摇头,示意莲见不要再说下去,只是打趣裴戎昱,“亏我们大家守了你这么久,你梦里张口喊得,倒都是你的梦中情人啊……”
裴戎昱一阵尴尬,脸上涨红:“怎么会……”
楚杉拍着胸脯顺气,似是如释重负道:“呼——你可算是醒了!把我们都吓坏了!怎么样,没事儿吧?”
他的小脸仍旧是红扑扑的,眼眸之中澄澈闪亮忽闪忽闪,神情十分专注。虽是平日里与这个冷面混蛋相处的不好,但……也不至于让他死啊,现在他醒了,楚杉心中大石也放下了。
裴戎昱刚刚躲过生死大劫,眉目仍旧黯淡,他轻轻摇摇头。
莲见着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裙,身姿袅袅挪挪,一把粉色装饰着羽毛的团扇轻轻捂住半张脸颊,那狭长的眸子中波光潋滟,眼波流转,端的要看得人都陷进去,她呵呵一笑,笑声极其好听,“戎昱你真是会挑时候呀~这棺材,可都准备好了。”
楚上尘回头,略有些嗔道:“莲见……”
莲见仍旧是笑笑盈盈,挑一挑那一弯柳叶眉,声音婉转,略带沙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怕打扰了戎昱你会那锦罗姑娘呀。”
然后那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略带着深意的瞧着他,有些暧昧,又有些轻蔑。
裴戎昱心头的尴尬多了一分惊愕又多了一分,又有淡淡的苦涩。她……怎么晓得锦罗的?难不成自己这几日睡梦中……裴戎昱忍不住的脸色涨红。
这世间造化弄人,他此生挚爱锦罗,但险些命丧他手。是他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既然没有了,那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打落了那黑衣人的剑?若是想救他,但那黑衣人明明是认识锦罗的,显然奉命行事。
一想到这些事,裴戎昱便觉胸口一阵发闷,痛得紧,几日未进水米,让他觉得浑身发软,伤处一阵发麻,喉咙似是着了火般痛。
楚上尘遣了小厮端来热腾腾的水和崭新的帕子,示意众人离去。
莲见和楚杉本是不愿,但楚上尘不知说了什么,各自动了动眸子,便离开了。
他亲自来到那水盆旁,撩起袖子要打水替裴戎昱洗脸。不知是因为裴戎昱才刚刚醒来,竟恍惚觉得,楚上尘走路的姿势竟有些蹒跚虚浮。楚上尘站定的背影仍旧十分好看俊美,他身型纤长高大,皮肤白皙,那露出的半截胳膊白嫩光滑。只听得他纤长的手指拿着那帕子搓了搓,沥水的声音就流泻而出。氤氲的水汽不断升腾,好似一层淡淡的白雾在熏陶着楚上尘的面庞,那一抹白色身影,俊逸飘摇,随着声声叩响的佩环一起看进裴戎昱的眼里心里。
楚上尘小步走回裴戎昱的床榻,要伸手替他擦脸净手。裴戎昱心里一吓,想要伸手挡了,但无奈又毫无气力,只能红着脸让楚上尘擦了。他的动作十分轻柔,还有些颤抖,纤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沾着水汽,热热的毛巾敷在脸上,缓缓的移动,裴戎昱的眼中此时便只可看到楚上尘的手,宽大的袖子露出一小半里头的风景,裴戎昱又红了脸。
“先替你擦擦,等会儿我拿些流质的粥与水来,你昏迷了七天,要慢慢进补。看你,手脚明明是放在锦被之中,为何还这么冰凉?”楚上尘动作温柔的替裴戎昱擦了脸和手,俯身扶裴戎昱起来。他的胸膛就抵在裴戎昱的脸,裴戎昱的呼吸不紧不慢的全部喷薄在他的衣襟之上。
而后又去端了一个托盘,里头放了一碗清粥和温水,却是有两副碗筷。
楚上尘低着眉眼,用调羹先是舀了一勺水,自己喝了一口,点点头:“正好。”然后才端起那蓝底白花陶瓷杯要给裴戎昱喝。
裴戎昱心中本是悲凉,但楚上尘一系列动作让他心中的羞怯尴尬多过了得知锦罗亲派杀手刺杀的痛苦。
楚上尘见裴戎昱迟迟不喝,知他是不习惯,只淡淡笑道:“现在你才刚醒,周身怕是都没力气。”
裴戎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也就就着楚上尘的手喝了那水,不知为何,楚上尘的手始终有些颤抖。他又自己亲自喝了一小口粥,那平日淡然的眸子微微眯起,笑道:“好喝呢。”
然后再耐心的用另一副碗筷喂给裴戎昱。吃了小半碗清粥。那清粥煮的极烂极香,软软糯糯,小米都温润的与汤水粘连在一起,让人垂涎不已。
“不能一次吃太多,得慢慢来的。”楚上尘将托盘放好。又坐到裴戎昱身边,但只是静静的坐着,并不说话。
裴戎昱顿顿,开口道:“辛苦子卿了。”
楚上尘面色仍旧十分苍白,似是像一张白纸,又似快要融化成透明之色,他只淡淡的叹了口气:“你只歇息便是,这些天,最辛苦的,就是你了。大家都十分担心。”
“其实我倒不愿醒来。那刀口淬的是何毒?”
“勿要说傻话了,你能死里逃生是修来的福泽。此事蹊跷,我会彻查的,你放心。”
“是鹤顶红。”楚上尘静了一会儿,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
裴戎昱的心,再次被撕裂。内心汹涌,似是一枚枚银针步步扎进血肉之中,痛的发慌。
“子卿……对不起……”
楚上尘楞了一下,“开颜的事吗……也得等你伤好再说。”
裴戎昱眉目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话。
楚上尘去端了药,又坐到了裴戎昱身边,看着热腾腾的药碗,吹了吹,吐气如兰:“怕是烫了些,不怕,我给你吹吹。”
褐黄色的中药泛出一阵又一阵苦味,滑入裴戎昱的口腔之中那苦涩更是添了一层,直让人的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似是活生生的喝了一碗胆汁,想要作呕。裴戎昱一阵恶心,皱眉喝了。哪知刚刚放下药碗,嘴中便衔了一枚蜜饯,酸酸甜甜的,夹着那中药的苦味,吞下了,苦楚倒真的减了不少。
楚上尘笑着将那包蜜饯放到裴戎昱的枕边,动作轻柔又极其流畅。他的一身白袍此时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减他的儒雅之风。掖着被角的姿势如沐春风,五官俊朗,周身仍旧是那淡淡的梅花香。
裴戎昱张口准备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已经沙哑的不行。
“你才刚刚醒,不要多说话。我晓得你累,再休息一下吧。这还魂草虽是良药,但我先尝了尝,着实苦,以后你都就着蜜饯吃,好不好?”楚上尘眼眸流转的眸子,弯成一枚半月牙,配着清俊的面容甚是好看。
还魂草?是什么?
裴戎昱心中疑惑,但见楚上尘眸子里淡淡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珍贵草药,也便罢了,不再多问。只仍旧点点头。
☆、第三十六话、真心难求无情多(下)
楚上尘淡淡一笑,犹如冬日梅花开在暖阳之下,耀眼夺目,让人挪不开眼,他替裴戎昱捋去额角的碎发,指尖纤长略带冰凉,却甚是舒心与安稳之感:“乖啦。”
裴戎昱的脸色一下子涨红,自己生长了二十四年,哪里有人这般轻声细语趴在耳畔吐出这般哄小孩子的字眼,心中觉得实在尴尬至极,幸好没被自己的部下看见,否则不笑掉了大牙!?
楚上尘见裴戎昱这般样子,有些恍然大悟道:“平日里开颜总是闯祸受伤,照顾他照顾惯了。”
楚上尘起身似是要离开,裴戎昱一把拉住了,他心中有惑,想问很多事: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这几日还发生了什么?
…………………………
“我不走,只是去看看门窗是否关上了,你才有旧疾,怕是受了凉又要添新伤。”
裴戎昱摇摇头。心中思绪万千,但最终,脱口而出的,是那在心里翻来覆去要搅烂了的话:
“行刺的事,便罢了吧。”
楚上尘呆了一会儿,伸手抚上裴戎昱的额头,笑着说:“你莫不是这几日高烧烧傻了吧。”
裴戎昱摇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莫不是行刺你的就是锦罗姑娘吧?”楚上尘仍旧是笑着,多了几分调侃的味道。
裴戎昱的脸色却忽然沉了下来。
楚上尘本是笑容满面,这如沐春风的微笑一下子呆在了脸上,他本是波澜不惊的双眼在停滞半分之后,又重新流转:“舒扬,你到底是有真心的人。锦罗姑娘负了你。”
裴戎昱的眼眸黯了一下:“他不是姑娘。或许这些年,我们彼此,都未有过真心。我总猜测他的真心,所以就总掩藏自个儿的真心,天长地久,那原本的真心,倒真像是不见了。而今,当他当真拔尖相对,冷眼相待,我……方才晓得,这么多年,我苦苦寻觅,其实,早就爱他至骨髓,我的心,比伤痛了不晓得有几分。”
楚上尘纤长的手指轻轻覆上裴戎昱的,安慰性的拍了拍。嘴角弯了弯,却是苦笑:“当初,我负了一个人。那时我逃避自己的真心,当他历经生死劫难之后,面色苍白的站在我面前,问我可曾对他有过真心,我那时,只冷漠的喝着茶,不接话。少年心性,我其实不是没有真心,是羞觑说出口。哪晓得,他当真不再来找我。”
而后,他对着裴戎昱的眼,“你们之间,切勿再重蹈我和他的覆辙。他欠你一个交代,舒扬。”
“又不知,这交代真正说了清楚,我们之间,还剩什么呢?”
许是高烧多日,裴戎昱有些烧糊涂,竟就这么三言两语,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楚上尘俯在他手边,有些疲惫道:“睡吧。你还很虚弱。”
“那……行刺……”
楚上尘“嗤”的一笑,却不接话:“你兀自休息好了,我守着你。”
“不必。”
“这毒反复。”
“叫小童来便是。”
楚上尘本以趴在他身边准备睡了,听他这般说,倒也真站起身来:“那好,你休息。”
“嗯……”
楚上尘转身走了几步,裴戎昱看着总觉得他的脚步有些蹒跚,方才他给自己喂水喂药,也总觉得手在颤抖。不知,是为何?
忽而那临风玉树的身影顿住,回身浅浅的笑道:“舒扬,接下来的日子,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意气风发的回去找锦罗,要一个交代。”
见裴戎昱只愣愣的不说话,又道:“没什么,你好生歇息吧。”
那着着银裘的身影推开门,一股子白雪扑面刮到他的脸上,墨发随着那冬风飞扬,像极了遗世独立的谪仙,素袂翩翩,峨眉高冠,俊朗至极。那雪花顺势落下一些来,让本存于眉眼之间的清清淡淡多了一抹潋滟,似是站在一汪清池之旁,那阳光照下,湖面满是闪烁的波光,星星点点的点亮了人的眼。
☆、第三十七话、还魂崖上还魂草(上)
楚上尘强撑着眼走出门去。门口便是长廊,只见楚杉抱膝坐在长廊上。圆溜溜澄澈的眸子一闪一闪的,似是委屈至极。
楚上尘莫名的就想起他与小灯笼的第一次相遇。那日桃花翻飞,小灯笼坐在一棵花开盛极的桃花树下,眯成一条缝的小眼,汩汩的淌出泪水。而今,眼神闪闪烁烁的楚杉,让他心中悸动又心酸,只想靠近楚杉,一抬脚,却觉得眼前花花绿绿的模糊了一片,只直直的摔在了刚刚起身向他走来的楚杉身上。
楚杉不由惊呼道:“哥哥!”
那一霎那,楚上尘的心神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只虚弱的说了一句:“你的伤……又要疼了。”一双杏眼一合,彻底昏迷过去,白皙的面庞此刻已一丝血色也无。
楚杉的眼泪“唰”的涌了出来,抱着楚上尘,嘤嘤啜泣起来。
裴戎昱房中夜间打斗,楚上尘睡眠极浅而惊醒,寻到了推门而至。却不想看那房中血腥味遍布,躺在地上已陷入昏迷的裴戎昱身旁鲜血似是那泉水,喷薄汹涌,与那黄褐色的地板交融在一起,瞬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