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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伸手揽住他,低头用手指拾起一支羽箭来,放到白画怡面前晃了晃。
“这很简单啊,”他笑得更开心,“因为这箭上有毒嘛!”
白画怡不可置信地睁了睁眼睛。
“啊,不过我忘了告诉白庄主。”楼牧狡黠地补上一句,“这种毒只有在与丝麻衣物摩擦之后才能产生毒性。”
然后他随手扔了羽箭,一把将白画怡按倒在桌上。
“白庄主一定要怪……”他凑上白画怡的耳朵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怪自己太过小心,明明有十根手指头却不用,偏偏要用袖子来甩开这些羽箭。”
如此调戏意味浓厚的亲昵动作,白画怡竟然也不恼,只迎上楼牧的眼神。
他显然已经从先前的震惊中平复了下来
“楼公子这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吗?”他弯了弯眉道。
虽然仍是岳霆的面孔,可依旧难掩眉角眼底飘出来的妩媚。
这种若有若无的妩媚和楼牧当日在白云山庄见到假扮的白画怡一样,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味道。
楼牧不由微微一愣。
趁这功夫白画怡然已经仰头,反过来朝楼牧的耳畔吹了一口气。
“楼公子,这才几天你就见异思迁……”他低低笑道,“如果被云栖那个小杂种知道了,你说……他是会伤心欲绝,还是会恼羞成怒?”
楼牧当即甩了他一巴掌。
“嘴巴放干净点。”他道。
白画怡被打得侧头,却笑得愈发温柔。“楼公子如此行事……”他啧啧道,“难道你这样风流倜傥之人,还真是看上了那个小杂种不成?”
楼牧听他仍旧出言侮辱云栖,不由大怒,刚想再甩他一巴掌,转念一想不对,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楼公子何必动气?”白画怡笑容不变,语调却开始变冷,“你以为那小杂种是什么好人么?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子。他和他的生母云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德行: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色相……你以为乔沐这种木头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看上他?我不妨告诉你,那可是小杂种仗着自己长得像云菁,当年主动扮女装去色诱了乔沐……”
“何必绕圈子探我虚实?”楼牧不耐烦打断他,“白庄主先是假扮成我来坐镇楼外楼,在我卧房里大动干戈……如今我已经回来,你却再一次孤身前来我楼外楼的禁地,身处险境仍旧处乱不惊,想必早有后招。”
白画怡闻言果然住口,只微微一笑。
“楼公子聪明。”他赞道,“的确是我假扮的你。”
然后他抬睫盯住楼牧,又突然问道:“那楼公子是否知道,我先前与你说的……云栖与柳蓉火拼一事,并非胡诌?”
楼牧冷笑,嗤鼻道:“你的意思是柳蓉早就被云栖所杀?告诉你,几日前我刚刚在青州边境的土地庙里见到……见到……”
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骨上冒出了一丝又一丝的凉气。
白画怡躺在他身子底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前几日你在土地庙里见到的柳蓉……”他慢悠悠地补上一句,“也是我扮的。”
好像是站在高山之巅,白画怡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朔风劲吹,吹得楼牧一身彻骨寒意。
“啊,顺便说一句……”可白画怡偏偏饶不过他,又笑眯眯往他身上无情浇了一盆冷水,“那小杂种如今人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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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杂种如今人在我手里。”
白画怡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狂风携卷冰霜,在斗室之地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彻底冻结住了楼牧最后一丝一缕可能冲动的热情。
于是楼牧放开他,拣了张椅子慢吞吞地挨着桌子坐下。“这就是白庄主的‘后招’吗?”他挑了眉问,“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来威胁我?”
白画怡“噗哧”一笑。
“楼公子,你错了。”他中了毒无力站起,只斜侧身子对着楼牧无所谓地弯起眼睛,“其一,我既然能骂他‘小杂种’,他就不会是我的儿子。”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半嗔着道:“人生苦短,儿女情长……我可不是乔沐那种死木头,没事想不开,自己骂自己玩儿。”
嗔完他便敛容,接着又道:“这其二……我并非拿那小杂种来威胁你,我只是想……拿他的命换你楼外楼的一样东西罢了。”
楼牧闻言歪头抱肘,斜眼看着白画怡。他深知此刻是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如若自己流露出对云栖一丝一毫的感情,便会让对方抓住把柄得寸进尺,百害而无一利。“那要看白庄主想拿他的命来换什么东西了。”良久之后他懒洋洋开口。
白画怡当即“呸”了一口:“你别给我装蒜。你明明知道我在寻什么!”
楼牧微笑道:“人心隔肚皮,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白画怡吃瘪,只好咬唇恨恨道:“我要你拿你楼外楼的镇楼之宝来换云栖的命。”
楼牧见状终于笑出声来。
“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笑完他耸肩,为难地两手一摊,“白庄主安居江南,难道竟然不知道,好几年前,我楼外楼的镇楼之宝,就已经被柳蓉偷走了么?”
白画怡神情更加忿恨,扬声道:“楼牧你少给我演戏!你让柳蓉偷走的那镇楼之宝,根本就是假的!”
桌子上蜡烛的焰朵仍旧跳动,楼牧打个哈欠,伸手弹上一记。
“白庄主,你是柳蓉吗?”他问道。
“不……不是。”白画怡阴晴不定地看住楼牧,“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楼牧也看着他,“你又怎么知道柳蓉偷走的镇楼之宝,是假的呢?”
白画怡不说话。
楼牧以手支颐凑上他瞧:“难不成,你和柳蓉熟识?甚至……你和柳蓉,根本就是一伙的?”
白画怡的神情似阴似晴,愈发难辨。
“不对啊。”楼牧很满意他的表情,又故意摇头道,“柳蓉是魔教中人,可白庄主你和四大名门渊源深厚,一身凛然正气,怎么可能和一个妖人勾结在一起?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大大的笑话?”
白画怡却稳住了神思。“楼公子,你不用激我。我的事情也不劳你费心。”他柔媚地转开话题,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小杂种现在是怎样一个光景吗?”
楼牧心头一紧,嘴上却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他的命很值钱么?”
白画怡闻言一怔,顿时有些捉摸不透,咬了咬牙追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楼牧嘿嘿干笑,应道:“就是你觉得的那个意思。”
白画怡更怔,脱口道:“你不是喜欢他么!”
“我是喜欢他啊。”楼牧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手却不老实地捏了白画怡的脸颊一把,又笑道,“但天下男子众多,我干嘛要只喜欢他一个?就算他没命了,我还可以去喜欢别人嘛……比如说,白庄主你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保养得当风情万种,我现在心底也欢喜得很呢。”
白画怡被楼牧没大没小地调戏,竟然也不恼,只是神色变得乾坤不明。
“难道你……你……表面风流,其实……其实竟然真的还倾心着柳蓉不成?”他突然盯住楼牧问。
楼牧察觉他有异,脑子转得飞快,当即故作一脸惊慌,道:“白庄主一计不成,难道……难道还想再去拿柳蓉的性命来威胁我吗?”
白画怡见状变得十分激动。“你真的还喜欢着柳蓉?”他情不自禁地扬高声音问,“就算他当年如此待你,你……你还喜欢着他?”
楼牧暗暗心奇,嘴上却哀苦地怨道:“我喜欢他那又如何?他又不喜欢我!”
说完这句他偷偷观察白画怡的表情。
白画怡的表情一直在变化,似乎是欣喜,又似乎是恼怒,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静谧,好像只剩往事如风。
“楼公子,不妨与你直说。”许久之后白画怡低声开口,语调难得如水温柔,“柳蓉半年前被云栖在眉山上打成重伤跌落悬崖……如今和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你楼外楼的镇楼之宝才能救醒他。”
说到这里他抬睫,再一次看住楼牧。
那深湛的眼底,竟然也荡漾着满满情深似海般的温柔。
楼牧彻底呆住了。
白画怡却不管,只接着柔声哀求道:“你……你……若当真念及旧情……可否……可否不计前嫌,慷慨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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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震惊无比。
“你与柳蓉……”他想确认,却不知应该从何处开始确认。
白画怡与柳蓉,这两个完全没有关系也无论如何不可能有关系的人,怎么会最终以这样一种方式联系在一起?
有一瞬间他甚至本能地以为白画怡在使诈,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如此使诈,对白画怡自己并无一分好处。
他正想得极乱,只听白画怡又接着道:“你若仍旧念着他,想和他共渡余生……只要你能救活他……我……我……可以许诺你,到时候我会消失,此生再也不见他。”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低极低,甚是哀婉,几乎让人不忍听下去。
于是楼牧伸出尾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强人所难的事我从来不做。”他道,“柳蓉既然心不在我这里,我留着他的人也没有什么意思。”
白画怡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就被楼牧打断。
“白庄主莫急。”他笑嘻嘻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柳蓉我可以救。不过我有个条件……”说到这里他再一次凑上白画怡,往对方的鼻尖上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见白庄主细皮嫩肉的,不知白庄主愿意不愿意以身相许,陪我一宿良宵?”
白画怡抬眼看了看他,无所谓道:“你要是愿意救他,我陪你一辈子也无妨。”
楼牧闻言大笑起来。
“逗你玩呢。”他大力拍了拍白画怡的脸颊,“你岁数这么大,又老爱说假话。就算你愿意陪我一辈子,我却不愿意一辈子被你陪的。”
他主意已定,便沉脸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把沉甸甸的锤子,走到白画怡面前停下。
白画怡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好抢先低声威胁道:“你若敢杀了我……云栖或者柳蓉的下落,你都统统无从知晓!”
楼牧噗哧一笑,也不理他,只转身往床头走了两步,瞄准脚下的一块地砖,抡起锤子就砸了下去。
“轰隆”一声,地砖顿时崩裂开来。
楼牧扔掉锤子,低头从碎成几块的地砖瓦砾之中,刨出了一只乌金瓶子。
“这就是你想要用来救柳蓉的东西。”他转身朝白画怡晃了晃瓶子。
白画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楼牧哈哈笑道:“白庄主你处心积虑假扮成我,在我楼外楼的禁地里寻觅了几个月,翻遍了所有的机关……一定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顶顶重要的东西,并没有被我藏入任何的秘道或是密室。相反,我将它烧制在地砖里,直接铺在了你每天路过的脚底下。”
白画怡沉默良久,终于也笑了:“楼公子聪慧过人,我自叹弗如。”
“过奖。”楼牧走到他身边,阴恻恻地干笑道,“比起白庄主一腔深情望不到底,我还差得很远呢!”
白画怡察觉他言辞不善,不由惊道:“你……”
话没说完,楼牧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乌金瓶子的瓶盖拔开,直接往里撒进了一把粉末。
“这瓶子里原本装的,就是我楼外楼的镇楼之宝。”他朗声道,“而我刚刚新撒进去的,是我楼外楼特制的剧毒。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解药的配方。”
他一边说一边将瓶盖重新塞上,上下用力摇晃乌金瓶子。直到他觉得彻底摇匀了,方才停手,瞥了一眼白画怡。
白画怡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楼牧视而不见,径直走到白画怡跟前,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这是用来解你刚才的箭毒。”他笃定道,“我要你立刻带我去见云栖。”
然后他一顿,又慢吞吞地晃了晃手里的乌金瓶子,补道:“我劝你最好少耍花招。我若见不到云栖,你就休想知道如何才能解开这瓶子的毒药。到时候……柳蓉的生死若是因此有了什么差池,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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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让手下备了马,又额外吩咐厨子煮了几只粽子,用油布纸细细包好。而白画怡虽然默允了楼牧的条件,却依旧是岳霆的容貌打扮,并未露出真容,显得十分谨慎。
楼牧心急云栖的伤势,也管不了这么多细枝末节,只催促着白画怡上路。
两人纵马,一口气连夜奔出十几里,一直奔入了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
山路崎岖,马匹难行。两人很快便弃马,徒步往山林深处走去。
走到最后天际开始蒙蒙发亮,白画怡停了下来。
楼牧跟着他停了下来。
“楼公子,”白画怡回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