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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沈清玄的伤,七八天的路他们走了足足十天,等能看到沈家山庄的时候,早有人去报了信,上百名弟子整整齐齐地列成两排,个个挺胸抬头沉默严肃,那样如钢铁般的气势,活像一尊尊化为石像的杀神,压得连整片树林都完全安静了。
等沈清玄骑马走上那条宽阔的大道时,两旁站立的人同时抱拳单膝跪起,如雷的声音贯彻了整片山林。
“恭迎家主!”
沈清玄什么也没说,骑着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一步步走向那扇朱红漆的大门,周围寂静无声,山风吹起他的衣服,令他整个人狂放洒脱如世外神明。苏木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连灵魂都要被吸引进去。直到沈清玄回过头,看他凌乱的长发飞舞着,比平时更多几分不羁,他微微勾起嘴角,如墨的眼中全是宠溺,“苏木,过来。”
苏木深吸一口气,驱马慢慢靠近他,最后与他并肩而行,沈家的其他人无声地跟在他们身后,这一刻,沈清玄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向整个沈家宣告了苏木的地位。
后来苏木想过自己为什么爱他,答案简直一目了然,他把他宠上了天,给他尊严,给他地位,给他所有他能给的东西,他在沈家所有人面前牢牢牵住他的手,他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爱他。
他待他如斯,他又怎么可能不爱他。
就算从头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爱上他。
沈清玄给苏木安排的院子离他很近,几乎就是墙挨着墙,对此沈家内部不少管事心里是很有意见的,虽然平时他们都在议事厅,可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住在家主身边也实在太不谨慎了,可这又是沈清玄当着所有人的面安排的,就算心里不悦,也没人说出来。
忙活了大半天,苏木初步分清了沈家本家的权力集团。
家主以下,有八个管事,苏木现在只认识范向忠和百里风,只是百里风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他虽有才,却无机心,沈清玄当然不会放他天南地北地到处跑,平日里会出门办事的,也就是其他七个。
这次沈清玄离家半年多,让那几个管事坐镇沈家,没有命令不得外出,他们也确实又忠心又有能耐,除了沈清泽那次的出其不意,沈家没再出什么乱子,而且那次之后他们也妥善安抚了白家,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沈清泽安插在江南一线的几个点给灭了。
也许正是这样,才把沈清泽给惹急了,那次袭击的人数实在太多,沈清玄根本没想到他短时间内居然能聚集到这么些人,虽然是他的失算,可沈清泽这个样子,实在是带了几分鱼死网破的味道在里面。
好的是鱼死得差不多,这网也没破,沈清泽还是小看他了,那群袭击者的武功良莠不齐,却有一部分很是训练有素,沈清玄看出端倪,派了人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在联系上最近一些江湖传闻,沈清玄大概知道沈清泽是搭上谁了。
看样子他离开半年,居然错过了一场好戏。
沈清玄在心里暗笑,他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某个人不爽的样子,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见那人失态过。
江湖有白道,自然也有黑道,黑道里首屈一指的就是魔教,正道武林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只可惜魔教屹立不倒了几十年,也没一个正道门派真的拿他们怎么样了。尤其是最近的十多年,魔教的新任教主鹰霆天纵奇才,致使魔教精英辈出,势力的膨胀也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地步。
魔教教众当然不会称呼自己是魔教,其实他们的名字叫空城,几十年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为了讨生活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组织,前任老大带着他们打天下,积下不少的家业,也在江湖上惹了不少仇人,空城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魔教。
魔教虽然爱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他们的教派所在的地点却是武林皆知的。
莽莽河山,西有潋苍,高耸入云,壁立千仞。正道门派们组织了几次围剿,把潋苍山搅了个底朝天,除了偶尔看见几名魔教教众,连人家的老窝在哪都没找到,于是正道门派每次都以气吞山河的阵势杀过去,然后垂头丧气地各自回家,空城依然隐于武林中,并且蹦跶得比之前还活跃。
入夜,沈清玄哄苏木睡下,在他额间印下一吻,回到自己房中换了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出,瞬间隐没在山林里。
这片地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施展轻功翻了两个山头,就看见一个破得只剩一半的旧庙。
沈清玄无声地落地,拍拍身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悠闲地向破庙踱去。
庙内一人背对他盘膝而坐,黑发黑衣,似乎连夜风也吹不开他身上凝固的气势。
沈清玄步入庙内,随意靠在门边抱肩而立,那人头也没回,开口道“你来了,”低沉的嗓音,还带了几许嘶哑,好像他一开口,说出来的就是黑暗。
“嗯,”沈清玄的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那人知道他是来看他笑话,也不和他计较,反正相识这么久,他没少被沈清玄嘲笑。
他慢慢站起身,甩甩衣袖,转身与沈清玄对视,那是一张仿佛被刀刻过一样冷峻的脸,不知是不是杀戮太多的原因,连那两条剑眉都隐隐透着杀意。
“你瘦了,师弟,”沈清玄继续笑他,“家宅不宁,日子不好过吧。”
鹰霆连瞪都懒得瞪他,这人从小就爱欺负他,他早习惯了,“师父还好吧。”
“老当益壮,白发朱颜,好着呢,”说起师父,沈清玄也不再笑他,话里带上了尊敬。
他二人少年相识,鹰霆接受教主历练,被放逐在外,沈清玄羽翼未丰,需要暂避兄长锋芒,二人因缘巧合拜了同一个师父,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把自己一身本领毫无保留地传给他们,此后鹰霆统领空城,沈清玄掌控沈家,二人都把师父当成他们的再生父母,这师父年老后想找个颐养天年的地方,魔教在武林的地位不便,就由沈清玄就在离沈家山庄不远处给他建了个院子,告诉所有人那是他的恩师,以家主礼仪相待。
当然,除了他们三个,再无第四人知晓他们的关系,否则沈家家主和魔教教主的师兄弟关系一旦暴露,会给武林带来怎样的风波简直不可预料。
所以江湖上曾有人大胆猜测沈家私底下与魔教有瓜葛,其实他们并没有猜错。
拉完家常,该谈正事了,鹰霆开口道“他找你麻烦了?”
“说不上,”沈清玄有点懒懒的,“他应该是和沈清泽搭上了。”
鹰霆突然就不说话了,他周围好像瞬间凝了一块冰,冷得让人忍不住想躲远点,连话出口都有了杀意,“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把人看好,还得我告诉你?”沈清玄的语气也变得不太好,他本来觉得鹰霆怎么着也该知道得比他多,现在看来,真是白指望他了。
什么叫关心则乱?这就是了。
“你以前老说随他玩去,他玩够了就好了,可现在呢?玩得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鹰霆的小情人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个自小没长脑子,却又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蠢货,要不是看鹰霆喜欢得紧,他都想一剑了结那小子了,省得他老出来给他们添乱。
鹰霆闷闷地不说话,低头挨训,他知道那人是个不省心的,可他偏就是喜欢上了,有什么办法,他自个儿也觉得这次是他对不住沈清玄,无论怎么说,沈清玄再不喜欢楚文玉,看在他面上也没亏待过楚文玉一点,甚至还帮他擦了好几次屁股,可这次楚文玉前脚刚叛出空城,后脚就搭上沈清玄的老对头反咬一口,沈清玄可是被坑惨了。
“我会去查,”鹰霆半保证半道歉地说,“等这事儿了了,我亲自带他来给你道歉。”
沈清玄摆摆手,“免了,那小子我见一次闹心一次,你别带他来气我,以后自己看紧点。”
“嗯,”鹰霆应了,又叹了口气,“这次,就当给他个教训。”
沈清玄笑了一下,“怎么了?现在开始后悔以前把人保护得太好了?”
鹰霆摇头,“我不护他,谁护他。”
“你护他,他可没记你的情,心心念念的就是杀你报仇。”这楚文玉原是老教主的儿子,含着金汤匙长大,却是个庸碌之辈,若不是鹰霆护着,早不知死几次了,可因为人太蠢,不但不感激,还把鹰霆当成篡权夺位的叛徒,巴不得生吃了鹰霆,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沈清玄是真想不通鹰霆看上他什么了。
“我不在意这个,反正他也杀不了我。”
“行,随你高兴,这次咱们都警醒点,我那好大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姓楚的可玩不过他。”
“嗯。”
“他走的时候带了多少人?”
“不多,就是他能使唤得动的那几个,和一些顽固派。”
“嗯,那还好,我看那几个的武功,怎么都不像是你亲手教出来的。”袭击那夜,有不少人的武功路数他都见过,带着空城的影子却又不正统,熟悉的人自然能猜到是空城里面那一群拥护旧主始终视鹰霆为叛徒的人。
鹰霆点头,说了一句“有消息我再联系你,”就提脚往外走,走到沈清玄旁边时还是扭头看了下他师兄的腹部,冷硬的脸上带了一丝愧疚。
沈清玄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挥手赶人,“早好了,走吧。”
鹰霆却像是又想到什么,反而不走了,“师兄,听说你这次带回来个生面孔。”
“嗯。”
“什么来路?”
沈清玄开始不耐烦,“你别管。”
鹰霆看着他,那眼神好像要在沈清玄脸上看出个洞来,沈清玄不喜欢他这个眼神,从小就不喜欢,于是他皱眉,抬脚要踹人。
“你别玩火自焚。”鹰霆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沈清玄在原地看着某个地方出神。
鹰霆不见得是知道了什么,可他自小就有一种近乎可怕的直觉,这一直是沈清玄又欣赏又讨厌他的一点。
“玩火自焚吗……”他喃喃道,随后便轻笑一声,眼角眉梢尽是不屑。
“怎么可能。”
苏木昨晚睡得很好,睁开眼就看到沈清玄坐在他床边,苏木赶紧爬起来,“你怎么……”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转念又觉得这是沈清玄的地盘,他想去哪还不是他的自由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沈清玄很自然地接过落霞手中的衣服给苏木穿上,又弯下身去要帮他穿鞋,苏木犹豫着不动,他就直接把人捞到身上侧坐着,再给他把鞋套上。
落霞站在一边偷笑,苏木脸红得像熟透的石榴,沈清玄看着心痒,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才说“想和你一起吃饭,看你没醒,就等着。”
苏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从他这次救了沈清玄,这人每日的浓情蜜意都能把他甜死,虽然之前他也对他很好,可现在总是更多了一份亲密,一份疼惜,是恨不得吃饭的时候都一口一口喂给他。
吃完早饭,沈清玄又陪他看了一会儿书,说是看书,可沈清玄非要把他抱怀里,那双手还总不老实,苏木哪看得进去,好不容易议事厅派人来请,沈清玄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弄得苏木衣衫凌乱,羞得脸上都能滴出血了。
落霞边笑边去给苏木打水,要给他重新整理一下,可落霞实在笑得太夸张,苏木无奈,只得说了句“别笑了……”
“公子知道的,我天生一副笑脸,见谁都笑,可不是笑公子,”她这副伶牙俐齿,真是能说得苏木头疼。
这时孤鹜也进来了,她沉默着把苏木看的书放回原位,又去给他泡茶,苏木透过铜镜看两人忙碌的样子,心里一点点冷了下去,也不再在意早晨的胡闹了。
对这两个人,苏木是真舍不得,明明很喜欢她们,现在却得防着她们,沈清玄在他这里总是没个正形,有时候说话都口无遮拦,牵扯到沈家内部的一些事,他随口就告诉苏木了,弄得苏木这几日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她二人真有什么不对,又闹出什么事来,所以现在沈清玄在的时候,苏木都会把她们打发出去,反正就当避嫌了。
沈清玄一回来,就拉着苏木去后花园,拿了几本沈氏初级心法教苏木武功,前些日子在路上的时候苏木提出要学,沈清玄当然不会拒绝他,虽然以练武来说苏木的年龄已经大了,可仔细查看后发现苏木居然任督相通,还有一小股绵长柔和的内力在他脉络里流动,当时还以为他以前学过武,可看他脚步虚浮的样子又是一点练武之人的风范都没有,他也懒得追问那股内力的由来,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是谁的,可想到后心里又莫名有些不快,这日便拉了苏木,用自己的内力帮他打通各处关窍,再无声无息地把原本在苏木体内的那一股内力化去,便开始指点起他最初步的心法口诀来。
沈清玄拿的是一套拳法,苏木没有武功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