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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找到那名药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琅狐慢慢地品着茶,等着苏木的下文,他知道苏木一定会提出点什么,不然他也不会有意告诉他会住到他痊愈再走。
他现在浪迹四海,山高水阔,走遍锦绣河山,很是无拘无束,就算这次前来救命,危险已过,剩下的百里风就能解决,他又何必刻意留到现在。
明显就是给苏木提要求的机会,苏木还没笨到连这点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
“师父,你戏也看够了,是不是也该打赏了?”苏木轻笑着,话里却一点笑意也无不带。
琅狐放下茶盏,看向他,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你直说便罢。”
“带我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好。”
事实证明,琅狐的确是说到做到。
没有惊动沈家的任何一名护卫,就带他离开了那个牢笼,当他骑在快马上深深地呼吸着,似乎连空气的味道也和那里不一样。
琅狐带他逃了十几日,逃到了远远的西北,离那个钟灵隽秀之地最远最远的地方。
告别的时候,小南星揪着琅狐的衣袖,奶声奶气地撒娇,“师父,让师兄和我们一起走嘛,一起走嘛。”
琅狐揉揉孩子的头,看了苏木一会儿,终于还是认了输,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
曾经的那句永远不要回来,他还是自己收回去了。
苏木笑着摇头,蹲下身去捏捏小南星的脸。
“南星,师兄还有自己的事,以后,你要乖乖听师父的话。”
小南星一脸的不舍,还是坚定地点着头。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时过境迁,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他只想今后都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好好的过,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
他牵着马儿,看琅狐牵着南星离开,走了几步,小孩像是想起来什么,挣开琅狐的手跑回来,高举着手要递给苏木什么东西。
苏木接过来,原来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石,白中带着点点黑墨,有深有浅,像一幅小小的水墨画。
“这是师父送给我的,我送给师兄。”
孩子严肃认真的样子把苏木逗笑,他弯下去亲亲南星的小脸,说了句“谢谢。”
“师兄不要忘记我啊。”小南星说完这句话,又赶紧跑回去找琅狐,由于跑得太急摔在地上,一脸委屈地爬起来,走过去扯琅狐的衣角,琅狐便伸手抱他起来,他小小的头搭在琅狐的肩上,对着苏木挥了挥手。
苏木也对他挥挥手,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突然吹过来一阵大风,参杂着西北独有的黄沙,很快模糊了那人离去的背影。
丘河村是西北的一个偏远小村,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有三天的路程,村里也就几十户人家,每家靠着几亩田地过活,偶尔男人打猎得了好东西,村里人就商量着拿去城里卖,攒些小钱留着过年家用。
“二虎子!二虎子!”
“哎,来了,娘!”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本来在家门外和同村的孩子打闹,听见他娘叫他,赶紧扔了手中的小石子就往家跑。
男孩穿着粗麻布的衣裳,虽打了些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他推开门跑进去就问,
“娘,有什么事?”
他娘在灶前做饭,热气腾腾的粥香气扑鼻,二虎子忍不住深吸了两口。
他娘从墙上拎下来两只野兔,递给自家二娃,“你爹昨儿打了几只野兔,我给洗了,你拿两只去送给洛大夫,回来再吃饭。”
“哎,好嘞,”二虎子一听让去洛大夫那儿,接过野兔就往外走。
他娘看着儿子跑远,注意到他略短了些的裤脚,心里琢磨着晚上拿大虎穿不得的裤子再给二虎改一条。
二虎子精神抖擞地走在村里的黄泥路上,手上拎着野兔一摇一摆,黄大娘见了他,笑着招呼“哟,二虎子,这么高兴是上哪去啊?”
“我娘让我给洛大夫送两只野兔。”
黄大娘一听,赶紧就说,“二虎子你等等,我这儿有些晒干的果子,你帮我一块儿给洛大夫带过去。”
“好嘞。”
刚接了果子,黄大娘就对着旁边那家喊,“李婶,你前儿不是还说要给洛大夫送些玉米面吗?刚好二虎子要去,拿来吧。”
“哎,二虎子,听说你要去洛大夫那?我家鸡下了些蛋,你给我带五个过去。”张老伯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把五个鸡蛋慎重其事地放到二虎子手里,想了想又不放心,“二虎子,你路上可稳当点,别打坏了鸡蛋啊。”
“张伯您放心吧,给洛大夫的东西,我还敢胡闹不?”
张老伯想想也是,终于放心让二虎子走了。
于是二虎子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拿,到了最后,手上除了自家的野兔,还提了干果鸡蛋玉米面,拖着一只野鸡,拿了几个馍馍,脖子上挂了两串肉干,手里还举着一个泥人。
那个泥人是同村的小曲溪给的,小曲溪是全村最好看的小姑娘,她爹念过书,才取了这么个名字,二虎子走出村口以后她追上来,说她给洛大夫捏了一个泥人,再三强调让二虎子要完完整整地带给洛大夫。
能和小曲溪说话,二虎子得意了一路,走到二里地之外的洛大夫家时嘴都还没合上,小曲溪的麻花辫儿好像还在眼前一蹦一跳,把二虎子的魂都蹦没了。
洛大夫开门的时候,就见到这邱家二小子一脸的傻笑,他愣了一下就去摸孩子的额头,还心道他病了。
邱家在村里算是条件好些的,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经常劈些柴火去镇上卖,还能帮着父亲上山打猎,家计总是要宽松一些。
二虎子把东西全部放下,把村人们让带的话都一一说了。
青年看着一地的东西,只能哭笑不得,丘河村一点都不富裕,单拿那个鸡蛋来说,一家几口人一顿都舍不得吃一个的,这五个鸡蛋,不知道是攒了多久才给他送来。
还有那些玉米面干果子,他曾经去丘河村做过客,他的碗里是两个香喷喷的白面馒头,而那家的孩子面前,放的都是有些发霉的玉米窝窝头,可连那小小的孩子都催着让他快吃。
两个白面馒头,不知道是那家人省了多久才省出来的,吃得他心里直发酸。
临走悄悄留了一锭银子,可隔天就被送了回来,连带着还有一小袋白面。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去丘河村做客,只因他知道他去一次,吃掉的也许是人家一家人几天的口粮。
可丘河村的人请不去他,就开始给他送东西,一些自家过年都舍不得吃的东西,一提是送给洛大夫,眼睛都不眨就送来了,弄得他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份情谊当属人间难得,就连他住的这个小房子,都是丘河村村民帮他盖的,所以丘河村人但凡有点小伤小痛,他是绝对不收诊金,所有的药材也分文不取,天知道他是花了多长的时间才让村民们答应从“洛神仙”改口叫“洛大夫。”
他不缺钱,在半年前那场瘟疫之后他的医术也算小有名气,城里那些大户请他一次,他就能悠悠哉哉地过上小半年,可丘河村人不在意他缺不缺,他想到的他们都想到了,他想不到的他们也为他想到了,上个月居然还给他送了两件衣裳几双鞋,光是摸上去都能感到那股浓浓的人情的热度。
他想留二虎子吃饭,二虎子看了看他桌上那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荤菜,咽了咽口水还是拒绝了,要是让家里知道他在洛大夫家蹭饭,他爹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青年只能叹气,拿了几贴药膏让二虎子带回去,二虎子他爹前些日子上山摔了一跤,腰给扭了,不严重,他给施了针,再贴完这几贴药也就没事了。
二虎子兴高采烈地拿了药回去,洛大夫看着那一堆吃食,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晚上邱家饭桌上,二虎子得意洋洋地向大哥炫耀今天不但和小曲溪说了话,洛大夫还夸他了。
他哥大虎闷闷地盯了他一眼,埋头啃窝窝,大虎二虎虽是兄弟,可性格完全不一样,弟弟一天到晚上蹿下跳,哥哥却是个闷葫芦,下雨天不干活的时候,他能在屋里闷上一整天。
他爹也有些感慨“这洛大夫真是活神仙,用了他的药,一晚上啥病都没了。”
“二虎子,洛大夫可是咱们大恩人,你可别在人家那捣蛋,”他娘又给他爹盛了碗粥,嘴里还不忘唠叨道。
“知道知道,今天洛大夫要留我吃饭,我都没敢留,直接就回来了。”
“别老麻烦人家,人家救了咱们全村的命,是咱们欠人家的。”
“知道了娘。”
半年前的西北瘟疫,丘河村几乎全村都染上了,这病并不是无药可医,那些条件好些的地方,几副药下去也就控制住了,就是那些偏远的小村小镇,没有大夫没有药材,只能自己熬着,熬久了也有熬过去的,可大半是要死的,又因为传播速度太快,有的更偏远些的村子一夜之间就没了人,大家都说上天无道,官兵屠村。那些药材全被大城搜刮走,官吏腐败,朝廷的救济迟迟下不来,又想控制病情蔓延,又不想出银子,干脆了出了这等丧尽天良的法子。
洛大夫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神仙,靠着他那一套银针和山里的普通药材,居然救了整村人的性命,不仅如此,他还走遍西北好几个重灾区的村落,治病救人,分文不收,配置出特殊的药水煮沸后以烟熏之法来治疗,相邻几个城镇的大夫纷纷效仿,他也不藏私,爽快地把方子公开出去,一个多月下来,瘟疫基本得到了控制。
从此,“洛神仙”的称号传遍西北,许多大户重金聘请他去,他都摇摇头拒绝了,最后在这丘河村边安了家。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住这里,也没人知道他的全名是什么,大家只知道他儿时得高人传艺,只知他误食药丸破坏了相貌,只知叫他洛大夫便好。
不久又是重阳,丘河村当然讲究不起那么多,但也会在门框上挂些茱萸,添些过节的气氛。
二虎子正在劈柴,突然就听见村口那边一阵喧哗,他还是孩子心性,丢了斧子就跑出去瞧热闹,这一瞧可不得了,只见十几匹骏马在村口一字排开,骑马的人清一色的玄色深衣,身姿挺拔,气势非凡,为首的公子身着玄色绣金的长衣,披着一件大红披风,上面绣了一对玄色大蛇,那公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披风迎风而起,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双大蛇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再看那公子面目,仪表堂堂,举手投足英俊潇洒,当真是器宇轩昂,宛若天神。
二虎子看得嘴都合不上,村民们都在窃窃私语,待嫁的姑娘羞红了脸跑回屋去,从窗户的缝隙中偷偷看着。
村长在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出来,毕竟是饱经风霜的老人,这种时候就显得镇定许多,他先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把来者一一看清,最后目光定在眼前的华服公子身上。
“这位贵客,莅临小村,有何要事啊?”
华服公子对老村长行了一礼,谦卑非常,连老村长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语气也亲和了些。
“公子真是多礼了,不知如何称呼?”
“小辈姓沈,是江南人氏。”
“原来是沈公子,老朽姓罗,是这丘河村村长。”
“罗老,在下此番拜访,只为寻一个人。”
“哦?不知公子所寻何人?”
“那洛神医,便是在下所寻之人,不知罗老能否告知他的踪迹。”
听见是找洛神医,老村长那双浑浊的眼睛又把沈清玄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似乎在掂量这人的来历。
“洛神医与在下早年相识,他于在下有救命之恩,之后又不辞而别,在下只是希望能报答他。”
老村长听见这话,便开怀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洛大夫可是天大的好人啊,你我同为他所救,他是我们丘河村的大恩人。”
“只是沈公子,你虽远道而来,可你我毕竟初次相见,老朽还是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告诉你洛大夫的去处啊。”
沈清玄点点头,从袖里取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慢慢展开。
“这是当年洛神医为在下所开的救命方子,还请罗老过目。”
老村长将方子递给自己的儿子,他儿子是村里唯一读过书的人,也只有他能看懂了。
他儿子看了一会儿点头,“确实是洛大夫的笔迹。”
老村长放了心,感叹道“看来沈公子确是洛大夫的故人,请恕老朽无礼了。”
“洛大夫的屋子就在我们村东二里地的地方,你去那里便是。”
“在下已经寻过那里,里面无人。”
“哦?”老村长皱皱眉,“洛大夫确实住在那里,若是他出诊去了,那老朽也不知他何时能回来。”
老村长的儿子罗毅站在旁边想了想,便说“今日是重阳,洛大夫应当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