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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少把你自己说得那般伟大了,是你自己老实进天牢去,还是要人把你押进天牢?”说著的时候,钱传!的手已经上扬。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般本事咯。”钱元瓘耸肩无所谓道。
钱传!被他的这番态度激得愤怒不已,手一挥,身後著了盔甲的士兵纷纷上前。
原来,他此次回西府,已是把自己的士兵偷偷送入城中。
钱元瓘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微有些懊恼,不过~
他亦是手一扬,於暗处纷纷出来一批黑衣劲装之人。
“老王上的近身暗卫?!”有人惊叹出口。
“看来父王也在嘛!那麽正好!”钱传!语带恨意。
他现下已是明了,他的父王应该早就知晓了他的目的,这是要借此机会将他这颗弃子真正的销毁掉。
他们不仁,休怪他不义!
钱传!这麽想著的时候,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钱元瓘的对手,便飞身上前与之拼斗。
这一番拼杀的结果可想而知,钱传!被钱元瓘生擒住,钱传!领进来的一万士兵被全部歼灭,其他起事的大臣或是因负隅顽抗而被杀,或是束手被擒。
喜儿静静地看著面前这番血流成河的景象,眼中的神情淡然地仿若超脱物外,将这一切隔绝在他的世界外。
不晓得是不是又受了他的父王示意,当钱元瓘擒下钱传!,转身去查探喜儿情况的时候,眼睁睁地便瞧见一名黑衣人挥剑砍向并未作过抵抗的喜儿,而喜儿如那日般欣然赴死。
来不及上前去帮他,他只能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飞刺向那黑衣人的喉管。
没有劫後的欣喜,当砍向自己的黑衣人倒在自己面前时,喜儿把目光缓缓地投向钱元瓘。
而映入钱元瓘眼眸中的那双眼睛中,有著深深的悲伤和…
诀别?
“不──”从钱元瓘喉咙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当一切善後之事安排妥当时,天色已是大亮。
刑部大堂正中,全身被制的钱传!傲然与大堂之上的钱鏐对视。
“十四,你这逼宫夺位,寡人该治你个什麽罪呢?”钱鏐眼中没有对钱传!谋反的痛心,有的只是浓烈的快意。
“自然是诛灭九族,把这冰冷王室中冷血的人一个个的杀了!”钱传!愤恨道。
“呵~冷血?真是不错的形容呢。十四啊,你知不知道寡人有多麽地想你去死呢!?可惜你的王兄把你保护的太好,才让寡人寻不到机会。这回倒是你自己巴巴地凑上来,任寡人处置了!”
“什麽?”
“呵呵~~~你想知道你母亲当年是怎麽死的吗?就是她跟我那七王兄生下你这个小杂种後事情暴露,被我一杯毒酒赐死的。而你们从小在宫中受到的那些虐待亦是寡人默许的。不过,你的王兄著实顽强啊,不但将你和他自己保护地好,更是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我这几个儿子里面就他的心机最深,虽然也是那个背叛寡人的女人所生的儿子,毕竟也是寡人的儿子,让他继承大统倒是不错。只是,寡人眼里却是容不得你这个杂种,他清楚寡人心中所想,便故意设计让你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让寡人将你送往边疆之地,这明里是害你,暗里却让寡人没有理由除去你。”钱鏐慢慢地将真相道出,愉悦地欣赏著这个被他怨恨著的儿子脸上急剧变化著的神情。
这番话,他本不欲与钱传!说明,但是他却很想从这个越来越像他七王兄的便宜儿子脸上看到後悔和绝望的神色,就像当年他的七王兄与辛妃(钱元瓘的生母)私通败露,眼见著辛妃死在他面前一般。
钱传!的脸上果真一片死灰。
第三十八折 回看血泪相和流
欣赏够了之後,钱鏐又道:“呵呵~~~不晓得你的五哥这回是否真的能够下手杀你?与那触手可及的王位相比,究竟是你比较重要呢,还是王位比较重要?”
这时的钱传!已经一次尝尽人生的大喜和大悲,脸上那死灰的神色已是慢慢恢复。
“我不会让他有选择的机会的!”钱传!如此坚定地说著的时候,他的袖中已是抽出一把匕首来。
当他举手拿那匕首往自己心窝捅去时,却被早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的左御给一把夺了下来,随之便是他的穴道被点。
钱传!只能怨恨地瞪向退回钱鏐身边的左御。
“呵~啊呀~~~怎能教你这麽轻易地死去呢?好歹也要瞧瞧你王兄的选择嘛。”钱鏐笑得刻薄。
正当此时,未换下染有鲜血衣袍的钱元瓘大步来到大堂之中。
“儿臣叩见父王!”钱元瓘恭恭敬敬地在钱传!身旁下跪向钱鏐行礼。
“传瓘已把那些个乱臣贼子给处理好了?”钱鏐挑眉问道。
“是的。”
“那麽万丞相呢?他的伤势如何?”
“发簪刺入心脏,抢救无效,已死。”从钱元瓘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听不出悲喜。
“哦?是吗?”钱鏐明显不信。
“父王可以亲自前往查证。”
“哦?呵呵~~~寡人怎会不信呢。那麽,传瓘,你现在打算如何处置你身旁的这名主谋呢?”
“按律当斩!”钱元瓘毫不犹豫地坚定道。
原本听五哥说到喜儿时,见他脸上并没有悲切之状,以为是他骗父王的,现在他却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出将自己斩首的话来,钱传!不得不相信,他的五哥是真的弃他们不顾了。
什麽兄弟情分,什麽爱侣,都比不过这万里江山!
不能开口说话,便只能闭上眼不去看他五哥那眼里的冷漠。
可是,明明喜儿不用死的,都是我任性妄为害的!
昨夜要是能够阻止喜儿跟随我来,喜儿就不用死了!
明明喜儿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进来啊!
都是自己害的!
钱传!在心底深深地忏悔著,他却不知道,喜儿是一心求死。
“果然是寡人的儿子!”钱鏐为自己终於培养出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继任帝王感到深深的满意。
呵~是想让我成为像你一般心中除了这冷冰冰的江山便什麽都没有的人吗?父王啊,你的心为何如此冷漠?
钱元瓘心中悲叹,面上却是试探著征询钱鏐:“父王,现下您是否能够将十四弟交与我来处置呢?”
“呵呵~~~不知传瓘何时处置他?”钱鏐追问,他心里可还是不放心。
“三日後,午时。”钱元瓘毫不迟疑地定下时间。
“好!”钱鏐舒心地笑了起来。
然而,立在他身侧的左御却是紧皱了眉头。
当於丞相府灵堂中瞧见那张血色全无的脸上黑紫的唇时,钱鏐知道他的儿子已经亲手把自己的弱点拔除了。
这个万喜儿并非是因他自己插入胸口的发簪而亡的,而是他的儿子端上的一杯毒酒了结的。
他终於完全地放心下来,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他的儿子是如何将几近瘫痪的朝纲重振。
钱元瓘一上朝便大刀阔斧地对吏治好好整顿,又雷厉风行地将空缺了的位子传给那些有足够能力担当的人,朝臣们皆被他的手段折服。
钱鏐更是满意,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著这次事件後,把自己的王位传给这个完美无缺的儿子。
一天的忙碌,钱元瓘终於有闲暇的时间,他揉揉酸涩的眼睑,快步向寝宫走去。
却在他即将跨入房门之际,肩上搭上了一双手。
出自本能地,他反手便是劈向对方的章门穴。
那人倒也是不好对付,堪堪便是躲了过去。
当他全身戒备地转身欲与之搏斗时,却在看清那人面貌时,收回了手。
“舅舅?”这个称谓,也只有私下无人时,他才会叫出口。
而被他叫做舅舅的人却是左御。
“王上,您的功夫退步不少了。”
“哼!有什麽话快说!我可没时间与你耗!”钱元瓘没好气地说道。
一想到这个人是父王的帮凶,他怎麽都不想见到他。
“臣只是告诉王上,您做的事情臣不会阻挠,但只希望王上您不要对您的父王出手,不然休怪臣逾越了!”
钱元瓘先是一惊,随即了然,只是淡淡地问道:“是他害死了你的妹妹,你却依旧如此待他。你也太愚忠了吧,我的舅舅?”
“就算再多的恨,也会在慢慢的相处中消磨光。你的父王也是个可怜的人。”左御叹息一声。
“哼!你的警告我收下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父王指不定在到处找你呢。”
“臣告退。”
看著顷刻间隐入暗处的人,钱元瓘叹息一声,明明早就爱上了我的父王,却还装作一副忠臣样。不过,我才不会告诉我这迟钝的舅舅他真实的感情,我得不到的幸福,我父王也别想得到!
第三十九折 九重城阙烟尘生
从十二岁无意间得知自己的母亲是如何死後,钱元瓘对他的父王已是种下了恨的种子,然而他的个性隐忍,只把那份恨意悄悄地埋藏在自己的心底,努力地、一步一步踩著曾经轻贱过自己和弟弟的人的尸体,得到父王的重视,又用自残忍的方式将自己的弟弟推离权力中心。
然而,有因便有果,被他推离的这个弟弟因而恨上了他,并且策划如今这场愚蠢的宫变,这场宫变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同样也让他提早开始收网。
王宫的密室中。
“苏、秀、婺、睦、衢那边那几个侯爷目前态度如何?”
“已经拟好了万民册,现在送往西府途中。”
“沿途加派人手,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喏!”
“云国公、广陵宣义王、霅国公、宁明王如今到了什麽地界了?”
“霅国公目前已经在杭州(杭州是一片包括很多地区的州,与现在的杭州有所不同,西府是杭州的一个城市,也是吴越国的首都)地界,明日巳时(北京时间09 时至11时)可到西府,其他几位离杭州二十里地左右,估计明日日落之前都能赶到。”
“派八名你的心腹连夜赶去接应,务必护他们周全!”
“喏!”
“老王上那边如今有何反应?”
“从外面看来没有异样。老王上的近身暗卫功夫太过了得,我们不敢靠近使其察觉。”
“做得很好。老王上插在寡人身边的那只虫子没有发现你们的动作吧?”
“没有,我们很当心。”
“嗯。明天暗中安排那几位国公和王爷下榻处的时候,直接做掉那只虫子!”
“喏!”
“当心老王上身边的左御。其他没什麽事,你下去吧。”
“喏!”
待得身後之後隐入暗处後,钱元瓘轻抚腰间的剑,目光紧紧盯著密室中摇曳不定的烛火,眼底一片森冷。
父王,你杀我母亲,逼得喜儿寻死,又要逼得我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便怪不得我了!
另一边,钱鏐暂住的别宫中。
伺候好钱鏐就寝後,左御匆匆赶往後山密林。
鬼影重重的後山密林,左御面前躬身立著一名著黑巾的黑衣男子。
“监国王那边最近有什麽动静?”一改在钱鏐跟前恭敬严谨的模样,左御语气中尽是威严庄肃。
“表面看似无甚动静。”
“哦?莫不是我会意错了?”
那回禀的黑衣男子眼中有一丝犹豫,虽是天色昏暗,但是习武之人夜间的视力较常人要好,他的这番动静还是看在了左御的眼中。
“什麽事情值得你犹豫?”
“属下总觉得其他同僚有刻意疏离我的感觉。”
“哦?看来是上回万丞相受袭,你没有出手相助露出了马脚。”
“那、那属下……”那黑衣人心中一阵慌乱。
“呵~”左御忽地轻笑了一声,与此同时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飞刀直直插入那黑衣人的喉间。
那黑衣人只来得及惊恐地睁大眼,却再也无法出声了,人就这麽立著一动不动。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你活著的意义也便没有了。”左御伸手轻轻一推,黑衣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