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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四十六章 羊入狼群
大地被冰雪覆盖,浩浩荡荡的队伍迎着呼啸的北风举步维艰,雪片被风卷起吹的车夫睁不开眼。走了两个多月,终于踏上这片冷酷的国土,迎接他的是比他心情更加黑暗的极夜。冬季的北国风光无一不是一片萧条,冰封了万物也冻结了人心。烟色坐在密不透风的雪橇车里,还是能感到阵阵寒意渗入,鬼哭狼嚎般的风声恐吓着裘皮下单薄的身子不住轻颤。
一路下来他不断回忆往事。童年坎坷如入炼狱,少年得遇贵人,过起羡煞旁人的日子。在那些羡慕的目光背后包藏的都是鄙视之心,流言飞语更是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到了今天这个年纪也没什么作为。清高的官看不起他,连他的上司也不器重他,应为是皇命才不得不把他留在身边。只有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才来巴结他,可在背后也把他说的很难听。他被‘主人’照顾的很好看起来还是16、17岁的美少年。就因为这样不少嘴毒的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名义上是逍遥王的养子,实际上是逍遥王收养的脔童。‘主人’一直没娶妻妾,这种流言越传越像真的,内容也更加下流。这种委屈烟色只能默默忍了,他不想‘主人’为了他再撕烂某人的嘴,那会有损‘主人’的名誉。他一直刻苦努力用功,报恩也好,争光也罢,可到头来一事无成。叁仁高中探花后的无心之言再次提醒他,人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达成所愿,有时天赋更重要。天赋是什么,就是优良的血统,他没有,不管‘主人’如何装点他也改变不了他卑贱的血液。如今连‘主人’也不要他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好累,真的好累,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北甲国路远迢迢,这一路上他不断回忆与‘主人’的过往。‘主人’为他放烟花可以放一夜;‘主人’为他请来最好的老师教他读书识字;‘主人’带着他游历四方;‘主人’会因他受伤而心痛;‘主人’为他教训那些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人;‘主人’会因他送的亲手做的小礼物而高兴,四处炫耀……一切的一切,和‘主人’生活的这十五年是他最幸福的时光,可这些一去不复返。他的努力伤到了‘主人’,他从来不知道‘主人’那么恨他。他一直以为‘主人’是疼爱他的,可他错了,‘主人’是应为他像死去的爱人才收留他。‘主人’的好不是对他,而是想从他身上找回爱人的影子。如果他知道‘主人’是以这种心情对待他,他愿意活的像‘那个人’,毕竟是‘主人’救了他,给了他做人的尊严,或者像叁仁什么都不作,就不会犯那么大的错误惹‘主人’不悦。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
一路上他都很消沉,直到进入北甲国,他再也隐忍不住悲伤,哭得心都碎了。以后他在也见不到那个美丽慈祥的人,他只能靠回忆去感受‘主人’的存在,可偏偏在他最后的记忆中是‘主人’憎恨的神情,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就像这冷厉的寒风,刺的他好痛。
他好害怕!他从没到过这么远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叫他恐惧。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光是感激‘主人’,他更依赖‘主人’,在京城时他没察觉,那时无论他遇到什么磨难他都知道‘主人’会在身后保护他、支持他,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那些随行者无法给他勇气。他真能独自在这片冰封的国度生存下去吗?
慢慢长路,终于走到终点。沉重的大门一道一道的开启,当他见到现任的北甲国国王们,心中竟又泛起酸意。他早就听说这三人与叁仁虽不是一胎所生,皆因父母都是三胞胎,所以这四兄弟长得出奇的像。平日里,他和叁仁感情甚好,如今见到与叁仁相貌相仿的兄弟们,可称得上他乡遇故知。再看这三位年轻的国王,是与叁仁同龄可为人处世却比叁仁成熟,可见北、极、光对他们教导有方,这倒不是说‘主人’对叁仁缺乏管教,实在是现实所迫。
叁仁在‘主人’哪里过的无忧无虑,而这三位可是被北、极、光委以重任,逼着早早独立,好接他们的班,让他们早日脱身,与‘主人’团聚。说起来这三位小国王的名字与‘主人’颇有渊源。当年‘主人’给北、极、光硬塞过去的孩子起名叁仁,北、极、光回国后研究一番决定给这三孩子改名,分别叫:壹忠、贰义、肆孝。正好凑出‘忠义仁孝’这句做人的准则,捎带手还给这四个孩子排了长幼次序。叁仁已经被‘主人’无意中敲定为老三,为了公平期间这三个孩子采取抓阄儿的方式,自己抽取自己的名字,日后也埋怨不到别人。这三位的排序和名字在游戏中被板上订钉,导致他们懂事后对‘主人’万分好奇,他们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们的父王们迷的团团转。可惜他们无缘得见,只能从北、极、光的口述中得知‘主人’不是人,是神,还是个威武强悍的美神。他们更觉奇怪,在他们的认知中威武强悍指的是北、极、光这样的男子,中原的美人不都是娇弱的吗?他们有些糊涂,又去询问当年见过‘主人’的大臣。大臣们也是其说不一,但共同点都承认‘主人’是少见的美人,至于强悍,这就很难说了,他们只知道‘主人’是被 极、光 抓回来的,并在逃跑中被 极 打成废人囚禁起来,一个月后恢复成完人,把三位国王恶整一顿走人,过程无人见到,所以亲身领教过‘主人’厉害的人只有北、极、光。事后北、极、光非但没生气还在‘主人’返乡后封他为神后,所以用神奇形容‘主人’比强悍更贴切。
神奇的东西更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小国王们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见到‘主人’,无奈刚继位走不开,眼下又逢极夜不便出门,他们还商量在极昼来临时效仿父辈,分批打着探亲的名义到中原走一趟,还没等他们付出行动就接到远在万里之外北、极、光联名给他们写的密信。
他们对烟色早有耳闻,虽是养子却是‘主人’的心肝宝贝,连他们的父王都不准接近,可这会儿北、极、光的密信中却说烟色是‘主人’的亲生儿子,惹‘主人’伤心,还威胁到父辈们的生命,让他们趁机好好修理烟色一番,将他困在北甲国。烟色的实力、缺陷都在信中交代清楚,具体措施让他们看着办。读过信后,三人心情复杂,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变重了。他们有胆量面对北极熊,应为他们知道如何杀死对方,可这会儿要来一个杀不死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而且信上写明是教训,不是除掉。他们受到的教育,面对强敌一击毙命,不是煞费功夫折磨对方,弄不好还给对方反扑的机会——这是狩猎北极熊的经验,被他们套用到烟色身上,可见他们把烟色和北极熊画等号。
小国王们为这事研究很久,直至见到烟色本人。双方的初次见面在祥和气氛中结束,壹忠命人送烟色到使者的居所休息后,关起门和贰义、肆孝沟通感受。他们和北、极、光不同,不是真正的胞胎兄弟,没有北、极、光那样的心灵感应,他们需要私人空间进行言语上的交流。
简短沟通后,三人看法大体一致,若不是先接到北、极、光的信他们对烟色的印象就是四个字:人畜无害。
贰义感叹:“真没看出他是个擅于心计搬弄是非的人。”
壹忠也有同感,可他不得不客观的说:“真正攻于心计的人是不会写在脸上。”
“嗯。”贰义点头,肆孝却说:“不对。”
壹忠问:“哪里不对?”
“他不是攻于心计的人,而是攻于心计的神之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抠字眼。”
“这怎么是抠字眼,这可是很重要的问题,他若是人就按人的方法对待他,可他是神之子,那就得用非人道的手段。”
贰义赞道:“言之有理,你打算怎么做?”
肆孝想想,坏笑道:“效仿父王们。”
壹忠一怔,微讶的盯着肆孝。一旁的贰义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冲肆孝说:“什么效仿,我看你根本就是想继承。”
“二哥不也一见到他就两眼放光。”
贰义毫不否认的笑了笑。
“这恐怕不妥吧。”壹忠有些犹豫。
肆孝问:“有何不妥?”
贰义也说:“信上不是写的明白,父王同意了,他又无杀伤力。”
“可……神后并不知道此事。”
肆意性急道:“这不明摆着是父王们为了讨神后欢心,才背着神后制造惊喜。”
这理儿壹忠也晓得,可他就是觉得哪不对劲。也许他作为长男考虑问题就是要比弟弟们多一份小心。“还是在观察一段时间……”
“在实践中观察更有效果。”
“嗯,我也赞同肆孝的看法。”贰义和肆孝达成一致,壹忠也不好独裁。他可不是 北 ,他的长男身份是靠抓阄得来,贰义和肆孝连手他还真说不动他们。他姑且妥协,走一步看一步。肆孝拿出方案后,他们即可向烟色发出邀请。
——
烟色受到壹忠、贰义、肆孝的热情接待,倍感安慰,心情稍一放宽便生出倦意。这两个多月的路程让他累坏了,来到住处一躺下便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叫门声,可他实在太累,听不清谁在说什么,潜意识告诉自己该起来,可四肢发沉怎么也动不了。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他终于听清有人在喊:“烟大人。”烟色猛地惊醒,从床上跳起,心打鼓般的狂跳。他是在北甲国,不是逍遥王府,忆起这个事实烟色强打精神开门问话。侍从告诉他,北甲国的国王为他设宴接风,已经来人不止一次的请他过去,无奈叫不开他的门。烟色知道自己睡觉误事,匆忙整理一下衣衫赶去赴会。
走在赴宴的路上,烟色再次感受到北甲国建筑的粗狂与雄伟,还有这的人,他觉得自己进入巨人世界,连北甲国的女子都比他高大健壮。他在北甲国侍者的引领下,上来下去,七拐八拐才在一扇大门前停下。北甲国的侍者告诉他,这次是家庭聚会,只论私交不谈公事,所以他的侍从不能跟他进入,相对的国王们的侍卫也都撤了下来。烟色觉得有理,这是叁仁的老家,家庭聚会他还带着护卫赴宴太见外,引起误会多伤感情。烟色让他身后的两个护卫回去休息,自己单独赴宴。
烟色独自穿过一段走廊后,终于来到宴会厅。说是宴会厅他怎么看都像就寝的地方,原因是屋子被一节台阶分割成上下两部分,台阶上是一张硕大的床,这可不是宴请的地方该有的东西。难道是北甲国特有的习俗?正在他揣测时,屋子唯一的门被关闭,房门还给上了栓,诡异的气氛令烟色忐忑起来。
锁门的是肆孝,他别有意味的对烟色说:“这房间是神后曾经住过的地方,我们特意选在这里让身为神子的你也感受一下当年的气氛。”
原来这是爹爹住过的地方!烟色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环顾四周仔细瞧,这一看更让他不安。进门时,台阶上的床太醒目让他忽略了其它,这会儿他才注意到,屋中虽摆有日用家居,可也有一排奇怪的架子,后面的墙还刻着字。他看不懂这个国家的文字,叁仁只教过他简单的北甲国文,他连本国的文化还学不过来哪有时间学外文。幸好这三位国王会汉语,虽然说得生硬但不妨碍沟通。
肆孝见烟色凝视刑架,凑近他弓背对他说:“这些都是父王当年为神后准备的,听说神后很喜欢,可惜如今物是人非……” 话到此处肆孝留意到烟色的表情变得僵硬,看样他知道这些架子是干什么用的。也好,他一改伤感的口气说:“不如让我们代替前人旧地重温过去的‘美好’时光?”
烟色悚然一惊,猛的仰头看向肆孝。他心中不详的预感应验了,可惜醒悟的太迟,一双硕大的手握住他的胳膊让他没有逃脱的机会。
“不必了,请放开我。”烟色强作镇定,试图说服他们,可惜没人理会,巨大的拉力将他拖向刑架。肆孝不在用汉语说话,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更加着急。他曾假想过在北甲国生活的众多可能,却单单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陛下派来的使者……”烟色开始拳打脚踢撕他衣服的人,奈何他一届文弱书生那是贰义、肆孝的对手,很快他就被制住手脚。“救命……救命……”烟色失态而无助的大喊,厚重的房门深邃的走廊隔断了他向外界求救的声音。他的侍卫已被他打发下去休息,那里听得到。是他大意了,熟悉的脸使他放松了戒心。这三个人虽然与叁仁相貌一致,可毕竟不是叁仁,他并不了解他们。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论公,他是皇帝派来的使者,他们该礼遇他;论私,他和叁仁是兄弟,北、极、光也说过已经修书让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