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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言非离和刘七连午饭也未来得及吃,便去马场挑选精良的牝马。
言非离想起墨雪,那样一匹与主人一样骄傲的马啊!什麽样的牝马才能入得它的眼呢?
在马场耗费了半天工夫,刘七选中了三匹,著人下午给王府送去。
不过言非离却不觉得这几匹马能行。也许它们还入得了人的眼,但那匹通人性的墨雪,恐怕是不会满意的。
傍晚,和几个孩子一起去城里的刘雅回来,在饭桌上叽叽喳喳地说著郁将军骑在大马上怎样怎样的威风,又遗憾地说北堂王这次没有骑马,而是坐著皇撵,没有露脸。
“为何没有骑马?”言非离问道。
刘雅一边吃饭一边说:“听说北堂王在战场上受了伤,皇上亲自赐了御撵,让他不用下轿,直接入宫。”又晃晃头,道:“郁将军也很威风,不过没有北堂王好看。北堂王真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上次他从鹰国回来,骑在那匹黑马上,多威风,多漂亮啊!陈家的姐姐都看呆了,还说就算去王府里给王爷当丫头都愿意呢。”
“丫头,别胡说!”刘大嫂在旁训她。“女孩子家的,别说这些荒唐话。”
刘雅皱皱鼻子,低下头扒饭。
刘七看了言非离一眼,见他神色阴郁,若有所思,不由暗暗皱眉。
两年前,言非离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袭青衫,淡雅而笑。
多年岁月,好似就被这一笑,一扫而空。
刘七走上去,紧紧抱住他。
“好兄弟!”
言非离回抱他,二人分开,重重一拳,击在彼此身上,相视大笑。
二人之间,什麽话都不必说。
此後,言非离留了下来,帮他经营马场,化名潘离。
刘七最後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是四天门北门中的第一武将,明国北堂王的心腹。但此刻孑然一身,化名而至,必是发生了什麽事。但是刘七什麽也没问。因为他相信言非离,正如言非离相信他。
“如果有一天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千万记得来找我啊!”
这句话,他一直记得。这麽多年来,有时,他期待著言非离会像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与他共叙兄弟情谊;有时却又盼望他永远不要出现的好,过好他自己的日子。
终於那一天,言非离出现了,却并不是为人所迫,也不似惹来什麽麻烦,到好像闲云野鹤,淡出江湖一般。
刘七也许学识不如他,武功不如他,人缘不如他,也许处处都不如他,但却最是了解他。言非离决不是那种会给旁人带来麻烦的人,因为他只会把麻烦留给自己。
有些事情,他没有放开。有些事情,在他心里沈积,已坚如磐石,逾重如山!
“小言。”用过晚膳,刘七叫住他。“我们去马场看看。”
“好。”
言非离随他纵马奔驰在草原上,风声呼啸著从耳旁掠过。
在一处山坡上,二人停下马来,望著西边红暗暗的太阳,带走最後一抹夕阳。
“小言,你有心事?”
言非离没有说话,只是一味望著远方。
刘七说道:“刚才丫头说北堂王受了伤,你担心?”
“不是。怎麽会。”言非离答得有些快。
刘七叹了口气,说道:“小言,你何必骗我。你这个人极重情谊。当年潘头领收你为徒,传你武功,你便愿意为他挑起潘军的重担,为了他的遗愿,为了众多兄弟,辛辛苦苦奔波了那麽多年。若不是简国合该灭亡,你还不知要背著那个担子撑多久。”
“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我为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言非离轻抚马的鬃毛,淡淡地说。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我是不知你当年为何一定要入天门。但是你在那里那麽久,现今离开了,想必还是有感情的。你的事我也不问,只是你要有什麽烦恼,不要忘了还有我这个兄弟。”
言非离感激地对他道:“我知道,好兄弟!”
刘七见他又望著远方,那是遥京的方向,知道许多事他还是不想说,便道:“你嫂子让我问你,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姑娘怎麽样?还喜欢吗?”
言非离苦笑一下:“阿七,你快快回去跟嫂子说,以後莫要再管我了,我这辈子是不会成亲的。”
“我怎麽没说过!”刘七两眼一瞪。“这两年来,那个好管闲事的婆娘给你陆陆续续介绍了多少姑娘,都被你推掉了,我就知道你没这个心思。可是我哪里管得了她。你是没见前几年她哭著喊著要给我纳妾时,那才折腾的还厉害呢。”
刘七和老婆除了丫头刘雅,本来还生了个儿子。可是儿子三岁时竟然得病死了。刘大嫂又因为生儿子时是难产,已经不能生育了。为了怕刘家没後,就动起了让刘七纳妾的心思。可是刘七孤儿出身,对什麽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不介意有没有儿子。他和刘大嫂感情深厚,无论如何也不肯纳妾。刘大嫂却觉得愧对於他,为这事折腾了好几年。最後见刘七心意坚定,才渐渐死心,遂决定把刘雅培养成才,将来继承她爹的家业,於是头几年便把刘雅送去了学堂,让她多学些东西。好在明国风气开放,不拘男女之别,刘雅在学堂里,也是如鱼得水。
言非离听了刘七的话,苦恼地道:“这可怎麽办?你帮我想想,这次还有什麽理由可以推却?”
刘七大笑:“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可帮不了你。上次帮你出主意拒绝了邻家王婶七姨妈干女儿的三闺女,被你嫂子知道了,狠狠数落了我一顿。这次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帮你的了。你自己担著吧。”
说著一扬马鞭,“驾”地一声吆喝,带头冲下了山坡。
言非离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苦笑两下,一夹胯下骏马,也跟著奔去了。
(69)
诺大的太和殿中,一片歌舞升平。
北堂傲颇为无聊地坐在皇位下方左侧,最为尊崇的位置上,对面前的歌舞表演和朝臣们的阿谀奉承,都懒懒的有些爱搭不理。皇上也不在意,知他性情本就清冷,又刚刚回来,还受了点伤,提不起兴趣也不奇怪。只是这种接风的宴会,纵使万般不愿,也得来参加参加,露露脸。
北堂傲侧过头,正看见舅舅对他微笑著举起酒杯,晃了一晃,意思要他对众臣敬一杯。北堂傲皱皱眉,打算装作没看见,却见舅舅又对他努努嘴,暗示敬完这杯酒他就可以回去了。
这种宫廷礼宴他是从小参加惯了的,许多规矩自是知道,便压下心中不耐,举起酒杯,站起身来。
下面众位朝臣见此,纷纷站起身来,连舞乐都暂时停止了。
“北堂敬皇上一杯。”北堂傲淡淡一句,一口饮尽,放下酒杯,对皇上道:“皇上,臣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皇上无奈,知道他的脾气,只好点点头放他去了。可以在他的大殿上如此放肆大胆,连应酬话都懒得说的,大概也只有这个高傲的外甥北堂王了。
北堂傲回到王府,由丫鬟们服侍著脱下大紫色的朝服,换了一袭白衣。挥手屏退所有人,进了内室。从怀里掏出一张密函,是今天早上还未进城时,在城外驻地收到的。
北堂傲翻了翻,微微一笑。
言非离啊言非离,你既然誓言离开,又为何留在离我这麽近的地方?
除了刚离开天门的头半年,他孑然一身浪迹江湖,浏览了五湖四海,三山五岳,避开了所有天门的眼线。直到两年前,才来这里投靠了青梅竹马的兄弟刘七。而两年前,正是明国先皇驾崩,政权内乱的时候。北堂傲赶回明国,助自己的亲舅舅,先皇最小的皇子登上皇位。之後立刻整顿军力,出兵西征,陆续将周边几个国家纳入明国版图,到今日终於一统北部和西南的大片土地。
因为经常出兵在外,以及另外一个原因,林嫣嫣与儿子,是半年前才刚刚从天门接回来的。
算算日子,还未到自己设定的三年之期。可是对他的感情,已毋庸置疑。
轻轻叹口气,北堂傲靠在榻上,以手握拳,轻轻敲敲自己的额头。
经过时间的历练,自己的心意竟然未曾移动分毫,可见对他用情之深,以超出自己的想象。这不是件好事,但情由心生,却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现在终於暂时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朝堂上再没什麽能勾得起他的兴趣。东南边,东方曦已凭著风驰电掣的手段,迅速收服了诸边小国,扩大了文国的实力,同时巩固了自己的势力。他现在兵权在手,朝堂上下都是他的人,逼宫退位,又或谋略夺位,只怕是早晚的事。自己虽与他有同门之谊,又立有盟约,但却不知能否牵制他的野心。毕竟这平分天下,不是长久之计。
北堂傲暗自皱眉,恼恨自己难得的清静,怎麽又想到这些事上去了。
坐起身来,却牵动左肩的伤势,传来一阵刺痛。
那是被南乌著名的利器,铁弩所伤。既为铁弩,重逾数十斤,只一箭头,便有一斤二两重,可一箭射穿两百斤野猪胸肺,利害非常。只有常年生活在西北、天生大力的南乌人可以使用。
当时郁将军诱敌犯险,北堂傲带兵围剿,战场之上,一切混乱异常。北堂傲长矛翻飞,所过之处,无人站立。七只铁弩,齐齐射来,目标分别是他与郁飞卿。他神功护体,原伤不到分毫,却为了在最後一刻以腰间银鞭救出郁飞卿,而不得不受了这一箭之伤。
明明已用内力振飞箭势,却没想到其後尚有母子箭,穿透他的气强,直刺过来。虽避开要害,仍刺穿了肩胛。
北堂傲微微动动左臂,胛骨碎裂,伤势严重,能不能痊愈仍是个问题。不过他却不甚在意。即使左臂废了,他还是北堂傲!
招来大总管,问王妃在做什麽?为何不带世子过来参见。大总管将世子要给墨雪配牝马的事说了,说他们现在正在马棚挑著呢。
北堂傲微微一笑,说道:“他们懂得什麽,又会挑什麽好牝马?不过是看著哪匹俊点便是。”然後沈吟片刻,问道:“都是从那几家马场选来的牝马?”
大总管将几家马场的名字一一报上。
北堂傲听到白云马场的名字,心中一动,对大总管道:“你见那几家马场,谁家送来的牝马配得上本王的墨雪?”
大总管想了想,答道:“王爷的墨雪是匹百年难得的千里宝马,岂是寻常牝马可以配的?那几家送来的牝马虽都不错,我看也只是能与一般良马相配,配王爷的墨雪怕还不够。”
北堂傲点点头,道:“明日你便将这些马都给他们退回去,让他们三天後再各送三匹来。”
“是。”
大总管应声退下了。
北堂傲走到窗前,凝视著初春的弯月,突然忆起当年那个夜晚,言非离一身青色风衣,站在竹园的大树下那瑟瑟的身影。想起自己在酒醉後将他强有,却仍不明了自己的心意,说了些伤他的混帐话。却不知,那时对他离去的愤怒,已清楚的暴露了自己的情意。
“非离,非离。”北堂傲轻喃两声,缓缓一笑,犹似自语:“你真的离得开吗?”
话音渐渐低沈,嫋嫋无音。
(70)
北堂王府连续三次将送去的牝马退了回来,刘七终於不耐烦,不知道他们是什麽意思。烦乱地抓抓头,从回来的牧人那里听说,其他几个马场的牝马也是一样的退了。
“小言,他们到底想要什麽样的牝马啊?北堂王的那匹爱马就那麽稀罕吗?”
言非离点点头:“墨雪确实是匹罕有的千里宝马。”
“这可怎麽办?咱们这里最好的牝马都送去过了,他们不满意,咱们也没办法了。”
言非离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前几日捉到的那匹野马里有一匹母马,非常不错。”
“什麽?”刘七吓了一跳。“那可是马王的母亲啊。”
今年开春,不知从什麽地方来了一批野马,数量只有十几头,却个个矫捷勇猛,奔跑如风。其中的马王,正是一匹与墨雪不相上下的千里宝马。言非离和刘七费了些力气才将它们全部虏获,单独牧养在其他马群之外。野马和普通的牝马自然不同,但是那匹马王的母亲却是一匹少见的好马,年龄大概和墨雪差不多。
“我把那匹马好好检查一下,下午就把它单独给北堂王府送去吧。”言非离作了决定,对那匹野马很有信心,希望能和墨雪配下最好的马驹,到时就可以给小世子当座骑。
虽然不知道那个小世子是不是离儿,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关联,言非离都关切非常。
这一次,刘七亲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