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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冗长,铺着青石板,一阶一阶,干干净净。
在房屋壁脚跟青石板的交际处,长着细碎的衰草,雾蓬蓬地蜷在一起,有残雪缀在其中。
有孩子的笑闹声,遥遥传了过来,银铃似的,令人听了开心。
两人择了青石台阶,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全聪明和侍卫守立在身后。
萧竞见小弟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弄堂里的一扇后门,便不由问道:“小弟,你来过这里?”
“嗯,来过。”
“认识那户人家?”
萧鸾笑了一下,很温柔:“不认识,但里头的小女孩,很可爱。”
他鲜少会有这样的笑颜,以至于萧竞心里发酸,于是带着酸意地问:“怎么,看上人家了?”
萧鸾侧眸看了他一眼,回道:“不是,送了她一样东西,又后悔了,想要讨回来。”
萧竞咳了一声,很一本正经地问:“那姑娘,几岁啊?”
萧鸾皱着眉头很认真地回想:“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吧。”
于是他忍不住笑:“多大的人,送给人小娃娃东西,还要讨回来,害不害臊?”
萧鸾抬眼看着他,眉眼弯弯:“不害臊。”
脚边有蓬草,细细碎碎地长着,还压着积雪,显得很清冷,又生机勃勃。
孩子们的笑声似乎近了,有零星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又要一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留言,木幸福,木幸福,木幸福……撸主都木幸福了,还撸得出来么???就算撸出来,也都是清水!!
☆、遇刺
冬天天色晚得早,此时太阳已然西斜,将天染得通红。
全聪明在身后轻声催促:“陛下,殿下,该回去了。”
两人便起来,打算经过西街走到朱雀大道,然后回皇宫。
此时天还亮着,西街上的灯笼却已经点起,便是天上地上一片通红,晕晕地染成一线了。
街边的小贩如白日那贩主所言,多是胡人蕃佬,东西也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几人一路上走得三心二意,东张西望。
此时天色渐渐暗沉起来,几人觉得抄小道径直去朱雀大道。
那小道没灯笼,显得暗沉沉,而两旁零星摆着几个摊子。
匆匆行走的几人,心思被一个吆喝声吸引过去:“柔然王室宝贝勒!无价之宝勒,快来看呐!”
那贩主长得络腮胡子,高鼻深目,倒真有柔然人的七分相貌。
“这几位爷!”那小贩连忙叫住他们,“我这里全是柔然王都雍城流落出来的宝贝,几位爷不过来看看么?”
萧鸾垂睫看了那摊子一眼:“胡扯,雍城皇宫被火焚尽,哪还有什么东西。”
“这可是被火烧光之前,里头宫人带出来的!他们为了活下去,就把这些宝贝卖了……几位爷,来,看看这鎏金铜炉。”
他说话时,另几个柔然人并没有跟着推销,只冷漠地站在一侧,身形隐在阴影了。
萧鸾狠狠皱了眉,低声道:“兄长,我们走。”
那柔然人赶忙伸手想要拉他们,大声喊:“爷,别走啊,看看啊。”
附近几个小摊的摊主听了动静,都往这边瞧过来。
萧鸾揽过萧竞,急急又道一声:“走。”
那贩主一把拉住萧竞的手腕:“爷,别走啊!”
明明很有些距离,也不知这小贩怎样动作,萧竞的手腕竟被他攥紧在手中。
萧鸾冷眼一睥,电光火石间,便抽出腰侧佩剑,劈向那人伸长的手。
小贩缩了手,竟没伤分毫。
原本藏在阴影中的几人走了出来,手中持着大刀。
那小贩也抽出长剑,剑光在灰蒙的空中闪着冷光:“这是柔然皇宫秘藏宝剑,几位爷要不要看一下?”
两个侍卫已然护在最前面,掩着三人缓缓后退。
冲出这条巷道便是朱雀街。
朱雀街上常年有禁卫军巡逻,一旦到了那里,便是安全。
萧鸾冷眼看着对方,一共四人,一人使剑,三人使刀,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方三人,要护两人。
狭路勇者胜。
能赢。
惨赢也是赢。
于是冷声答:“不必。”
话音未落,对面那几人一瞬间便冲了过来。
两个护卫皆是高手,一人拖住一个,萧鸾与另外两人缠斗起来。
萧竞扯起全聪明,步步后退,往小巷外走去。
那持剑的柔然人骤然剑芒大盛,剑尖一挑,角度刁钻,直刺萧鸾胸腹,一副以命搏命之势。
萧鸾隔剑一挡,双剑相击,发出铮然声响。
萧鸾手腕一转,剑身一划而过,灵蛇般顺力而上,只取那人门面。
另一人却趁势一刀劈来。
那一刀大开大合,虽简单至极,却厉风阵阵,大力至极。萧鸾只得收剑侧身,暂避锋芒,以图后继。
那持剑之人借势立刻再次上前缠上,而挥刀大汉却趁着这次间隙一跃到后面,追着萧竞劈去。
萧鸾大急,一时也不躲避,由着他一剑刺来,只微微侧了□,兀自举剑,以雷霆之势,直没入对方胸膛。
对方身形一滞,他便直接抽剑而出,劈向那人颈间。
霎时头断血流,血如箭射。
萧鸾抽出刺中自己肩上的那柄乌剑,一跃而起,追着那持刀大汉而去。
萧竞也曾练过武,虽是半桶水;也配着剑,虽那剑也是花架子。
但那大汉一刀劈来,全聪明屁滚尿流,萧竞也能举剑一挡,虽震得虎口流血,手臂麻痛无觉,但好歹不至立马丧命。
大汉举刀欲再劈,萧鸾已从背后杀至,剑芒如雪,铮然长鸣。
大汉回身一击。
萧鸾踏刀鹤立,衣袂飘然,一剑从他天灵盖刺下。
大汉立时毙命,但又斜里刺出一剑。
原来是一个侍卫已然被杀,那得手之人,便杀向萧鸾。
两人再次缠斗。
萧鸾招招狠戾,不久便占了上风。
此时一群人且打且退,很快来到了巷口。
萧鸾正欲一剑斩下对方头颅,却蓦然中窜出一人。
那人也不知隐于何处,手持乌剑,直取萧竞。
原与萧鸾缠斗的大汉见状,竟挺身而上,径直撞向萧鸾的剑尖。
那剑极其锋利,噗嗤一声便没入对方胸膛,想要拔出转手拦下那人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萧鸾一个旋身,以身相挡,隔在萧竞身前,同时伸出两指,死死夹住那人刀刃。
刀刃指着萧鸾胸前,又进了半寸,终于再不得进。
两人一时僵持在那里。
而剩下的那个侍卫,终于解决了一人,转手便持剑劈下。
终于满地尸体,一时死寂。
萧竞急急地扶住萧鸾,急唤道:“小弟,小弟!”
却见他那件月白长袍,已染满了鲜血。
萧竞一时急得声音都哑了:“你怎么样了?他刺中你了?!”
萧鸾松开手指,指尖夹住的乌剑便无力地堕下,落在地上,击出铮然的声响。
“我无事……”
“还说无事!那剑分明没入你的心口了!流了那么多血……”
萧鸾虚弱地笑了一下:“那是肩膀的伤口……至于心口——”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物什。
萧竞借着微弱的光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已然碎成两块,边缘锋利整齐,显然是被利器一分为二。里头乳白色的膏体也因此露了出来。
“多亏这西街神器。”萧鸾缓声说道。
萧竞终于舒了一口气。
转而又哭笑不得。
此时有禁卫军闻声而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表明身份后,护送着一行人回到了宫里。
萧竞皱着眉头,看着太医替萧鸾处理着伤口。
肩头的伤口颇深,心口倒是只破了一点皮。
萧鸾忽然拉住兄长的手,在烛光下抬起头——那张脸是十足的冷,也是十足的艳,但说出的话,却是颇讨萧竞的厌:“可惜那神器,还未一试厉害,也不知是否名副其实。”
萧竞白了脸,一下甩开对方的手:“就你厉害,小心乐极生悲。”
然后又匆匆补了一句:“时候不早,朕要去西花厅了”
说罢便甩袖而走。
西花厅已群臣会聚,一见萧竞到来,便齐呼万岁,热闹非凡。
首位上顾沐容已然入座,云堆翠髻,玉钗香腮,美艳娇憨,十分动人。
见了萧竞,便行了妃礼。
萧竞连忙扶住她,然后与她一起入座。
顾沐容已然近五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显了出来,容颜也丰润,带着点婴儿肥,看上去颇是天真无邪,根本不似为□母。
萧竞看着,心里欢喜甜蜜,又很是悲伤愧疚。
于是悄悄握住她的手,俯首对她轻声说:“待会儿会放烟花,沐容你定然喜欢。”
顾沐容甜甜一笑,正欲回话,身后却有声音阴阳怪气地响起:“不怕惊了胎气。”
萧竞霍然回首,果然是萧鸾冷着脸站在后头。
“你怎么来了?受了伤,不养着么?”
萧鸾走近两步,微微俯□对帝王一笑:“那顾太医说,宫中之药,绝不逊那西街神器。”
“我着实好奇,心想选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一试,兄长,你说如何?”
萧竞变了脸,刚想怒斥,顾沐容便问:“殿下受伤了?”
萧竞于是压下怒容,柔声回道:“进宫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顾沐容一声低呼:“可无妨?”
“你看他那副作践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问题么?!”
萧鸾听了这话,心中很是不忿,索性搬了张太师椅,坐在了两人的下手方,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帝后二人。
萧竞被他盯得浑身别扭,自然没了跟顾沐容你侬我侬的心思。
此时有舞姬薄纱轻袖,鱼贯而入,踩着漫天的灯火,跳起了霓裳舞。
萧竞终于能够转移注意力,一心一意地看着歌舞。
“她们不冷么?”耳边忽然冷飕飕地来了一句,极其煞风景,“露给谁看?看了都嫌冷……”
顾沐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殿下现在竟然如此幽默。”
萧鸾冷眼睥她一眼:“是你太容易乐呵。”
萧竞抽了抽嘴角:“小弟,你有完没完?看舞。”
萧鸾紧抿唇角,冷着脸,一脸戾气地看着园中艳美的众舞姬,仿佛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看了片刻,觉得无趣,便转过头来,不动声色的偷觑着兄长。
萧竞换了身黄色龙袍,盘龙金线绘成,盘踞其上,隐隐冲天之势,呼之欲出。
锋利的剑眉下,是一双似乎含情的桃花眼,倒映着这一片歌舞升平。
真是好看。
一辈子都看不腻。
萧竞仿佛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便侧过头看过来,一时两人目光交接,一天一地,只有彼此。
恰此时,忽然有砰砰巨声响起,然后有五彩光芒,耀花人眼,原来是这除夕烟花,放了起来。
兄弟俩同时抬头去看那漫天烟火,烟花如流星坠空,银河横亘,映亮了藏青色的苍穹。
此时歌舞暂歇,西花厅的众人皆抬首而望,有年幼的宫女惊呼出口,赞着好美。
萧鸾转过头,看着身侧的兄长,看他的桃花眼中映出的盛世繁华——好美,的确好美。
他正自发愣时,忽然有一人弓着身靠近帝王,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萧竞骤然站起。
顾沐容惊讶道:“陛下?”
“朕有事,先离席一下,这里万事交付给皇后了。”
语罢,还不等顾沐容点头,便匆匆而去。
萧鸾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很好,刚那太监的一番耳语,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兵部尚书曲醴御书房求见,说是河内有变。”
☆、河内生变
萧鸾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最好不要掺和进去,但再看这歌舞,已然全无味道,苦熬了片刻,心中不由暗想,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何必再这里味同嚼蜡地苦熬时间?
想到此处,便立刻起身离开,急急赶往御书房。
此时夜空中最繁盛的烟花时段已然过去,只稀稀疏疏地偶尔绽开一两朵铁树银花。
萧鸾沐着黯淡的烟火,一眼看到了从御书房退出来的曲醴。
曲醴对他恭敬地行了礼,然后直起身离去,两人擦肩而过。
御书房内,萧竞坐在御案后,脸色沉沉。眼中罕见地布满阴鹜,鬼影憧憧,杀气重重。
萧鸾心中浮起不安,颇为忐忑地走近去,低声唤:“兄长……”
萧竞拿起桌上奏折,向萧鸾遥遥扔过来。
奏折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无力地翻了开来,白纸墨字在橘色灯光下微微颤抖着。
“你自己看。”
萧鸾弯□,拿起奏折。
是河东郡守急报。
柔然有五万降民,迁在河内灵丘镇。
这五万人颇为特殊,因为其中三万,乃是降兵。
这五万人,是柄利剑,想要铸剑为犁,何其不易。
铸犁未成,剑已噬主。这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