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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万人颇为特殊,因为其中三万,乃是降兵。
这五万人,是柄利剑,想要铸剑为犁,何其不易。
铸犁未成,剑已噬主。这五万人忽而啸反,已然攻进了灵丘镇,树了反旗。
有神秘男子,隐隐然为反军主帅,指挥若定,运兵如神。
有眼线相报,九成九,是元凌。
萧鸾啪地一声,合了奏折,眼中戾气腾腾。
“我去杀了他。”
萧竞冷笑一声:“你舍得下手?”
萧鸾抖了抖唇,半晌说:“兄长……这次是我不对,我去杀了他。”
“朕已命河内、河东两郡出兵十万,安西都护府出兵五万,将这些北夷绞杀,不劳摄政王了。”
萧鸾捏着奏折沉默半晌,忽然道:“河东不能出兵。”
他声线极冷,音色铿锵,一句话说得竟有绕梁之感。
帝王霍然站起:“你什么意思?!”
萧鸾背脊笔直,微微抬起下巴,显得冷漠倨傲:“河东亦有十数万降民。”
帝王发问:“你欲如何?”
“安抚其余柔然迁民,不能牵连。他们失道寡助,困倚孤城,只能如瓮中之鳖。”
萧竞冷笑一声:“这话倒不像是屠城坑卒的摄政王说的。”
萧鸾一瞬间便沉默了。
一室静默,唯有烛蕊偶尔噼啪作响。
萧竞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刚要开口挽回一下,萧鸾已然开口。
“元凌浑身上下所有行头加起来,也比不上兄长你一根小指头。”
萧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味来。
这实在算是□裸的表白之言。
“你……朕……”他搁搁绊绊地回,然后在尴尬中微红了脸,“朕不是怀疑你跟他……”
他实在说不出口,索性勃然怒斥:“整天胡言乱语,问东答西,不知所云!”
萧鸾望着他,眼中带着柔软得笑意,竟含着点宠溺的味道。
萧竞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声道:“罢了,你出去。”
萧鸾闻言反而进了两步,咄咄逼人。
帝王皱眉:“出去!”
萧鸾走到了他的面前,索性拥住他:“兄长,他背诺违誓,我去杀了他。”
帝王僵硬了下,在对方怀里闷声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萧鸾抱得更紧:“我不稀罕体统,只稀罕兄长。”
顿了顿,又问:“这件事情由我而起,我去解决了它。”
萧竞沉默了下:“你不许去。朕自有决断。”
萧鸾没有应,拥着对方的手沿着对方的脊梁缓缓摩挲了下去。
龙袍是上好冰蚕丝所织,触手柔然光滑,带着一片泠泠的凉意,像是美人染着泪的玉肌。
那手往下再往下,触上了尾椎。
那里束着根玉蟒带,勒出精瘦柔韧的腰身。
萧竞稀罕地没出声,由着他摆弄。
啪的一声,玉带被解开,龙袍松松散了开来。
萧鸾刚将手探进去,忽然门口传来一声高呼:
“皇后驾到——”
萧鸾心中怒吼一声,萧竞已将他一把推开,手忙脚乱地执起腰带,束了上去。
奈何自己穿戴都是下人服侍,再加上手忙脚乱,那玉带愈发难以束好。
慌乱之下,额头冷汗都渗了出来。
门外的脚步声愈发近了,帝王兀自专心致志地在手忙脚乱。
萧鸾一声叹息,上前夺过玉带。
萧竞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愣地看着他。
他低下头,圈住对方的腰,手指灵活地翻动,玉带的暗扣咔地一声,严丝合缝地扣了上去。
御书房的檀木大门发出轻响,有人从外头将它缓缓推开。
萧鸾极快地轻啄了下对方的唇,然后退开去,眼带狭促地看着他。
门大开。
夜风挟着星光灯火,一齐涌了进来。
御书房内一时烛火摇曳。
有婢女扶着顾沐容,缓步而进。
“陛下——今夜除夕,还请陛下同往椒房守岁。”
顾沐容沐在灯火下,展颜笑道。
“哦,”萧竞举拳掩唇,轻咳一声,“晚宴散了?”
“已经散了,众卿家也忙着回家共享天伦。对了,刘豫章刘将军、苏淮岸苏御史、楚循楚尚书尚候在外头。”
“哦,朕叫他们过来的。”萧竞说,“今夜小弟也在,我们一起在未央殿守夜吧。你们先去,朕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立刻过去。”
顾沐容行了礼,便施施然退了下去。
萧鸾还站在那里:“兄长你尽快过来。”
“嗯。”
“……”
“怎么还不走?”
“我怕忍不住……揍了那妖女。”
“混账!她是你的皇嫂,朕的妻子,天下人的皇后!”
“兄长,你快些过来。”
“知道了,你退下吧。”
萧鸾刚退下,耳边便传来太监尖锐的叫声:“传——刘将军、苏御史、楚尚书。”
除夕夜,不见月。
但空中有群星璀璨,地上灯火烂漫。
皇后抱着暖炉,倚着未央栏杆。
“摄政王不涉政,这名头,真是名不副实。”
萧鸾冷笑一声:“正妻守空房,这名头,也是名不副实。”
顾沐容脸上依旧是笑容烂漫,眼底却深冷如渊:“萧鸾,最近你颇是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萧鸾看了她一眼:“这种话,你说给自己听便是。这满朝文武,你也熟悉太过了吧。”
顾沐容垂下眼睑:“我与他是夫妻,是一家人……倒是兄弟长成,终会分家。”
萧鸾冷哼:“我一生不婚不娶,倒想看看怎样分家。”
“过了今夜,你不过才二十又四,年纪轻轻便轻许这种一辈子的话,不觉太过幼稚了么?”
萧鸾眯起眼睛,眸中透出狠戾:“我萧鸾说到做到,用你瞎操什么心?!”
顾沐容掩唇笑:“我自是不操心,陛下可操心着呐。”
此时宫中有更声起,更鼓三响,咚咚咚,悠远长长。
似有寒鸦被惊得簌簌飞起,翅膀掠过寒风,融在漆黑的夜中。
☆、脂粉巷
这次的新年过得颇为不顺,萧竞的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
萧鸾心知,那河内的变数,恐怕是脱离掌控了。
盛京城东,花街柳巷,莺声喃喃。
但这销金蚀骨之地,也有雅致幽深之所,小院深深,茶香袅袅,氤氲粘人眉睫。
有清冷的声音响起:“如此说来……”
“王爷先见之明,在下佩服之极。若非先弃河内,恐怕此时脱不得身。”
那人说着话,眉目半笼在烛火阴影中,更显眉眼冷峻。
“曲尚书,河内大乱,你我亦脱不得身。”
“是。”
顿了顿又道:“那北蛮,实在用兵诡谲,谁也不曾想到,那灵丘竟是空镇,欲围着反而被围
。第一仗,竟吃了个大亏。”
萧鸾敛目垂首,听着帘外歌女轻弹琵琶,有吴语侬侬,唱着小曲。
柔然境,飞鸟绝;身北往,孤惆怅。
榆树槐,思望乡;雁南飞,愁断肠……
萧鸾骤然掀帘而起。
帘珠摇曳中,那歌女低垂螓首,似羞似赧,启唇唱着:
但北乱,朝夕往;但身死,野魂殇。
萧鸾眼中隐隐现出杀气:“这唱的是什么?”
歌女抬头,美目有水光流转:“这是近几日流传的北曲歌谣。”
“北曲谣,用吴语唱,倒别有一番滋味。”
说这话的,是一名禁军统领,被萧鸾一眼睥去,立刻噤了声。
萧鸾低声问道:“这曲子颇有伤意,有什么典故不成?”
女子放下琵琶,低身福了福:“没有什么典故,只是去年秋季,有数十万百姓背井离乡,迁
到柔然荒芜地,大概其中也有略通音律之人,因有此曲。”
“北迁柔然,朝廷皆有补助,赠送宅地,免税三年,当北迁安乐。这‘但北乱,朝夕往;但
身死,野魂殇’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脸上现出惊慌茫然的神色:“奴婢亦不知……”
齐熙站出来劝道:“这歌女只顾唱曲,不知其中深意,也是正常。”
萧鸾没有理他,兀自问道:“这北地歌曲,怎么流传到京城中来了?”
“有梁人从柔然逃回,故带来此曲。”
萧鸾眯起眼睛,有凌厉光芒一闪而过:“离籍私逃,是杀头大罪。”
歌女知道来这里头玩乐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得罪不得,亦乱言不得。于是当场跪在地
下:“奴婢不知,只是流言而已……”
“什么流言?”
“柔然人野蛮凶残,暗中屠戮我大梁迁民。走或获罪,留却必死,故此纷纷逃离。”
萧鸾冷声一笑,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听到没有,柔然全境皆在我大梁股掌之间,但他们竟
敢屠戮我大梁百姓!民变至此,而有司不闻,御史不谏,上位不知——”
他声音骤然转冷,带着森森寒气:“看来的确是谣言了。”
那歌女跪在地上,被骇得瑟瑟发抖。
齐熙温言对她道:“你且下去,今日之事,不可多言。”
女子抱了琵琶,匆匆点头,退了下去。
齐熙对萧鸾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此事颇为棘手。”
萧鸾阴狠着眉眼:“我必亲手剥了元凌的皮。”
兵部尚书曲醴问道:“殿下是欲……亲征?”
“不如此,不解我心头之恨!”
众人面面相觑。
曲醴踌躇半晌,说道:“陛下刚将平叛之事交由安西都护林大人。殿下欲亲征,恐怕……”
“林浥顾此失彼,如今局面,他亦有重责。曲醴,明日你上折弹劾。谣言至此,该上达天听,
让有司起奏。”
“是。”
“王恩,你既右迁为户部尚书,安抚迁民,亦你分内职责。”
“是。”
“齐熙,你且放格杀令,取元凌性命者,赏金万两。”
“是。”
萧鸾冷冷一勾嘴角。
他若早死,便是善果。
门外忽然有笃笃敲门声传来。
齐熙开了门,一股冷风立马窜了进来,吹得烛影摇曳,重重叠叠。
门外站着一人,披着黑袍,大半个身子融在夜色中。
屋里融融的暖光照了出去,铺在他的脸上,映出他面白无须的一张脸。
“王爷,”那人开口说道,声音呈现出隐隐的尖锐。
萧鸾闻声走了过去。
那人对着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萧鸾变了脸色,对着众人说道:“今夜到此为止,都散了罢。”
众人道辞,纷纷散去。
萧鸾对黑袍人说道:“你也快回去,莫要被疑。”
那人应了便走。
屋内一时空旷,清冷冷的。
萧鸾披上外袍,便也跨步向前走去。
这后院着实幽深,被分割成一个一个独立的小院,内里小桥流水,檀屋冷檐,一应俱全。
有女子的调笑声隐隐传来,给这冷寂幽深披上繁华香艳的薄纱。
萧鸾走着,蓦然停住了脚步。
一个小院门口,站着四五人。
侍卫模样的人笔直站立着,手挎长剑。
一人双手拢在袖中,在门口大红灯笼下,踱着双脚。
灯笼血一样的光芒劈下来,落在他脸上。
却是全聪明。
萧鸾知道自己不该停留,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待反应过来时,已走上前去。
全聪明见有人骤然走了过来,颇有点不知所措。
身后的侍卫已然抢步上前,抽出利刃来——
“啊……”全聪明一副惊吓过度的神情,“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萧鸾在帽檐下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精致的容颜:“你怎么在这里?”
“这……奴才见陛下这几天心情不好,便劝他出来……”他说到这里,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呐呐低语,“散散心……”
作者有话要说:哎……赶出一篇,聊胜于无吧。顶锅盖逃
☆、迷途
萧鸾不欲听他多说,跨步便走了进去。
全聪明抱住他的大腿,低声乞求:“殿下,不可!”
声音都带了悲苦。
萧鸾一脚踹开他,踏了进去。
里头的雅室分为外间和内间,中间隔了层层的罗幕和屏风,隔开一室的清雅,一室的旖旎。
外间檀香冷颓,有三二歌女抱着乐器,唱着清曲。见萧鸾进来,像是见惯似的,既不行礼,也不惊慌,只自顾自唱着。
有帷幄罗绢下垂,严丝合缝地遮住内里风光。
但遮不住低低喘息之声。
萧鸾死握了拳,一步一步上前,蓦然掀起帷幄——里头还有一层垂幕,红色的绢罗低低垂着,垂幕下的流苏轻微颤着。
萧鸾走过去,再掀起它,然后绕过一扇巨大而精致的檀木屏风。
偌大的雕花大床上,紧紧纠缠的人影扑到萧鸾眼帘中。
帝王裸着身体,散着长发,勉力进攻着。
身下的人,氤氲着眉眼,咿咿呀呀地叫着。
萧鸾几个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