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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看着那些原封不动的饭碗,叹道:“知道您原来是贵人,这些牢饭您看不上眼。但这些饭菜比人家断头餐都好上很多倍了,您莫要不知足,徒饿坏了自己。”
萧鸾转头,对着他勾唇一笑:“这牢房很是逼仄。”
他身上尚穿着那件紫色莽龙朝服,长发披落下来,掩住大半的身子。在黯淡的光线下,微侧着头,勾唇一笑,竟是难以描摹的风情与绝艳。
那狱卒一下看得呆了,怔怔应道:“的确逼仄。”然后才反应过来,微红着脸驳道:“自然比不上王府富丽堂皇,可这间牢狱,是里头最大的一间了。”
萧鸾微微垂首:“哦,最里头的一间反而最大……”
狱卒莫名其妙:“您吃饭吧。”
说罢便收拾了东西转身离去。
萧鸾低头看着那些饭菜。虽不起眼,菜色单调,但很干净。不过有老鼠爬来爬去,那就倒人胃口了。
那只老鼠缩头缩脑,窸窸窣窣地爬过去,探起上半身,扒着碗檐,吃了起来。
倒成了蛇虫鼠蚁的狂欢宴。
萧鸾地笑一声,又绕墙走了起来。
他从墙角这端,走到那端,正好,十四步。
墙角堆着几卷席子,大概就是睡觉的地方,萧鸾随意踢了那破席几脚,欲继续走着,忽然滞住脚步。
席下硬邦邦地躺着一只死老鼠,七窍流血,犹张着嘴,露出尖锐的鼠牙。
萧鸾挑起一侧眉,随意再踢了几脚,用破席覆盖住死鼠,再次沿着墙数起了步子。
墙上的缝隙渗出了水,攒在一起,晶亮亮的晃动,然后蜿蜒着流了下来。
萧鸾止住步子,出神地盯着那些水渍看。
他很饿,但更渴。
于是凑首过去,将唇印在冰冷的墙壁上,伸出舌尖细细舔过。
苦涩的水味混着浓厚的青苔气息,微微湿润了干燥的口腔。
他将额头倚靠在墙壁上,失神笑了一声,然后狠狠一砸——墙壁发出空落落的“咚”的一声,在逼仄的牢房中回响。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撸主想明白了,不搞神马双结局,就HE,BLX的孩子放心追下去吧。。生活不如意已经很多,小说再BE就太憋屈了
☆、困局
牢中阴暗,不见天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萧鸾骤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有人指挥着牢门口的狱卒:“将这些饭菜都收拾干净了。”
然后牢门铁链一阵响动,被人打开。
来人将食盒砰地放在地上,没好气地说:“这次都是好饭好菜,还不快来吃!”
萧鸾慢腾腾地站起来,走过去。
那人说完便走出牢房,将牢门关好离开。
萧鸾打开食盒。
的确好菜好饭,还有几块点心。
他拿起一块糕点,不动声色地掰了开来——果然,里头藏着一枚蜡枚。
萧鸾伸指,将其展开,垂着长长睫羽,一扫而过,然后将其混在糕点中,一齐吞入腹中。
糕点入口即化,酥软香滑,而蜡纸很是苦涩。
他将里头的饭菜吃了个干净。
然后腹中绞痛突起。
一时之间,他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或许过了半日,或许只是一盏茶的光景,有轻柔地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愈走愈近,然后落在萧鸾跟前。
萧鸾睁开眼,隔着栏杆,看到一片黑色的裙袍,袍脚下隐约可见的一双绣花鞋。
“你想要我死。”他开口道。
来人高高在上地俯下头,看着他:“因为你该死。”
萧鸾挣扎着起身,眼眉间一片黑气缠绕,是中毒的征兆。
他看着她,大笑,声音却虚弱不堪:“顾沐容……你赢了。”
女人沉默,然后冷声问道:“临了临了,你想见我,究竟为何?”
“李德是你杀的吧?”
女子轻笑一声:“也罢,让你当个明白鬼。是我,又如何?”
她说着,将手轻轻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温柔抚摸:“等你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便只有陛下……他会爱这个孩子,他会成为我们的嫡长子,若没有同胞弟弟,他将来会登上皇位……”
萧鸾勾起嘴角,忽而呕出一口黑血:“不过是个孽种。”
女人笑:“你死了,就不是了。他会得到陛下全部的疼爱,是愧疚,也是弥补。你用你一条命,圆满你的亲骨肉,很值得,不是么?”
“我府中的小太监,也是你的眼线?故意取这个名字,就是想让我误会兄长,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俩本就相互生疑,我只不过让这一切早点发生,早点结束。”
“苏淮岸是你父亲的门生,你许他什么,让他如此卖命?”
女人微笑:“不许他什么,首辅位置,陛下早就心属于他,只是他不知而已。”
萧鸾抓住牢房铁栏,踉跄半跪而起,盯着她的肚皮:“你爱……这孩子吗”然后忽而一笑,自语道:“呵……你以他做饵,诬陷他人,自是不爱的。”
女人伸出细长的手指,戳上萧鸾的额头:“从此人世间,不干卿事……来生投个好人家,莫在帝王家了。”
萧鸾本就无力,这一指之下,竟笔直向后倒去。
他又沤出口血,顺着嘴角滑落,流过下颚,滴落在地上。
他迷迷糊糊地笑道:“顾沐容……你够心狠,我不如你。”
她掩唇娇柔一笑:“你做出无心朝政的样子,其实桩桩件件,陛下不知?你装出无情元凌的模样,样样般般,你当他无觉?”
她说到这里,欢快极了,银铃般笑了一阵,觉出有些吃力,便用手撑了腰:“你且死了心,自顾去吧,青江画舫,自有我陪你兄长。”
然后她转身,长长的袍角扫过阴冷的地面,激起蒙蒙的细尘。女人纤弱的背影,在一片火光中愈走愈远,渐渐消失。
萧鸾艰难地从地上爬将起来,抓住铁栏,嘶吼:“来人!来人!”
有人闻声而来,是一副狱卒的模样:“殿下。”
萧鸾抓住他的手,急急问:“狱卒长,我兄长呢?”
那人一脸为难:“陛下……他,他走了。”
萧鸾不可置信,眸中一片惊惶:“他怎么会走?”
狱卒长说:“陛下说,您既然不是真的中毒……他,他……”
萧鸾眉间渐渐笼上一片失望之色:“他没听到?……”
“听到了……”狱卒长喃喃地回,“刚开头了几句,陛下边让我在外头等着。我便在暗道口等陛下……先是看到黑衣人出去了,过了片刻,陛下也出来了。”
萧鸾紧紧抓住铁栏:“他还说了什么?”
狱卒长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萧鸾瘫坐于地,喃喃道:“他……还在生我气?还是不肯信我……”
狱卒长劝道:“殿下,您别伤心,我去找全公公,让他想想办法。”
萧鸾忽又沤了口污血,黑泠泠地,披落下来。
狱卒长大吃一惊:“殿下,您怎么还在吐血?那不是假毒药么?”
萧鸾在一片血污中抬首,眼中是极冷的嘲讽光芒:“假药?能把他们两人都骗来么……”
狱卒长在一片手足无措呆愣住,然后大喊:“殿下您稍等,我这就去喊齐熙大人,去喊太医!殿下您等着我!”
他边喊边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在牢道两旁火把照应下,徒留下满地错乱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很短小……
☆、攻心毒药
“殿下……快走。”
男人一脸胡茬,满身风尘,灰尘下是四溢的鲜血,而手腕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
他无法挪动脚步,他嘴里全是鲜血,是对方的血。
腹中火烧般的饥饿也渐渐褪去,因为有对方的肉。
“殿下……你吃了我的血,我的肉,要替我活下去……”
他的喉中咯咯作响,发出诡异的声音,还是走不了。
“二殿下在等你。”男人说,“你不能死。”
兄长在等我,我不能死……
所以必须丢下过命的兄弟……
他僵硬转身,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戈壁。
他或许会活,或许会死……
不,一定会活。
他抛下男人而去,男人在他身后注视着他,希望他回头能看自己一眼,但是终究没有。
非不愿,而不能。
回头看一眼,他便走不动了。
他们俩会一起死在这里。
他不能死。
兄长在盛京……等着他。
不能死!
我不能死!
他猛地睁开眼,不能死!
眼前却不是荒凉的戈壁,而是阴暗的囚室。
有煌煌的火光照过来,一瞬间刺得他睁不开眼。
有人惊喜地低声道:“殿下醒了。”
他看到太医手中的银针,看到身边握剑而待的侍卫,看到了……兄长。
太医还欲施针,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踉跄地跪倒在兄长脚下。
他伸出手,扯住帝王的袍角。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兄长,”他说,“眼下你我,就两条路。”
帝王俯下头看着他,神色隐在黑暗中,沉沉难辨。
萧鸾继续说道,一字一顿,字字惨厉:“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出兵。”
“你——威胁朕?”
萧鸾勾起嘴角,低低笑:“就两条路,兄长……你立时抉择吧。”
未央殿中帐幔重重,一片晦暗。
萧鸾身着铠甲,腰佩侧剑,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去。
帝王坐在床幔间,只松松着了件雪白的中衣。
萧鸾走过去,跪倒在他脚下。
“小弟,”帝王开口,“齐熙与你同去。朕已嘱了他,替朕好生照看你。”
齐熙是禁军都统领,负责京畿安全,都城无虞。
这次竟调了他与自己一同出征,意欲实在明了——不外乎是怕外王与内臣相互勾结,将这皇城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
“兄长,”萧鸾一笑,抬头看着他,“我知你放心不下……”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一红一白。
他将白色瓷瓶塞到萧竞手中,自己执着红瓶低声道:“这是宫中秘药——赤胆丸。”
萧竞闻言浑身一震。
赤丹丸,确是宫中秘药,确切地说,是毒药。是前朝用来控制心怀叵测的藩王而特制的。吃下此毒,便需解药吊着命,不然不过三月,便五毒入骨,七窍流血而亡。
此药虽歹毒如此,那个王朝终还是亡了,亡于藩王——他萧氏祖先之手。
“朕道是这药早已随着晔朝,灰飞烟灭了……”
“毒药还剩几颗,真正的解药却只余一颗了……便就在兄长你的手中。”
萧竞抖了抖唇:“你这是做什么?”
萧鸾低低一笑:“若是我心怀叵测,三月不返,便让我穿肠烂肚而死。”
他说着,便打开瓷瓶,凑向嘴边,竟打算一股脑地倒进去。
萧竞猛地伸手,将那瓷瓶打落在地。
瓷瓶一声脆响,滚落在玉石地面上,里头的红色药丸,便也咕噜噜地滚落出来。
“小弟……”他伸手,捧住他的脸,“我信你。”
然后帝王将头俯下去,吻住对方的唇:“你勿做傻事……”
萧鸾浑身一颤,拼尽全力地拥住他,回应着对方的吻。
良久,唇分。
萧鸾微微笑了下:“兄长,军情如火,我便要走了……你等我回来。”
帝王端坐于床侧,点了点头:“好。”
萧鸾站起,又狠狠地拥住对方,将他嵌在自己怀中。
盔甲冷硬,箍得他十分难受,但他不言不动,默默受下。
萧鸾低首吻了吻对方的发顶,然后转身离去。
帝王目视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不见。然后将目光落在地上的瓷瓶上——
赤丹丸……
前朝控制藩王的秘药,仅剩的几颗,大概是从晔朝那亡国之君手里剩下来的……
他忽而笑了声——那是身为帝王才知道的辛秘了。
那晔朝殇帝,给他萧氏太祖吃的所谓赤丹丸,根本不是毒药……
昏君无道,太祖心灰意冷下,起兵造反,弑君夺位后,自以为必死……
却没想到,好好地活了下来。
那只有历代皇帝才有权翻阅的起居录上,分分明明写着:太祖捂心,城门之下,恸哭三日,长跪不起,终命厚葬殇帝……时据尸首分离,头悬城门,已三月矣。
哈,不是毒药,却胜似穿心剧毒。
但终究不是毒药。
又何必给小弟吃?
行军两日,萧鸾已到达灵丘镇。
灵丘镇兴起是由于它的地理位置。它位于水陆交通交汇的要道之上,商铺林立,异常繁荣。
如今却因战火,燃得满城空旷,破败寂寥。
萧鸾令大军筑城稍作整顿,自己于灵丘府衙中,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信使:“交予林浥林大人。”
信使躬身接过,快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