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鸾令大军筑城稍作整顿,自己于灵丘府衙中,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信使:“交予林浥林大人。”
信使躬身接过,快马而去。
萧鸾俯身看着地图,忽而指着地图西侧,冷声道:“高车。”
齐熙会意:“当初柔然右贤王率领残军逃亡高车国,时至今日也毫无动静,实在可疑。”
萧鸾点头:“林浥大军不可妄动,柔然王都定要在掌控之中。”
其中一个副将问道:“殿下,他们难不成是想调虎离山?”
萧鸾一声冷笑:“元凌妄想以身为饵,我自是不能让他如愿。”
说罢,倏然将手中利剑直直刺入桌中,将地图死死定在桌上。图上的抚冥镇在利剑下,被撕成两半。
此后两天,大军稳步推进,将平城、沃野又重新收入掌中。
那两城驻军本来就少,再加上柔然士兵不善守城,民心相背,轻易便夺了回来。
重重大军,直逼抚冥。
兵临城下之时,来的不是柔然士兵,而是大梁百姓。
数十万北迁柔然的百姓,纷纷扶老携幼,踉跄南逃。
这股惊恐的潮水,竟是止也止不住,就这样破堤而出,汹涌奔流。
而柔然境内,起义纷纷,战火肆虐,直烧得雍城的大梁驻兵流言四起,军心不稳。
作者有话要说:撸主开了个新坑,欢脱的,适合睡前一刷~~~讲述一个苦逼直男受到帝王鬼畜攻的进化史~~~
☆、弃子
沙场兵伐,尸骸累山。
风声隐隐,血流漂杵。
北疆战场呈现出对峙之势,且天平渐渐向大梁倾斜,状况一日好过一日。
然而在萧鸾大帐中,忽然出现一人。
正是早已畏罪自杀,理应死去多时的抚冥镇驻军统帅,铁犁。
他此刻跪在萧鸾面前,垂首不语。
萧鸾手中拭着剑,剑身如水,映着他凌厉眉眼。
“你若死了,再不济,也是沙场英烈……活着,可是叛国之贼,害人害已。”
说着便一弹剑身。
宝剑发出铮然一声长鸣,仿佛凤啼龙鸣。
“我自是不忍,看你落得如此地步。如今亡羊补牢,怕也不晚。”
说罢,便将宝剑一掷。
长剑锵然一声,落在那人脚下。
铁犁抖着唇,猛地磕了一个头:“臣不惧一死,只是恨此造化!殿下,我不甘心,您若顺应天命,我纵是背负污名而死,又有何惧?!”
萧鸾眸色淡淡:“元凌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来当这种说客?”
铁犁紧握双拳,青筋暴露:“战场之上,无有胜者,密谈之下,说不定能化干戈为玉帛,不
战而屈人之兵……殿下何不与他,各取所需?”
萧鸾厉声而笑:“也罢,我便见他一面,问问他为何毁诺背誓!”
风声鹤唳,沙场渺渺;
百万大军,围而不发。
萧鸾的帅帐内,迎来了一个黑衣客。
那人取下袍帽,露出深刻俊朗的容颜——正是元凌。
萧鸾端坐帅座之上,冷笑:“你倒真有脸来见我。”
元凌盯着他,目光锋利□:“时局造化,不得不从……”
萧鸾大笑:“好个动听的解释!”
元凌毫不客气地择位坐下:“你知你亦有此感。求而不得,最是痛苦。我们应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萧鸾看着他,眼中一片冰冷的讽刺。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当初誓言,我绝不相背。这次密谈,无论成与不成,你若杀我,我
绝不反抗。”
萧鸾嘲讽地看着他:“当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东西。”
元凌走上前,伸手捂住他的眼:“你莫要这样看着我……很伤人心。”
他感受着手下轻颤的睫羽,觉得那颤抖一直往自己心里挠过去。
“我只是不忍看着故国分崩离析……有错么?我们各取所需……不好么?”
萧鸾也不挣脱,只冷冷道:“我所需为何?你又能许我什么?”
元凌俯□,轻轻吻上自己的手背,像是吻上对方的眼睛:“我许你……一人心。”
“荒唐!”萧鸾身子往后仰,避开对方灼热的气息,“我若叛他,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
“你与他之间的隔阂,只是那个皇座……因这个,你逾越不得。若毁掉这桎梏,便能得到人。
而人心,总在人胸膛里的,不是么?”
萧鸾神色凌厉,正欲答话。
元凌又道:“你何不思考三天……三天中,我静候在这里,等你答复,如何?”
萧鸾沉默,一把推开他,走出帐外。
时值二月,塞外春风,向来凌厉如刀,刮在脸上,如割皮肉。
但也只有这样凌厉的春风,才能刮开冰封的河流,结霜的草原,让春意有着一线之机,能够钻出冰冻三尺的地皮。
萧鸾走到一棵枯木之下,落拓坐下。
他望着漫漫黄沙半晌,取出了胸口的那只香囊。
他轻轻嗅了下,里头也不知装了什么稀罕的香料,优雅淡香持久不散,几有了种魂牵梦萦之感。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然后一坛酒现在萧鸾眼前。
“塞外烧刀子,烈得很,如吞刀剑……殿下,要不要尝尝。”
萧鸾捏紧了香囊,侧头看去:“哦?”
齐熙在他身边坐下:“去年陛下亲征,大获全胜,庆胜宴上喝的,便是这种酒。”
萧鸾接过酒坛,一掌拍开泥封,仰头便灌了下去。
一下子便咳了起来。
果然,如火如灼,如吞刀剑。
这酒,当真烈得很。
他酒量向来浅,当即有些头昏脑涨,脸色潮红。
齐熙坐在他身侧,眉眼郁郁,定定看着他。
萧鸾一笑:“你怎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然后将酒坛塞回对方怀中,“来,你也喝。我喝多了,怕是要醉酒闹事了。”
齐熙接过酒坛,却一把握住对方的手,低声唤道:“殿下……”
“嗯?”
“你手上香囊,当真好看。”
萧鸾被眼睛酒意浸过的眸子的晶亮:“呵……自然好看。”
“是凤栖梅花么?”
萧鸾呵呵笑,眉宇间被酒意洗过,是罕见的清透:“是的。”
齐熙还欲问什么,却突然说不出口。于是举起酒坛,一灌而下。
酒水顺着下颌的曲线,肆意流了下来,浸湿衣领。
萧鸾大笑,夺过酒坛,将剩下的酒一股脑灌进自己嘴里,然后晃晃晕乎乎的头,看着这漫漫沙场,万里江河。
若山河安宁,是天下人的福气。
他不至于为一己之私,干出悖天逆地的错事。
他垂下眉眼,嘴角笑意淡淡散去。
大概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便已被情网束缚,挣脱不得。
那便被困着吧……已困了十余载,也不怕困个一辈子。
这恩怨情仇,应是天定,得之失之,皆不由己……
他懒得挣脱了,疲于掠夺了……
想到这,他将香囊塞回心口,手按侧剑,回首向齐熙淡淡一笑。
那笑容清透温和,洒脱快意,竟不似他萧鸾了。
齐熙心中一痛,默默想,他的殿下,原来是这幅模样……
笑起来,这么好看……
萧鸾按剑站立了一会儿,被塞外春风一刮,觉得被酒精侵占的大脑清醒了点。
于是转身回了营地。
他不曾回头,只是举手摆了摆,对着身后的齐熙示意:“你且自己随意,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处理了。”
说着,大步向帅帐走去。
帅帐内,元凌正倒了杯茶,自己喝得痛快。
抬头见了萧鸾进来,不由笑道:“这么快?这一天还尚未过去。”
萧鸾正要开口,元凌已竖起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唇间:“嘘。”
萧鸾沉默地看着对方走过来。
元凌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我已知道你的选择了……我本来,便也只是不认命,想着既然必败无疑,就索性赌上一赌。”
说着,将双手扣在对方肩上,迟疑着一笑:“最后,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是真的喜欢你……从第一面就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事到如今,我也知道你不信……我……”
“我信。”萧鸾骤然打断他。
元凌不可置信地一笑,显得有些无措:“哈!”
然后将头低下,轻啄了一下对方的脸颊,然后低声道:“那我真是……死而无怨了。”
萧鸾寒着脸,一动不动。
“我当初说过,若背誓言,当送上大好人头,请君斫之。”
萧鸾依旧寒着脸:“你有何遗言。”
“我亦知大势已去……只求,不再坑杀降卒。”
萧鸾扬起下巴,呈现出一种倨傲而无动于衷的姿态。
“好。”他应道。
“栖梧……来世……”
“人死如灯灭,何来来世?”
元凌点头,苦笑道:“的确。”
萧鸾缓缓拔出腰侧的长剑。
剑身明如秋水,当真是绝世好剑。
想必一剑下去,应该相当痛快。
长剑一声龙吟,十分干脆,毫无痛苦。
有淡淡的血腥味渐渐腾起。
萧鸾轻轻呼出一口气,收剑入鞘,持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然后掀帐而出。
动作只做了一半,便僵在当场。
帅帐已被重兵团团围了起来。
然后有一人手持圣旨,越众而出。
竟是齐熙。
“吾奉皇命,监督王爷。但见有不臣之心,有权……”他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顿了一下,才艰涩续道,“格杀勿论。”
萧鸾一个踉跄,眼中渐渐腾起血红的颜色:“不臣之心?”
“你私会元凌,心怀叵测——”
萧鸾厉声大笑:“我若心怀叵测,你当真以为拦得住我?”
“若是平常,自然拦不住……但你已身中奇毒……殿下,你若束手就擒,我便以礼相待。”
萧鸾怒极,暗中运气,但发现丹田内空空荡荡,哪有一分力气。而心口一阵剧痛,当初便沤了一口血出来。
“那酒……不,你也喝了的……”
齐熙垂头,死盯着地面:“酒里掺着引魂香,只是引子,并无毒。”
萧鸾缓缓侧首,眸间一片不可置信。
“天竺有奇木,可制奇香,平日亦是无毒……但有此木花蕊制成引魂香,两香相触,变成剧毒。”齐熙说到这里,黯淡地笑笑,“也不算剧毒,只是令人功力全无,如同废人,只要不要强行运功,也是无碍的。殿下……您还是束手就擒吧,里头的元凌,便交给臣了。”
萧鸾伸手探入怀中。
那个香囊正顶在他胸口,幽幽地散出香气。
他捏紧了那个香囊,然后掷在地上,一把抽出剑来。
河清王一剑霜寒十九洲,天下皆知。
此刻他满脸煞气地抽剑而出,纵使知道他身中奇毒,还是骇得众人往后退了一退。
萧鸾只是兀自提剑,劈落下去,将这香囊劈得粉碎。
然后扔了剑,惶惶站立了一会儿,便又掀帘入内了。
齐熙顿时觉出不对劲来,立马向前走了两步——没想到萧鸾又走了出来,手中尚提着一个人头。
那人头血还泠泠沥沥地往下淌着,但血显出凝滞的状况,显然,已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齐熙瞬时大惊,连瞳孔也缩了一缩:“殿下!”
萧鸾将人头抛过去,哑声道:“元凌人头,丹陛之下……我萧鸾,何时背过诺言。”
说着呕了口血,又扔过去一个物什。
齐熙定睛一看,原是虎符。
“我既身中奇毒,功力全无……这三军统帅,便交由你这个皇帝心腹来做吧。”
齐熙走了两步,砰然跪下:“殿下!”
萧鸾摆摆手,脸色惨白一片:“我不怪你……”
他站在煌煌日光下,感受着春风刀割般的痛苦,疲惫至极地闭上眼睛。
回想往日种种,发现对自己至死追随、忠心耿耿的,竟只有那个不起眼的城东守将郭子平。
或许还有他人吧……
只是不起眼,散在身边,自己平日里怕是看也不会看对方一下的。
便如这种,所谓兄弟,所谓骨肉,往往伤人至深。
无所谓……都无所谓了……
他惶惶然转身欲行,终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就要完结啦哈哈哈!!!撒花撒花!!!这章字数挺多的吧~~快点留言留言~~
☆、错身
萧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凌乱而破碎,情景转瞬即逝,有什么内容,也转瞬忘了。
忽然眼前白茫茫一片,他听见有人在唤他,十分得气急败坏。
于是艰难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张模糊的大脸,然后视线渐渐清晰,那张脸也随着眉目分明起来。
“林……浥?”萧鸾迷茫地唤。
林浥直起身,弯了一双眼:“你这混小子,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了!”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