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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温馨感人的话,不知为何,却被萧鸾说得缠绵悱恻,痛入骨髓。
萧鸾转身,握住萧竞的袖口,垂首说道:“兄长,是我错了……你莫再生气。”
萧竞自然感慨,顺手拥住萧鸾,柔声道:“朕不生气。”
兄弟俩旁若无人地肉麻起来。
林浥暗吁一口气,恭敬地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帐外李德见了林浥,连忙迎上去:“里头二位——”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皇帐,“怎么样了?”
林浥颇有成就感地卓然而立,背负双手:“和好了。”
他是贵族公子,这样长身而立,很有玉树临风的气度。
“哎呦!”李德一拍双手,谄媚无比,“还是林大人厉害,一出手就摆平了。”
“摆了近二十年……”林浥颇为沧桑地叹了口气,“都有经验了。”
李德笑得更谄媚了:“以后遇到这种事,还得多劳烦林大人了。”
林浥很有责任感地一点头:“总管大人客气了。但日后我长驻北疆,恐怕远水解不了近火。”他见李德开始愁眉不展,于是好心地替他指了条明路,“总管大人,亦可去请齐熙齐大人。”
“齐大人?”
“齐大人昔日为王爷旧属,当年一起北抗柔然时,曾救过王爷一命。王爷虽不曾提起,但一直记在心里。让齐大人劝劝王爷,也是好的。”林浥说着,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真是能者多劳啊。
李德笑成一朵花:“多谢林大人!日后林大人若有差遣,我李德万死不辞啊。”
“总管大人太客气了,您是圣上身边大红人,我哪敢有什么差遣?偶尔美言几句,我亦感激不尽。”
林浥说着,迎着阳光,转首望着皇帐。
明黄色的帅帐气派而威严,仿佛巍峨高山,默然矗立。
帝王之家,兄弟情深……
只怕位高权重,山雨欲来,无心也变成有心了。
☆、回京
过了几日,大军开拔,返回盛京。
御舆所过之处,百姓夹道相迎,以期能一睹圣颜,万巷为之一空。如此且走且行,足足过了半月,才回到京城。
城门高悬彩绸红灯,文武百官也早已侍立于城门口,静默等待。
待御舆入了城门,朱雀大道两侧挤满欢呼的人群,向军队抛洒着鲜花彩缎,漫天遍地,一片欢腾。
萧鸾骑着高头大马,行在御舆一侧,待到了宫门,身上落满了鲜花,连发间鬓上,都是花瓣。
那日阳光明媚,天气晴好,萧竞穿着衮服冕旒,由李德扶着踏下御舆,是一派帝王的雍容威严。
帝王抬手将面前垂冕抚到一边,看到萧鸾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有花搬迎风而落,洒在萧竞的冕旒上,映着笑弯了的桃花眼,温暖而美好。
萧鸾勒着缰绳,看到这一幕,心酸得竟想掉泪。
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哭过,只是此刻,分明听到自己的心呻吟着,沉沦到愈发深不见底的黑渊中。怔忡之间,知道自己是永生永世也爬不出来了,哀默而无助地自嘲自怜。
萧竞亲自走到萧鸾面前,将手伸向他。
帝王的手白皙修长,呈现出一种尊贵的剔透。
萧鸾恍惚之间伸手,狠狠握住那双手,像是即将溺毙的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待萧鸾下了马,兄弟俩牵着手,走向宫门。
宫门口候着一群皇眷,最前首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动人地对他们笑着。
萧鸾松开手,看着兄长走向她。
他们一帝一后,情深意笃,而自己这个跋扈王爷,何必碍人眼。
帝后相视而笑,然后肩并肩地往深宫中走去。
两排的宫娥侍从,立刻垂首恭敬地跟上。
萧鸾依旧站在原地,直觉得朱红的高墙,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殿下?”有询问的声音从耳旁传来,萧鸾转首一看,是齐熙。
“陛下将于明英殿大宴群臣,殿下先请。”齐熙侧立躬身,伸手示意。
萧鸾瞟了一眼身后群臣。也是,自己这个半分天下的摄政王不走,哪个朝臣敢先行?
萧鸾冷哼一声,跨步向前走去。
萧竞在明英殿中大封群臣,萧鸾自然是最威风一个的,封赏的诰文漫长得无穷无尽,萧竞一副巴不得把整个国库都塞给他的势头。
满朝的将士一个个封赏过去,到了最后,轮到了柔然左贤王。
“柔然左贤王元凌迷途知返,带兵降我天朝,遂化两国干戈。吾皇仁厚,为彰圣德,亦以梁国臣子视之,特封安乐侯,赐安乐侯府,从此长驻盛京。钦此。”
满朝喧闹的声响,渐渐沉寂下来,形成一种尴尬的沉默。
元凌于这尴尬的氛围中,站到大殿中央,利落地敛衣跪下,谢主隆恩。
有不屑的嗤笑声响起,渐渐轰响成一片,元凌无动于衷地接过诏书,退到大殿角落。
萧竞笑着对萧鸾说:“这元凌倒是个人物,宠辱不惊。怪不得朝野上下都说,你与他貌似仇敌,实为知己。”
萧鸾冷哼一声:“本王不认识他。”
“若非他被柔然王削权打压,这柔然,怕也不是那么好打。”萧竞说着,为萧鸾斟上一杯烈酒,“这是烧刀子,朕特意从北疆带来的。好,小弟,我们一饮而尽,权当谢谢柔然王。”
萧鸾举起酒杯,抿唇微笑。他无意中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兄长还记得。
酒杯轻轻与萧竞手中的碰在一起,发出铮然的响声,一饮而尽。
整个大殿乱哄哄暖洋洋的,宫廷舞姬开始献舞,一时之间觥筹交集,光影迷离。
“众爱卿!”萧竞忽然从席间站起,手持酒樽,顾盼神飞。“朕欲与腊月,迎娶顾太傅家嫡女,顾沐容为后。”
朝堂静寂片刻后,恭贺的声音轰然响起。
然后吾皇万岁的祷祝声连成一片,闹得萧鸾的耳朵嗡嗡直响。
萧鸾量小,几杯烧刀子下肚,他就觉得醺醺然,心火从胃里一直烧到脑袋,太阳穴也突突跳得直疼。
他怕自己一怒之下又干什么荒唐事,让兄长下不来台,就趁着尚还清醒,径自回自己府邸。
刚走出大殿不远,忽然被一人拉住手臂。
“栖梧。”那人低低唤道,声音低磁。
萧鸾转头看去,先是看到一双凌厉深刻的眉眼,虽凌厉,倒也不阴鹜,反而很明朗。
萧鸾看着,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元凌,”他醉醺醺地问,“什么事?”
“无事。”元凌沉默片刻,“好久不见。”
萧鸾哈哈大笑,把手指戳向对方挺直的鼻梁:“放屁!”他毫不客气地说,“月前北疆大战,不是刚刚见过么?”
元凌垂下眼帘,长长的睫羽投下浓厚的阴影,显得五官愈发深刻:“一日不见,尚如同三秋。”
萧鸾晃晃晕乎乎的脑袋:“你现在见到了,可以滚了。”
元凌看到有侍在附近从鬼祟地探头探脑,便也不再纠缠,点头应允:“好,我滚了,你自己小心。”
说完便走向灯火辉煌的大殿。
萧鸾怔忡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然后转身继续走。
这时李德匆匆跑过来:“哎呦祖宗!来来,奴才扶着您!殿下,往这边走……陛下不见了您,可急坏了。小林子,向陛下禀告一声,就说我扶着殿下先去未央宫歇息了。”
于是想要回府的萧鸾被扶进了未央宫,昏昏沉沉地躺在龙床上。
龙床……他看着明黄色的垂帐,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顾沐容有没有躺在这里过……
应该没有。兄长平日一本正经,顾沐容还未嫁过来,又怎么会拐她上床?
兄长又常作一副对着顾沐容款款情深的模样,后宫冷清得可怕。如此说来,自己就是唯一一个躺上兄长这床的主了?
他想着想着,便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李德听这笑声,脸都白了,心想王爷这次可是醉得可怕,忙端了醒酒茶,想要给他灌下去。
烈酒的后劲上来了,萧鸾开始耍起了酒疯,一下就将茶水泼了,嚷着要兄长。
李德不知所措地团团转着。
闹了许久,李德终于盼来了萧竞。
萧竞三言两语,便哄得萧鸾服服帖帖,小猫似的蜷在床上。
李德吁了一口气,极其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萧竞端起醒酒茶,喂着萧鸾喝了下去:“这才喝了几杯,就成这幅模样?”
萧鸾皱起眉头,扭开头:“难喝死了!本王不要喝!”
“别闹!”萧竞威严地拿汤匙轻击了一下碗沿,“朕生气了。”
萧鸾一下委屈了眉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了下去。
“你就喝醉了才有几分人样。”萧竞低声说着,“平日里冷冰冰阴森森的,倒似朕欠你的。”
萧鸾咬住汤匙,口齿不清地嘟囔:“你本来就欠我!”
萧竞拔了一下,没拔□出来,只能无奈地说:“朕欠你什么了?”
萧鸾咬着汤匙,咯咯地笑:“不告诉你。”
萧竞无奈,伸手去拔汤匙:“张嘴!”
萧鸾歪着头看他片刻,连他的手指一起吞了进去。
随着柔软的舌头划过指腹,萧竞感觉整只手都颤抖了。
“松嘴!”萧竞微颤着声音低声呵斥。
萧鸾鼓着腮帮子,一齐咬了下去。
萧竞痛得嗷的一声。
汤匙掉在了地上,轱辘辘滚到了一边,萧竞终于抽出了手指,一个赫然的牙印,还不断有血珠冒出来。
他实在哭笑不得。
萧鸾却爬过去,凑到萧竞面前,定眼看着那伤口,忽然伸出舌头一舔。
那舌尖像蛇信子一般,湿漉漉冷飕飕,激得萧竞浑身一颤。
萧鸾伏下头,将他整个手指又含进了嘴里。
萧竞忽然间有种意乱情迷的感觉,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他。
半晌,萧鸾没了动静。萧竞低头看去,发现他竟是吮着自己的手指睡着了。
萧竞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有细长的唾液被拉了出来,在烛光下闪着暧昧的幽光。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连“拔。出”这样的字都要和谐。。。如果有人在看,能不能留爪捏?。。。话说偶是BLX心呐。。。留爪烧肉给乃们吃。。。
☆、第 12 章
萧鸾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待到翌日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阳光从花格子檀木窗牖中洒进来,映衬成细致的花格形状,铺在地面上。
萧鸾在床上起身,听到外侧大殿有隐隐的笑语声传来,怔楞了片刻,然后穿衣整顿,走了出去。
转过紫檀木花屏,是未央宫正殿,平日萧竞就在正殿中处理政务。
萧鸾对这里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这里的格局——正殿两侧是整整一排高大的书架,左侧摆满了古玩瓷器,右侧则堆满了古籍孤本,书架下,是硕大的沉香木案牍,上面有个花瓶,是前朝传来的珐琅掐丝蓝颈瓶,常年插着几支雅致的花。若是早春,是几朵孤梅;若是夏季,或许是繁华的夏海棠,或许是浓香的玉芙蓉……
案牍上时常堆满了奏折,能把伏案疾书的兄长埋没在里头。
但今日,案牍上仅仅铺了一张宣纸,用一块雅致的镇山压住,一对璧人,正提笔在宣纸上细细描摹。
萧竞从后面揽住顾沐容,两人持着一只笔,正写着什么。
顾沐容颔首微笑,轻轻念道:“休言半纸无多重,相思本是无凭语……”
然后转首,含情脉脉看向萧竞:“萧郎……”转首间似有眼波掠过萧鸾,一双杏目似乎含笑,只径自地将自己樱唇迎上萧竞的。
萧竞紧紧抱住她,两人拥吻起来。
萧鸾紧握拳头,后退两步,恰撞上身后的屏风,发出一声轻响。
顾沐容惊喘一声:“呀……王爷!”然后忙不迭地推开萧竞,羞红着一张俏脸。
萧竞微感尴尬地咳一声,然后转头看过来,笑着说道:“小弟,你总算醒了。你饿不饿,朕叫人送点吃的过来。”
萧鸾默不作声地冷冷看了他们半晌,然后转身,大步走向殿门。步子虎虎生风,迫不及待,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阿鼻地狱。
“小弟,”萧竞遥遥唤着,“你去哪里?”
萧鸾理也不理,只抬着头径自走着,将萧竞尴尬地抛在后面。
萧鸾走出殿外,对着李德怒喝:“把本王的马牵过来!”
“哎呦,殿下!这禁宫内可不许——”
“闭嘴!”萧鸾直接喝断他,“牵过来!”
他边喝边继续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心口处的旧伤一阵一阵地疼。
有什么了不起,他在心中冷漠地对自己说,他们都腻歪十年了,什么相思凭语,自己见得还少么?生什么气发什么邪火,徒惹得兄长不高兴,让那女人得意。
他冷冷地想着,心火却丝毫没有下去,伤口愈发地疼了,心口要裂开似的抽搐着。
有内侍牵着马,远远地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