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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是奉皇上口谕来的,请摄政王入宫一叙。”
“知道了。”萧鸾淡淡回道,“何时入宫?”
“就现在。”那人谄笑道,“奴才跟您一起去。”
有侍从上来,服侍萧鸾更衣。
萧鸾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公公倒是面生。”
那人躬身回道:“奴才全聪明,是刚调上来的,新任了太监总管。”
萧鸾猛然心惊,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名字倒是有趣。李德呢?”
“李公公最近病了,陛下怜悯,就让他修养几天,让奴才替了总管之职。”
李德年轻时便跟着兄长,纵使知道些宫闱秘辛,也不会……
或许是真病了。
自己总不能害了他。
萧鸾正在乱想,元凌执起一件裘衣,披在他身上,温言道:“外面风大。”
萧鸾定下心来,似笑非笑地觑了他一眼,跨步走了出去。
前几日接连下着大雪,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下子变得素净了。太监宫女在茫茫大雪中,扫出了一条干净的小径。
萧鸾沿着小径走着,忽然觉得本应熟悉得不得了的禁宫,有了几分陌生。
待走到御书房门口,全聪明站在门侧,躬身喊道:“一字并肩摄政王求见。”
有熟悉的声音传出来,然后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见。”
萧鸾拢了拢衣袍,抬足跨了进去。
萧竞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抬眼看向他:“过来。”
萧鸾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
萧竞抬头细细审视着他,半晌,开口问道:“疼不疼?”
萧鸾沉默片刻,然后轻声回答:“皮外伤,不疼。”
萧竞沉默,然后扯开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低斥:“嘴硬。”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偌大的房间一时寂静无声。
“这天下也能让你半分。”萧竞缓声打破沉默,“唯独沐容,不能让。”
“好。”
萧竞似乎被他那么干脆的回答给懵住,迟疑了片刻,方说:“婚礼还是照旧在腊月十五举行。”
“好。”
萧竞皱眉,似乎踌躇:“她……她既已成婚,你就忘了她,死了这条心吧。”
“好。”
萧竞眉头皱得愈发深,低声说:“你做了这等错事,竟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萧鸾轻笑,似乎嘲讽,似乎鄙夷。他看着萧竞,轻声问道:“要不要剖出来给你看看?”
☆、顽石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报答求肉童鞋的地雷,更新在此,乃拿去吧~~~~
萧鸾轻笑,似乎嘲讽,似乎鄙夷。他看着萧竞,轻声问道:“要不要剖出来给你看看?”
“萧鸾!”萧竞怒斥,“天天说这样的胡话,有意思么?!你到底整天在想些什么?!”
“想你。”
萧竞一口气滞住,然后缓缓吐了出来。
“我们兄弟——”他无力地开口,呈现出罕见的软弱的姿态,“不要落得这个样子……我们……”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
萧鸾一下跪在地上,冰冷的寒气透过膝盖渗了进来;于是忍不住低低地咳了一声。
萧竞扶起他:“罢了,你还未痊愈,自己注意点。那日,我也是昏了头……”
萧鸾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桃花眼中含着柔和的水光,似乎毫无怨言,毫不怨怼。
萧竞抬手,用指腹擦过他脸上的疤痕,然后手无力地垂下。他黯淡叹道:“你回去吧,好好养着。”
萧鸾缓缓起身,顿了半晌,然后转身向着殿门一步一步走去。
“小弟。”萧竞忽然出声呼唤。
对方闻言,停住脚步,转过头来。
冬日的阳光洒将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而面孔又模糊不清,茸茸的,像是罩着一层不知名的光晕。
萧竞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觉得满腔都是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耗尽心神一般,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去吧,自己小心。”
于是萧鸾便跨步而出,踩在湿漉漉的尚留着残雪的青砖地上,愈走愈远。
御花园中早已是枯枝残叶一片,压着沉沉的白雪,毫无生机。
萧鸾随手拂过一枝菊花——那菊花早已凋零得不成样子了,枝叶上的残雪窣窣地落了下来。
他看着那菊花,那残雪,仿佛魔怔似的,也不畏冷,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
身后随行的人远远缀着,似乎对方是洪水猛兽,丝毫不敢靠近。
肩上骤然一热,是有人将披风披在了自己肩上。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殿下。”
萧鸾惊讶之下转身,是李德。
“殿下重病初愈,要保重贵体。”李德低着头,絮絮说着,把手中的暖壶也塞到他手里。
萧鸾低头看着他,觉得他几日不见,像是苍老了不少,于是应了声:“听说公公最近病了,自己也该保重。”
“殿下……老奴陪殿下走一走吧。”老人颤着苍白的头发,请求道。
萧鸾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缓缓踱进园林深处。
“殿下……殿下莫怪陛下。”李德轻声说。
“嗯。”
“陛下不改婚期,实在是因为……因为……”
萧鸾压低眉眼,似乎心不在焉:“因为什么?”
“因为……皇后有孕了。”
萧鸾骤然停住脚步,用极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李德,似乎看到了世上最大的荒谬和怪诞。
“老奴……老奴送殿下出宫吧。”李德避开他的眼神,匆匆在前面带路。
“好。”萧鸾低低应了声,然后咳了声,“真好。”
然后他大声咳了起来,俯□,撕心裂肺一般。
李德大急,匆匆去扶他。
萧鸾一把推开他,直起了身:“本王自己会走。”
他说着,不自禁地笑了笑,然后止不住大笑:“好!”
他将手中的暖壶抛还给李德,大笑着跨步向前走着。
这顾慕容实在争气,一下子便打了一辈子的死结,利索漂亮。
若自己是皇兄,也该是气疯了吧。
“殿下!”李德跌跌撞撞地跟上来,“皇后……她是皇后啊!殿下您——”
萧鸾蓦然转首,血红着眼盯着他。
李德被他的眼神吓坏了,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实话告诉你——”萧鸾眯起了眼睛,眼里全是冷冽的杀气,“我恨不得,杀了她。”
李德哆嗦着双唇,依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他回过神,萧鸾早已走远。
他呆立在寒风中,唯有手中的暖壶尚带着温润。他瑟瑟发抖着,抱紧了怀中唯一的热度,似乎明白了什么。
“荒谬。”他抖着苍白的头发,颤颤巍巍地自语。
这系铃人竟不是顾慕容,而是……陛下?
萧鸾回到自己府邸,便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一语不发。
元凌伏在他床边,自顾自地笑着打趣:“你的皇兄真是吝啬,也不派软舆把你送回来,竟让你两条腿走回来。”
他见萧鸾不理他,踌躇半晌,终于鼓起色胆,小心翼翼地把他搂在怀中。
对方依旧不说话,可是出乎意料的温顺。
元凌顺杆往上爬,将自己地唇凑向对方颈间:“看你今日这样,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吧……我,我们——”
萧鸾一把扯过他的头发,粗鲁地拉开他的头,然后恶狠狠地说:“要做便做,废话什么?”
这简直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受宠若惊之下,他双手忙着卸去双方衣物,再度将唇凑向对方脸颊。
萧鸾厌恶地一皱眉,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元凌一下子被打懵了。
萧鸾依旧是那副凶狠的样子,仿佛是在战场,而不是在床上。
他杀气腾腾地扯开自己的腰带,扔到床下:“要做便做,乱亲什么?!”
元凌苦笑不得。
然后干巴巴地答了个好,再度扑了上去。
萧鸾在床上没有丝毫情趣,元凌也不敢制造情趣,只恶狠狠地纠结在一起,原始地冲撞着。
一场□下来,元凌身体尚还在极乐的余韵当中,但心里却感到无力挫败。
仿佛身边拥着的,不是情人,而是顽石。
但向来寡言的顽石背对着他,开始说话了:“今天皇兄找我,竟丝毫没提你的事。”
元凌单手撑着头,默默注视着他,然后伸手掠过他的一缕头发,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唇上。
他轻轻地吻着那缕头发,柔声问:“哦?”
喷出的气息撩动了发丝,使它轻轻上扬,再纷纷落下。
萧鸾冷声一笑:“他怕是动了杀意,你以后莫来找我了。”
元凌心中极轻地颤抖一下,仿佛看见了顽石点头。于是动情地拥住对方:“我若见不到你,真是生不如死。”
☆、揣度
萧鸾冷硬地僵住身体,半晌吐出两个字:“随你。”
他将唇印上对方光裸着的冰冷的背脊:“鸾儿……要不我们——”
萧鸾却极其冷硬地斥道:“闭嘴!不许这么叫我。”
他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于是也没再接下去,只翻身压住对方,看着对方冰冷的眼睛,说:“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萧鸾又病倒了。
或许是外出受了风寒,又或许是不知节制地纵欲。
来势汹汹,似乎比前一次更加凶险。
他终日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睁开眼,不出所料地又看到杵在床前的元凌。他努力清了清昏沉的大脑,低谙地问:“你怎么又来了?出去。”
元凌却半跪下来,握住他的手,细细揉捏:“你赶我,是舍不得我死么?”他说着,又抬起头,看住对方的眼睛:“我觉得自己就是行尸走肉,就在你身边,还有点活的感觉。你的皇帝要杀我,就杀好了。”
萧鸾挣开他的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他说着,艰难地咳了两声,声音嘶哑,“肚子里全是祸水,还装深情款款的样子,不嫌恶心?”
元凌听了沉默,半侧脸隐没在阴影下,显得五官更加深刻。他终于缓缓出了声:“那我演我的离间,你施你的苦肉激将,不是很好?”
萧鸾牵了牵嘴角,似乎是一个笑容:“不想演这个了,太累……还是忠臣良将好。”
“演忠臣良将不也是很累么?”
萧鸾缓缓合上眼,似乎累极了:“至少性命无虞。劝你跟我一起演。”
“那为什么要演?”元凌俯下头,细细瞅着他的神色,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戏台太小,拆了它便是。那时所有的戏中人,都是你的。”
“再提这种话,我第一个杀了你。”萧鸾依旧闭着眼睛,神色淡淡毫无涟漪,话语虽轻但十分笃定,“我甘愿为他当戏子,唱到死在台上。”
他说到这里,长长舒了口气,像是终于想明白什么:“我要换戏码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元凌低声笑了起来:“我就爱你这副痴样。你有多痴,我就有多痴。”
萧鸾由着他说疯话,再没理他,只背过身蜷在被窝里。
听到身后衣物簌簌响声,是那人站起来了,然后是脚步声,愈走愈远,门吱嘎地开了,然后又被轻柔地合上。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里毫不动容地冷笑一声。
笑的是自己,作茧自缚,活该。
他昏昏沉沉地躺了半晌,门吱嘎一声,又开了。
有人缓步走了进来,似乎有些踌躇地,停在了床前。
萧鸾心中烦躁,真是扯不掉的牛皮糖,话都说这么明白了,还不走。
那人俯□,将微凉的手放在了他额头上。
衣袖起伏时,掠起一阵风,带着清冷的冬雪味道。
萧鸾极其厌烦地一撇头,恶声恶气:“你怎么又来了?”
那人却在床侧坐下了:“朕是第一次来,怎么是‘又’?”
萧鸾几不可察地一颤,挣坐起来:“兄长。”
“躺好。”萧竞按住他的肩膀,替他盖好被子,“你这王府内室,真是寒酸,要不要去宫里养病?嗯?”
帝王的温言相问,一瞬间让萧鸾觉得酸涩得难受。
“行军打仗,更是简陋,早就习惯了。”
“嗯。”萧竞应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一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朕给你的赏赐的?怎么不装点一下王府?”萧竞说着,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房间。
这房间在帝王眼中可谓是狭小,一床一桌一柜,然后什么都没了。竟把狭窄的房间捣腾出空荡荡的感觉。
“都在府库中放着。若碰到个饥年灾荒,国库紧张,说不定还能有些用。”
萧竞闻言,俯首看着他,微笑:“不愧是朕的河清王,忧国忧民。”
萧鸾看着他,心中既高兴又胆怯,伸手拉住他的袖角:“兄长……”他心里其实很后悔后怕,腹中一箩筐的话,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向来就是寡言的,不善言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