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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等何久了吧?」他口齿不清地说着,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边脱边向贺三郎走去。
贺三郎看准他扑上来的一瞬间,抓起剪刀狠力刺进他的胸口!噗!鲜血四溅!
郭纬瞪大双眼往下倒去,惨叫出声:「呜哇——」
贺三郎飞快地跳开,那郭纬在地上滚动,哭着吼着:「呜哇……你这畜生……!我饶不了你!」
贺三郎抄起一旁的木凳子,使劲敲在他头上——砰!郭纬翻着白眼,浑身都在抽动。贺三郎年纪小力气不够,敲了一下还不能把对方敲晕过去,他使出吃奶又狠命敲了他几下,郭纬头上血如泉涌,终于昏死了过去。
「呼……呼……呼……」贺三郎扔下椅子,快步冲出门外。
他凭着记忆往侧门方向走去,在院子里走动的几个仆人见他冲出来了,吆喝着:
「喂!站住!」
贺三郎置若罔闻,奋力奔跑,仆人们眼看不对劲,立即追了上去。
「站住!别跑!」
糟糕!快追上来了!贺三郎心慌地转头看去。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边!」
贺三郎循声看去,就见一名男孩躲在一棵树下向他招手——是他白天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孩子!他不及细想,向对方跑去。
那男孩领着他跑到一堵墙下,墙角有个小洞口,大小刚好可以让孩童通过。贺三郎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帮他,不过此刻没时间深思了。他飞快地说了声谢谢,钻进那洞口里。洞口外面是一片树海,贺三郎继续逃跑,宅子内传来人们的声声惊叫:
「来人啊!老爷被打伤了!」
「是那个小孩干的!」
「快把他捉回来!」
举着火把的仆人从宅子里冲出来,到处搜寻贺三郎的踪影。
贺三郎越发惊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捉住!绝对不能被捉住!他分不清哪里是能离开的方向,只顾没命地往前跑着。
前方是一片黑漆漆的丛林,根本看不见路,可他要继续奔跑,不能停下!贺三郎冲进草莽丛中,他脚下忽然踏空,滚落下去。
「啊——」凄惨的叫声划过夜空。
听到声音的仆人们聚集过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草丛。
「他掉到山谷去了吗?」一名仆人看着底下一排被折断的矮树道。
「大概是吧……」为首的男仆道:「掉下去的话不死也要残废了……算了,别管他了,大家先回去吧!」
郭家的仆人们一一散开,山林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乱七八糟的颜色在脑袋里飞旋着,全身都很沉,没有知觉。明明感觉自己已经睁开眼了,可看到的东西却模糊不清,彷佛是笼罩着薄雾的湖面倒影。
他似乎在一间屋子里,屋内有人,但他没办法看清对方是谁。这种似睡似醒的状态持续了很久,贺三郎的眼睛再次合上。
第二次睁开眼睛之后,身体开始感受到明显的疼痛,头也晕乎乎地。
房间里的光很弱,看来现在是晚上。头顶上是简陋的屋瓦,贺三郎轻轻扭动脖子,发现自己正躺在炕上,身上盖着棉被。这屋子也很窄小,陈设非常少,除了炕床以外,就只有一张矮桌、几张木头凳子,外加一个有点破烂的柜子,柜子旁放着几个竹制的箩筐。屋里唯一的光来源于桌上的一盏小油灯。
贺三郎的手脚都无法动弹,眼睛只能虚弱地半睁着,喉咙里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无力地合上眼,过了一会儿,听到木门咿呀一声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贺三郎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衣服、披头散发的「人」走了进来,他登时吓得不敢呼吸。
那「人」身材瘦小,看身形应该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的大半张脸被头发遮住,只能在发丝中看到他一点模糊的相貌。他露出来的左脸又消瘦又惨白,脸颊凹陷下去,眼睛底下还有几块灰色的斑点,让他原本就不好看的脸看起来更丑陋。油灯的火光跳跃着,窗外传来呜呜的风声,彷佛有人在悲鸣。
贺三郎心中的恐惧逐渐扩散,这家伙是鬼吗……他惶恐地想着,直想跳下床逃走,奈何身体痛得不受控制。
那个披头散发的怪物盯着他流露出惊恐的眼睛,低声道:「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贺三郎听他说话的声音还挺悦耳的,这才逐渐放下心来。对方掀开他的被子,帮他跌伤的手脚换药。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可贺三郎依旧感到疼痛,不断发出痛吟,对方低柔地安抚道:「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那人的头发垂了下去,原本被遮挡的右半脸也曝露了出来。贺三郎诧异地发现,他的右脸比左脸更难看,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灰色斑纹。他心想,难怪这人要把这边的脸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此人的脸叫人害怕,贺三郎不敢再看下去,赶紧闭上眼,没多久后,他就因为疲累而再次睡着。
第二天,他又醒来,那个怪人没多久后就进来给他换药,并喂他喝了点稀粥。贺三郎继续睡在炕上,每次他醒来不久,那人就会进来照料他。他在这几天时间里发现,原来那怪人晚上都睡在他炕前冰冷的地上,而且他把暖和的棉被也给了贺三郎,自己只盖着一张薄薄的破被子。
这家伙虽然丑陋,不过心地非常好,贺三郎渐渐不再那么怕他。
十多天后,贺三郎的伤终于好了大半,可以下床走动了。
贺三郎扶着墙,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门边。外头天高云淡,微风轻扬,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甚是舒畅。
贺三郎靠在木门上,看着那名正在给门前的菜田浇水的少年。对方很快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尽管已经习惯了他的长相,可贺三郎在看到他的脸的一刹那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醒了?」阿犁温柔地问。
「嗯……」贺三郎低头哼着,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吱吱叫的鸡雏在他面前走过。
「你肚子饿了吗?」
「嗯……」
「那你进屋等一下,我马上去做饭。」阿犁放下水桶和勺子,走进一旁的小泥砖屋里,看样子那边是厨房。
贺三郎动作缓慢地挪回屋内,坐在小凳子上。厨房那边传来食物下锅的声音,阵阵香味飘来。贺三郎缩着鼻子闻着,只觉腹中咕噜作响,越发饥饿。
等了半晌,阿犁终于端着两碗菜进来,一样是炒青菜,一样是半肥瘦的猪肉。贺三郎看得口水直流,阿犁柔声道:「你先等一下,我把稀饭拿过来。」
「嗯……」贺三郎拿着筷子,眼睛瞄准一块最大块的肉。
饭来了之后,他不等阿犁坐下就动作神速地夹起那块猪肉,大口吃起来。那块肉被夹走之后,碗里就只剩两块薄薄的肉片了,阿犁只是吃菜,一口肉也不吃。贺三郎当他不爱吃,径自将猪肉全夹进自己碗里。
「嗯……对了……」阿犁蓦地开口,正在咀嚼着香嫩肉片的贺三郎错愕地看着他,以为他要责怪自己。
阿犁柔柔一笑,问道:「这几天我们都没说过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三郎。」贺三郎知道他不是要骂人,放心的把肉吞下。
「哦……你不是本村的人吧?」
「不是,我住在贺家庄。」
「贺家庄?离这儿远吗?」
「很远,隔了三座山,要走一天的路才能到。」贺三郎将一碗稀饭解决掉,阿犁接过他的空碗,又给他盛满了。
「那你为什么会到碧蝉村来呢?」
贺三郎想了想,才道:「我的姥姥把我卖来这儿当仆人了。」
「咦?」阿犁一愣,问:「那……要不要通知你的主人来接你?」
「不用!」贺三郎慌忙摇头。「不要通知他们!我不想再回去那里了!」
「这样啊……」阿犁见他满脸沉重,也不再问原因。贺三郎瞄着他,转而问道:
「那你呢?」
「嗯?我?」
「你叫什么?为什么你自己住在这里?」
「哦,我叫阿犁,我原本跟奶奶住在这儿的,不过我奶奶两年前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
「那……」贺三郎指着他的脸,问出这几天压抑在心底的疑问:「为什么你脸上有这些东西?」
阿犁也不觉得他失礼,苦笑了一下,道:「我一出生,脸上就有这些灰斑了,听说是胎记。我爹娘因为觉得我可怕,就把我扔掉了,是奶奶把我捡回来养大的。」
「你身上别的地方也有吗?」贺三郎好奇地问。
「没有,都长在脸上了。」
「能洗掉的吗?」
「没办法的,奶奶试过用草药给我擦,但是除不掉。」
「哦……」说话期间,贺三郎又吃掉第二碗稀饭,并把剩下的菜全部吃光。
「还吃吗?」阿犁问。
「不用,我饱了。」贺三郎摸摸圆圆的肚皮,养伤这几天都只能吃菜粥,今天终于能吃上肉了,真是满足。
「那你休息一下吧。」阿犁捧着空碗出去了。
「呼……」贺三郎爬到炕上躺下。
从来没试过这么舒坦,吃饱了就可以休息,什么也不用干。他躺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又传来声音,不禁起身,从窗户看出去。
阿犁正在挑着两桶水回来,看他吃力的样子,感觉他随时都会摔倒似的。阿犁把水挑进厨房里面之后,又出来喂鸡,接着是扫地,接着便坐在屋檐下织着一些竹筐。
这种活儿,贺三郎在家里的时候也做过不少。他心想自己真是走运,来了这儿不但有肉吃,还什么都不用干,看来都是托受伤的福。
只要他一直受伤,那么阿犁就会一直照顾他了,贺三郎私心地想着。好不容易离开了家里,也从郭府逃了出来,说什么他也不愿意再过以前的日子了。他躺下去,拉上被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又过了几天,贺三郎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但他依旧占据着炕床,依旧什么活儿也不干,每天都由阿犁服侍他照顾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贺三郎已经决定赖在这儿不走了,这里每顿都能吃上肉——虽然不多,而且还不用受欺负,不用劳动,多好啊。
阿犁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家里养着一个闲人,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他的手很巧,用竹子做了不少东西,有箩筐、盒子、斗笠、甚至有孩童玩的马儿和娃娃,说是要等夏天的时候带到城里头卖。
而且他煮的东西也很好吃,虽然只是普通的食物,可经过他烹制后总会变成美味佳肴。除了长得丑以外,阿犁真的无可挑剔。
这天,阿犁用面粉做了香喷喷的包子,他将肉片伴着青菜斩碎,做成馅塞在里头,非常可口。贺三郎一口气吃掉三个,他看了看还在拿着头一个包子在啃的阿犁,不解地问:
「你怎么吃得这么慢?」
阿犁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贺三郎瞄着他包子里露出来的一点馅料,嘴馋地吞下口水。阿犁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知道他想吃,便用筷子将馅料夹出来。
「给你吧。」
「哦……」贺三郎不客气地一口吃掉,舔舌咂嘴地问:「你不喜欢吃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