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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走吧!去你最想去的地方。”皇帝背过身去,泪水在脸上画出一条长线,当年将赵家满门打入死牢后,因为害怕临时有变,在处斩的前一天晚上,他让赵家满门吃了世上最毒的毒药“银雪”,这种毒药在世间没有解药,中毒过后,不出三天必定毙命,赵东篱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个奇迹。
脚步声渐渐远去,风将那人温润的声音带进了大殿:“冬天将至,明年春日,桃花开得最熟的时候,我的坟前大概已经长满的青草……到时候别来看我,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我最想待的地方。”
东篱,你真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可你从来都不知道。
倘若一切可以从头来过,上苍愿意再给朕一个机会……宁负江山,莫负东篱。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忘了说第二天不更新抱歉啊!!
学校的CMCC出问题了,连不上网郁闷死了,结果要跑到网吧来发文。。
明天会更,还有以后不说明天会更,第二天就是不更了哦。。
下章开始第三卷:梦里桃源
61花落又逢君
文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沉睡多日;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在这个世上最想看到的人——沐清霖。
他就站在他的床前,离他那么近的地方,手里拿着剑,冷面如霜,一如多年前,一点都没变,又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清……”
“你身体还很虚弱;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他背过身体;留给他高大伟岸的背影,记忆之中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仰望着他;远远地,从未跟上过他的脚步。
“你……要去哪里?”胸口很痛,但他从未后悔过,如果重来一次,他仍旧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替他挡下那一剑。
“还债。”不夹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他的冷漠一如既往,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但是,他知道,他变了,他所认识的清霖,已经变了。因为从他的眼里,他看到了急切、担忧、焦躁……还有些许无法言语的东西,很复杂,很难懂,全是先前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眼里的东西,而这些,全都不属于他。
门缓缓地阖上,他走了,没有迟疑半步,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来再看他一眼。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霖遇见了什么人,使他有了这么大的改变?曾经以为,他的生命里,除了剑,再也没有人能与他并肩,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
初冬的夜晚,本就萧索,浩瀚无际的夜空,繁星隐尽,独剩一弯月色,朦朦胧胧,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幕,硬是增添了一丝悲凉。他躺在篱笆围成的庭院里,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披风,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垂在榻边,随着微凉的夜风轻轻地摆动着。
隐隐约约,似有什么东西零零星星飘落下来,在月光下银光粼粼,远远看去,有飘雪的错觉,很美却不真实。他嘴角微微挑起,随手拈住一片,递到面前细看,半晌又缓缓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语调轻轻,温润柔和,雌雄莫辩,传到耳里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农夫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无奈隔得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如此好听的声音,宛如天籁,那人的长相必定也是人间绝色。
好奇心驱使他又往前挪了些许,胸口心跳如擂鼓,冷汗不自觉地自额头溢出,传闻这深山里住着神仙,那神仙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美撼凡尘,村里有樵夫上山采药误入密林,曾经惊鸿一瞥,回来后精神恍惚了好多天;又有人说这山里住着狐妖,那妖精容貌也是极美,他有着一双银白色的眼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迷去心智,掠去心魂,相当可怕。
“嗯?”榻上的白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明晃晃的银色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诡异而妖娆。
“啊……妖怪!”农夫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呵呵。”白衣人的脸上散开一抹淡淡的笑,双手枕着头,眯着眼睛看着空中簇簇下落的花瓣,悠悠又念:“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可惜啊可惜,寒冬隐去了你的繁华,路人无心欣赏,待到春光烂漫时,百花争艳的季节,你已化作去年花。”
“喂,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不说,又跑出来吓人。”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厚厚的棉被,恶里恶气地往他身上一丢道。
“咳……你小子下手真不知轻重,你想压死我啊?我可是病人,哪有大夫谋杀自己病人的,你这丧心病狂的!”榻上的人咳了一声,身边的人已经帮他将被子展开盖到他身上,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你这病入膏肓的,闲自己命太长么?”
“唉……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又何必在乎命长短,我只怕死前没欣赏够这四季美景,来不及领略天地间的美妙,所以要趁着能睁眼时,多瞧瞧这月色,铁柱兄你还有长长数十载,不必陪着我大半夜的在这淋月光浴。”榻上的人拉了拉被角,懒洋洋的表情有点欠揍:“别指望我能给你挪个位置,这床我要一人独占的,这里位置好啊……你看月色那么美。”
“没心没肺。”方晓云瞪了他一眼,坐到了榻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以后不准再叫我铁柱了,我方神医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上了。”
榻上的人皱了皱眉,一脸恶嫌地推了推他的身体道:“别占位置啊你,脑袋那么大,月亮都被你挡住了。”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方晓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目光有些凄凉。
“你才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破坏人家欣赏美景的心情。”榻上的人却毫不领情。
“喂,你这家伙,能不能稍微紧张点啊!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回屋去睡,一会儿寒气侵入体内,病情会加重的。”方晓云蹙起了眉头,伸手推了推他,床上的人置若罔闻,又将被子盖紧了些,有些不耐烦道:“你若怕我死得慢,就多在我耳边唠叨。”
“你……好吧!随便你,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方晓云咬咬牙,斩钉截铁道,随即便站了起来,转身回屋去了。
赵东篱长舒一口气,手从被子底下抽出,重新枕到了脑后,眯起了眼睛,一脸惬意地看向了夜空,正准备继续欣赏月色,窗口突然丢出一张比先前还厚上一倍的棉被,沉甸甸的,差点将他压得背过气去:“喂……做死啊?嫌我命长么?”
“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不谢。”屋内传来方晓云慢条斯理的声音,赵东篱额角凸起一根青筋:“亏你还出身杏林世家,你的医德被狗吃了吗?”
“唉……龙在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势狸猫凶似虎;落地凤凰不如鸡。”赵东篱轻描淡写地念着,随手抱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榻前的小狸猫,伸手点了点它的鼻子,狠狠地抱进了怀里,痛心疾首道:“小狸,我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欺负我啊!”
方晓云嘴角抽了抽,朝着门外冷哼一声道:“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半个月后的某天,方晓云捧着陶罐从屋子里走出,脸上神色恍惚,竟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起头来,目光忽而变得凶恶:“你来做什么?”
眼前的人黑衣,墨眸,乌剑,冷若冰霜的脸,这不是沐清霖是谁?
“他呢?”冷冷清清的口气,没有一丝波澜,猜不出他此刻的心境。
“呵……”方晓云眯起眼睛看他,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原来你还记得他啊!”
“他在哪里?”沐清霖蹙起了眉头,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你来晚了。”方晓云冷眼看着他,想要继续说什么,小宝不知何时从身后跑了出来,见到沐清霖嘴唇颤动了几下,突然大哭嚎啕大哭起来:“沐公子,你终于来了……主子,主子他……”
“他怎么了?”沐清霖不动声色的脸上闪过一抹恐慌,直接将他扯了过来。
“呵……我都说你来晚了,现在才来,我看给他收尸正好。”方晓云忍不住插话道,沐清霖的目光立刻落到了他怀里的陶罐上,抓着小宝的手蓦地松开,猛地后退了一步,满脸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没事吧?”方晓云见他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从未见过这么慌张的沐清霖让他忍不住有些怔神:“喂,你没事吧?”
“不……这不可能,我不信!”沐清霖突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陶罐,捧着罐子细细抚摸,半天不说一句话,眼眶竟然红了。
小宝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正想开口,屋子的门却开了,有人从里边走了出来,沐清霖却浑然不觉。
“喂,木头,你没事捧着个糖罐站在那里,还一副要哭的表情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噗……写后面那句的时候,竟然笑了。。
明更。
62还债与报恩
“喂;木头;你没事捧着个糖罐站在那边,还一副要哭的表情是做什么?”
身后传来赵东篱的声音,沐清霖愣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才回过头来;捧着陶罐的手僵了僵;一旁的方晓云面部抽了抽;极力忍耐;最终还是绷不住,“噗”地一下,大笑出声道:“哈哈哈……哈哈哈……喂;我说;沐大少爷,哈哈哈哈……多日不见,怎么一来就看上我那糖罐了?我原本以为你只对剑感兴趣哈哈哈……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好了,不必这么紧张,我很大方的,不用摆着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小宝此刻脸上还挂着泪水,原本心中极其难过,经过这么一闹,背影僵了僵,竟也差点笑了出来。
很多年后,赵东篱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会忍俊不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也着实让被后人称之为“武帝”的沐清霖郁闷了大半辈子。
沐清霖还在愣神之际,赵东篱已经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糖罐,递到小宝手上道:“喏……今天你主子我想吃糖醋里脊,你去准备一下。”
“是,小宝这就去。”小宝接过他手中的罐子便转身往厨房去了,此刻沐清霖还僵在原地,半晌才动了动喉咙道:“你……怎么样了?”
“喏……如你所见,能吃能睡,心宽体胖,好得很呐!劳烦沐兄挂心了。”赵东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着也不等沐清霖说话,便转身回了屋。方晓云看了跟在他身后的沐清霖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沐兄,我有话对你说。”
屋子里突然飞出一根木筷,直直地插入了方晓云的发中,沐清霖一愣,脸上神色却沉了下来:“他的内力大不如前了。”
“呵……他怕我多嘴,丢根木筷出来示警了。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
“我只知道你若敢再废话下去扰人清梦的话,我下一刻丢出去的就是刀子了。”屋子里传来恶狠狠的警告声,打断了方晓云的话,他还欲说什么,沐清霖却止住了他:“我都知道了。”
方晓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负责监斩与押送赵家满门的就是我二哥,来前我特地问了他,‘银雪’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沐清霖淡淡道。
“嗯。”方晓云不再多言,直接转身走向了药房:“那位文殊的公子的事情,我听南王讲过了,我不管他对你来讲有多重要,我只知道,有人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换回了他的,这笔账应该算到你头上。”
沐清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随后便抬脚走进了屋里。里边陈设古朴简洁,一张四方桌,桌上放置着茶具碗筷,木床靠窗放着,床边有一个书案,案上伏着一把构造简单的七弦琴,琴侧备有笔墨纸砚,床尾是衣橱,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赵东篱侧身躺在床上,脸对着窗外,天蚕剑静静地倚在墙边,白色的剑鞘上落了些许灰尘。
初冬的风总是微凉中带着些许凄清,从微敞的窗台卷入带进几片花瓣,沐清霖的目光透过窗台落到院子里那几株开得正好的寒梅上,心却蓦地抽疼,像是被人握在掌心,狠狠地揪住一般:“你没有会隐山,一直就住在这里?”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只留他一个背影,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的。
“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墨儿对吗?所以你不敢回去,找地方躲了起来,准备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死去,但是你心里始终是带着内疚,每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