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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轻薄?”沐清霖嘴角微勾;竟是在笑,赵东篱深感不妙,努力转动眼珠子,试图让苏恒快些离开,暗中运功试图冲开哑穴,却被身后的男人撞破他的心思,直接封住了他的内力,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乖乖在这里等我。”
赵东篱心里滑下一滴冷汗,沐清霖此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他不寒而栗,他定是误会了,一会儿苏恒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一个问题。
沐清霖将他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拉来被子盖到他身上,转身对身后的人道:“去外面打。”
赵东篱心中一紧,眼角余光瞥见沐清霖落在床上的大红衣袖,一把攥住,紧紧地扯住,沐清霖回过头来看他,赵东篱忙向他挤眼色,示意自己有话说,苏恒见他憋得难受,便对沐清霖道:“你把他哑穴解了吧!这样憋着怕会把人憋坏。”
“哼……你倒是关心他。”沐清霖冷眼看他,又低头去看赵东篱,见他嘴唇拼命地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似乎真的很难受,便抬手解了他的哑穴。
赵东篱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解脱了般,抓紧沐清霖的袖子道:“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别动气。”
沐清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转而又掠过一丝惊喜:“你同意了?”
赵东篱点了点头,心中却冷哼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成了亲后,看我怎么折腾你!”
一旁的苏恒也是吃惊不小,他那兄弟前一刻不还想提剑杀了沐清霖,怎么下一刻就答应了?难道他是为了自己才不得已答应的?
思及此,苏恒很仗义地上前一步看着赵东篱道:“风流你别怕,别为了我委屈了自己,他沐清霖的名号我不是没有听过的,今天豁了这条命,我也要带走你!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谁想跟你死在一起啊!大哥你要是死别害死我啊!”赵东篱大惊,在心里大叫道。眼睛小心翼翼地撇向了一旁的沐清霖,果然,一张菱角分明的俊脸此刻黑得可以与锅底媲美了:“死在一起?”沐清霖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的这四个字,接着利刃般的目光又直直地投向了床上的赵东篱:“原来你们已经到了生死与共的地步了?”
“没没没……木头你别误会,我跟他真的是清白的!兄弟之情,没有别的!兄弟之情而已!你千万不要误会啊!”赵东篱紧张得语无伦次,赶紧对那边的苏恒嚎道:“你快走啊!我是真心想跟他成亲的,他没有逼我,快走!”
“莫兄……”苏恒欲言又止,见他这副样子,心中始终放心不下:“哪有人成亲被点着穴道的?他肯替他解开穴道我就走!”
“你走了你自然就会解开的!”赵东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眼泪都要挤出来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你可是真心喜欢他,想要跟他成亲?”苏恒不死心地追问,沐清霖只是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听着。
赵东篱却是沉默了,沐清霖身上一僵,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垂下眼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苏恒则是耐心地站在一旁等他回答,心中更加笃定了赵东篱不是真的想要跟沐清霖成亲,不过是担心他会受伤而已,不料床上的人沉默了半晌过后,脸上却散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无比坚定道:“嗯,我喜欢他,也愿意为他死,我们之间的故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跟他是生死与共的爱人。”
沐清霖脸上闪过一抹动人,苏恒的下巴掉到了地上,眼睛张的有铜铃那么大:“此话当真?”
“当真。”赵东篱坚定不移地点头,苏恒微微一愣,脑子里突然掠过很多年前的那个画面,柔和的月光笼罩着大地,远处是滚滚黄沙一望无垠,夜荒凉而寂静,少年盘腿坐在屋顶,散着一头墨色的长发,纤纤玉指灵活地拨弄着琴弦,月光洒在他脸上,身上,指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好看得让人别不开眼。
就在他发愣之际,那少年突然腾出一只手抓起身旁那坛上好的女儿红,用嘴咬开,仰头灌了一大口,又递给了他,单手拨弄着琴弦,流泻出来的曲调竟也那么好听,那时他真的以为,他遇到的不是凡人,而是误入浊世的谪仙。
那晚他们在沙漠里畅聊了一夜,他本是出来寻找他在混战中失散的儿子,不想却遇见了如此美好的少年,他记得那时他说,瑶琴之美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这个世上能听懂它的人不多,我到现在还没有遇见过。
那时他懵懵懂懂,只觉得那少年长得特别好看,弹出来的曲调也特别好听,但他却看不清他的内心,他的面目重重叠叠,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越发迷离而不真实,再怎么努力去看都无法辨清,似戴了千万层面具,从不会在哪一个人面前展露他的内心。
分别时心里忍不住怅然又有些失落,如此美妙的人儿,不知是谁会是他的知音,不知哪个能有幸听懂这瑶琴中的奥秘。不料,这人此时此刻,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沐清霖,在这个江湖上,神话一般的男子,心有不甘,却是那人亲口承认,自己亲耳听到的!
“苏兄。”见他神色有些恍惚,赵东篱忍不住有些担心,试着喊了他一声,不料那人却如梦初醒,猛然挥动手中大剑,直冲沐清霖而去。
赵东篱心头一震,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忙对沐清霖喊道:“清霖,小心!”
这一声几乎是脱口而出,未经过大脑。苏恒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身形一顿,但他手里的巨剑叫黄莽,是江湖十大名剑之一,也是当今世上体型最大的剑,打造时曾嵌入黄金,整把剑重足有千斤,却锋而不钝,在他的手里运用得恰到好处,一招一式衔接得天衣无缝,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沐清霖岂是等闲之辈?身形一偏就避了过去,手中祭出乌绝,挡住那把使尽全力朝他劈来的大剑,“哐当”一声脆响过后,两剑交接处火花迸射而出,两人皆被强大的剑气震开数尺,沐清霖的背撞到了墙上停住,苏恒则是直接撞向了身后的大门,径直将门撞破,整个人被丢到院子里。
正好被魔尊遣来查探情况的诺澜撞着,年仅六岁的孩童虽然比一般同龄小孩胆子大,但还是免不了被惊一跳,忙朝屋内跑去,大叫道:“宫主,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小男孩从苏恒身边跑过的时候,一个玉佩掉到了他面前,捡起来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忙从地上起来,也冲进了屋子,一把拽过诺澜就狠狠地往怀里揉,泗涕横流道:“我的儿,爹终于找到你!”
沐清霖和赵东篱听完皆是一愣,原本以为苏恒提着大剑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一把拽过诺澜是要劫持他当人质,不料却突然上演了这么一出,让屋内的两人皆是缓不过神来,诺澜更是整个都呆若木鸡,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伶牙俐齿的他,半天说不出一句来。
“儿子,宝贝儿子!爹可算找到你了,你是我儿子啊!我叫苏恒,我是你爹,你姓苏知道吗?你是我儿子!我终于找到你了,定是你娘天上有灵,让我在这寻到了你!”苏恒抹了一把男儿泪,将噤若寒蝉的诺澜从怀中放出,蹲了下来,扶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道:“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对不起,爹现在才找到你。”
诺澜看着眼前精壮有力,人高马大的汉子,脑子显然一下子不够用,一脸迷茫地看向床上的赵东篱,动了动唇半天才问道:“宫主,他……他真是我爹吗?”
赵东篱皱了皱眉头,脸上也有些疑惑:“苏兄怎么知道诺澜是你儿子?”
“诺澜?他叫诺澜吗?”苏恒从地上站起,走到了床边,一脸恳切道:“我儿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风流你跟兄弟我说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诺澜是我给他起的名字,几年前我去过一次西北,在遇见你前不久捡了这孩子。”赵东篱说着,像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那个时候正逢你被赤哈王削去军衔贬为庶民,那时西北一带发生了一场动乱,我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正好救下了这孩子。但是,这也不足以证明诺澜就是你儿子啊!”
“莫兄你有所不知,当年那场动乱正是由我而起,那时军中士兵与我形同兄弟,特别拥护我,我突然被大王削去军衔,他们有好多人不满,我也心有不甘,就起了谋反之心,最终累及全家。诺澜他娘亲就是在那场动乱中死去的,诺澜也下落不明,自那以后我一直在找他,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而那些与我一起谋乱的兄弟也都死得七七八八,剩下少数则一直跟随在我身边,沦为漠北一带的流寇。”
苏恒说到此处,突然悲从中来,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不该意气用事,毁了家庭,害了弟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犬子,算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吧!”
“你怎么知道诺澜是你儿子?”赵东篱再次问道,接着又说:“当年我带回诺澜的时候他才两岁,容貌的话跟现在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差距的,一下子不可能辨认出来。”
“是这个。”苏恒将刚才捡到的乳白色昆仑玉递到他面前,接着道:“这上边刻着一个‘苏’字,是我们苏家的标志,每一个苏家人都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石,不信你看。”说完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石递到赵东篱面前,上面果真也刻着一个“苏”字,这回赵东篱不得不信了,因为那是诺澜随身携带的信物,从他捡回他的时候就在他身上了,想不到今日果真起了用处。当年他在大漠先是救了诺澜,又遇到了苏恒,但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诺澜竟然是苏恒的儿子!这是无巧不成书,大概这一切冥冥之中上天皆有安排吧!
“这么说,我不是孤儿了?”一旁的小诺澜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掩抑不住激动,一下子蹦了起来欢呼道:“我不是孤儿,我不是孤儿!我诺澜有爹的!哈哈哈哈……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墨儿,他一定会替我开心的!”
见儿子这么高兴,苏恒也高兴,一把将他抱起,架也忘记打了,直接抬脚走出门口道:“乖儿子,墨儿是谁?你跟爹爹说说。”
“我喜欢的人。”门外传来诺澜骄傲的声音,苏恒一愣,哈哈大笑道:“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不是,墨儿是男孩子,但我就是喜欢他。”诺澜认真解释道,随着苏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只隐隐约约听到苏恒豪迈的声音道:“走,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把这些年漏掉的通通补上!”
“好啊好啊……我最爱吃好吃的了!一会儿我们给墨儿带回来,他爹爹成亲,定是走不开的。”
……
听着两人消失在远处的对话声,赵东篱失笑,沐清霖则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赵东篱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黑亮的眸子,这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80终成眷属
听着两人消失在远处的对话声;赵东篱失笑;沐清霖则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赵东篱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黑亮的眸子;这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屋子里静悄悄的;大红的喜服还挂在床边的衣架上;沐清霖静静地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便伸手取过衣服,扶起赵东篱的身体想替他穿上;却听他道:“你解开我的穴道,我自己穿。”声音听起来有点别扭。
沐清霖却没有答应;只是拉着他站起,替他穿好外衣,系上腰带,顺便帮他上上下下都整理了一遍,一切都打理妥当了,才抓起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鬼点子多,我怕一会儿你反悔,所以,就暂时委屈一下,拜过堂后,我就替你解开穴道。”
“可你连我内力都封了,一会儿拜完堂,你给解开吗?”赵东篱有些委屈,撇撇嘴又道:“我保证不会反悔。行不行?”
沐清霖看着他不说话,赵东篱心里七上八下的,又道:“我是真心想跟你成亲的,你给解开吧!不然一会儿怎么拜堂?况且外边那么多人,日后传了出去,说是我堂堂魔宫宫主被人强行逼婚这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有我在,没有人敢乱嚼舌根。”沐清霖说完,直接伸手将他拦腰抱起,走了出去,边走边道:“时候不早了,娘和外公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别误了吉时。”
“喂……死木头,先把我穴道解开啊!不然我怎么拜堂?身体都不能动!”赵东篱想挣扎,无奈身上软绵无力,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一脸愤恨地瞪着他。沐清霖无动于衷,直接大步往外边走去,边走还边不忘警告道:“一会儿不许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