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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让我听下。”柳向净将头附在在柳毓璃圆圆的肚子上,听着动静。
“听到没?”柳毓璃笑得很是幸福的样子。
“没有,周妈说五月的胎儿会动的,我怎么听不到。”柳向净起身坐在椅上,微蹙了下眉头。
“那他便是累了,在睡觉。”柳毓璃将手放在肚子上:“不过平时很是好动,应该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就好了!”
柳向净知道柳毓璃又想着让他出府的事,便说:“姐姐,长宁街新开了家糕点坊,我买了些来,你尝尝有酿桂酥好吃吗?”
“你啊!没回来都带点心,那要花多少钱,把钱攒着出府多好!”柳毓璃虽然嗔怪,但是心里确是高兴的。
柳向净心里有些酸,曾经骄傲高贵的公主,现在却要时时计较着用度,变了,无可奈何的变了。
“是归梓那馋猫买的,我没花钱的。”
柳毓璃咬了口糕点:“嗯。味道很好,竟不比酿桂酥差,净儿也快些尝尝!”
“那姐姐多吃些,我不喜欢这个味道,就不吃了。”
柳毓璃把糕点放下,桃花似的眼就这般看着柳向净,也不说话。
“怎么了,姐姐?”
屋外的檐上滴落一滴水,没有声息。柳毓璃幽幽的叹出气来:“我不想,你已经这么大了,已经大了……”
绵软的雪,化出一圈一圈的圆,露出雪下点点浅浅的嫩绿。灰色的几只飞鸟排列着,围着宫墙不停地飞去又飞来,却久久不肯离开。
郊外的小院开了一簇新花,浅黄色的春菊,摇曳在花瓣上的舒凉的春风。双尾的燕子在湖面上轻轻巧巧的一踏,便踏出一眼汩汩潺潺的清水流运,荡漾出春寒的料峭却又焕发着簇新的生机。
春天了,要添些新衣才好!
戚秉阳想挑一匹新布给柳向净做春袍。
“这位大人,您想要什么样式的布匹?”布店老板迎面而来。
“我先看看。”戚秉阳一眼望见木架上摆着的一匹白底印花的布料,指着对老板说:“那匹,取给我看看。”
“您真有眼光,这匹布是的料子可是有名的云华锦,细腻又有如烟云其上,而这匹布的样式也是最衬美人的了!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甚是喜欢。”店老板做出诚心的样子说:“但是实话实说,这布只衬美人,也不尽是所有人都穿着好看的。”
似是想到了那番情景,戚秉阳眼尾柔和出痴痴的晕:“不,他穿上一定很好看。”
“那是,大人您看上的一定是位美人!”店老板恭维。
“老板,就这匹了。”
祁南王府里,戚秉昭看着携着布匹准备离开的戚秉阳打趣:“大哥,你这抱着这么好的料子送给谁啊?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要给我添个嫂子?”
“昭儿,你今日的功课给夫子看过了吗?在这里胡说八道!”
“大哥你不会害羞吧?你要是真喜欢上哪位小姐,那简直是我们府的大喜事,没必要藏着掖着。”戚秉昭突然想到什么:“哎呀!你要有了心上人,那位灵升郡主怎么办啊?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
“你啊——”戚秉阳拍了下戚秉昭的脑袋:“有时间还是多看看书吧!过些日子母亲来了,看你如何交代!”
“要交代也是你交代!”戚秉阳撇撇嘴:“切!天天就说这个,烦都烦死了——”
不过一刻,马车便到了华国府。
前些日子,皇后赏了些布料,本来轮不到柳毓璃的,老夫人怜她怀着身孕,便赏了她一匹,紫红色绣着梅花,很是娇艳,惹得二少爷房里唯一生了儿子的秦姨娘眼红。
而后院归梓见着戚秉阳又来了,便对着柳向净说:“你说他这回又带了什么来?”
“我怎么知道。”柳向净抿着嘴,饮着一口茶。
“原来是布料啊!”
“净儿,我前些日子见着这布,觉得很衬你,便买了下来。”戚秉阳看着柳向净笑得温情:“你看看是否喜欢?”
归梓往那布料上一摸:“哎呀,摸起来好舒服啊!”
舒霖把归梓放在布料上的手拍开:“别用你的脏手摸着白色的料子,一会儿脏了!”
“我手哪里脏了!”归梓睁着眼睛瞪舒霖。
“这料子真是很好,想来价钱也很高吧!我怎么好意思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不要,我也找不到可以穿这布料的人了。”戚秉阳看着柳向净的眼神变得很专注:“而且,我是真的把你当做亲人来看待!”
柳向净一愣,心里的涟漪微荡了下。竟是把他当亲人看待啊?
“好吧,我收下。”柳向净回以他一个浅浅温温的笑:“只是这府里我也没机会穿这么好的衣料,倒是浪费了。”
“没事,总会有机会的。”戚秉阳说完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下次看到合适的也帮你们带吧!”
归梓听完眼睛一亮:“那能不能不要布匹直接给银子啊?”
舒霖弹了下归梓的脑袋,无可奈何道:“你就不能安生些?”
就只是这样,一切似乎都很安宁,未来也似乎会这样一直安宁下去——
五月,花园的莲花便应经开了,粉色的花瓣上揉碎这纯净的白,然后摇颤着滴落了一泓小小的晨露。
前些日子,新娶的八皇子妃晁御灵有了身孕,崇帝很是开心。八皇子的母妃早逝,所以便去了其母的娘家王家一趟。
赵显廷看着晁御灵走得小心翼翼,有些不耐:“我先去见外公,你在曾外祖母那等我就行了。”
“你不陪我一起去吗?”晁御灵依旧面色温柔。
“不了,我一会儿再去。”
“那好,我等你!”晁御灵不后悔,即便她嫁的人不爱她,但是她只要他心里有她的位置就好。
晁御灵轻轻地抚摸着尚未鼓起的肚子,想着他应该会爱这个孩子吧——
戚秉阳好些日子没来华国府,去了封地祁州接老祁南王妃回京。老祁南王妃过年都在祁州为老祁南王祈福诵经,怕他节日里寂寞了。一路路程遥远,戚秉阳常去接送。
而华国府里,柳毓璃今早在莲花池旁滑了一跤,要早产了——
一无所知会让人更加的惶恐,无能为力会让人更加的焦急。
柳向净见不到柳毓璃,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祈祷,柳毓璃千万不能有事。
然而,神明是听不到祈祷的,一切都有所注定——
“周妈,我姐姐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啊?”柳向净拉着周妈的手,很担忧焦急。
“小净,你不要着急,玉姑娘一定会没事的!”归梓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对啊!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玉姑娘一定会没事的!”周妈在一旁应和。
“一定会没事的!”柳向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到椅子上:“不会有事的!”
沉默,所以时间变得漫长;等待,所以心跳开始加快。
关心则乱!柳向净可以不要外甥,但是他怕有意外。华国府会在乎一个通房丫鬟的性命吗?不会,一定不会!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柳向净突然问。
“一定是孩子生出来了!”周妈的神情轻松了些:“我到外面去看看。”
柳向净十指紧紧交握着,静静地等。
“是生了吗?我姐姐怎样?”看着回来的周妈,柳向净起身问。
“怎么了……”
周妈的表情很奇怪,奇怪得让柳向净心慌。
“生了,生了个儿子,玉姑娘也没事。”周妈看着柳向净的脸,停了一下,似乎难以启齿:“小净,大夫说你姐姐生的儿子是足月子。”
“嗯,足月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柳向净的眼神茫茫然的,好像什么都未听进去。
“小净——”归梓看着柳向净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担忧的唤他。
“足月子啊……那些人知道吗?大夫告诉了那些人吗?”柳向净死死拽着周妈的手:“告诉了吗?”
“小净……”周妈目光闪闪,不敢看他。
“怎么会是足月子,怎么可能,你说是吧?”柳向净望着众人,勾唇轻轻地笑,好似在听一个笑话。
“小净……”舒霖唤他一句,却不知要说什么,只能沉默。
“骗人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姐姐,一定是!”柳向净的笑僵在脸上,唇颤了颤,样子很吓人,苍白得让人不忍看。
“我要去告诉他们,一定是陷害!是那个秦姨娘,对,一定是她!她嫉妒我姐姐,一定是这样,我要去告诉他们……”柳向净的手指颤抖,好似已不能承付任何重量,喃喃地说着,仿佛呓语。
“是他们陷害我姐姐……”
“小净,你要去哪——”将往外走的柳向净按住,然后他挣扎,指甲划过皮肤,抓出血色的伤口,眼泪便在挣扎间落在了沾了血的衣袍上,将血晕成玫色的花瓣。
“好痛,你们拽的我好痛……”
☆、好好活着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抱着归梓哭,手上的指节突出浅青色的筋络,眼泪落在肩上,印出深色的痕。
“好痛……我好痛……”可是到底是哪里痛,让他有将一切撕裂的冲动!
好痛啊……真的好痛……
归梓就这样,顺着他的肩膀,顺着他瘦细的脊勾,抚着他。
“会没事的,不要怕,会没事的!”
“我好痛……”
没有人会相信她,连华国府的二少爷都不相信。失宠这么久的丫鬟,怎么一晚就有孕了?定是与人暗通款曲!这样的贱婢怎么能留在华国府,简直是耻辱,竟害得我华国府沦为全京都的笑柄,真真是贱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谁会听,没有人会听!
“来人,给我打这个贱婢八十板子,赶出我华国府。她生的那个孽畜,给我沉井!”
“我没有——”声音都破碎了,有人听吗,有人听吗?
血肉已经飞溅成末了,有人看见吗?
嘶喊已经喑哑无声了,有人听见吗?
泪水已经鲜红似血了,有人触见吗?
温暖不是时时都好的,会惹来蝇虫,咬噬着模糊的血肉,诞下肮脏的虫豸。
“我姐姐在哪里?”
“后门……在后门!”
是一团寒凉的血肉——
柳向净跑过去,猛地将她抱入怀里。
“怎么……变成了这样,我都认不出来了呢……姐姐……怎么可以变成这样,我……我会不开心的……”将她抱在怀里,血水染遍了青色的袍,染成了无声绝望的黑。
“小……净……”
“我在这呢……姐姐!我在……”柳向净朝着柳毓璃笑,笑得眼泪都挤出了眼眶,落成明珠。
“你要活……着,我……要你活着。”
柳向净握着她的手,抚在自己脸上,张着嘴笑:“嗯,我活着……我会好好活着……到时候就可以让姐姐不再那么辛苦了……”
怀中的人也浅浅的笑,定格成前世开过的一朵海棠花,好幸福……
“净儿,你看,姐姐要到了一个馍馍。”
好温柔,好怀念……
“净儿要让你戴最好的首饰……让你穿最华贵的衣裙……让你吃你最喜欢吃的糕点……皇姐……我要带你去柳国……我要让你还是柳国最尊贵的长公主……皇姐……”
“净儿,等姐姐做了华国府的侍女,我们就不用挨饿了……”
好温柔,好怀念……
柳向净一寸一寸的擦拭着柳毓璃脸上的血渍,目光好温柔:“你看你,脸上这么脏,怎么做公主啊……净儿来……帮你擦干净……净儿帮皇姐……把一切——都擦干净……”
“净儿,你等姐姐,姐姐会把你接进来的,那样姐姐就可以亲自照顾你了……”
好温柔,好怀念……
抱紧她,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好像哄着一个任性的孩童:“……皇姐,我……答应你哦,我会好好活着……你在天上……要看着净儿……不要……把净儿忘了……”
“净儿,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好温柔,好怀念……
天变得阴暗,似乎要下雨了,轰鸣的雷声炸在耳边,让人心惊——
柳向净紧紧地捂住柳毓璃的耳朵“不要怕……皇姐不要怕……净儿会保护你……净儿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再也不会……”
“小净——”归梓和舒霖不放心地跟来。
看着柳向净的样子,舒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叹气。
“小净,让你姐姐……入土为安吧……”
“不要,我要带着她,姐姐……要和净儿在一起的!”柳向净对着两人笑,苍白似雪:“姐姐很任性的,一定要在净儿身边才好……不然……她会哭的……对不对?姐姐……”
柳向净将柳毓璃的脸露给两人看,一寸一寸指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你们看,她在我怀里很开心,她在笑……”
归梓和舒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