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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多银子,屯子里多少娃娃多的人家一年到头也就混个温饱,省东省西能落上一两银子就算好年成了,人当然愿意。
倒是大麦弟媳眼红,说了几句酸话,仿若家里少了大麦这个劳动力地里就该荒了似的,又想让自家男人得这好差事,很是嘀咕了几天。
狗剩瞧中的就是大麦人老实,话少,脑子不大灵光却很有一把力气。
柱头把人带到靠厨房的一件偏房,里面已经置了一个柜子并一张坑桌和一把靠背椅。
“大麦哥把东西收一收,出来喝茶吃点儿东西,我好跟你说要做什么。”柱头说道。
大麦憨憨的笑了笑,有些呆滞的视线落在干净整齐的厢房里终于有了几丝灵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把手在衣摆上擦了擦才打开衣柜,把不大包袱放进去就赶紧出来。
“大麦,过来吃点儿。”狗剩招呼道。
大草、小草和鸡蛋正各捧着一碗热气腾腾药茶,边喝边拿了煎饼吃。
这几天,一家子都是在山脚这边的院子吃饭。
大麦应了一声,大步走过去,并不坐,也不伸手拿东西。
狗剩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坐呀,饿了没?”
大麦点点头又飞快的摇了摇头。
“咯咯,大麦哥哥到底是饿还是不饿呢?”小草清脆的笑了起来。
大麦又露出了憨笑。
柱头干脆拿了两个煎饼塞过去,“要喝茶自己到,坐着慢慢吃,我跟你说我们每天要……”
请大麦真是再好不过了,除了干活和吃饭的时候,几乎觉察不到这院子里又多了一个人,只柴房里砍好码的整整齐齐的柴越来越多。
山上原有不少树木,狗剩把山头买下来后又栽了许多,一年四季都有干枯的树枝可拾,柱头先前是太忙,没工夫弄到这一块。
狗剩陪着两人把院墙检查了一遍,有攀到墙上的藤蔓清理了,省的损了院墙不说兴许还放跑了兔子。
这几日忙下来,院子里的红薯苗已经有了好几片大叶子,该分枝了。
红薯这个东西,育了苗后,还可以把藤剪开,每一截上留几片叶子插到土里,只要仔细灌水,非常好成活。
“种兔这几日就慢慢放出去,先别上山了,省的惊了新兔子,死的更多,现在天还凉,几日不上山收拾也不大紧,晓得不?”
狗剩收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准备再往上清屯去一趟。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出意外,会多更一点的!
第七十七章
……
铁皮红薯和土豆都是贱东西,只要稍稍上点儿心,就长得相当喜人,当初种的时候,狗剩还十二个铜板一天请了十来个人,把二十亩地翻得松松的,种子几天就全种了下去。
平日里浇水或者除草最多两个人有余了,只三个舅舅实在不好厚此薄彼,多花一份钱,买个安宁也值得。
“咔擦。”
狗剩拿着剪刀剪了一根红薯藤下来,给大堂哥和两个舅舅示范,“这样剪开,一陇地隔一段距离插一根,头几天早上浇一遍水,尽量多种一些地,剪过留两三片叶子在根上,这一片还可以再长,若还有地,便种些小麦,我们留着自家磨面吃。”
先前,最开始的时候,狗剩已经细细的说过一次了,只当时两个舅舅就将信将疑的样子,狗剩放心不下才又跑了一趟。
“这样能活吗?”二舅缩着肩膀问道。
二舅舅家也是生了十来个孩子,只养住了两儿两女,又没什么本事,便是种田也种的不大漂亮,在三个舅舅里日子过得最艰难,看上去就格外缩头缩脑的。
“能活的,外边人已经试过了。”狗剩熟练的拿小铲子挖开泥土,把藤种下去。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几天就干了,你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弄,今儿不早了,先回去歇歇脚。”小舅舅笑着说道。
狗剩应了,心里算计着留一天看看情况,小舅舅小舅妈当然极热情,好吃好喝的招待,只是像屯子里几乎所有人家一样,没有洗澡的大浴桶,也不舍得费那些柴火;再有厕所,屯子里人家为了攒肥,都是买了大缸回来,上面搁一根木板,胡乱的放在院子角落,胡乱搭个棚子就是了,狗剩总觉得蹲着不安全,坐着又拉出不来,而且脏的不敢睁眼去看。
亏得几个舅舅舅妈就是有小心思,做事还算踏实,不然,有狗剩头痛的时候。
前方县令,现在的特使,很快就找到了无人肯试种新作物的解决办法,先前只是小试,不过几日便直接与知府老爷接了头,拿了皇上的名义直接压人,召集嘉兴城里的大户强制把种子分了下去,责令府衙入冬前缴纳定额的粮食上去。
一时,青蒲镇几个屯子里到处都能看到有人在荒地或中下等的地里忙活,便是有上缴的规定,那些个大户也没费多少心思,不过临时买了些便宜田地,打发了几个老实的下人出来翻种罢了,这两样灰乎乎的怪东西还入不了他们的眼。
狗剩第二日一早跟着去地里一起忙了一上午,下午就推了几个舅妈热情的挽留,赶着驴车回了柳树屯。
这几日,家里的柴火已经堆到了柴房外面,房檐下一溜儿的码着高高的柴棒子。
“大麦,先不要捡柴了,等烧一些再说。”狗剩做了些藕夹当中午垫肚子的东西,交代道。
“不捡回来,坏的。”大麦摇摇头,固执的说道。
所以说,从某些方面来讲,当初李大花两口子拿大麦当鸡蛋的先例也没错。
“辛辛苦苦捡回来砍了,烧不完放在外面也一样会会坏哩。”小草脆生生的说道。
“这样,好。”鸡蛋在旁边说道。
他的意思是捡回来放在家里比留在山上腐朽要好的多……
大麦来了后,鸡蛋就跟他凑在了一块儿,每日跟在他身后一起干活。
鸡蛋今年也有八岁了,许多事开始模糊的有了点儿认识,不知怎么晓得狗剩当初言明这山上收成白分了三成与他,便尽量也跟着干活儿。
“若是有空,明天我们去外边山上去一趟,找些好树苗子种在山上。”狗剩招呼几个小的去洗了手来拿着吃,自己叼了一个在嘴里说道。
这里原也有类似于八角花椒的东西,只是没人去用它,产量也极低,再有就各样的野果子树,狗剩花功夫挖了运回来种在山脚下,收的可都是好东西。
大麦闷声应了。
藕夹是先把五花肉煎的冒油,再塞到两片没完全切断的藕片里,裹上一层调的稀稀的面粉,放在油锅里炸了,趁热吃,又脆又想,一大盘子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没有网络,没有电视,连书都少的可怜,狗剩在吃的上面就花的功夫更多了。
刘打铁晚上听说了,敲了敲桌子,“我与你们一道去,又不是自家这座早踏平了的山头!”
“去什么去哩,还要在山上胡乱种些什么,没事就早些回城里去,两人才在一起过了几天!”李大花放了碗筷,还拿了一个藕夹慢慢吃,吃的满嘴冒油,尽管好吃,却心疼的眉头直抽抽,方才已经为这门吃食念叨了一个晚上了。
因有驴车方便,狗剩隔两日就往镇子上去一趟,家里这些日子肉食就没断过。
“也是。”刘打铁赞同的说道。
“这事儿不急。”狗剩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慢遛着圈应道。
做饭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洗碗之类的自大草长大了些,那边也有花伢,狗剩就再没做过了。
大草已经自动自发的站起来,快手快脚的收拾碗筷端到了厨房。
“还不急!你是不上心还是放心呢!”李大花嘀咕道。
狗剩笑了笑,没去接话,叫道,“小草,去帮帮你姐姐。”
小草嘟起嘴,咕叽了几声,不怎么情愿的去了。
不怎么老说爹娘偏疼小的呢,当年大草才几岁,李大花就逼着人学做饭洗衣,还要带着弟弟妹妹,现在小草都快十岁了还没正经干过什么活儿,手上白白嫩嫩的,连个细茧也无。
结果,不一会儿小草又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大姐说不要我帮忙!”
狗剩应了一声,小草才松了口气,拉着双胞胎去屋外追赶起来。
“作死啊,刚吃完就乱跑,等晚上不饿死你们几个!”李大花呵斥道。
以前家里日子过得艰难,每日就早晚两顿稀的,吃了就要躺在炕上,哪里敢多动一下,就是这样,晚上还时常饿醒,那种滋味可真是比什么都难受,实在饿狠了,就只能大碗大碗的灌凉水,再一趟一趟的跑厕所,肚子里还是烧心烧肺的饿,故而李大花有此一说。
晚上,送走了李大花两口子和几个小的,狗剩烧热水擦了擦身子,泡过脚后,舒服的滚到炕上。
没有电灯,油灯实在不适合看书,为了眼睛,每晚只好早早的合眼,日日几乎都睡足十个小时,今晚,狗剩实在是有些睡不着,眼睛闭上又弹开,在炕上烙煎饼一般。
不上心还是放心?
李大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其实正在了点子上。
眼前浮现一副带着水珠的精壮身子,标准的倒三角上身,因为一遍遍的锤炼,双腿在放松时肌肉并不明显,看上去显得格外浑实笔挺,最吸引人眼珠的还是中间的部位,结实圆挺,还清楚的记得在醉酒那次中的手感,那地方也跟他人一样有质感,不像想象中的绵软……
“呼呼……”
“嗯——啊——”
狗剩脸上泛着潮红从被子里钻出来,从身下抽出一条沾了秽物的宽大棉巾子,胡乱的扔到不远处的架子上。
慢慢的放缓呼吸,狗剩长舒一口气,左右无事,过两日去一趟嘉兴城也不错,如此思量了一番,睡意慢慢涌上来,一夜好眠。
这次去的山头是是连着围墙东面的一座,严格说来已经出了柳树屯的范围,不过都是些无主的荒山,上面茂密的长着密密麻麻的杂树,以前狗剩还没有来过。
刘打铁在最前面、狗剩居中、大麦殿后,三人拿着一根树枝一边拍打茂盛的野草,一边往山上走,幸儿现在才四月份,野草并不高。
越往里面走,野草越深,在又一次看到一株开着粉紫色的小花儿贴在地上长得地毛草后,狗剩皱起了眉头。
地毛草是这一带非常常见的一种野花儿,屯子里小姑娘们经常摘了戴在头上或身上臭美,因其叶子形似鸡毛而得名,这种花儿原该夏季盛开的,不该这么早出现。
狗剩抬起头,使劲儿嗅了嗅。
“怎么了?”刘打铁听到声响,停下来问道。
“爹,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刘打铁四处闻了闻,“没呢。”
“有,刺鼻。”大麦在后头说道。
“是吗?你闻到了?”狗剩兴奋的问道。
“嗯。”
“爹,我们四处找找,这里肯定有温泉!”狗剩兴奋的叫了起来。
“温泉?”刘打铁疑惑的嘀咕了一声,只当是狗剩从书上看来的新奇东西,也不多问,快步追上了狗剩交代道,“你小心些,仔细脚下。”
没走多远,果然就看到了小小的一条从石头缝里流出来的热水,沿着一块大石板往下流去,因着水流极小,流出来的水都渗到了土里,并没有池子。
狗剩伸手摸了一下石板,略微有些烫手,流出来的水估计在六十度以上,附近的土地都因此是暖的,难怪夏季的野花在现在开了。
‘“爹,这个山头属哪个屯子哩?”
“山东屯的,怎么了?”刘打铁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反过来问道。
“我想把它买下来,有大用处!”
狗剩双眼发亮,仿佛已经看到冬天长出来的鲜嫩各色蔬菜,修个池子还能泡温泉……
“瞎折腾,有银钱不知买些上等的田地,种些粮食是正经……”
刘打铁也就白说几句罢了,一来狗剩大了,二来是去了别人家,什么事都轮不到这边做主。
这次回来,除了留给山官的二十两银子,余的全部家底约莫一百八十两,买二十亩中等田地要了七十二两,种红薯和土地请人等杂七杂八去了五两,这几日的花销等等,手里还有差不多一百两,若是再加上这一季兔子的收入,把家里大堆的粮食卖去一些,估计能再凑出七八十两……
狗剩心里已经算开了。
两个屯子本就是相连的,不少人家都是姻亲,在集市上也是时常碰到,刘打铁找了一家相熟的,请当家的帮忙引着去找了山东屯的里正。
这边里正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说话做事都仿佛慢几拍的样子,人却不好糊弄。
天朝买地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