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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的去吧。”离官兵越近越有危险。
贺轻舟扫一眼书砚:“你的伤还没好,上次追莫沾衣不是扯到伤口了?你怪我莫名其妙打你一顿么?”
“小的不敢。”书砚深深垂下脑袋:“小的是公子的下人,公子要打要骂,小的应该受着。”
“书砚。”
书砚抬头。
贺轻舟勾起唇角,拍拍书砚肩膀,以明快的声调来促使书砚不要多想:“以后,我们做兄弟。让书墨和沾衣也做兄弟,咱们两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惜,我放弃贺家,就不能帮你脱奴籍了。”
“公子,就不能告诉小的,为什么放弃贺家么?”
“就如同你说的,待在贺家,对他们两个不好。”
“轻舟,快上来。”台阶上传来莫沾衣欢快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去,只见莫沾衣使劲冲他们招手,书墨扶着腰还在往上爬。
马车上的箱子里面不仅有贺轻舟的宝贝家当,亦有救人要用的东西。他往牢里送的药材,桃花老头能做出使人昏迷的迷药,等官兵们视线受阻的时候,桃花老头用他送进去的利刃匕首打开囚车,跳到树上撒迷烟。迷倒所有官兵之后,桃花老头在打开所有囚车,把人全救出来。
书砚带着下人去处理救人用的箱子,贺轻舟则带着家当上山,开门,领着莫沾衣他们进去。
“师父。徒儿带着沾衣和书墨来给您请安了。”贺轻舟拍大殿的门。大白天的,关什么殿门。
“师父?”莫沾衣讶异:“你也有师父?”
“难不成我的武功是娘胎里带的?”贺轻舟逗莫沾衣。
“你是娘胎里带的就好了,为师真后悔收了你这个逆徒。”吕真人打开门,抱怨的神色僵住,指着莫沾衣惊呼:“燕王。”
书砚看过去,想到桃花山的人伏击南海大将军,那南海大将军正是亲手杀掉燕王府三百口人的凶手。而,师父他对着莫沾衣喊“燕王”,多年怀有夺取贺家家长之位的公子一朝决定放弃贺家。
“师父年纪大了,眼神怎么这般不好?”贺轻舟回头吩咐跟来的下人:“送到偏北角的小院去。”
五个人进入大殿,贺轻舟将门关好。
“你这媳妇乍一看长得与为师的故人十分相似,但是细看,更漂亮些,眉目之间,同为师那故人的妻子亦有几分相像。”吕真人话里带话的问贺轻舟。
书砚也紧盯着公子。太不可思议了,夫人竟然会是前朝皇室中人。不知该说公子有福气,还是倒霉,倒是能肯定说上句,能有这样的奇遇,天下恐怕只有公子一人吧。
☆、72被抓
莫沾衣从贺轻舟后头探出脑袋来:“其实我跟一个人长的最像;那个人就是书墨……”
“沾衣。”贺轻舟喊晚了,莫沾衣已经说出书墨来。吕真人似有所悟;要开口说些什么,被贺轻舟强行打断:“晚上摆桌素席;大伙好好吃上一顿。书砚;你带着沾衣、书墨去小院休息。徒儿伺候师父回房更衣。”
“更衣?为师不需要;好,好,为师去更衣,你整日摆出张臭脸给谁看;你大师兄都没你脾气臭。”
两人进入吕真人的卧房;贺轻舟关门便急急的问:“师父;您认识燕王?”
“认识啊。”吕真人双目放光:“那孩子是;对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想不到,燕王还能留下子嗣。那书墨呢,以前我没往书墨身上想过,可刚才那孩子跟书墨站成一排,相貌相似,我倒是又想起一对故人来。”
“您想起谁来了?”贺轻舟赶紧扶着吕真人坐下。
吕真人笑呵呵道:“看来有谱。那也是前朝的王爷,是蜀王,弱冠年纪便被打发到川蜀一代的封地上。后来惹恼了前朝最后的皇帝成真帝,经常被斥骂。蜀王心性高,受不了,一气之下竟去丢下王位不知去哪里逍遥了。临走前,还私放了当时被抓住准备处斩的今上一家。”
书墨是蜀王的后代?蜀王,贺轻舟也曾听过其大名,听说矫勇善战,少年为其父皇所喜欢,甚至有将继位的谣言。后来迁到封地,就再未回过金陵,即便他父皇驾崩时。
“蜀王过世了么?”
“他私放造反罪人,被成真帝下令通缉,在押解回金陵的过程中暴毙而亡。他的妻儿却被燕王救下,庇护在王府中。燕王的儿子连衣三岁生辰时,我和我师弟去王府做客,曾见过蜀王妻儿住在燕王府中,那时,蜀王的儿子才两岁不到,一丁点大,玉雪可爱。”
“后来燕王府被抄,所有人都死了,为师还以为两个孩子也难逃厄运,不曾想,倒都与你有缘。”
“连衣?”贺轻舟嘟囔。
吕真人道:“燕王的儿子,叫莫连衣,蜀王的儿子,叫莫习止。”
“他现在叫沾衣,莫沾衣,给他改名字的人,是希望他不要被牵连吧。”贺轻舟沉吟片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师父,明日观里会再来一伙人,是保护沾衣长大的人,请您允许他们在观中躲上几日,待徒儿给他们寻好去住,就让他们离开,绝不连累师父。”
“那连衣,不,是沾衣,你让他和书墨何去何从?”
“徒儿跟他们以后就住在道观里,您不是常抱怨收徒三人,无一人能继承您的衣钵么,徒儿和书砚以后就在观里常伴您左右。”书墨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了。他父王救过皇帝,皇帝不会要书墨的命。他的沾衣可要好好护着。
“可千万别,你们又不出家,携家带口的来为师这道观,不方便吧。”吕真人使劲摇头。开玩笑,两个徒弟住在道观里,跟他们的心上人这样那样的,他该多尴尬,这可是道观。
贺轻舟脸皮厚:“方便的很。”
*
回到小院,还没踏进院门,书砚便从墙头上跳下来,压低声音喊道:“公子。”
“不用问了,你猜想的不差。”贺轻舟早已预料到书砚已经猜出莫沾衣的身份。他必须要想办法隐瞒书墨的身份,以防书砚和书墨的感情发生变化。“他的身份忘了便可。”
“小的知道了。”
书砚并未多想,贺轻舟松口气:“行了,喊我名字,住在这儿,以前的身份就不能用了。等救下桃花前辈,你还得陪我往金陵跑一趟,得去看看我三叔又闹腾什么呢,我走了,贺家也轮不到他当家。”
“你要往哪儿走?”莫沾衣扑到贺轻舟背上,抱住他脖子问:“怎么又提你三叔,别发愁。你放心,我保证帮你收拾掉他。”
“你收拾他?”贺轻舟不信,贺徐源虽没唐若浔狡猾,可也不是莫沾衣的脑子能比得上的。
“嗯。”莫沾衣郑重的点头:“你为我忙前忙后,我也要为你做点什么才是。”
贺轻舟点他的鼻子:“真乖,那你要怎么收拾他?”
“这个,保密。”
莫沾衣从贺轻舟身边跑开,到屋里去找正在收拾行李的书墨。贴身的小厮就带了书砚和书墨,书砚一直忙事,书墨便主动揽了收拾屋子的活计。他要好好表现,让公子和书砚都看到他能干的一面,还要让夫人自叹不如。
“书墨,你陪我去趟金陵吧。”
啪——
书墨对着满地的碎片,登时抽鼻子:“这是公子的宝贝,我们俩死定了,肯定会被骂的很惨。”
莫沾衣往后退一步:“不关我的事,是你摔的。”
“是你吓唬我的。”
“我哪儿吓唬你了?”
“去金陵。”书墨惊恐问:“你又想跑,你哪次成功过,快别了。唔。”
“小心手。”莫沾衣抓住书墨的手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抱怨:“也不知道小心点,碎片哪是能用手捡的?”
书墨一向怕疼,此刻却不叫疼,反倒陷入沉思中。过了会,他问莫沾衣:“我曾经扎过手,你帮我含过么?”
“没有。”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有过。”书墨拍拍脑袋。头突然就疼起来了。
莫沾衣还沉浸在去金陵的主意中,他黑眸一转,就想到怎么哄骗书墨陪他去了。“你要是陪我去金陵,我就帮你把这些碎片处理干净,不让轻舟知道是你打碎的。而且,偷过来那三万两,我分你一万两。”
“偷三万两?”书墨愣住。
“对啊,我听老太太是对轻舟这么说的,说他三叔从钱庄拿走了三万两。”
书墨摇头:“不能偷,而且,即便拿回来了,那也是公子的银子。”
“他的就是我的,我分给你。”莫沾衣不但动之以理还晓之以情:“你看书砚多辛苦挣银子,你就不想帮帮他,让他别再给人当下人了。”
“什么时候去?”书砚是书墨的致命弱点。
“等轻舟和书砚出门,咱俩就出发。”
于是等贺轻舟兴致勃勃带着桃花山师徒回到道观,推门叫莫沾衣起床。他要给莫沾衣惊喜,还他个毫发无伤的师父、师兄们。
结果,他只看到了空着的床。
书砚也只看到了空着的床。
两人着急愤怒的时候,大殿上却是另有一番热闹。
“师兄——”
“师弟啊。”
*
“你确定这是金陵的方向?”书墨跟着莫沾衣出门,对于找方向来说,已经是惊弓之鸟,走两步便要问上一问。
“肯定是。”莫沾衣揉揉腿:“真想抢匹马。你说我要是偷马的话,官兵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凶了吧。”
书墨瘫坐在地上:“我不行了。好渴,有水没有?”
“没有。”莫沾衣坐到他旁边:“出来匆忙,哪顾得上带水。好饿,我们躺下睡会吧,说不定一睁眼,就能到了呢。”
“做梦。”书墨躺下:“不过,睡醒了估计就忘了渴了。”
疲累不堪的两人就躺在林中睡了过去。过了三个多时辰,等他们再睁开眼,没有到达金陵,却成功忘记了口渴,因为他们很害怕。被无数官兵层层包围,莫沾衣吓得大喊:“我没有再偷马了,真的没有。”
官兵分开条小道,走出来个络腮胡的将军。
书墨咽口水壮胆:“他、他、他真的没偷马,我、我可以作证。”
官兵皆忍着笑。
将军的副将道:“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哪家的两个小公子。人也傻傻的,不是咱们要追的人。”
“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不管怎么说,他们在贼人逃脱的方向,就有嫌疑。”将军道:“带走。”有位大人物到了金陵,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他却让劫匪们从他手里逃脱,若不抓人顶罪,恐怕他的脑袋就该落地了。
☆、73入牢
鉴于上次的教训;贺轻舟早留了后招。他把莫沾衣所有的衣服都熏了信蜂喜欢的味道,等莫沾衣一消失;他顺着信蜂便能找到人。
“他们这是要回杭州城?”书砚蹙额。好好的怎么就想回杭州城了呢?
贺轻舟抿嘴,摇头:“我猜他俩是要去金陵;却选择了与金陵相反的方向;这不是沾衣一向的毛病么?”
书砚不由在心里唾弃;书墨跟着他出去,真是好危险。
“公子,你瞧。”书砚语气变得焦急。
贺轻舟抬头看去,浩浩荡荡一队官兵;向他们这边走来。“给他们让路。”他觉得奇怪;算算迷药清醒的时间;官兵应该往杭州城的方向追捕桃花山的逃犯才是;为何逃犯未捕到,他们反倒不追了?
两人勒马,退到路边。官兵有五百人左右,中间押送着一辆囚车。囚车里装着两个人,都倚着木栏打瞌睡。
“公子。”书砚的手悄悄握紧。
贺轻舟下马,快步上前拦住官兵,冲为首之人,恭敬问道:“这位将军,请问囚车上的两个人因何被捕?”难道官兵认出了莫沾衣?不应该啊,只要那个假的韩氏儿子没有逃走,官兵怎么会无缘无故抓人?
程将军打量来人,周身气度并不是小家出身,他抱拳还了半礼:“这二人有可能是劫匪,本官奉命捉人。”
“劫匪?这如何可能,他二人乃是草民二人的男妻。”贺轻舟心思多活,官兵一句话,他就已然猜到事情始末。这两人倒霉,被官兵抓去充数罢了。
他特意说出是男妻,人们一般是将男妻当做女人看待的,尽管男妻的地位要比女人作正妻低上不少。官兵们不好对男妻动手动脚,且如果是男妻的话,基本没什么危险性,故而能减轻莫沾衣他俩的嫌疑。
“男妻?”程将军脸色稍冷。他抓两个男妻交差,到底不如抓两个正经的男人比较好看。
“是,草民与朋友带他们回娘家,半路他们贪玩,走散了。”
程将军寻思,他也不好直接放人,他的属下可都在呢,倒不如带回金陵,由文官们审,他只要交人便可,到时是不是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