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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渊看了他一眼，“都是为了江湖稳定，没所谓丢不丢脸，切莫再这样说。”
贝瑾瑜鄙夷地看着他，“别闹，你为的分明是私仇。”
“……”凌玄渊沉默地走出几步，还是嗯了一声。
凌玄夜见慕非寒一直在想着什么的样子，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武林大会当日可是能见到许多高手？”慕非寒问道。
凌玄夜怔了怔。
慕非寒蹙眉，“怎么？”
“没怎么，”凌玄夜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关心这种事。”
慕非寒清冷的双眸里透着亮，“我想看看江湖上最厉害的高手究竟练到了什么境界。”
凌玄夜骄傲道：“最厉害的便在御剑山庄。”
慕非寒道：“你同我比划比划？”
“我……就算了吧，”凌玄夜停下来，“你若有心比武，我回去帮你也报上去？”
慕非寒摇头，“我不想做什么武林盟主。”
这句话说得好似只要他去打擂，这武林盟主之位便是他囊中之物一般。旁人听了免不了要骂他目中无人，听在凌玄夜耳中却觉他身上又多了几分超凡脱俗之气。
凌玄夜心中转过一个念头。
能让慕非寒这样的人另眼相看的绝对不会多，如果自己真地陪他试招练剑，让他知晓自己是够资格与他并驾齐驱的，会不会就有希望了？凌玄褀说得没错，这种时候要顶上去，绝对不能退缩。
凌玄夜回过神，发现慕非寒已经走出老远，忙跟上去道：“你既这样有兴致，回去我们便过上几招吧。”
慕非寒侧头看他，认真道：“好。”
晏清萧撞了下凌玄书的手臂，“你二哥就这样走了？”
“不走还陪他们聊下去？”凌玄书道，“这就够我二哥心烦的了。”
晏清萧盯着蔡锦的后脑，恨不得这就丢一支飞羽镖过去杀了他，“一个门派只能出一个人打擂，你二哥自己上了，你会不会觉得可惜？”
“不会，江湖上的事向来是二哥操心，我乐得清闲。”凌玄书双手撑在屋脊上向后仰了仰，“你呢，想不想打擂？”
晏清萧咬牙，“蔡锦这个混蛋应该知道自己武功低微，不会打擂，那我上去也就没意思了。”
凌玄书摸着下颌想了片刻，道：“如果你真地在擂台上和他对上，会不会杀了他？”
“不会，”晏清萧道，“上次听你说完，我也改了主意，杀了他的确是太便宜他了，不好好耍一耍他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不过说这些都是枉然，他不会上，我也不会。”
“那就别想这些事了，”凌玄书将他一把拉起，“肚子饿了，去吃东西。”
“喂！”晏清萧用力推他，“谁准你随便碰我！”
凌玄书向后退了半步，稍作停顿，又连着退了两步，“我要掉……”
晏清萧一惊，忙又探出手去将他往后带了带。
凌玄书顺势上前抱住了他。
晏清萧身体僵了僵。
“清萧，”凌玄书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唔……”
晏清萧收回拳头，“你要再敢耍我，就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凌玄书揉着被他打痛的胃，“别动气，你看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他说着，矮身自瓦片上掰下一个角，对着蔡锦的后脑便丢了出去。
蔡锦“啊呀”一声叫，“谁打我！”
晏清萧差点放声大笑，拉住凌玄书的手便奔向另一栋小楼的屋顶，“快走快走！”
直到出了锦绣园，落到一处没人的街角，晏清萧才停下脚步，边笑边道：“你有没有看到他那副蠢样子，像极了那年我在山上打猎时遇见的黑猪！”
“有那么蠢？”凌玄书问着，眼睛却忍不住看向与他交握的双手。
“有啊，你不知道，那么大的一……”晏清萧想抬起手来比一比猪到底有多大个，手却没能抬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凌玄书的手，立时嫌恶地甩开，“告诉过你不要再碰我了！”
“……”凌玄书无奈道，“一直是你抓着我。”
晏清萧气道：“难道你就没有反抓过来么？”
凌玄书好脾气道：“适才情况特殊，不算数了吧？”
晏清萧冷哼，“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当日你趁人之危，行径与蔡锦那个卑鄙的家伙也没什么两样！”
凌玄书终于还是变了脸，“在你心里，我与蔡锦是一样的？”
晏清萧想也不想道：“没错！”
凌玄书握了握拳，转身便走。
晏清萧也背了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没走出几步，他又回头去看。凌玄书已上了大路，过往行人慢慢将他的背影遮掩，直到再也看不见。
“混蛋，”晏清萧用力踢开脚边的石子，“凭什么你敢先背对着我！”
凌玄霜一觉睡到近午时才醒，对于已经许久没有睡过懒觉的他来说简直是身心俱爽。他套上衣衫，唤来凌小雾伺候了他洗漱，问道：“有没有看到邵原主？”
凌小雾道：“就在前院里。”
“在前院做什么？”凌玄霜擦了把脸。
凌小雾答道：“小少爷请他指点武艺。”
“是么，玄褀有没有出丑？”凌玄霜兴致勃勃往外跑，“我也要去凑热闹！”
凌小雾追出去，“大少爷不先吃点东西么？”
“不吃了，反正快要到午膳时间了。”凌玄霜很快跑没了影，只有一串声音飘过来，“你自己该上哪儿玩儿上哪儿玩吧！”
凌小雾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举步便追，“大少爷，你等……”追了两步又想，左右追上了也差不多到了前院，还是算了吧。
凌玄霜转过前厅便见邵煜新与凌玄褀一人拿了半截树枝在那里比划，心想趁他们练得认真，自己不妨过去吓他们一吓。
可还不等他冲过去，二人便已经停了手。
邵煜新将树枝放到一旁的花圃边，道：“若论剑法，你们御剑山庄怕是无人能及，我们也不用拆来拆去了。”
“但邵大哥说的劲力收发的道理也让我受益匪浅啊，”凌玄褀随手丢掉树枝，“多谢邵大哥！”
邵煜新在院子西侧的长椅上坐下来，向凌玄霜藏身的地方看去，“你若是要过来还是早点过来吧。”
“大哥，”凌玄褀道，“你已经暴露得很明显了，再不出来，铁马和金戈就要过去了。”
“什么！”凌玄霜大叫一声奔过来，才看到就在自己适才躲藏的拐角另一侧，一对雪狮正充满好奇地盯着自己看，“凌小雾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第49章 四十八·最了不起的事
邵煜新见他直直朝自己跑来，便伸出手去迎，待他奔到近前时，长臂轻勾将他揽入了怀中。
凌玄霜瑟瑟发抖，“有没有追过来？”
“没有，没有，”邵煜新反身将他放在长椅上，自己则以护住他的姿势双手分撑着椅背，“睁开眼睛看看，别怕，如果它们扑上来，保证只会伤到我不会伤到你。”
凌玄霜先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见自己正处在他双臂之间，而他的俊脸也近在咫尺，这才将两只眼睛都睁开，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身体也贴了上去，“不行，伤到我不行，伤到你更不行！”
邵煜新单手抱住他，“真地那么舍不得我受伤的话，要不要试着从喂它们吃肉开始？”
凌玄霜噘嘴，“一定要么？”
邵煜新将手放下，“那么不愿意就算了吧。”
凌玄霜急了，抓起他的手放回自己腰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凌玄褀扼腕道：“每天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这副景象，你们到底有没有人照顾一下我的感受！”
凌玄霜乖顺地伏在邵煜新胸前，却时刻不忘警惕还在屋檐下趴着闭目养神的雪狮，“你也找一个不就行了？”
“这是说找就找得到的么！”凌玄褀仰面朝天地瘫在长椅上，“总觉得最近我衰老得特别厉害，哎……”
凌玄霜：“……”
正说着，凌玄渊几人便回来了，听说了凌玄霜要挑战喂雪狮的事，凌玄渊直接叫人将午膳摆在了前院里。
等人都坐下了，凌玄夜问道：“三哥和晏楼主呢？”
凌玄褀道：“你们出门后不久他们两个便也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他们两个的关系最近改善了不少，我看这一次有希望。”凌玄霜看着放在自己脚边的半桶新鲜牛肉，为难道，“我吃饱了再喂他们吧？”
邵煜新笑，“你看它们两个已经被香味引诱得跃跃欲试了，这会儿只是因为我的话才没有动，不过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凌玄霜委屈道：“那等下你一定要一直在我身边，不许离开半步。”
“好。”邵煜新一手提起木桶朝雪狮走去，另一手牵住凌玄霜，让他逃无可逃。
雪狮知道自己的食物来了，高兴地站起来，尾巴一晃一晃。
凌玄霜双手抓住邵煜新的手，“可以了可以了，别走太近！”
邵煜新停下，将木桶放在脚边。
两只雪狮以为这是在叫自己过去，便向这边走过来。
“别过来！”凌玄霜一边大喊一边躲到邵煜新身后。
两只雪狮怔了下，歪着头看了看他，又退回去坐好了。
邵煜新将他拉到面前，“别怕，有我在。”
“……好。”凌玄霜再次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意外地看到两只雪狮还在先前的地方坐着，奇道，“它们……听了我的话？”
邵煜新点头，“经常与我走得近的人，若发出它们听得懂的指令，它们便会听话。”
“好乖。”凌玄霜犹豫地看着邵煜新，“我们……开始么？”
邵煜新道：“你要是真地害怕它们靠近，便像这样，”他说着，从木桶里取出一块肉，对着雌狮丢了过去，“就没事了。”
凌玄霜学着他的样子，也取出一块肉来，“那我喂铁马吧。”他捏着肉摆了好几个姿势，总是觉得不对，把自己都累出了汗。
凌玄褀看得直笑，“大哥，你有没有瞧见铁马已经等得快要哭了，你再不丢出去，它可要扑上来了。”
“而且我们这边菜也要吃完了，”凌玄夜道，“你和邵大哥的份也快没有了。”
凌玄霜跳脚，“不许吃那么快，给我留着！我马上就丢了，你们看好，丢了！”
随着他声音落下，肉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最终啪的一声，打在了雄狮身后比他高出大半个狮身的院墙上。
铁马：“……”
凌玄夜、凌玄褀与贝瑾瑜在后头不厚道地放声大笑，就连慕非寒都忍俊不禁。
于是凌玄夜不笑了，只顾着看他唇边那一抹极浅却又极美的笑，既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又担心眨一眨眼睛，那笑就不见了。
对于墙上的那块肉，雌狮是一眼都不屑看，还对着凌玄霜翻了翻眼睛；倒是雄狮性子更温厚一些，又许是真地饿了，抬头一直等到那肉从墙上落下来，才张嘴吃下。
“……”凌玄霜指着雌狮，“我是不是被它看不起了？”
邵煜新努力不要笑得太开心，“似乎是的。”
“它太坏了！”凌玄霜用没有抓肉的那只手挽起另一只手的袖口，将露出的半截白皙小臂给邵煜新看，“我这么努力，汗毛都竖起来了，它居然还看不起我！”
邵煜新又拿起两块肉，将其中一块交到他手上，“所以你要更努力才行。”
凌玄霜悲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大概是我活在世上的二十七年间里做过的最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看着凌玄霜的手法渐渐趋于稳定，慕非寒失了兴致，提起筷子准备吃菜。他夹了菜想往口中送，可这种被人监视着吃东西的感觉实在别扭，便忍不住侧过头来对凌玄夜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凌玄夜已沉醉在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中，“天荒地老吧。”
慕非寒：“……”
贝瑾瑜险些被口中的菜噎到，抓过手边的水杯连喝了好几口才道：“你们凌家的兄弟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好笑？”
凌玄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语无伦次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该死，子稽告诉过我不要这样说的，你长得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
慕非寒：“……”
贝瑾瑜笑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玄夜，你真是……”
凌玄渊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笑够了就吃饭。”
“笑不够。”贝瑾瑜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
凌玄褀也道：“四哥这个样子，真是太少见了！”
凌玄夜万分懊恼，“我……”
“吃饭吧。”慕非寒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动气。
凌玄夜小心翼翼地坐下，“我嘴笨，你别介怀。”
“要是你凌四少都嘴笨的话，天底下哪还有嘴灵巧的人了？”凌玄霜洗了手走过来，看上去很是开心。
凌玄夜给他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