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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敏中摇摇头道:“你不用担心为父,我这辈子啥场面没见过?再说你后娘和二姨娘、三姨娘还在我身边,会有人照料起居。倒是你,唉你的命为啥这么苦?”
方敏中一大把年纪了,当然明白世间冷暖,女儿不是处*女,夫家会怎么看她?况且她那个毛病,少不得被人轻贱,往后的日子,方敏中真不敢想象。可他有什么办法呢?女大当嫁,总不能在娘家养一辈子吧,更何况还是皇上下旨必须嫁过去的。做父母的,如果养了一个女儿,通常管教得很严,不允许她和男人交往,还不是担心她被骗、为她的以后作想。天下父母心,大明这块土地上,最过心的人,还是父母。
方素宛见父亲担心,便抹了一把眼泪道:“父亲不用太担心我了,那日我见过张问,觉得他对人温文尔雅,又是进士出身,并不像是坏人”
“好人坏人写在脸上吗?”方敏中白了她一眼,心道好人坏人、和读书多少有关系吗?“就算张问不会怎么样,张夫人和其他女人会怎么样,你知道吗?以后你得处处小心做人,不仅要侍候好夫君,还得学会和女人相处,懂得保护自己。”
方敏中低头沉思了许久,心道眼下这光景,魏忠贤好像有失势的倾向,张问一党来势汹涌,和张问结成了亲戚,说不定还能自保。他看了女儿一眼,觉得她颇有些姿色,心道如果她能得宠,以后咱们方家还不得平步青云?可是方敏中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这女儿实在是缺少资本,得宠这样的事,当然光靠姿色是不行的。
就在这时,一个精瘦的老头走到门口,此人瘦得皮包骨头、两腮深陷,穿着灰布衣,梳着发髻没有戴帽子。他叫俞忠,是方敏中的二管家,且胸有文墨,也是方敏中的心腹幕僚,常随方敏中左右。
俞忠轻轻说道:“老爷,张家的人到了,老李已经将人迎到前院款待,小姐也该准备准备了。”
方素宛便向父亲跪安,向后院走去。俞忠却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方敏中不禁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俞忠向门外左右看了看,轻轻掩上房门,走到方敏中身边,低声道:“老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见方敏中首肯,俞忠又说道,“老奴觉得这件事对咱们不见得是坏事。有消息说张问是给魏公公设了一个局”
方敏中脱口道:“什么局?”
“说是建虏要打京师,张问上了份折子,布呈方略,要防范建虏劫掠京师,皇上也同意了张问的方略。但是朝廷兵饷两缺,魏公公和内阁没有及时布置,京师即遭兵祸。到时候一旦建虏来袭,京师周围的皇庄、勋亲贵族的庄园、京师百姓的性命财产,必遭大难,那时候问起责任来,恐怕魏公难逃其罪,就算不会被治罪,人心向背也一目明了!张问现在又和司礼监王公公打成一片,这往后,不定真就发达了。”
方敏中沉吟道:“张问毕竟资历不够,暂时恐怕难以成大气”
俞忠急道:“老爷您得这么想,您虽然在魏公门下,可您在他们那里有多少位置呢?而张问虽然势力比不上魏公,可他现在正缺人手,老爷这时和张问成了亲戚,只要暗下表态站位,这不是天大的机会么?要是皇上不下旨促成这门喜事,老爷您可不敢这么就和张问联系上,这叫因祸得福,都是机缘!”
俞忠对方敏中的前程十分在意,因为他跟了方敏中,当然想着他能平步青云。这种事古今同理,无论在什么朝代,下边的人,谁不盼着自家老大厉害起来,跟着风光?
见方敏中沉吟不已,俞忠笑了笑,已经找到了劝服方敏中的法子,他低声道:“张问几乎是白手起家,不到十年时间就爬上了高位,这样的人心里明白的紧,什么事儿不得最先考虑自己的前程和好处?老爷这时候投过去,张问为了保持关系,对小姐可能也会敬重一些况且魏公对老爷又没多大的恩惠,转投他门有何不可?”
这个道理一说,方敏中还真就动心了,方敏中实在还是一个重亲情的人,无时不为儿女们作想。俞忠说的还真是那么个理儿,方敏中如果和张问站同一阵线,双方有了共同阵营,张问肯定会对方敏中的女儿好一些。
所以说,上层社会特别讲究门当户对,是有一定原因的。只有两家有共同利益合作,有所制约,才能最稳定地保持夫妻关系,不为感情,为利益也得维持关系不是。要是一个当官的娶了个平头百姓,他怕什么,厌烦的时候找个理由一纸休书你又能如何?
方敏中看着俞忠,怔怔道:“这么说还真是那么个理儿,皇上下旨让老夫把素宛嫁到张家,老夫有什么办法?现在成了亲戚,没法子的事,投到张问门下也情有可原,谁不愿意有亲戚关系的人是敌人不是。”
俞忠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老奴才说,这事儿不定是坏事。只要咱们和张问达成共识,对二小姐也有好处啊。”
方敏中思量妥当,事不宜迟,便亲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俞忠,让他在送亲过去时把信给张问。
因为不是原配婚娶,礼仪规格十分简单,不过张家是派了花轿过来接人,方家也派了人送亲。把轿子送过去,拜堂什么的过场自然没有,酒席也只是招待女家来的一些人,并未宴请同僚亲朋好友那些。基本上这样的喜事对女孩来说是一种极大的遗憾,所以但凡正经人家的女儿,除非是对方实在大富大贵,基本不愿意嫁作妾室。对于女人来说,成亲是人生大事,没有了那些喜庆规格,自然非常委屈。
张问今日也穿了喜庆的衣服,就是他的官袍,三品官的官袍本来就是红色的,这身衣服穿上再合适不过了。百姓家娶亲时,新郎官虽然是百姓,也可以穿九品官服,可见在大明朝官服才是男人最牛比的服装。
俞忠趁送亲过来拜会张问的时候,便将方敏中的信塞到了张问的手里。张问应酬罢,寻了个机会打开信纸一看,落款是方敏中,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大概就是要投奔自己的意思。
方敏中今天这一出,张问倒是没有意料到,这时才寻思,这方敏中虽然只是个六品官,不过应该还是有点人脉。据张问所知,方敏中那个主事负责的是度支之事,这在中下层京官里,可是个肥职。有些京官因为在清水衙门里,又或是本职务捞油水的机会很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大凡有油水的职位,谁不盯着?没点门路想坐上去,好像有点困难。
因为方敏中的品级和张问相差甚远,所以以前张问倒是没在意这个问题,这时候方敏中突然说要投奔自己,张问就想到上面去了。张问对方敏中不是很了解,此前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现在一寻思,好像他还有点能量,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京官,关系网多少还是有的。
张问想扩展势力范围,他就需要很多的官员站在自己的阵线上,相比那些可有可无的进士,方敏中的价值无疑是比较大的。何况现在这种时候,应该尽可能地拉拢人脉,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张问当机立断,唤人找来曹安,交代道:“你去给送亲那个方家管家带一句话,就说既然两家成了亲戚,理应相互照应。”
曹安也不多问,说道:“是,少爷,老奴这就去传话。”
张问的父亲留给他的家产不多,曹安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心腹,他办事干练,最难得的是忠心。就像今天这样的事,曹安少不得能得到俞忠给的好处,不过他绝不会私留,都是放进帐房,因为他没有其他亲戚,张家就是他的家,他要用什么银子,只管在家里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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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十五 红烛
张问纳妾的喜事虽然办得简单,白天依然热闹了一阵,夜幕降临的时候,送亲的、抬轿的、送礼的都走了,这才渐渐恢复了宁静。wwW;除了门窗上贴的几张红纸、屋檐下挂的红灯笼,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后院西厢一间屋子安排成了新房,也是方素宛以后的卧室,窗户里透出红红的光线,那是点燃了红烛的缘故。张问徘徊在屋檐下,看着那扇窗户,在犹豫着今晚是不是要睡那边,按理这是第一晚上,当然应该去。但是张问实在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甚至很不想碰那个女人,人是硬塞给他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爱慕的感觉。
这时绣姑打这儿经过,看见张问一个人在屋檐下踱步,便进屋拿了件大衣出来,披在张问的肩上,看着那间燃着红烛的房间,轻轻说道:“到了晚上,天凉,相公别在外面了,过去吧。”
张问摇摇头,抓住绣姑的小手,她的手有些粗糙,因为不久前她做过许多家务和农活,不过很温暖。在张问的印象里,许多女子的纤手都冰凉冰凉的,但绣姑的手很温暖。人的感觉很玄乎,张问就觉得绣姑好,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充满温暖,就像有女人暖着的被窝一样。
“还是不去了,我们回房吧。”张问说道。白天他虽然没忙些什么正事,但人坐到一定位置,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有心理压力,所以这时候他的身心都有些疲惫了。说过要和绣姑回房之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像泡进了热水一样软软的、暖暖的,又如到了避风的港湾。
不料这时绣姑却拉住张问,有些伤感地说道:“相公,不管怎么样,素宛妹妹今天才进门,相公就把她冷落在那里,多不是滋味。她这样在屋子里等着,窗户上的烛光要是整个晚上都不灭,明天一早咱们看到,心里可”
张问怔了怔,低头不语。他有些矛盾,在他的一贯作风里,对自己的女人和家人要全心地好,对别人却要理智,绝不肯做有损自己的事自私又向往爱的人。
这个方素宛,张问根本不把她当自己的女人,就当是个阿猫阿狗养着,每天给生活所需就可以了。可绣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倒是有些触动了张问的心弦。
就在这时,玄月走了过来,向张问行礼。张问这才从刚才的触动中回过神来。
“禀东家,方家的人刚刚连夜送来了一个消息。”
张问沉声道:“什么消息?”
玄月道:“来的人名叫俞忠,是方主事的心腹,白天送亲就是他负责的。俞忠为方主事带来话,说是通政司今天下午刚刚收到山海关的奏章,奏报了建虏最近的动向。方主事认为这个消息对东家可能有用,就第一时间差人告诉东家。”
“下午才到通政司,方敏中一个户部主事是如何得知的?是什么消息,建虏有何动向?”
“方敏中的外侄是通政司的官员,今天正好当值誊抄奏章备案,方敏中就是从他外侄那里得到的最快消息。建虏近月有两大举措,根据边关的各种迹象分析,建虏可能会进攻朝鲜国;同时因为蒙古又遭干旱,建虏正在和朵颜等蒙古部落和谈,双方已经多次接触。”
张问听罢沉思许久,喃喃道:“如果真是这样,看来建虏是铁心要入关了!”
玄月默默地站在旁边,等着看张问有什么吩咐。张问看了她一眼,说道:“今天没什么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东家。”
张问回头看了一眼西厢那边亮着红光的窗户,想起刚才绣姑的那番话,这时又想到刚才方敏中给自己透露的消息。方敏中倒是个用得上的人,现在看来他是诚意要投靠自己,这时应该拉拢一下。
方素宛是方敏中的女儿,她虽然进了张家的门,但还是会和娘家来往的,何况娘家就在京师,一个城里住着。要是对方素宛好点,肯定能增进与方敏中的合作关系。张问又转念一想,自己虽然不太喜欢方素宛这种类型,可和她并没有仇怨啊!方素宛更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相反张问不久前还用她的名声做了政?治牺牲品这样一想,张问犯得着故意和她过不去么?进门第一晚上,不管情愿不情愿,还是应该过去陪她的,又不是上刑场,有多大的委屈?
张问想到这里,便回头对绣姑说道:“你说得对,太冷落她了确实看着可怜,绣姑今晚就一个人睡我房里,我先过去了。”
绣姑确实是个心底善良的女子,别人来分了一份,她不仅不忌恨,反而同情他人。她甜甜地一笑:“相公其实是个好人。”
见到自己的女人笑,张问的心情好了许多,便和绣姑告别,向西厢房走去。
内宅里很安静,初夏的季节,已经有夜虫在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