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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份发出去,本该奖赏的却被罚奉,倒也没多大的事,地方官们并不缺那点俸禄,但是这样干显然让大伙哭笑不得,将朱由校那点能耐也看透了。第二份承认东林党的票拟,显然得到了大臣们的欢心,都认为朱由校是明君,虽然他常常不上朝干木匠活。而且又用王安为司礼监掌印,这朝廷就更加清明了。
一时朝臣称颂,皆大欢喜,朱由校其实很愿意看见大伙都欢喜。
朱由校继续玩弄他的小玩意,正逢养心殿侍候的太监换值,朱由校点魏忠贤上来侍奉。朱由校先问了“奉圣夫人”过得好不好之类的琐事。奉圣夫人就是朱由校奶妈客氏,从小很是照顾了朱由校的生活,朱由校心里有些感恩,同时客氏和魏忠贤的关系很好,朱由校是知道的,听说是结成了“对食”。
对食就是宫女和太监的假夫妻,两人感情好了之后就黏糊在一起,但是太监没命根,不能干那事,只能一起吃饭,所以叫对食。
朱由校又对魏忠贤道:“朕的奶娘孤苦,朕忙于朝事那个与民同乐也是朝事,无暇照应,魏忠贤,你要多和她说说话,缺什么吃的,穿的,尽量帮衬着些。”
魏忠贤道:“奴婢谨遵皇爷圣旨。”他心下十分欢喜,在这宫里头,只要得到了皇上的信任,那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谁敢说咱家的坏话,那就是谗言。
朱由校看了一眼魏忠贤,心道不知道这家伙中不中用,朕借你胆子去把王安给我搞下来,看你有没有那能耐。他想罢觉得应该说明白点,生怕魏忠贤这样的文盲不解圣意,便又加了一句,“朕听说你是王安的人?”
魏忠贤急忙跪倒,紧张道:“奴婢是皇爷一个人的人,皇爷叫奴婢向东,奴婢不敢向西。”
朱由校呵呵一笑,说道:“你那么紧张干甚,你看人家王安实心办事,朕就赏了他做司礼监掌印,你要是把事儿都办得好,朕也能奖你升升职,明白吗?”
魏忠贤连说了几声是,对皇帝的意思不甚明白,心道难道那王安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皇爷,让皇爷不喜了?魏忠贤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觉得大有用处,因为客氏也不喜王安。
李选侍现在那般惨样就是王安干的好事,客氏居安思危,对王安很是恐惧,生怕自己有天也被他整成李选侍那般模样。
在朱由校下令司礼监批准了内阁票拟之后,**星出任了吏部尚书。**星上台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涉吏部给事中的人选。
科都给事中是科道官中专门负责监督吏部事务的职能部门。吏科给事中的天职就是监视和制衡吏部尚书的,但是到这时候变成吏部尚书自己选择监视制衡自己的人,而吏部又是执掌全天下官吏任免权的天官冢宰,这等于是独霸朝纲。
在这样的局势下,非东林党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哪天乌纱就没了。如果只是没有了乌纱还好说,可人家要弄你常常需要找点借口和把柄,一不留神,就是死罪,脑袋连着乌纱一起玩完。
吏部和内阁连成一气,铁板一块,纷纷磨刀赫赫准备澄清宇内,大干一场。这时内阁又开始讨论辽东方略,认为浙党的熊廷弼靠不住。而且几十万大军囤在辽东,吃饭穿衣还另说,熊廷弼要修堡防御,那可是个吸银子的无底洞。
东林掌内阁和六部之后,才明白前朝的方从哲多么不容易,只有那么点银子,不精打细算朝廷就得破产。让熊廷弼在辽东一个劲地花银子,朝廷是绝对不能承受的。
于是在考虑各种因素后,内阁认为在辽东要采取攻势,尽快解决问题,才能让财政喘过气来,才能推行首辅主张的减税爱民政策,赢得百姓称颂。
东林党在内部选了选人,只有袁应泰的资格最适合,便推举调袁应泰入辽东主持大局。袁应泰也积极筹备,上陈方略。时内阁票拟以袁应泰为辽东巡抚,主持各方。
朱由校得到消息之后心中隐隐不安,这时候朝廷已经被东林控制,辽东几十万大军的兵权又交到他们手里。朱由校担心自己可能会一步步变成傀儡,他虽然不识字,但是实在想干点事,不想在宫里混吃等死。这时候还好,起码什么事还得和皇帝说一声,不定什么时候都不需要经过皇帝,他们直接就可以办了。
宫殿的屋檐下有一只雀儿叽叽喳喳地上窜下跳,却被关在精致的笼子毫无办法,朱由校看到那鸟儿,心中冰凉一片。
现在朝廷嚷着要进攻,那就不能用熊廷弼了,只能罢免熊廷弼,启用主张攻略的大员。朱由校这时候寻思了一遍,什么众贤盈朝,这时候要用人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一个好用的人,袁应泰是东林的人,朱由校也不觉得他有多大的能耐,所以不是很想用他。熊廷弼是主张守土的,还有杨镐是浙党的元老人物,东林绝不会允许启用杨镐。
朱由校想来想去,不知道能用谁,张问这样的没有老资历,主持几十万大军的局面恐怕没人会支持。最后朱由校想出了两个办法,也是他防患于未然的后招。
第一个就是以熊廷弼守土有功劳苦劳,现在没有大错,不能直接罢黜,所以皇帝希望能让熊廷弼挂辽东经略的头衔,坐守山海关。熊廷弼不是东林的人,让他守在山海关,起码把住了京师的门户,东面的边军不是想回京勤王就回京勤王的。
第二个就是朱由校想用张问为辽东巡按,检核百官。朱由校认为张问是靠着自己才发家的,肯定会站在皇帝的立场上,让他到辽东做御史,一有什么动静,朱由校可以很快知道真相,不会被把持了上下的朝廷官员蒙蔽。而且巡按是七品官,不需要什么资历,但是权力极大,而且张问是挂着四品御史的身份去巡按辽东的,对辽东的权力制衡很有好处。
于是皇帝以同意让袁应泰出任辽东巡抚的条件和内阁讨价还价,最后内阁是同意了。毕竟现在皇帝还挺支持东林的,东林没必要事事和皇帝对着干。
当张问得知自己将要出任辽东巡按时,略略吃了一惊,他没料到,整来整去,最好还是要去辽东。他急忙找来黄仁直和沈敬商议,做些准备。
那日袁应泰上陈方略,着大臣廷议,张问也参加了的,所以知道了袁应泰的方略。而黄仁直和沈敬是张问的心腹,张问便对他们说出了新的辽东方略:“袁应泰的主张是一部分兵力固守开原、沈阳、辽阳,然后集结优势兵力于沈阳,向东稳打稳扎,收复抚顺城和抚顺关。同时命令东线的川军和朝鲜兵出宽缅,袭扰蛮敌后方,步步蚕食之。”
沈敬听罢说道:“这个办法比以前杨镐上陈的方略要稳靠一些,但是据我所知,袁应泰于兵事不及熊廷弼,熊廷弼尚且不愿进攻,袁应泰去恐怕不定能取得成效。”
张问点点头道:“久闻袁应泰做过的事,此人宽厚有余,杀气不足,在险恶之地能否有所作为,我是不抱多大的希望可照着朝廷的安排,兵权将尽在袁应泰之手,我能做什么,朝廷让我去做什么”
黄仁直半眯着眼睛,摸着胡须道:“启用大人,绝非东林的意思,他们怎么会想到大人呢?老夫觉得这是皇上的意思。”
张问听罢往细里一想,顿时恍然大悟,皇上根本就没想要自己去做什么事,作用仅止于牵制东林的势力。张问有些郁闷地说道:“万一应泰事有不济,落了个大败,我这没做什么事没什么责任的人,估计也要受到牵连弹劾;就算想立个功也没有兵权。辽东这差事真的半点好处都没有。”
黄仁直和沈敬都点头赞同张问,确实这趟差事有点吃力不讨好的性质。!~!
..
段七 出关
张问得知自己将会被任命为辽东巡按之后,意识到在此多事之秋当官,不懂兵事是不行的。他开始查阅各种资料,又屡次拜访兵部尚书张鹤鸣,讨教兵事,一段时间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兵事很感兴趣,遂昼夜研读,寝食俱废。
光看书谈论是达不到效果的,他开始期盼早日能去辽东实战场考察了。张问的心境渐渐从暗自郁闷到热血沸腾,读罢大明朝前中期的屡次大胜,犹自拍案叫绝,心情受了影响,一股振兴大明武功的豪情在他的心中不断回荡。
张问读罢《武备志》中述说的各种阵法,摇摇欲试,但是在京师犬养太多青壮兵丁要被弹劾,张问便叫张盈到处选购了几十个年轻没有缠过足的婢女,在院中操练自娱自乐。由于张盈还要操持家中的事务,没有那么多时间,张问想着沈碧瑶私养了那么多女子侍卫,便让沈家送两个高手过来。
沈碧瑶送来两个近侍,一个就是张问见过的玄月,另一个叫采雪。都是没有姓名的女子,从小就被沈家买来养着的,这样的名字都是沈碧瑶给取的。
张问见玄月和采雪穿的那种黑色衣裙和帏帽很是好看,又便于活动,便叫人给他的三十几个婢女也仿制了些同样的衣服,穿在她们身上,整齐划一。张问大喜,寻思了一番,对那些婢女说道“你们都是我的近身侍卫,我取个名儿,以后你们就叫‘玄衣卫’吧。玄月做队长,负责教授其他人搏杀技巧。”
这时张问突然想起朝廷有个锦衣卫,自己弄个玄衣卫出来恐怕为人参奏,又急忙交代她们保守秘密。张问一有空就用玄衣卫来试验在书中读到的鸳鸯阵、两仪阵等阵法,又叫她们分作两队进行演习搏杀,后来觉得人数不够,又买了三十六个女子,称为右哨,由采雪带领,以前玄月带领的那队编为左哨。
他这样捣鼓了月余,时间过得很快。九月中旬,皇帝召见。朱由校知道张问在朝中根基很浅,为了让他起到点作用,便赐尚方宝剑,授辽东巡按,出关代天子巡守。尚方宝剑虽然名义上可以代天子想杀谁就杀谁,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能杀小官,大员随便杀了就等着被群臣攻讦进诏狱吧。
于是张问就带着关防印信、圣旨、尚方宝剑等物,带着人出了京师,向东北进发。一行七八十人,张盈装扮成张问的书童,玄衣卫七十二人装扮成家丁护卫,另外有黄仁直和沈敬两个幕僚。女扮男装的人很快被沿途接待的驿站和官员看出来,暗地里讥笑张问,一介好色文官去什么战场,出门还带那么多女人淫乐。不过因张问是文官,带着女人也没什么。
他们从蓟州向东,出山海关,经过前屯、高台堡、宁远一线,到达锦州。一路上众官员将领酒肉款待,努力将御史照顾好了,以免张问那厮在朝廷里说坏话,有的没有阵营后台的,干脆自称学生,恭敬之至。张问逐次笑纳,只是谢绝了银子,那百十两银子他还没瞧上眼,不想被弄得一身腥臊。
在锦州补充了一些给养,张问等就准备向沈阳进发,因为巡抚袁应泰在那里,张问得去看看他怎么搞事,以好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打小报告。
他们到长胜堡的时候,已经是十月间了,天气转寒,清晨起来的时候,水面上竟然有一层冰。在关内这时候可没这么冷,张问亲身体验了什么叫苦寒之地,人烟也很少,广袤的大地上偶尔才能看见一处村落。
这时,张问看见地平线上出现黑压压一片的人,吃了一惊,心里顿时有些恐慌起来。因为已经出了山海关,这里又是靠近边墙的地方,他下意识里没什么安全感。张问回头看了一眼众人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心道万一是蛮夷匪寇得骑马逃奔,便下令众人都到马上,派出几个人去前面刺探那是群什么人。
过了一会,张问心下一想,建奴离这里还很远,北面是蒙古,但是北面有边墙,因为没有大股敌兵才对。
不久之后,去刺探的侍卫骑马回来了,说道“东家,是大明的军队,由杜松率领。”
张问听罢心道杜松不是在沈阳准备对付建奴么,跑到这里来干甚,便叫人继续前进,会会杜松。越来越近之后,张问这才看清了那群军队,前面的人扛着火器步行,骑兵在后面,还有一些偏厢车,结成阵营缓缓前进,军士们缩着脑袋精神不太好,不过倒是比较整齐,没有嘈杂声,只有盔甲摩擦的咔咔叮铛的声音、脚步声和时不时的马嘶。
战车上都插着旗子,骑兵步军也有旗子分明便于指挥,旌旗猎猎连绵不绝,看起来煞是壮观。
这时一队骑兵从阵营里走了出来,护着一辆四轮指挥车,车上站着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等人马靠近之后,车上的汉子就下车,步行过来,张问猜测应该是杜松,也从马上跳下来,两人远远地作揖问礼,然后才走到一起。
走近之后,张问打量了一番杜松,只见他四十来岁的模样,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副旧盔甲,头上戴着一顶圆顶铁头盔。皮肤黄黑粗糙,长脸,脸上皱纹很多,让他看起来就像西北苦大仇深的老农一般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