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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夕一怔,转头瞧向石室外不知名的地方。片刻后,他转头皱眉看着赵衍亭:“有人来了,我得去看看。”说完他走过去强行将赵衍亭手上的锁链重新锁进墙上的铁环中。
赵衍亭拧着眉瞪他:“给我件衣服!”
沈越夕笑着说:“不给!”
赵衍亭恨声道:“万一有人进来……我怎么见人?”他一身□□,全身皆是暧昧的痕迹,双手被锁,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是经历了什么事。
沈越夕亲他的唇角,却被他一口咬上来,嘴角顿时鲜血直流。沈越夕舔舔嘴角的血迹,邪气地笑道:“不会有人进来的,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石门关闭,室内只剩赵衍亭一人,十分安静。他尝试着挣了下手上的铁索,纹丝不动。他只能等人来,或者如沈越夕所言,两天后药力消散,他功力恢复,或可挣开。
无计可施,赵衍亭干脆闭眼休息。他昨夜体力损失极大,后来虽然昏了过去,睡了一会,但时间并不长,醒来后又一直精神紧绷,此刻闭上眼睛养神,养着养着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实在是不行了,想看问的同学请自行搜索吧。
☆、亡命之徒
第四章亡命之徒
赵衍亭是被血腥味熏醒的。
他的手已经被人从墙上放了下来,那人睡在他的旁边,呼吸很浅,一条手臂隔着被子搭在他的腰间。
他稍微转了下脸,就看到沈越夕侧卧的睡脸。坦白说,这是一张过于美丽的脸,那双桃花眼睁开的时候波光流转,十分妖魅勾人;此刻那双眼闭了起来,整张脸放松平和,带了点安宁温柔的味道——如果没有血迹的话。
沈越夕的嘴角破了,脸颊上还溅了几个干涸的血点;赵衍亭又往下看了看,只见沈越夕一身青衫已经染上大片血迹,横过来的手上也带着半干的血痕。
但沈越夕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沉。
这时候如果赵衍亭手上有利器,哪怕是一根簪子,他都能轻而易举将眼前熟睡之人一举击杀。
虽说沈越夕昨夜应该也没怎么休息,但什么样的人能带着一身血迹、躺在敌人身侧安然入睡?
……刀口舔血,朝不保夕之人罢了。
不知为何,赵衍亭也不太想动。
他其实是熟悉血腥味的,在他浪迹江湖的十年间,他无数次伴着血腥味入眠,进了商行后,虽然沾得少了,但是这味道已经渗进了他的灵魂,怎么也忘记不了。
他也曾经是这样的亡命之徒啊……
赵衍亭又躺了一会,迷迷糊糊地将睡未睡之际,往事伴着血色在脑海中纷至杳来,光影交替间,那些快乐的、悲伤的、遗憾的、痛苦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浅浅地淹没他那颗沧桑而麻木的心。
此时沈越夕却醒了,他半睁着双眼,看了一会身旁迷糊的人,然后缓缓倾身吻在赵衍亭的嘴上。他柔软的嘴唇带着熟悉的血腥味,滑腻的舌尖轻轻地舔过赵衍亭的下唇。
心里一痒,赵衍亭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了嘴。
灵巧的舌尖滑过齿列,溜进了炽热的口腔,舔过上颌、再舔过下颌、又绕着舌根打圈,最后与另一条软舌纠缠着,甜腻舞动。
水声啧啧响起,两人在半梦半醒间着了魔般越吻越深。
直到气息将尽,两人喘着气分开,双唇间还拉出了细细的银丝。
沈越夕大半身体都压在赵衍亭身上,双手撑在两边,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赵衍亭双眼迷离,不知是在看身上的人,还是在看那些旧日的影子。
沈越夕摩挲着赵衍亭瘦削又轮廓分明的脸庞,低声说道:“我真想把你永远关起来,绑着你,哪里也不让你去,让你只能看着我,只能吻着我,只能流着泪求我,只能喊我的名字……”话音结束在另一个吻中。
赵衍亭皱着眉,闭着眼,颤抖着与他深吻。
他们吻了很久,就像两匹孤兽终于在茫茫荒原相遇后,忍不住在同类身上寻求那从未有过的安慰一样。
耳鬓厮磨,唇齿相依,一番温存后,沈越夕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了一会。片刻后,他换了身衣服,托进来一盘食物,几个冷馒头,两碗稀粥,一碟肉干,一碟咸菜。
沈越夕把赵衍亭扶起来,摸出钥匙打开了赵衍亭手上的铁索。锁了一天一夜,赵衍亭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深深的淤痕。
沈越夕摸着那些淤痕,道:“一会我拿药酒给你擦擦,你先吃东西。其他人都撤了,我们也要离开这里。”
赵衍亭倒是不在意这点小伤,他确实饿了,也不扭捏,活动几下手腕,拿起和石头差不多硬的馒头就啃了起来。看到他乖乖吃饭,沈越夕也跟着吃起来。
自打有记忆以来,赵衍亭过的几乎全是漂泊日子,仅有的一段安稳时光是被师父收养习剑,过得也极为勤奋刻苦。可以说,他已经过惯了苦日子,只要能裹腹,对吃什么并不在意。
沈越夕看起来也十分适应,两人沉默吃喝,不一会就把食物全部扫空。饭后,沈越夕果然拿来药酒给赵衍亭擦手腕,情花露的效力褪尽,赵衍亭十分淡定地任他按揉手腕,粗糙而火热的指尖重重地擦过皮肤,感觉也算舒服。
擦完,沈越夕又离开片刻,转身回来时拿来了赵衍亭的衣服。赵衍亭一站起来仍是浑身发虚,只能靠着沈越夕任他帮自己穿衣。
赵衍亭十分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开口要求道:“帮我解掉无色散。”
沈越夕继续帮他整装,头也不抬地道:“无色散没有解药,期限一到,自然失效。”
赵衍亭骂了一句脏话。
沈越夕笑着道:“别急,就剩两天了。”
赵衍亭怒瞪他:“我真想杀了你。”
沈越夕亲亲他的嘴角:“我知道,你说过了。”
两人收拾妥当,便动身离开石室了。赵衍亭看了下,沈越夕背了个颇大的包袱,带了一把剑,还有自己的佩刀。他笑了一下,问:“你的扇子呢?”
谁想到沈越夕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赵衍亭拧着眉,一脸不悦。虽说他自认长得不错,但是和沈越夕近乎妖孽的容貌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沈越夕怎么会觉得他好看?
赵衍亭问:“你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么?”
沈越夕道:“知道。但我这脸是假的。”
赵衍亭惊了:“假的?”
“是的。我十四岁时脸就毁了,这里有一道七寸的伤口。”沈越夕比了下自己脸上的眉间到左颊,“伤口溃烂,半张脸都毁了。后来我找了神医治伤,那老头子热心过头,顺便帮我把脸都修了。但他审美有些问题,结果就成了这副模样。”
“……”赵衍亭沉默了。
沈越夕笑笑:“所以还是你好看。”
赵衍亭并不看他,只是低声说道:“我记得你了,你是旧州城那个小乞丐。”
沈越夕缓缓点了点头道:“对,我就是那个被你从地痞手中救出来的小乞丐。”
赵衍亭又问:“后来你妹妹的病好了么?”
沈越夕答道:“好了。”又转脸看向他,真诚地道:“谢谢你。”
赵衍亭笑了一下,笑意很冷。
沈越夕敛下目光,又道:“对不起……”
赵衍亭不说话。
沈越夕神色黯淡,轻轻说了一句:“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相信我。”
两人走出石道,沈越夕牵来一匹马,又扶赵衍亭上马。赵衍亭手脚无力,根本上不去,沈越夕只能抱着他飞身上马。
赵衍亭生平头一遭被人打横抱着坐在马上,浑身不舒服,不停地推搡着沈越夕:“放开我!”
沈越夕纹丝不动地任他推着,无奈地道:“可你自己骑不了马啊。”
赵衍亭拧起眉,怒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是不是特别得意?觉得我杀不了你?”
沈越夕怕他摔下去,只能伸手揽着他,哄道:“你当然杀得了我……别动啊,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赵衍亭挣扎半晌无果,也只能悻悻然任他抱着共骑离去。
月光如水,夜风清凉,马儿跑在山间的小路上,哒哒作响。
走了一阵,赵衍亭就因为颠簸,肌肉牵动昨夜使用过度的密处,疼的脸都有些苍白了。
沈越夕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常,关怀地问道:“冷么?还是不舒服?”
赵衍亭咬紧了牙,不知如何回答。
见他不回答,沈越夕有点着急,摸他的手,只觉手心一片湿冷。他稍稍想了想,便勒马停住了。
他抱着人下马,说道:“不走了,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过夜。”
赵衍亭有些虚弱地问:“不是说要赶紧走么?”
沈越夕面无表情地道:“没事,大不了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赵衍亭闭着眼笑问:“万一你杀不了呢?”
沈越夕也笑了:“那我们就做对同命鸳鸯吧。”
赵衍亭皱眉怒骂:“滚!”
沈越夕找了个避风的洞穴,没有生火,只是把毯子一铺就把赵衍亭放上去,又把佩刀递回了赵衍亭的手上。
赵衍亭摸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刀,心里不由大定。
“我在外面守着,你睡。”沈越夕佩着剑,对赵衍亭说道。
“你为什么要杀聂展?”赵衍亭又问了一次。
沈越夕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聂展叛教。”
“就这样?”
“别问了,你别趟这浑水。”沈越夕说完,转身就要走。
身后,赵衍亭说道:“当年你为了救妹妹,可以冒死偷药偷钱;现在你又是为了什么?”
沈越夕脚步停了一停,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一夜很短,一夜又很长。
赵衍亭一个人躺在洞穴里,听着虫鸣叶声,还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声音,睡睡醒醒数次,天才终于蒙蒙亮。
沈越夕一直没回来。
赵衍亭挣扎着,居然扶着洞壁站了起来。沈越夕果然没骗他,无色散的效力正在减退,再过一日应该就会散去。他扶着洞壁才走了两步,沈越夕就回来了。
他一身风尘,半身血迹,长剑在手,面容冷漠,全不似那个在飞鸣山庄嬉笑着摇扇子的富贵公子。
看到赵衍亭举步维艰的样子,那张冷漠的面容露出温柔的笑意,上前一把扶住人道:“急什么?还有一天呢。”
赵衍亭冷哼一声:“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沈越夕笑了:“你担心我?”
赵衍亭呸了一声。
沈越夕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赵衍亭,打开一看,却是两个热乎乎的包子,真不知道他一身血迹是从哪里弄来的包子。
赵衍亭沉默地接过,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沈越夕看他吃着,叹了口气,道:“马儿被放跑了,一会我们只能靠腿了。”
赵衍亭突然问了一句:“还有几个人?”
沈越夕摇了摇头:“没了,我都清掉了。”
赵衍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沈越夕只是笑笑说道:“这回你可以慢慢走了。”
说是让赵衍亭自己走,其实赵衍亭没了支撑,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沈越夕背着他走的。
沈越夕走得不快,赵衍亭倒不觉的不适,反倒有些无聊。这时候,沈越夕说话了:“从这里一直走,翻过三座山,大约一百里开外,南侧有一个山谷,滕蔓丛生,枝叶葳蕤,与世隔绝,非常幽静。”
赵衍亭懒洋洋地答话:“哦,你去过?”
“嗯……如果以后战乱,你可入谷一避。”
“我可不认得路。”
“我绘有地图,迟点给你。”
赵衍亭心中一动,作势勒住身下人的颈项,手上却没什么力:“你给我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咳,就当我还你当年的三百两好了。”
“哼,我不要!”
“要吧……”
“不要!”
“要吧……”
“不要!”
……
两人说着闲话,走一程歇一程,没有追兵,走得倒挺从容。
沈越夕选了一条荒芜的羊肠小道,几经曲折才拐出深山,天色将暗的时候他们宿在一条小河边。
作者有话要说:
☆、还君一夜
第五章还君一夜
沈越夕下河抓了几尾鱼,剖洗干净,生了火上架烤,“往北再走十里路,就是洹州城了。”
赵衍亭没回答,他在打坐。无色散的效力失去大半,他现在正尝试聚起内力。
沈越夕看了他一会,又翻动架上的鱼,将其烤熟。
沈越夕将鱼递过去:“先吃东西吧,好不好?”
好一会,赵衍亭才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递来的鱼。
沈越夕笑笑:“别着急,还有一晚呢。”
赵衍亭沉默地接过鱼吃了起来。
吃完后,沈越夕拧了条布巾给他擦手擦脸,还问他要不要擦身。
赵衍亭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