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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当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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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还有什麽怕失去?事情若计较太多,只怕公子会错失更多。」
  「想来知白这辈子除了杜康,就以遇到你这位知己最高兴。」花魁的话令到韦知白把连日来的忧虑释然,从前是他以为杜康一定不会原谅他,但他却还没有争取过。
  幸得花魁为他解开死结,要不然恐怕韦知白一辈子都只会想念杜康,为杜康愧疚,韦知白是该去把杜康找回来的!
  「能获公子称为知己已是妾身的幸事,只是公子可知道……」
  「知道什麽?」
  「相国府的千金在选夫婿,她指定只要公子,现在相国大人为到他宝贝女儿亲自请圣上赐婚。」说真的,花魁并不想韦知白要娶那个相国千金,京城谁不知那个千金曾讥讽韦知白,但现在却为到韦知白神魂颠倒。
  但是对於花魁的话,韦知白只是一笑置之。
  他的心里只有杜康,哪有可能会娶那个相国千金?何况相国权倾朝野,而韦知白是罪臣之子,圣上又怎会让他好不容易压下的韦家又一夕间搭上相国府呢?




第十四章

  天才刚亮,京城的人就风风火火地一致冲上韦府。
  带头的人很兴奋,但是愈後头的人愈疑惑,他们当然不知道是发生什麽事,但是难得一看的热闹景象当然要赶过来一起凑,何况还是凑韦知白的热闹。
  终於後头有一个人挤到上前,他拍了拍带头人的肩头,讨好地问∶「这位兄弟,是不是发生了什麽大事?」
  那个带头人白了他一眼,但也很尽责的把事情说出∶「圣上为韦知白与相国千金赐婚了!」
  「什麽?」那个人的嗓子倒是十分大,一下子聚在韦府门前,知情或是纯粹来凑热闹的人都知道了这一件震惊人心的事∶「韦知白要娶那个骄横女人?」
  还陷在睡梦中的韦知白在那把嗓子响起之时同时醒来,昨夜有花魁为他解开心结,韦知白这眠睡得十分安稳。当看到阳光照入房间,他一改之前的颓气,重新挂上笑容。
  自带杜康回府後韦知白的消沉,以致让杜康在自己的眼底里离去。他让自己伤害了杜康,又错过了杜康,这一次韦知白跟自己说,他不能再放开杜康了,一定要把他追回来。
  然而天下这麽大,杜康又不是人类,那麽他会在哪里呢?
  看著外头飘浮的白云,韦知白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但门外的人扰乱了他的思维。
  「公子……」来者是张二∶「府外聚集了很多人。」
  韦知白连忙穿上蓝衣,系上腰带,疑惑地跟张二走到府门前。韦府平常都比较冷清,除了有些从前得过韦将军帮助的人会偶然送些心意到府上,几乎没什麽人会来。
  今天到底是所谓何事。
  当韦知白来到厅堂的时候答案已从远处而来,张一带同宫里的一群太监走上前,伴随一把尖细的声音∶「圣旨到,韦知白接旨!」
  话音刚落,厅里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剩下手持圣旨的太监,他朗声地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閒将军韦知白已到适婚年龄,朕深感相国……」
  一段话,在韦知白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使他的的脑袋好痛,四周的所有都变得如烟似幻,事情来到这一步该出现的不会是这一道圣旨,一道可以粉碎他所有的圣旨。
  只怪昨夜的自己对花魁的说话不以为然,要不然他还有机会可以走的,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让他走了,他又可以走到哪里去?这道圣旨还不是会追著自己来,他是万万想不到圣上竟然会容许相国千金下嫁他这个罪臣之子!
  「特赐婚韦知白与夏苓,望两人终情眷属。钦此。」太监把圣旨上的话都念完了,就把圣旨递向韦知白,可是韦知白木然不动,没有接过的意思。
  他能够接吗?他已经伤害了杜康一次,如果他接过了就等同於负了杜康,他真的要接吗?
  「韦将军,」太监尖锐难听的声音在韦知白的耳边响起,万分讨厌∶「请接旨。」
  这天下是龙椅上的人,这天下底的人都是属於龙椅上的人,他颁下来的圣旨,他一个閒将军能够抗旨吗?不接的话就是死罪,但是接了,即使他日再见到杜康他都没资格再对他表明心迹了,这样活著又有何意义?
  时间依然流逝,但韦知白依然没有接旨的动机,太监脸上已是不耐烦。
  韦知白恐怕心中已有答案,二十年来,韦知白身边有过不少的美人,但是能够让他付出真心的就只有杜康,既然真心给了,韦知白更是不打算收回。
  他伏在地上,刚直地说∶「公公,这旨知白不能接。」
  在场的张一与张二同是讶异地看著这样坚决的韦知白,他们都知道原因,能够多年来苟活的韦知白现在连生死都不顾的,天下间就只有名为杜康的那妖精。
  他们都亲眼看著韦知白对杜康的爱意,自然谅解他的举动,但是他死了又怎样再见回杜康?只可以说这样的韦知白太傻了。
  那位太监先是惊讶,他活了这麽久还真的没有见过有人敢抗旨,他把抗旨的後果正色说出,希望韦知白可以收回他的那一句话∶「将军,抗旨是死罪,请将军要三思。」
  只听到韦知白在低笑,「死罪也好,什麽也好,这旨知白是不会接的。」
  如果他真的被赐死了,即使是鬼魂他都会去找回杜康,到时他们一鬼一妖,倒算是一件逍遥事。
  「既然如此,将军就别怪老奴无情了。」太监摆摆手,命身後的人把韦知白捉起∶「来人,把韦知白带回宫中。」
  离府前的一刻,韦知白跟张家兄弟说∶「虽然你我情谊不深,但是知白已再无人可托,只希望两位兄弟能为知白找回杜康,告诉他,知白即使死了都会来找他的。」
  这话听起来让那群太监听起来有点诡异,他们深在禁宫,自然不知道谁是杜康,还以为这杜康是不是欠了韦知白一大笔债,令到韦知白死了都要缠住他。
  而明白内情的张家兄弟立刻点头,「难得公子称我们作兄弟,我们必为公子找出杜康。」
  韦知白听到他们的承诺,便放心下来跟他们走,才打开门,便看到门外的确是喧闹嘈杂。人们看到一群太监把韦知白带走,不禁窃窃私语,後来就变成群众相讨。
  有人说,肯定是韦知白抗旨不从,虽说那骄横女人是难以忍受,但这是圣上赐婚啊!
  这句话马上让人们漠视,剩下的是有女子更加仰慕韦知白∶「韦知白是个真男人,宁愿一死都不愿意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又有人掀起旧了的绯闻添上新的意见∶「韦知白肯定是为了不负杜康,他倒算个君子。」
  「还君子呢?昨夜有人见他传了美人馆的花魁进府……」说话的人一直妒忌韦知白,而这句话当然立刻给人淹没,韦知白生性风流,他流连美人间都不是新鲜的事,这人提来都是废话。
  这些人中有一个穿著黑衣的俊美男子,他听著人们的议论纷纷,又想起刚才韦知白一脸不悔的样子,他便挤开人群,跟著韦知白的步伐过去。
  韦知白,也许当日是我太过低估你的感情,难得我现在想当一次好人。
  
  说回杜康,他跟九扬回到妖界後休养了几天才回来找他的乾爹,九扬的父王,也即是这妖界的主--九云。那个时候,这只老孤狸正在钓鱼,旁边有一只出生不久的火狐,当杜康跟九扬出现的时候这只火狐高兴的走到九扬旁边。
  九扬看著这小不点,他又想回当日看到的小九扬,难得黑线的九扬再次黑线。
  「这是什麽东西?」九扬不客气地问,并没有兴趣跟这只火狐交流,但是杜康抱起了它,一语中的说∶「哥哥,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我看来像吗?」
  一旁的九云终於钓起一条鱼,立刻抛给火狐,然後呵呵的笑著∶「九秋和九扬是两兄弟,当然像。」
  什麽?!九扬和杜康一致看著那个吃鱼吃得津津有味的火狐,他何时多了一个弟弟?还是这个全身红色的小不点?
  九秋像是感觉到九扬和杜康的目光,看了他们两眼,犹豫地举起鱼问他们是不是想要,这个举动令九云又高兴的笑著∶「但九秋的性子可不像九扬,比较乖。」
  九扬白了那东西一眼,想来是火狐都对,连血缘这点都比较贴近九云,而杜康似乎很喜欢他,一直逗著他来玩,这样也令九扬的担心放下不少。
  「父王,我想我们该谈谈。」
  九云点头,然後跟杜康说∶「那麽小蛇你自替我照顾九秋,待会我们再聊。」
  这一老一嫩的狐狸走回他们的屋里,虽说他们是这妖界里的主,但是建什麽宫殿还比不上自然界好。
  前脚踏进屋里,九扬就立刻问道∶「母后呢?别说那狐狸是你的私生子。」
  「这话让你母后听到的话小心她不放过你,她刚生了九秋就说要四处走走。」九云看著九扬,正经的说∶「你跟凡人的事我跟你母后都不打算管,但你知道我们总要找个後代……」
  「嗯,九扬明白。」
  「这就好,父王还以为你会妒忌弟弟抢了你的父母爱。」
  九扬开始同意刚才九云说九秋不像他,因为九秋那样子分明就是完全遗传了这老狐狸!九扬也不想跟他在这话题上周旋,说转回到杜康身上∶「小蛇和韦知白出点一些问题,是我不好,没有留住小蛇在人间。」
  「哪对情人间不会出现问题,反正我都想小蛇了,给点时间他们是件好事。」
  「可是……」九扬蹙眉说,这老狐狸都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麽事,还在这悠閒的说话。
  「顺其自然吧,既然这缘是红娘亲订下的,结局是他们会在一起怎样都变不了。」
  听到九云的话,九扬很想告诉他,明明他们千年前就该在一起,是你这一只狐狸令到他们错过的!还好意思说结局!
  还在湖边的杜康,他看著九秋仍然一脸不满足的时候就把鱼竿投向湖里,想来他这个乾弟弟最喜欢就是吃鱼了。九秋也高兴的在杜康身边转圈,等到杜康钓来新鲜的鱼。
  钓鱼这回事要有耐性,杜康也只好慢慢的等,思绪又不禁涌起。
  当他回来妖界後,嗅著家乡清爽的味道心情的确平复了不了,每天有九扬陪他四处走还算好过,但是他知道九扬也是满怀心事,所以在人间的事情他们都不多提起,然而每逢入夜,他躺在床上时总是很容易的想起韦知白,宁静的环境总是容易勾起心中事,就像现在,很容易的就想起他狠心离开韦知白的情景。
  韦知白要他过得好,他如何过得好?他的脑袋早就被韦知白占满了,偏偏他们二人都不知道该怎样走下去。不知道知白现在过得好吗,他走了,韦知白是否放下心事轻松了?
  忽然,鱼竿不断地晃动,九秋在杜康的身边叫著,使他的心神晃回才立刻把鱼钓起,然後抛给九秋。九秋满心欢喜的把鱼接著,看见他这麽满足,杜康不禁对九秋说∶「像你这样无忧无虑是一件好事。」
  九秋偏头看著杜康,最後灿烂的笑起来,彷佛告诉杜康,你都笑笑吧。
  可是杜康笑不出来,当脑子都是韦知白的时候都笑不出来,他只觉得心里好痛,从前他都好像九秋一样无忧无虑,但现在已经不能了,原来当嚐过情爱,忧虑都成了必然的事。
  平静的湖在无风的环境下无故地翻起一阵涟漪,杜康的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底涌出,他连忙走到湖边看著里头的景色。
  清澈的绿湖本是映照著天上的浮云,但是突然间变成了一座瑰丽宫殿,有一个男子穿著黄袍坐在书案前整理奏摺。蓦地,有个太监冲进来跟那个男子说∶「参见圣上。」
  那个男子眼都没有抬起,只是问∶「何事?」
  「韦知白对圣上的赐婚抗旨了。」那个太监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等不怕死的人,战战兢兢的说。
  而杜康看著这一幕,里头所说的话又清晰的传到耳里,他便打起精神来看。赐婚?那即是韦知白要娶妻子了吗?但是那人又说韦知白抗旨了,即是不娶了吗?
  终於,那个黄衣男子抬起头来,对太监笑说∶「朕赐的姻缘他不要,他可知道抗旨是要死的……」
  死?一个死字从杜康的脑海炸开,这个时候湖里的景色又没了,杜康生气的把鱼竿扔在地上,吓得九秋被鱼骨刺到了,然後九秋听到杜康哭著。
  杜康什麽都想不到了,他没想过自己离开才几天,韦知白就在人间遭遇这麽多事情。该怎麽办、该怎麽办?他只是要韦知白活得好,但是怎麽现在就要死了。
  九秋看到杜康的失常,虽是年幼,但他都懂得要快点让他父王跟哥哥到来,他便马上跑到那间屋子里。他在屋门前嚎叫著,九扬便打开门来,看到九秋指著湖边,他看到杜康在地上哭著,他慌忙冲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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