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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当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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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过希望在韦知白心里还能留下那个美丽的外壳,他日想起也不会对杜康太过厌恶。然而,他为什麽还要追来?为什麽不能让他彻底死心?
  「杜康……」韦知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马上被後头的追来的沈墨之盖住了∶「畜牲,还不速速停下?」
  沈墨之於跑得筋疲力竭的韦知易的身後把他推倒在地,又令他不要再追了,这只妖跟他本不是同路,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为何还要後悔这个果?
  这样的话令到韦知白忽然颓然下来,没错,是他敌不过害怕,是他一直以为杜康要害的是他,但现在他惘然了,杜康真是要害他吗?
  若然不是,他还有什麽颜面面对杜康?他看著骤然变得阴晴不定的天色,他多想倾盆大雨下来,可以把他淋醒。
  而杜康愈跑愈远,他已经没力气去听清楚身後谁人嚷他停下。直至後方再没有声音,他才咬紧下唇,停在一棵树前坐下,任由腹内的那把火愈燃愈大,烧到他的四肢百骸。
  这时候的杜康,眼睛已经转向了红色,十指又变得锋利。他摊软了手脚,稍微一个动作都会要上他很大的力气,他绝对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的出现。
  千年道行,求的是找回那位潦倒书生,哪知道当年救他的人,现在却转世成厌恶他的人。
  不对!杜康挂上一个嘲弄的笑容,两相殊途,是他一直都太傻太笨了,但是这些天来,韦知白对他又是假意吗?他们一起酒,他要他为他而醉,他为他倾心相对,他们共枕而眠,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恐怕、恐怕落得今天的下场,都不过因为他是妖。
  既是殊途,如何同归?这就是心生妄想的结局罢了,九扬,你为何要给我希望?
  倏然,一个黑影落到杜康的脚边,杜康勉强地抬起头看向上方,那是一个讽刺的笑容,在一张好看的脸上出现的,原来这个国师都很赏心悦目。
  杜康眨眨眼睛,抛了一个媚眼给他,这般苍白虚弱的杜康又多了另一番风采,要是让其他凡人看到必然心动怦然,可是贾清是道士,现在霸占了他身躯的沈墨之是只魔,就杜康现在的魅术怎能惑之?
  「蛇妖,你这程度还是远远不及九扬。」沈墨之仍然嬉皮笑脸著,对眼前的杜康完全没有一点怜惜之意。
  「哦?」杜康挑起眉,暧昧地说∶「原来国师与我哥哥都有过交情。」
  「看你怎样认为吧。」
  贾清和九扬有的是爱意,沈墨之和九扬就只有敌意。
  「那杜康就觉得奇怪了,昨天国师才跟杜康说什麽妖精要待在妖精的地方,遇到你便注定被你灭掉,何以国师还会与一只狐狸精有交情?」杜康哈哈地笑道∶「不过杜康当然十分明白,像哥哥这般美人,谁能抵挡?现在这个下场,只怪杜康的样貌还未修到家。」
  「错了,你比九扬差的就只有这儿。」沈墨之指著自己的脑袋说∶「我既没有掩去雄黄之味,你又为何要堕进韦知白所设的局?别说你不知道妖蛇最怕雄黄。」
  情字最伤人,尤其是人类的感情最不可信。
  如果杜康如九扬聪明,就不会为到情字而伤倒自己,为了自己,救不了自己所爱的人都没关系,哪像杜康现在为了一个凡人而明知是陷阱都甘愿犯险。
  这样赚得了什麽呢?
  沈墨之於脑海问道贾清,你说我想的对不对?
  贾清反驳说,谁说九扬不会来救我呢?沈公子太想低感情二字了。
  杜康轻咳两声,想起早上韦知白对他的不留情,他的心坎便传来一阵痛∶「就当是杜康瞎了,现在终如国师所愿,国师又何须太在乎前因後果。」
  「所言甚是。记得我提醒过你,你会注定被我灭掉,是你太过掉以轻心,想不到会由你爱的人来对付你吧?」沈墨之弯下身子,抚著杜康的脸,柔和地说∶「你身子有我想要的东西,你且猜猜是什麽?」
  杜康抬起手,一掌拍开沈墨之的手,但他此刻虚弱,手只得被沈墨之握回,紧紧的使他不能动弹。
  他深知这点,倒没有再挣扎,只是疲惫地闭上眼∶「是什麽也好,难道又有差别吗?」他大吸了一口气,抚平直达心脏的那股热力,又迅速地压倒腹中的疼痛,
  「的确没有。」他一手拉起杜康,正想探掌伸起蛇胆的位置,哪知道杜康这次心里传来一把声音∶「弟弟,护著蛇胆!待哥哥赶来。」
  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杜康旋即睁开眼睛,把沈墨之推开,脸上的血色似乎红润回来,说话也坚硬了很多∶「我说的没有差别是,无论什麽你都休想拿取。」
  沈墨之高兴地看著杜康凌厉的神色,要是太过容易就被他拿到的话,他都会觉得无聊。现在杜康这个样子,才不负千年蛇妖之名,令到这场游戏总算好玩一点,相信成就感都会更高。
  杜康知道现在的力量是他最後拚死而来的,不会坚持得太久,唯有先发制人,而这一点,沈墨之当然不会不知道。
  他一勾长腿,想把沈墨之踢开更远,但是沈墨之在这之前先退後,又无辜地高举双手,「难道蛇妖你就只有这一招?恐怕伤不到我呢。」
  红眼一瞪,杜康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气,直接把他的话漠视去,喃喃地念了一段紧身术,把沈墨之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沈墨之尽责地大嚷∶「蛇妖,快放开我,否则休怪我无情。」
  杜康不多说话,一个急步就转到沈墨之的身後,握著他的颈,锋利的指尖轻刮著他脆弱的皮肤,只要一掐或是一插,便要这个国师不得复生!
  他的眼睛也愈来愈眼,好像有深深的仇恨渗进里头,属於妖怪的凶性都呈现出来了。
  若不是这个多事的国师,韦知白怎麽会发现他是妖精?若不是他,韦知白怎麽会懂得用雄黄来对付他?
  都是这个国师的错,令到他追属千年的姻缘就此失去,要他去死,也不为过!
  哪知这个时候沈墨之闪身不见了,正当杜康左顾右望时,他出现回杜康身後,将杜康刚才对待他的姿势套回他身上,只是多了一层暧昧的危险,他的手轻轻地抚著杜康的颈项,杜康正想以手肘撞开他时,他却在杜康耳边对他同样地施紧身咒。
  果然杜康立刻定止著,沈墨之称赞贾清的道术真管用。
  贾清笑道,沈公子过誉了,要是真的管用,贾清怎会不立刻源掉你?
  这个时候,阴晴不定的天空忽然降下大雨。入秋的大雨透著冷意,加上杜康身体正是虚弱之时,一点一滴打在他的身上都令他叫冷,发出微微颤意。
  「我都忘记了蛇最怕冷,看你颤得这个模样,刚才愿意乖乖的让我拿掉蛇胆还能得个好死,但现在恕我不能简单的放过你了。」沈墨之嘲讽地说。
  另一边的韦知白,在雨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涌进了很多东西,杜康对他,怎会有加害之意?又想到杜康一句真心相待,而现在的他又做出了什麽伤害他的蠢事?
  纵是妖又如何?韦知白本来就连性别都没介意过,什麽两相殊途?真是一连串的蠢话!他抓著湿润的泥地用力的站起来,还没站稳就拔腿往刚才杜康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回过杜康这头,他静默的没有说话,他没有再多馀的力气可以说话,他又觉得沈墨之加在他身上的法术愈捆愈紧,使得他在这个下雨的环境里呼吸都变得困难。
  沈墨之开始觉得这样很没趣味了,这只蛇妖还真是中看不中用!
  贾清叹了一口气说,雄黄对蛇妖最毒,你都用了雄黄,还想他有多能干?
  「贾清说得好,不过这叫计谋嘛……」沈墨之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再次把魔手探向杜康,千年蛇胆吃了的话又多千年法力,自己真是聪明。
  那掌传来的热力令杜康觉得好不舒服,体里的蛇胆竟然随著这股热力被吸了出来,杜康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空空的,又向下垂去。
  是没了这法力所聚的蛇胆,他立刻现回真身,原来是一条红眼的青蛇。
  沈墨之把得到的蛇胆收进袖里,先让九扬亲眼看看他弟弟的蛇胆,不知道九扬会有什麽反应呢?想来还真是有趣。
  他又低下头,看著在自己脚边的青蛇奄奄一息,他笑著说∶「向来只知杜美人长得漂亮,想不到真身都这麽可爱。」说罢,他竟然一腿把杜康踢起。
  杜康心想今天自己是一死的了,然而他想到的就只有--来生让他为人吧,让他再遇到韦知白,他们光明正大的一起吧。
  但是杜康意外地落到一个怀抱,虽然那衣服是湿的,但是杜康还能感觉到这具身体为他传来的暖意。他贪婪地愈靠愈进,没有力气去发现原来这具身体是韦知白,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本能。
  而韦知白竟然觉得自己应该把这条蛇抱得更紧,不让他感觉到寒冷,再环顾四周,只有沈墨之,却不见杜康。他往怀里一看,一切他都明白了。
  杜康喜欢蛇,杜康会跟那条黄蛇说话,杜康走路时的姿态。
  他并非什麽狐狸精,是一条蛇,是那些为他死里逃生的蛇,杜康本来就没有害他之意,自己却……
  他低头温柔地说∶「美人,对不起。」
  好像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韦知白的声音,是不是天公真如他所愿,让他为人了?
  杜康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是他在一个怀抱,他抬头看上去,彷佛一下子堕进千年前,那位潦倒书生同是这样抱著他。但很快又自那里回过神来,是韦知白,他看到那左手上的拇指的疤痕。
  他知道沈墨之还没有走,很多记忆如泉水涌进脑里,什麽求生本能都抛却了,现在他只要沈墨之不能伤害韦知白!
  他自韦知白的怀抱跃下,仅用身体残存的一口气让自己愈变愈大。沈墨之在身後笑道∶「小蛇要发恶了,韦公子还不快点离开?」
  韦知白对於这幕景象有一丝害怕,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要相信杜康,他不该再把杜康推开的!
  这条青蛇瞬间扑向了沈墨之,重重地把他圈住,只剩下他的头颅於外。
  「知白,你走吧!你我不会再见面了,只希望那几天与我相处的日子你依然好好铭记。」杜康用他那把好听的声音说,一时间,韦知白想起那天他第一次见到杜康的情景。
  杜康救的是他,他却以为杜康要害他,愧疚感囤积心头。
  「快点走……」杜康所积下的力气已没有多少,当他贴住了沈墨之他才知道这个根本不是人,他只怕韦知白会被伤害,而韦知白一天不走,他是断不会放开沈墨之的。
  「真是感人的一场戏……」沈墨之侧头著著那一双红眼,双眼把这条青蛇眩惑似的,他在杜康的耳边像下咒地说∶「你这麽深爱韦知白,但是韦知白竟然想用雄黄对付你,他们人类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妖物,今天你为他而死,值得吗?杜康,作为妖类你本不该受上这些人类,只会为自己带来伤害,看……」
  受到沈墨之的蛊惑,蛇头看著那方的韦知白,只见韦知白拿著一堆雄黄粉,想洒在他的身上。
  「看,韦知白何时有为你尽过情意?现在他要你死,你为什麽还要护著他?放开我,我就让你走,然後帮助你对付韦知白,好不好?」沈墨之的声音在雨中好像特别有感染力,低低沉沉的。
  杜康强硬地闭上眼,他终於知道这是什麽东西了--心魔。
  他不能受他引诱的,他把沈墨之捆得更紧,他知道韦知白是个重情之人,刚才只是沈墨之想诱惑他的虚境。
  而韦知白的确依然站立在完地,在雨中他并未听到沈墨之对杜康说什麽话。他只是低头找著地下有的枯枝,正想弯身捡起去帮助杜康,不让这个国师收了他的时候,有一个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韦知白回头看去,他虽然不识这张脸,但他认得那双黝黑的眼睛,是九扬。
  「韦公子别太冲动。」说罢,九扬便走到这一人一蛇之间。
  当时杜康还在耍著嘴皮,意图为韦知白争取更多时间离开∶「原来是只魔,你以为你比我高洁多少?我,要你去死!」
  「蛇妖,我让你走,是你不走的。」沈墨之在贾清的脑海里找著除妖咒,这一咒用了便是永不超生的,反正他并不在乎这条蛇是生是死,但这时有一把空灵的声音在雨中传出,沈墨之转过头看到九扬。
  「墨之,放过我的弟弟。」
  沈墨之的体内忽然出了一股挣扎,是贾清在与他搏斗,现在这样的形势未免对他太不利了,他立刻自杜康的蛇身中逃脱开去,他向九扬说∶「好,九扬要求,墨之岂会不从?至於他的蛇胆,也许明天你我可以再相聚一番,当然还有贾清。」
  九扬把他的话收进耳里却没有回应,马上要杜康变回小蛇,又给了一股灵气给他。
  现在这灵气是维持他生命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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