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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能够得到秦沾这样毕恭毕敬对待的,皇宫内院里还能想得出几个人来?
我的一片狐疑,在听到一个熟悉得化成灰也能认出的声音响起时,彻底云开雾散。
那个冰凉的,带著矜持尊贵之气的声音,用著漠然的语调说:“秦爱卿,你想必还沈浸在当年三皇子赏识有加、礼贤於你的感恩之情当中吧?如此三番两次为卿王爷进言开脱,让朕不由有些质疑你的忠诚──”
秦沾身子一抖,挺拔的身躯有了些微颤。
我倒挂在那里,听见那个惟我独尊的自称时,也是一抖。
欧阳谨神色古怪的扫我一眼,再比了个复杂的手势。我心绪杂乱,看了半天才认出那个手势的意思:庙里没有另外的人在,但三十里开外,有不明身份的脚步声赶来。大约20人上下。
他的意思是要不要带著雅少尹先撤?若只有我们二人,尚可全身而退;如果加上少尹这个三脚猫功夫的累赘,一旦遭遇大内侍卫那样的高手,怕是会相当狼狈。
那厢,秦沾在替自己辩解:“秦沾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望圣上明察。秦沾不过……不过是了解卿王爷为人,卿王爷若有反心,不会屈居关西这麽多年。…………”
那个声音打断他的话:“你了解他的为人?”冷飕飕的笑起来,仿佛听到全天下最大的笑话,越笑嗓音越为尖利:“难道爱卿这麽快就忘了当年临渲殿发生了什麽?──雅少慕这个人,为了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可是心狠著呐。”
我脑门一热,险些一个纵身就要跳到佛像後去,庙门外少尹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这声短促的惊叫声音不大,却惊动了庙中的四个人。秦沾迅速一拱手,锵地拔剑出鞘朝庙门飞身而去。
我和欧阳谨心有灵犀,眼神交换间已迅速做出分工:他去救人,我拦住秦沾。
当了几年养尊处优游手好闲的王爷,我庆幸轻功还没有减退。这让我得以顺利抢在秦沾撞见少尹之前,就挡住他的去势。
秦沾翩然落地,长剑一挥就径直刺来。我顺手格挡开,听见身後衣袂翻飞声响,欧阳谨已抓住少尹从容离去。
“来者何人?”秦沾蒙在黑布下脸庞上只有一双星目露出,闪动著熠熠有神的光芒。我横剑於胸前,念及他在破庙中竟是一番热血为我说话,看著他的眼神便有了些感动和欣赏。
被我莫名其妙动情的目光恶心到,秦沾皱起眉头稍退一点:“再不报上名来,别怪我不客气!”
你千方百计带走南尧月,是为了本王不被南族设计到?
规劝我让小杳远离皇上派来的侍从,也是为了保护卿王府平安?
简直感激得要老泪纵横的扑上去给他大力拥抱。他同之前别无二致威胁的语气现在听来不仅没有杀伤力,甚至还似带著几分撒娇意味。
……但事实证明,秦沾的威胁纯粹是威胁,不是撒娇。
我包裹得像个黑色的粽子立在他面前一声不吭,光拿淫邪的目光朝他周身上下乱扫,秦沾隐忍不住,一声暴喝便挺剑刺来。
我一惊,掠後几十米远,左右穿梭避开他的剑锋,又顾忌著不想对他出手──这年头难得遇上一个站在我雅少慕一边的人了,活生生的一个锺子期啊,我怎能对有知遇之恩的有识之士下手?
秦沾屡次攻击不成,心烦意乱。他夜会皇帝是个牵涉颇广的宫廷秘密,却被我这来路不明的家夥撞见,手下招招杀著,意欲灭口。我於闪躲的间隙中感知到欧阳谨先前提及那20人渐渐逼近,估摸著再和秦沾缠斗下去就要落入包围圈了。
秦沾兴许知道小杳的下落,要不要打昏了带回去问?
一转念还是别暴露身份,现在形势逆转,皇上在明我在暗,有的是手脚可做。
思及此,再度一剑扫开秦沾剑尖,朝他左边肋骨处虚晃一招。趁他收剑後退的一瞬寻到空隙,转身掠出他攻击范围,展开轻功向欧阳谨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翻飞的树林间我赶上欧阳谨,他出了破庙後便放缓了速度等我。少尹证实了当时他惊叫是因为他也听到皇上的声音,被我白了一眼後兀自在欧阳谨腋下哇哇乱叫:“皇兄真的来了?皇兄不是在巡视各王爷封地麽?!”
“把你家影卫叫出来看看,就知道现在圣驾亲巡的那个是谁。”我居然有些心情愉快。之前不知道雅少铭究竟有怎样的打算,现在完全看清楚他的企图,反而如释重负,多年的疙瘩烟消云散。
欧阳谨瞟我一眼,脚下不停:“这麽说来,你们皇家要正式内讧了?”
少尹紧紧瞪著我,我答:“我遵循当年誓言,雅少铭一日不对我出手,我一日不会反他。”
但这话已比之当年临渲殿立下的盟誓,轻松了许多。
少尹、我娘、欧阳谨和我,四人彼此心知肚明大雅的江山,在当年一念之差时几乎陷入一股怎样生灵涂炭的漩涡里。
前太子雅少景苍白著脸对我说三弟,为了黎民百姓,社稷苍生,这大雅的江山只有二弟适合来坐。你要应承我一句,若非雅少铭他主动对你出手,今生今世你要矢志不二、同心竭力、誓约忠诚。
否则我与你,便是终其一生,死不认尸,生不认魂!
“今生今世,我雅少慕不会反雅少铭,否则与大哥你,死不认尸,生不认魂。”
这曾是我对雅少景,终生的承诺。
TBC
远山含黛16【生子文】
16、
秦沾到底没能打探出当日跟踪他到破庙的人的来历,这几天行事谨慎了许多。紫霞庄的人日守夜守,都只看到他无比规矩的在行宫和客栈两点一线来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对於小杳下落有了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也乐得暂时把他和我那皇帝老哥放开到一边。
这日从官衙打理完一些日常事务归来,又照常往南尧月房中晃去。
少尹神出鬼没从门口冒出:“我就知道在南二公子房门口逮得到你。这都快半个月了,南二公子还下不了床?三哥你真禽兽。”
“……”谁来教教我百口莫辩四个字如何可以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一头黑线的拉开南尧月房门,却没看见那个躺在床上的清丽身影。
心头一紧,转背就要往府门外跑。少尹被我撞得往旁边一跳,正要开口,两人同时听到冬园中传来的幽幽笛声。
心口一块大石放下,我摸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肝,狐疑想小杳失踪都未大惊失色的我,为何一想到南尧月也被人掳去的可能就顿时失了定力方寸大乱?
这矛盾纠结的感觉叫人怪不好受。皱著眉往冬园过去,发觉脚下不自觉加快速度,赶紧刻意放慢下来。
南尧月披了一件薄薄单衫,形影相吊的坐在一座假山凉亭里吹他的芦笛,柳叶般精致的眉眼落寞寂寥。我站在亭外不远处望著他半晌,芦笛声中少了从前挑逗勾人的意味,萦绕耳边的全是淡淡乡愁。
我忽然想,对於这位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亲密到无人能及地步的南二公子,究竟了解多少?这个自小在广袤神秘的沙漠地带长大,纵马驰骋,目力所及尽是一片无垠苍穹的部落联盟之长的儿子,他心中怀有怎样的理想憧憬,又有怎样的鸿鹄之志?
一夕战败,人生的轨迹从此生生改道,命运有如流水落花。
“好曲子。”我缓步步入凉亭,稍离他一点距离坐下来,拊掌笑道。
他把横侧的芦笛自嘴边放下,淡淡答谢王爷称赞。
“身子好些了?”我看向他身上,单薄的衫子最上面纽扣未系上,小巧的锁骨欲隐欲现。他唔一声,并无多言。
我按捺不住,径直伸手过去替他拉紧单衣。察觉到他想後退,我将衣衫扣系上便迅速收回手来。“以後别大敞著领口在外面吹风,仔细著凉。”尽量放缓语气的这麽说,想到会有人看见他这副柔弱样子便心生不快。
我二人静静对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南尧月一言不发地把玩著手中芦笛,和我一般同属握剑的手却修长白皙有如女子手掌,我不知不觉盯著他葱嫩的十指看呆了过去。不知这双干净修长的手,抚弄起琴弦来会是一番怎样的美色?就在不久前,这双手还如溺水之人痉挛的抱紧了我的後背──
鼻端又是一热,赶忙收起心猿意马和想入非非,咳嗽一声打破寂静:“本王这里有一样南族的东西,正好借这个机会拿给南二公子看看。”
他终於有了点动静,转过头来看我放在桌上的冶子剑。
我留神观察他的神色,他波澜不惊的面部渐渐有了丝惊愕犹疑,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来。
“这把剑王爷从何处得来?”他问。
我耸耸肩:“夹杂在贺礼中一并送来的,贺喜人太多,难免混淆了原本的主人是谁。”出於一种莫可名状的心态,不想在他面前提起南衅的名字。
南尧月拿起那柄木剑,唇边溢出一丝苦笑:“若我说,这把剑正是尧月的随身配饰之剑,王爷可信?”声音低落下去,“自幼便跟随南尧月,是……部落的传世之宝。”
欧阳谨说这剑处处透著邪气,南族将它视作传世宝物,代代传给最有可能执掌部落大权的下一代,或许因为它具有某种信仰图腾的作用?
既然南尧月喜欢,我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即是如此,物归原主便是。”
他抚摸著剑身,眉宇间又是那副恍惚怀念的神色。我忽然焦躁起来,连同那把剑一同拉起他的手:“走,本王带你去城内转转。”
临近春末,都城的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关内外客商往来不歇,道路两旁小摊小贩叫卖声不断,掩映在街道两旁高大树木下的各家客栈酒店亦是人声鼎沸、迎来送往川流不息。
我戴著斗笠,拉著南尧月的手在街上东张西望。冶子剑佩在他腰间,古朴的做工没有给他带来杀戮之气,反而添加一股无法形容的风流之态。我不时回头打量他,只觉得这个蛮族公子越发好看起来。
南尧月眉心微皱的任我拉著他到处乱看,既不反抗,也不出言询问。直至我拉著他走进一家专卖名刀名剑的店面,才稍稍动容。
我指著他腰间的冶子剑问店家:“给我打造一把适合这木剑的鞘。”
经营这家古老店面的老板一看就是浸淫兵器多年的行家,他笑眯眯的搓著手,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还请公子将剑解下让老夫看一眼。”
“你要做什麽?”南尧月没理会老板,忽然问。
我笑嘻嘻地:“不是传世之宝吗?给它做把鞘,避免风吹日晒雨淋,今後你传给後人时还能保留它原本的形态。”
他清眸中的屈辱一闪即逝。
我装没看见,热心的替他拿下冶子剑递给老板。
老板拿到手中掂了掂,面色微变,拿到鼻端仔细嗅了嗅,又一脸见鬼的表情凑到眼皮底下去看,那模样像是想一口生吞了这把貌不惊人的木剑。犹豫道:“这……这把剑不像中原佩剑,很是稀奇……”
我道:“再稀奇的剑也能做一把合适的鞘来容纳,老板如果没那个手艺,本……我可以另找别家。”
“不不不,”老板慌忙摆手,“老夫的意思不是这把剑不能配剑鞘,而是这把剑似乎另有他用,老夫依稀记得在哪家野史上有看到过……”
“你做就做,不做就拉倒。”南尧月打断他,口吻不善。
他用冷冷的目光圈牢那个老人,身上散发出奇特的杀气。
老板打个寒战,好像忽然间想起了别的什麽,打哈哈道:“是老夫多事了,哈哈,哈哈。公子请放心将剑寄存这里,今天日落之前一定将剑鞘锻造好。”
从兵器店出来,南尧月疾走如飞,我不得不压低了斗笠追上前去。他抿著单薄的唇,面上不见一丝喜意。
我一片好心,却不知哪里惹怒了他,未免也有些火大。但见他神情凄然,脸色苍白的样子,又不由自主放软语气:“是本王自作主张了。你不喜欢,我们去把剑拿回来不做了就是。”
“……”他一言不发,加快了步伐。
我叹口气,看看左右无人,拉著他快速闪入一个死胡同口。把他压在石墙上,双臂围住他左右,制住他想脱身的手。南尧月眼神中燃烧著腾腾怒火,死命咬著唇。
“听我说。”我无奈的微低了头,与臂弯中的他对视,“我是说过会对你负责,所以留你在我卿王府。但是给你们南族木剑做把剑鞘,纯粹是想讨你欢心,并无禁锢你一辈子之意。你不要多心。”
他不回答,眼神有点动摇,唇角渐渐放松开来。
我说:“你从一开始的意图,不就是留在卿王府以伺光复南族吗?我会护你不受旁人骚扰,直至你部落的人来接走你为止,可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