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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心里无处发泄的噬虐,快要将我逼至崩溃的边缘──如果在失去雅少景後,再度失去南尧月……
江山於我何欢,生命於我何欢??
我要怎麽做,才能紧紧抓住他,令他无法离开我?
床榻上,大肚子的男人泪痕未干的抱著肚腹紧紧缩在床内侧;床榻下,我注视著意柔从太医处要来的延产药,面色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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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雅少慕你这个伪君子……你给我滚出去……!”
欧阳瑾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我灰败著脸被满面泪痕的尧月推出门来,当著他面狠狠砸上门扇的盛况。
他观望了片刻,可能在心底也暗暗叫好了片刻,才端正了脸色不紧不慢晃过来:“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少给本王幸灾乐祸。”头抵在那扇冰冷门扉上,静静听著屋里动静。里头传来杯盏碎裂的声响,书本落地的砰然响动,凝结内力还能听到尧月体力不支的按著腹部微微细喘声。
我目光阴鸷地掉过头,将手里抓著的药材碎末递给欧阳瑾。
他只瞟一眼便皱起眉:“你要给他催产?双胎原本就容易早产,下这麽足的分量只怕小产都有可能!”
我冷笑:“本王给他催产?问得好,敢情本王嫌他命长了,要折腾他不成?”
欧阳瑾脸色一沈:“青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在这绛羲城里,胆敢对本王子嗣下手的,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二公子外还能有谁?“我慢慢直起身,语气如冰,“把你家青霖从那什麽南离彦身边叫过来,今天开始寸步不离守在南尧月身边,药方重做,把催产剂全部换成延产药!”
本王倒要看看,挺著个足月肚子的南族二公子,能有力气逃到哪里去!
玄衣男人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看向我的目光掺杂了怜悯:“……少慕,不要太过火。”打打闹闹鸡犬不宁了这麽多年,他一开口叫我名字,定然是对事态发展再也看不过眼了。
他说:“我能理解你自从为雅少景背叛後患得患失的感受……”
“闭嘴。”
他无视我铁青的脸色:“催产药和延产药岂是随便能吃的?一个不小心胎死腹中,母体都有生命危险!你不能因为一朝被蛇咬,便十年二十年抱定了走极端的心态──”
我怒极反笑。
好,好,在你们眼中,我雅少慕就是那种不能给人安全感、暴戾无度之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冽蠡这麽看我,换帖兄弟这麽看我,枕边同床了无数个日夜、为我怀著两个孩子的男人也这麽看我──
其实我比自己想象的要失败很多不是吗?
啪啪拍击双掌,廊下几名侍卫惶恐的跪伏在我面前。
我再不正眼看欧阳谨,冷酷的下达死命令:“回去告诉宫中所有守卫,本王之意,今日始南二公子严禁靠近南离彦居住的厢房,不得离开栖凤宫西侧房间一步,若发现有陌生人士接近南尧月,不论来者何人一律斩立决!”
我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房里那个人听得见。
但他竟然沈得住气,硬生生阻止自己出门来和气头上的我较真。
你那麽冰雪聪明,总该知道本王发现了你和南离彦私底下的商议吧?
这样也好,我们就把藏在台面下那麽久的牌悉数摊开放到明面上打!
“青霖配的新药方,南尧月如果肯喝最好,不肯喝,便是灌也要给本王灌进去;每日只许他出门一个时辰,超过一分一秒,当值的是哪个侍女哪个卫兵,两只手全部砍下来作陪;内室的门只有服侍二公子的意柔、青霖和本王能进,除此外任何人只要踏进一只脚,全家枭首示众!”
每个字吐出来都浸足了十成十的狠毒,吓得一干脸色发白冷汗直流的下人把头深埋到底,不敢抬起。
“别怪我没提醒你。”欧阳谨瞧瞧我在愤怒之下手头捏得粉碎如沙的药物,“五个多月正是需要多运动的时候,身体没打开,将来孩子下来得慢──你每天只放他出来一个时辰……”
我慢慢勾起一个残暴的表情,面色古怪的冲他龇牙一笑:“你是说他有可能难产?那又何妨?本,王,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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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没有踏入栖凤宫的殿门,也整整三天没有合眼,自虐般批阅著雅少铭离宫後大臣们呈递上来的堆积如山的奏折。我不能停下来,思维哪怕稍微分一点点神,眼前都会重现南尧月背对著我,语调冰冷说出要与我永不相见的那幕场景。
这个幻象时时刻刻、如影随形的纠缠著我,嘲讽著我的不自量力。
我是太高估了自己在尧月心目中的分量,还是太看轻了尧月对於我的意义?为何明明惩罚的是他,仿佛被炼狱之火煎熬得生不如死的那个人却是我自己?
日渐西沈,偏殿里光线逐渐黯了下去。我持著朱笔,眼前大本文书上密密麻麻小篆体犹如蚂蚁在爬,勉强读了几十行,三天不曾安歇的身体终於还是熬不住,不知不觉拿著奏折就这麽在椅子上沈沈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骤然响起厚重的折本落地声音,方在满殿燃起的柔和光亮中疲乏的打开眼睑。
有一个人穿著深色的夜行衣,一动不动跪在偏殿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究竟跪了多长时辰,他自己或许也没意识到。
我看著他片刻,他依然那麽静静的垂著头,一声不吭。
“秦将军不从,是麽。”
“……”
“他那种铁骨铮铮的死心眼,认准了一臣不侍二主,劝降对他来说只是平白无故的侮辱。”
“……”
“你还不肯死心?”扔下仍夹在指间的朱笔,搓揉酸痛欲裂的太阳穴。
“……”
我终於被他固执的不发一言打败。长叹口气从殿上缓步走到他身前,半俯下身问他:“冽蠡,你看中秦沾哪一点?”
“……”那直挺挺跪著的人有了点反应,他抬起同样充满疲惫的双眸,反问道,“王爷爱的又是南二公子哪一点?”
我别过头去:“南尧月与秦沾不同。即便本王对他没有爱意,此刻他腹中有本王的骨血……”
“如果秦沾腹中有王爷的骨血,王爷也会待南二公子般细致待他吗?”尖锐的、不留情面的指出。
我呼吸乱了半拍。
“别说傻话。”头又痛起来,索性盘膝坐下,跟冽蠡如同一面镜子的里外两人,相仿眸色安静的相接。柔声说:“冽蠡,秦将军不是南族人,他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你想要他那种类型的男宠,本王可以许你成千上万,何必非要拘泥於一个秦纪苏?”
他怔怔的同我对视半晌,梦游般道:“王爷,您果然不擅长去爱一个人。纵然您满腹珠玑,深谋远虑,在朝堂上谈笑间便能决断天下大事,行军打仗绝不落於人後……在感情方面,却自私自利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您为了想得到的人,可以无视周遭其余任何人的感受──”
我自他眼中看见自己脸色渐渐罩上一层寒霜。
“是不是大凡王者之爱,都是爆发力强、因而毁灭性也十足的?”同我仿佛一卵双生的相似面容上,流露出自嘲般的悲伤,“冽蠡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步南二公子後尘。”
秦沾是个傻子,他分明可以对我的命令虚以委蛇。征伐大军一旦到他手下听令,率兵反戈或南下迎接雅少铭,岂不都在他三言两语间,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可是被雅少慕伤透了心的秦纪苏,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正直家夥,那个时候根本已是一心求死。
冽蠡没有再请求我什麽。我们对坐了整整3个时辰,此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偏殿那次会面,冽蠡纹丝不动跪立在我脚下那麽长时间,不是为了替秦沾求得一线生机。
而是在向陪伴了卿王雅少慕,27年的岁月作别。
大雅历354年,夏末。
卿王雅少慕影卫冽蠡夜入龙翔将军府,劫持秦沾不知去向。
张酋气急败坏冲到偏殿来嚷嚷著说秦将军不见了时,我笔下未停,在一张张浸透墨迹的折子上奋笔疾书。
音无起伏的答他:“逃便逃了,大雅朝中难道缺这一个两个将军不成?”
张酋嘟嘟囔囔的说像龙翔将军那麽众望所归又有将兵拥戴的毕竟是少数……
我打断他的话:“本王尚为皇子时也曾领兵出战,万不得已时,本王亲征便是!此事毋得再议!!”
──秦沾是傻子,幸好冽蠡不笨。
请代那个枉顾了纪苏一片痴情,有心却无力的雅少慕,
偿秦沾一生幸福。
TBC
嗯嗯,今天更文的分量很足吧,啵各位亲们。
本来妖三还想要雅少慕再跟秦沾见一面的,後来转念一想,何必再见呢,雅少慕都已说他二人缘分已尽,又何必多此一举?明知不会投诚的人,卿王爷又怎会浪费力气再做那种傻事。冽蠡也是心知肚明,同样那麽聪明,自然明白对三人来说最好的方式是什麽。叹气。
然则亲妈我舍不得洌蠡舍不得纪苏啊……泪眼朦胧咬手巾ing。。。。。。
远山含黛 41【生子文】
(远山乃架空文,官职吏制设置不同中国以往各个朝代,换而言之亲们表追究文中奇奇怪怪的官员名称和乱七八糟的祖宗礼法~~~因为妖三懒,只想讲故事不想太认真,三省六部什麽的就是天上的浮云啊浮云。考据帝慎入…………囧囧有神爬走)
第四十一章
“雅少铭目前兵微将寡,独力难支成不了气候,下一步定是走访信得过的各地节度使,以期赢得兵力支持。”从看得眼睛酸痛的地图上抬起头来,我向著偏殿的横梁处道,“如此说来,有必要去江南地区一趟,冽……”
“蠡”字含在口中,吞不下也吐不出,如鲠存喉。
空荡寂寥的偏殿里,唯有悬挂在高处的镶金廊柱沈默与我相对。
敛了目光,复又垂下头去。
是了,我已将冽蠡逼走,放逐了秦沾,软禁了南尧月。
这金碧辉煌大气磅礴的玲珑殿,只剩下两手空空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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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最近盛传著卿王爷性情大变、与从前宫人们认识的那个三皇子判若两人的流言。到处都可听到太监宫娥们私底下窃窃,议论著此次进京勤王,卿王爷一改往昔和蔼亲民的面貌,日复一日变得暴躁易怒起来,简直就像铁了心走从前那位皇帝严苛狠厉的老路。
年纪稍长一点的老臣们在下朝後也会摇著头:“是不是谁站到这万人之上的龙椅旁,都会蒙蔽了心目?看著长大的三皇子,在关西驻守时还是好好一风雅不羁的王爷……”
“该不会这个王爷才是影卫吧?”
“皇家的事情……唉……”
这些带著不安、忧虑和猜忌的话语透过朝中安插的耳目传到耳旁,起先还想派人查探是哪些人在放风声,冽蠡带著秦沾一走,忽然就没了那个追究下去的劲头。
要做皇帝,就要学会适应“孤家寡人”这四个字──披上黄袍的那天,是不是我举目四望,周遭就再也看不见一个曾在意过的人?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康玄自上次朝堂博得我欢心後与本王走得很近,一天照三餐到偏殿来报道,举手投足极尽殷勤谄媚,显然认定了这把龙椅本王已十拿九稳。
有了我的撑腰,他主管的礼部在六部当中也一枝独秀,风光远超其他各部,这几日上下朝腰杆子硬气了不少,暗地里开始收买朝官,党同伐异,不少倾向於真皇帝还活著的大小官员无一例外吃了他哑巴亏,议事发话时的锋芒收敛了许多──我一一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不用主人发话就知道去哪里抢地盘的狗,的确有豢养价值。
难得雅少铭手下还有这麽一个懂得兴风作浪的妖孽存在,当日未曾得到重用,想必积怨已深。
我只是好奇雅少铭为何亲近其他五部,独独就漏了这礼部?
“王爷,臣自民间挑选了一拨秀女,预备明日送进宫来给王爷过目……”偏殿下站著的人禀告完手头收集的归附大臣名单,又提起另外一件不相干的事。话语仅漏了一半,适时停顿在那里。
我一行行看著名单上日渐增多的大臣姓名,在心中和朝堂上的面孔一个个比对过去,有了个数。入朝摄政了这麽长时日,墙头草顺服得差不多了,骑墙观望的也死了心,只留下十几个背景雄厚的老古董尚坚忍不拔──等灭了雅少铭,这批人大概也就撑不下去了。倘若再是不从,寻个由头拔除了就是。
沈吟了有一阵,才後知後觉康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