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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放,天好晚了,明天再整吧。”信云深可怜兮兮地道,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瞅著高放,“上来睡觉嘛。”
高放不理会他,他就一直吭吭唧唧地不依不饶。最终高放将行李包好,又把自己的小包打开,将里面的药品和银针都检查一番,才放心地洗漱睡觉。
高放刚一坐到床上就被靠过来的信云深抱住肩膀。信云深一只手在他脑後摸索著,解开他的发带,一头长发如瀑般铺撒下来。
信云深用手在他发间轻轻理顺,叹息般地唤道:“小放……”
“嗯?!”高放闭著眼睛,轻声地应道。
“没事,我就想叫你一下。”信云深把脸埋进高放的胸前,深深地吸著气,“小放,我好喜欢你啊。”
高放在黑暗中微微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信云深的脑袋。
“我知道。你不是也喜欢你大师兄麽。”
“不一样!”信云深有些恼怒,“你跟他不一样!我、我又不会想对大师兄做这种事!”他说著,鼓足勇气般凑到高放脸面,没头没脑地亲了上去。
“这种事!”信云深气鼓鼓地看著高放,强调道。
高放有一瞬间的恍神,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信云深亲了一下,还觉得不满足,舔了舔嘴唇,突然起身覆在高放身上,搂住高放,有些紧张地道:“小放,我可以──可以这样吗?!”
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近到高放可以在那双浅色的眼眸中看到琉璃般的光彩,在黑暗的环境里熠熠生辉。
双唇相触,蜻蜓点水般地一触即离。
“可以吗?……”
信云深的声音像梦呓一般呢喃著,又带著醉酒样的醺然。
高放忍不住伸手按住少年的肩头想要推开他,手上刚一使力,却看到那双眼眸中泛起委屈的神色,竟不忍心再将他推开了。
“我中毒了,那个毒好生厉害……”信云深趴在高放肩头,喃喃地道:“我会想对你做奇怪的事,想──想欺负你。”
“欺负我?!”高放忍不住轻笑,胸腔中轻微的震颤通过相贴的躯体传到信云深的胸膛,惹得里面那颗心险些跳乱了节奏。
“你准备怎麽欺负我,小鬼。”
“这样好吗?!”信云深手掌向下摸索,顺著那纤细柔韧的腰身,慢慢挑开腰带的布结。
他眼中带著天真的神色,似询问般问著高放的意见,好像那只越来越不规矩的手与他无关一样。
“云深,别闹了,睡觉。”高放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眉间微微皱起。
“小放,你不愿意?!”信云深看著他,一脸的泫然欲泣,好像受了莫大的责难,只那只手还固执地不愿意离开人家的腰侧。
“……”高放沈默。他──为什麽要同意?!这是何道理?上一次是为了给他解决药性才任他胡来,现在他明明很清醒,再做那样的事,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高放不迁就他,信云深突然一股倔劲上来,仗著武功高强,压制住手无缚鸡之力的高放易如反掌。又笃定了高放不会拿毒药来对付他,就算是一般的迷药也不会。高放会顾忌到他的身体,怕他毒发。
信云深突然发力,将高放的两只手捉到头顶,一手压制住,跪坐在高放身体两侧,一言不发地开始撕扯他的衣裳。
“云深!你、你做什麽!”高放挣动双手,只觉得手腕生疼,这家夥是用了狠力的,有意不让他挣脱。
“快放开我!”
“不要!”信云深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双眼微红,俯下身就要亲高放。
高放扭头不让他得逞,恨不能一脚踹翻这个任性的家夥,怒道:“信云深!你别胡闹了!”
“你为什麽不愿意?!”信云深也怒道,“如果换成大师兄你就愿意了吗?!小放,是我救了你,你是我的!”
说完便捉住高放的下巴,不让他再躲,狠狠地亲了下去。
完全不懂得如何亲吻,信云深只能急切地舔著高放的嘴唇。对於那晚模糊的记忆中,只有高放万分温柔地接受他,引导他。这样牙关紧闭狠狠拒绝他的高放是信云深全然陌生的,他有一种受伤的感觉。
高放是他的,高放是应该是对他百依百顺的,为什麽现在却要拒绝他?!
信云深用舌尖急切地叩击那整齐的齿列,却不得而入,只能转而在高放脸上胡乱地亲吻,直亲得高放一脸湿漉漉的,像被一只大狗洗了脸。
高放虽然恼他的无礼,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可是等到信云深开始解他的亵裤,他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云深!你不要胡来!”高放急道,开始用尽全力地想要挣脱少年的禁锢。
只是他越是用力,信云深就越是固执地不放过他,还左挤右挤地将高放的双腿拉到自己腰侧。
“信云深!”高放愤怒地看著他。
“如果你不愿意,你就毒死我吧。”信云深一脸无赖地回望著他,居高临下地和高放僵持了片刻。
“我给你时间了,是你不行动,我不会停下来的!”信云深带著升腾的欲望贴近高放身上。
高放忍不住哼笑一声。不停下来?!混蛋小子你知道怎麽开始吗?!
信云深的确没有丝毫经验,那一晚的记忆也太过模糊,教不了他多少,最终只能遵著本能,将身下之人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紧紧闭起,在他腿间抚慰自己青涩却浓烈的欲望。
俯在身上的少年的身躯柔韧有力,粗重的喘息响在耳畔,高放忍不住模糊了双眼,却没有流泪。明明身不由已被人强迫,却还是不忍心伤害他。不但不能对他用药,还担心著他情绪波动太大又会诱使毒发。高放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稍许的悲哀。
信云深早已放过他的双手,高放却放弃了似的没有继续挣扎。
胸口中涌动著模糊的情绪,不似喜也不似悲,不似忧也不似怒。不管信云深如何对他,高放却知道,自己可以对信云深生气,却完全无法对他弃之不顾了。
***
第二天一早,高放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信云深那张惆怅烦恼的脸,用一双水润的眼睛定定地瞅著他。
昨夜信云深愤怒地发泄了一通之後就紧紧地抱著他睡了。高放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浊渍,衣衫不整,手腕上还青紫了一圈。
这个混蛋小子。
“小放。”信云深软著声音叫道,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我以前怎麽没发现,信小公子这麽有欺男霸女的天分呢。”高放被他强迫著胡乱折腾半宿,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冷笑了一声道,便起身下了床。
房间的屏风後面有一桶热水,应该是信云深在他睡著的时候准备的。还算他没有混蛋到家。
信云深自知理亏,见高放心情不好,便忙前忙後地帮高放打点一切。整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出来放在床边,信云深左右地走了几步,就不知道该干什麽了。
屏风後面传来阵阵水声。信云深咽了咽口水,平常都可以随意进出,现在他却没胆子过去。
一直等到高放洗完了澡,换上了干净衣裳,信云深又殷勤地帮他梳头束发。
直到两人打点完,一前一後地出了房门,却见慕容骁正好带著两个门人走了过来。
“啊,高公子,在下前来请两位去大堂吃个早饭──”慕容骁道。
高放径直越过他往前走去:“时间不早了,早点动身吧。”
信云深背著包裹,看也没看慕容骁一眼,可怜巴巴地跟在高放身後,蔫头耷耳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
慕容骁抬了抬眉毛,回头问身後两名弟子:“有没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一起点了点头。
慕容骁却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也转身往客栈外走去。
“高公子可是本座预定下的人,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子,最好不要伤了他。”
慕容骁带上高放和信云深,一行人轻装简行,向著焚心门的所在之处行进。
一路上高放越走越觉得奇怪,他们前行的方向分明与那情花山庄的方向相同。想到慕容骁第一次出现便是拿情花山庄的故事勾搭信云深,这一次不得不去焚心门也是因为情花山庄做的手脚,怎麽想都觉得慕容骁和那情花山庄同样对信云深不安好心。
高放心里有著这样的担心,一路上对信云深自然是悉心照料,绝不让焚心门的人靠近信云深一步。信云深倒是享受得心安理得,自在逍遥的样子让慕容骁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能吃苦了,越来越耽於享乐了。如今的江湖一代不如一代,少不得他这样的中流砥柱趁著仍旧年轻继续在江湖上主持大局。
信云深即便没有读心术,看慕容骁的神情也知道他在腹诽自己。
“我知道,你在嫉妒我。”信云深骄傲地昂著小下巴,“不过我不介意。你现在处於比较特殊的年龄段,我爹前几年也是这样的,不服老。等你再老几岁,你就不会费力气嫉妒我这样的年轻人了。”说完自己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慕容门主。”
慕容骁分外地郁闷起来。
其实他从来没在乎过自己的年龄。实际上多少岁和看上去多少岁完全不是一回事,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只要有著二十几岁的容貌和体力,就算一两百岁了又如何。以焚心门的本事,再过几十年他也和老无缘。
只是为什麽这个小子每每说起这个问题,都让他有想揍人的冲动。
高放似乎感觉到一丝危险,在马车里向著信云深靠近了些。
慕容骁看出来他的戒备,却只是灿然一笑,凑近高放道:“高大夫,你对这小子未免也太好了些。你放心,在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既然已经跟你谈好了条件,在下自然不会违背诺言。”
信云深原本还得意著,一听这话就觉出不对了,警惕地抓住高放道:“小放,你跟他谈什麽条件了?!”
高放瞪了慕容骁一眼,回头安抚信云深道:“你以为人家给你解毒是白来的?!自然要许给慕容门主一些好处。”
“你想要什麽好处?!”信云深看向慕容骁,“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弄来,直接跟我说就够了,不许你为难小放。”
“哦?!靠你爹的清风剑派,或者靠你大师兄?那我倒是相信,没有什麽是信小公子弄不到的。”
“我不靠他们,也能弄到!”信云深涨红了脸,“你到底想要什麽?!直说吧。”
慕容骁像是扳回了一城,心情愉快,只是逗弄著信云深,倒没有真的把和高放的交易说出来。
信云深虽然面上显得分外讨厌慕容骁,心底对他却没有什麽恶感。只因为他感觉得到,这个人身上散发著的气息并不让他感到不舒服。信云深似乎天生有一种看人的直觉,不然信白寿宴上也不会让他负责巡查可疑之人。先前被情花山庄坑了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没防备住他们使用的是如此奇诡的迷香和蛊。
马车又行了几天,终於与那情花山庄错开了道路。高放稍微放心了一些,等到达焚心门的时候已经是七日之後。好在这期间信云深没有再次毒发。
高放摸了摸信云深的脑袋,微微地松了口气。万幸这机灵的小脑瓜不会变呆变笨了。
信云深下了马车,舒展了一下筋骨。都是因为高放和慕容骁都说他要好好休息,忌骑马奔波,以免再次诱使毒发,才不得不坐著马车一路过来。现在晃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真没比骑马轻松到哪去。
信云深左右看看,此处只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庄园,除了大了一些,倒没有别的特殊之处,门前也没有什麽张扬的噱头,比起清风剑派来真是十分低调了,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路过,大概不会想到这里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焚心门。
信云深看向慕容骁道:“你的庄子离情花山庄真是近,我看那情花山庄现在混得挺惨,不是你在背後做的手脚吧。”
慕容骁脚步一顿,倒是没有别的异样,只笑道:“两位请吧。”
高放和信云深住进了焚心门,慕容骁对於解毒一事倒没有丝毫敷衍推脱 ,直接带著高放进了药园,采了需要的药草,两人商量著配制了解药。
高放没想到慕容骁对於医术竟也专研不浅,而且对於奇术秘药更是热衷,这点与他不谋而合。焚心门之所以建在此处,也与此地生长著许多其他地方找不到的特殊药草有很大关系。至於离情花山庄这麽近,倒像是无心之举了。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高放真想交上慕容骁这样一个知交好友。而且据他所知,焚心门内的大夫几乎超过半数,个个本事不凡,慕容骁也不限制他与他们交谈。高放四处打听下来,这些人在焚心门居然只是按著慕容骁的要求配制各种药剂。
难道慕容骁所谓的“要他”真的就只是多要一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