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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云深任由别人抓著他的衣袖,抬头四处看了看,道:“你是什麽人?发生了什麽事?!”
“少侠,我叔父开著一家小镖局,平日里接些小活,聊以为生。”女孩强作镇定地快速说著,“没想到这一次运的镖却出了问题,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麽贵重东西,竟然惹来武功高强的强盗。叔父他们被围困在那边的小树林里,求少侠救救他们吧!”
女孩哭诉著竟要下跪,信云深一手扶起他,往女孩指的方向看了看:“别哭了,走吧,去看看,”
信云深携女孩用轻功往前疾掠,按著女孩指的路,向著小树林的方向奔去。不过片刻,果然听到前方传来一片喊打喊杀声,还有武器相接的杂声。
信云深放下女孩,自己飞身过去,见前方小树林的空地当中停著两辆马车,一群人围著马车正打得不可开交。
地上已经躺了几具尸体,眼看著镖局的人快要落败,信云深拨剑冲了过去,加入战局。
交手不过几招,信云深便感到那几个蒙面强盗的武功也不怎麽样,在江湖上大概连末等也算不上,就是几条混混杂鱼。
只是这镖局镖师的功夫更不怎麽样,除了其中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看起来像是有些内力功底,其他人都是些三脚猫的外家功夫,只靠著一身力气硬拼,自然落了下风。
信云深一加进来,局势自然瞬间扭转,几名强盗被他引到一边,完全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镖局的那些人倒是闲了下来,退到一边看著信云深对付恶人,几人只管把两辆马车围好。
这些强盗还算有些眼力,见打不过,也不劫镖了,脚底抹油就要开溜。信云深本想留一个下来审一审,没想到带他过来的那小女孩特别没有眼色地拎著一柄小短剑,娇斥一声就冲了过来。
“少侠,我帮你!”
“铃儿回来!”她叔父在後面气急败坏地叫,却没阻止住她冲过来添乱。
信云深怕伤她性命,武器也收了,内力也收了,那强盗趁机就逃。
女孩站在信云深跟前,抬头看著他,一张脸红扑扑的:“少侠你没事吧。”
信云深眉头微皱,往强盗逃跑的方向看了看,最终也没去追。
碰上这种事不是不郁闷的。倒不是别的,想想大师兄闯荡江湖的时候解决的都是腥风血雨的大事,他这算什麽?强盗游戏麽?!也太看不起他了,不是一般的没劲。相比之下,被一个小女孩打乱了步子倒不算什麽事了。
镖局的人见状围了过来,武功最好的那个男人上前拱手道:“多谢少侠搭救,在下青云镖局聂三海,这是我的侄女聂铃。”
信云深向他们点了点头,也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
聂三海并不介意,仍旧大肆感谢了一番。
信云深只管听著,面上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聂三海似乎也觉得自己这种镖局怕是入不了真正大侠的眼,不好意思地道:“我们这小门小派的,镖师们都没见过什麽世面,遇上些什麽事也是小打小闹,让少侠看笑话了。”
“怎麽会。”信云深现在倒是开口了,面上还带著淡然笑意,看上去分外和气,“大有大的闹法小有小的闹法,江湖侠义还分什麽大小,聂镖头言重了。”
聂铃突然开口道:“叔叔,我看那些强盗一定还会再来的,我们离送镖的地方还有很远,让这位少侠保护我们好不好。”说完一脸通红地看著信云深,黑眸里充满期待。
“真是胡闹,少侠一定还有其他要事,怎麽能这样麻烦人家。”聂三海教训道。
信云深看看聂铃,又看看聂三海,突然笑道:“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什麽事,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好了。”
“这……会不会太麻烦少侠了。”
“不会,走吧。”信云深笑了笑,示意聂三海动身。
聂三海似乎也十分高兴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信云深随护,当下也不再多说,招呼众人启程前行。
信云深愿意同行,聂铃自然是最高兴的。信云深没有马,聂铃就邀请他一起坐进马车。
马车上还装著押送的镖,留给人呆的地方便十分狭小。信云深也不客气,随意地坐在马车上,帘子大开著,眼前只能看到拉车的马屁股上大尾巴一甩一甩,身旁还坐著一个聂铃。
自古美女爱英雄,何况又是这麽俊俏的少年,聂铃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信云深的好感,一路上叽喳地说个不停,听得聂三海连连摇头。信云深倒是见怪不怪,只管微笑地听著,偶尔附和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一行人走到傍晚便在原地扎营歇息,聂三海让手下人打了猎物,烤好分食。信云深推拒了,自己拿了干粮出来,就著凉水吃了下去。
聂三海也不勉强他,聂铃坐在他身边奇怪地问:“信公子,这麽难吃的东西,你怎麽吃得下去呢。”
信云深高深莫测地一笑:“再难吃的东西,只要能安稳地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
聂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著手下的镖师摘来的野果啃著自己的烤肉。
如果让高放听到了信云深这句话,大概要感慨败家孩子终於长大了。要知道信云深每到一个客栈酒楼,最常说的话一定是“给我一间最好的上房”“给我上一桌最好的酒菜”。
此时的高放却无缘得见这一幕了。他被带到一间药香混著水气弥漫的房间里,慕容骁摒退下人,面上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像个恶霸一样一步一步地逼近高放。
高放步步後退,直到退到一个巨大的池边。池子里满是鲜红的水,散发著浓浓的药味。
“高公子,还等什麽,脱衣吧。”慕容骁扇柄放到高放衣带的结上轻轻一挑,邪肆一笑。
衣带散开来,高放胸前露出大片白晰的胸膛。慕容骁还在步步逼近,高放袖中滑下一物,捏在手中,向著慕容骁道:“门主请自重。”
慕容骁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这回又是什麽毒,高大夫未免太不信任本座了,从来不让本座近身,本座很伤心。”
“反正我没有武功,既落入门主手中,自然只能任由门主欺凌。”高放笑了笑道,“可是门主作弄我作弄得高兴了,那等著药人之血来解毒的人,还能等多久?”他说著将手中精致的瓷瓶悬在药汤上面,“我对门主向来敬重,这药当然不是对付门主的,只是这小小一瓶药水,如果混进这一池药汤中,那这段时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慕容骁似乎真的有所忌惮,向後退开两步,叹道:“高公子这样做,可不就是在欺负本座。”
高放懒得再跟他多废唇舌,轻哼一声道:“门主请出去吧。”
慕容骁道:“小放,我不与你说笑,还是让我留下吧。欲成药人之躯,浸泡药汤这只是第一步,可却是极痛苦的一步。之前失败的那一些很多人就丧生在这第一步上。小放你全无内力,让我留下来助你。”
高放摇头,笑容中带出一丝倨傲:“这药汤配方是我亲自改过的,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凶险,不需要外人相助。慕容门主,请回吧。”
高放坚持,慕容骁只能放弃。他深深地看了高放一眼,才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就在外面等著,如果有事,一定出声叫我。”
高放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吁了一口气,脱光了身上的衣衫,慢慢走下池子。
略微有些发烫的药汤渐渐淹没纤细的脚踠,修长的双腿,白晰的肩膀,一直浸到脖子的地方,高放才停了下来。
虽然药方已经改良,但这药方本就险恶,再怎麽改良,赤裸地浸在其中,还是开始感到一阵阵地难受。一想到每天要浸满两个时辰,还要坚持七天,高放就觉得分外煎熬。
慕容骁说得对,若有他在一旁以内力相护,肯定要好受得多。但是高放丝毫不想与他独处,尽管他感受得到慕容骁对他的善意。
慕容骁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总像在看著别的什麽,他透过自己在向往著什麽。
那个人,或者那样东西,到底是谁,是什麽,高放至今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只知道,慕容骁看著再年轻,也比他年长二十多岁。他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米还多,跟他斗自己还太嫩。既然如此,那便远著他吧。
不知道信云深现在,走到哪里了?!
此时的信云深,仍旧护送著聂家镖局向著目的地行进。
一路上聂铃总是在他身边叽叽渣渣地说个不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女对信云深是动了心了。
聂三海只在一开始的时候训斥聂铃几句,後来见管不住,也就不再管了,任由聂铃跟在信云深身边。
信云深不推拒却也不配合,聂家人都在猜他到底看出来少女的心意没有。
这一天依旧是无聊的一天,信云深骑马走在镖师队伍的侧前方,一步一晃地缓慢向前行进著。
行到一处小山谷时,突然路两旁的矮坡後面传来一阵呼啸声,听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聂三海如临大敌,退到信云深身边,脸色发白地道:“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信少侠,今日这一群不比上一次,信少侠武功再高,也有寡不敌众的时候。这趟镖本来就和信少侠无关,如果信少侠要走,聂某绝对没有一字怨言。”
“没事,我不走。”信云深摇了摇头,简短地说道。
聂三海精神大振,一举刀道:“好!信少侠,大恩不言谢,待渡过这一次难关,聂某一定备下厚礼重谢信少侠。”
信云深只抬头望著山谷两边,现在仍然只闻其声不见人影,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麽打算。对於聂三海所说的话,也只是报以微微一笑。
聂三海道:“信少侠,这里除了你武功高强之外,武功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在下了。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手下无故伤亡,所以我想,我与信少侠二人兵分两路,你负责处理那边山坡的敌人,这一边交给我。我们来个先发制人,争取在他们发难之前将人制服。”
他说著看向已经下了马车向著这边走来的聂铃,有些为难地道:“我的侄女铃儿,就只能交给信少侠,望信少侠代为照顾。”
信云深回头看了聂铃一眼,点头道:“那是自然。”
聂铃来到两人的马跟前,抬头看著他二人:“你们在说什麽啊,怎麽停下来了。刚才山坡上是什麽声音?!”
两人谁都没心情跟他解释,聂三海只叹道:“铃儿,跟好信少侠,不要给他添麻烦。”
聂铃面上现出疑色,信云深便向他伸出手来:“上来吧。”
“什麽?!”聂铃疑惑地看著他,却还是听话地将手抬起来放到信云深手上。
信云深抓住她,一使力便将人抓上马背,一扯缰绳,马儿前蹄一扬,带著两人飞快地跑走了。
“发生什麽事了?!”聂铃大叫道,“我们为什麽要跑?!叔叔!”
信云深也并不向她解释,只是催著马向著山坡上跑去。
山坡後面果然埋伏著一队黑衣人。信云深停住马,飞身从马背上跳了出去,一言不发地拔剑出手,杀向那几名黑衣人。
这些人的身手果然比上一次那些人好很多,只是信云深对付起来仍旧绰绰有余。他一人对上十数人,仍旧能将这些人拦在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向不远处的聂铃动手。
信云深并不恋战,何况只是些三脚猫功夫的粗鄙武夫,他快速地解决战斗,地上留了一地死伤。
他走回聂铃身边,翻身上了马,聂铃拉住他的衣襟,焦急问道:“又有人来劫镖了对不对?!信公子,我求求你,我们回去看一看吧,我要看到叔叔安然无恙才安心!”
信云深笑著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孝顺的。”
说著一拉马缰,驱马向回赶去。
聂铃粘著信云深好几天了,这还是信云深头一次这麽和颜悦色地向她说话,不由得心口一阵噗通乱跳,脸也红了起来。
聂铃自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妇人,只能说一张美少年俊美无暇的脸,杀伤力是巨大的。
两人本就没有跑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镖局的队伍便近在眼前了。
只是眼前的情景,却著实不那麽好。先前一脸踌躇地说著要兵分两路先发制人的聂三海,现在正狼狈地单膝跪在地上,脖子上架著一把闪著寒光的刀。
不只是他,所有的镖师都被按在地上,每个镖师身後都有两个人看守著,戒备分外森严。
“信少侠,你总算回来了!”一道声音冷冷一笑,一开口却是冲著信云深而来。
“叔叔!”聂铃一看到眼前情景,就要往前冲。
信云深一把抓住她一条手臂,止住她的动作。
聂铃转向信云深,一脸惊惶地哀求道:“信公子,求你救救家叔吧!”
聂三海被人押著站不起身,却一脸焦急地向信云深喊道:“信少侠,这些人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