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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高放不以为然,却不知道人家真的考虑得十分深远周到。
若有任何人能够洞悉信云深天真面容下的诸多想法,尽管有些带著稚气,还不那麽成熟,却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接手江湖第一门派的最合适的继承人,比仗剑任侠的楚飞扬更合适。
只是几乎无人看透,也无人知晓,他的理性能够让他做到哪一步。
风波已定,还有诸多杂事自有焚心门的弟子来处理。慕容骁重伤虚弱,信云深和高放便代为指挥,将一切都处理妥当。
众人依旧住在原本下榻的客栈之中,慕容骁命人先行将中毒之人带回焚心门,自己却以养伤的名义留了下来。
不过几天时间,一切似乎又恢复平静。
高放却仍旧觉得有些不妥,甚至有些不安,至於是哪里有问题,他却说不上来。高放将信云深找来,想问一问他的想法。
信云深道:“我并没有感觉到什麽,小放,你是不是太累了?”
高放迟疑道:“但愿如此吧……你记得之前那个将我们带进情花山庄的那个老人麽?你後来有再见过他吗?!他可安好?!”
信云深鼓了鼓脸颊,皱眉思索了片刻:“情花山庄出事之後,是方续和陆情将大部分山庄里的人都救到山洞的,好像没见到那个老人。後来我出去追方小可,除了花音,也没再看到别人。”
看到高放仍旧敛眉沈思,信云深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小放就是心软,想得太多,才觉得放心不下。事实上,我觉得那个老人并不简单,甚至他应该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他一定早就逃走了,那种人不会坐以待毙的,小放不用担心。”
高放无言地点了点头,信云深靠近他的脸仔细瞅著,笑道:“小放真不像魔教的人,这麽善良可爱。”
高放叹口气,心里却想道,若你知道我是怎麽对付你大师兄的,你就不会这麽说了。
信云深扑到他的身上,摇晃著道:“好了小放,别再想了。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可以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事了。”看高放疑惑地看他,信云深道:“找我大师兄呀,你不记得了?!”
他嘴里是疑问,眼睛里却盛满得意。小放现在连大师兄都抛到脑後了,真是可喜可贺的进步。
高放想了想道:“不用了。”
信云深疑惑道:“为什麽?!”
因为高放现在已经知道有楚飞扬在照顾君书影,他自然会将君书影照顾得很好。他也不担心楚飞扬会虐待自家教主。当日只是一夜春情,他就已经对君书影下不了手,何况现在君书影有了他的骨肉。那安胎药什麽的,他也是自己去买的,甚至把对他十分暧昧倾慕的梅大小姐都故意气走。何况他还是信云深的兄长,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高放都对楚飞扬的为人十分信任放心。
这些却无法向信云深说清楚。
高放只能道:“不需要了。对了,你们应该会与你大师兄保有联系吧。只要帮我传一些讯息给他就好。”楚飞扬现在一定已经带著教主隐居起来,他没头绪地到处找也不是个办法。算起来也已经好几个月了,他必须及时赶到教主身边,免得到时候无人照料。现在让楚飞扬知道自己的意思,将藏身之地主动告诉他,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信云深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抱住高放道:“既如此,你就该跟我回清风剑派。算起来过不久就到中秋了,他一定会传消息回来的,到时候我们才好联系他。现在谁知道他在哪里呢。”
高放也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信云深见状更是高兴,灿烂的笑颜看得高放也心情愉快起来。
从两人相识以来,独处之时这样厮磨相守已是常事,甜美如蜜。高放开始时将他当作不懂事的小弟弟,後来情愫渐生,更想要与他亲密,自然不觉得他们这样的相处有什麽不对。
此时有一个不速之客,却将两人惊扰。
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鬟,原是在情花山庄里专门照料花音的仆人。如今情花山庄一事了结,她仍旧继续跟在花音身边照顾。此时她匆匆走过靠走廊的窗子,从窗子中看到高放和信云深,却好像看到了什麽不该看的情景似的,急忙地低下头,一脸通红。只是她却不只是经过,她局促地走到门边,怯怯地叫了一声:“信公子。”
高放看她这般反应,竟也像被撞破什麽私密之事似的。再加上他心底的确对信云深不同寻常,便觉得脸上一阵发热。
信云深走到门边,微微皱眉道:“有什麽事?!”
小丫鬟用手捻著衣角,低声道:“信公子,我家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花音姑娘?!她有什麽事?!”信云深问道。
小丫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小姐没说。”
信云深想了想道:“好吧,我过去看看。”他回头冲高放道:“小放,我先走了,晚会儿来找你。”
高放点点头,看著信云深跟著小丫鬟离开,经过窗子时还笑著向他摆摆手。高放也笑了笑,却不知这笑有多麽勉强。
信云深跟著那小丫鬟到了花音的住处,花音正端坐在花木掩映的窗前,手拿一卷诗书,默然沈思。
信云深道:“花音姑娘叫我来,有何要事?!”
花音像是刚刚惊醒过来,放下手中书卷,看向信云深笑道:“我一介弱质女流,能有什麽要事。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还需信公子为我作主。信公子请坐。”
信云深挑了挑眉头,在凳子上坐下,等她继续说下去。
花音踌躇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以为信云深这样的富家公子不比寻常糙人,应解女儿心事。只要信云深再多提一句,她便可自然而然地接下去。
只是信云深却不开口,只等她自己提出要求。花音无奈,只能接著道:“信公子救花音於险境,花音还未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信云深道:“不必。你也救过我的人,小姐不欠我什麽。”
小丫鬟在一旁看得心焦,她很清楚花音的处境,见花音不好意思说出口,便快言快语道:“信公子,关於我们小姐的传说,想必公子也很清楚。如今虽然情花山庄的事已经了结,可江湖中人已经知道了小姐的存在,也有不少人见过了小姐的容貌。小姐孤身一人,又没有武功,如果无人庇护,只怕以後再也没有平静日子过了。”
信云深点了点头,笑道:“这一点我也想过。花音姑娘的血有解治百毒的功效,这一点在下已经见识过了。只是关於姑娘的那个传说,不知是真是假?!”
花音笑了笑道:“世人的传说,总有夸张失实之处。端看信公子愿意相信几分。”
信云深眼睛一转,笑道:“花音姑娘愿意信任在下,在下深感荣幸。既然花音姑娘要让在下作主,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只要花音姑娘愿意,清风剑派随时可为花音姑娘提供庇护。”
花音面上终於显出一丝放心,沈不住气的小丫鬟却高兴地跑到花音身边,揽住花音的手臂一脸的雀跃。
花音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小丫鬟忙向信云深道:“多谢公子愿意保护我家小姐。”因为花音身上那个足以引起江湖人觊觎的传说,除了清风剑派这样实力强硬的名门正派,天下之大,还真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信云深又与花音客套了两句,便靠辞离开了。花音望著他的背影,半晌没有回神。
小丫鬟打趣道:“小姐,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花音瞪了她一眼,无奈道:“就你话多,真该打。”
小丫鬟笑道:“小姐不便来说,我不说还有谁说?你要等信公子自己领悟,依小桃看,他就是不解风情之人,白生了一张俊面孔。”
花音道:“信公子生於武林世家,与那些从小长於妇人之手,与丫鬟厮混一处的书生少爷自然不同。解风情又如何,事事要靠家族荫蔽,出门要有仆从跟随,连做一件正经事都难,和信公子这样的少年英雄如何比。”
丫鬟小桃取笑道:“小姐,这才什麽时候,心就这麽向著信公子啦。”
小桃话音一落,花音却黯然下去。小桃似乎也知道触到了花音的痛处,沈默了半晌,才小心地开口道:“小姐,你打算向信公子说明实情麽?信公子也是江湖中人,他……可信麽?!”
花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信云深走回高放的房间,见高放在将那串银色手链细细擦拭,又重新装填暗器毒药,一举一动都是慢条丝理,却又利落干净。
信云深坐到高放身边,托腮歪头看著他的动作。高放只是撇了他一眼,由他坐在一边,并不理会。
信云深半晌鼓了鼓脸颊道:“小放,你说,关於花音姑娘的那个传言,得其心者得天下,这麽荒唐的说法,能有几分真?”
高放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不知道。”
信云深皱眉道:“小放你不好奇麽?”
高放将手链举起对著阳光眯起眼睛看了看,道:“不关心。”
信云深自讨了个没趣,恹恹地闭上嘴巴,坐在高放身旁唉声叹气。
高放被他叹得心烦,推著他道:“你没事就出去玩,别在这里烦我。”
信云深万分委屈地道:“为什麽?!小放你为什麽赶我?!”
若在以前,信云深只需瞪著他那双水润如猫儿的大眼睛无辜地瞅著高放,高放立刻就心软了。这一次高放却不理他这一套,瞪了信云深一眼:“找你的花音姑娘去。”
信云深被高放赶了出来,气呼呼地去找李帅,李帅却忙著躲那位执著的方二小姐,全然没空搭理他。
从小到大都是人见人爱,还从没被人这麽嫌弃过的信云深深深地震惊了,不解了,难过了。
信云深决定去买醉。走两步路就是酒楼,酒水管够,信云深先要了几大坛子,一气灌了下去,却不知是不是神功护体的缘故,竟然丝毫没有醉意。一直喝到酒店打烊,他才有些微醺。
信云深拎著一坛酒,有一分醉意也酝酿出十分来,步履蹒跚地走出酒馆,借著酒气壮胆,踏著月色走到高放房外,一脚踢开房门,就往床边扑去。
刚刚睡著的高放被一个重物扑醒,又被迎面而来的酒味喷个正著。他急忙爬起来,却被信云深手脚并用地抓住,口齿不清地控诉他:“小放,你居然赶我走。”
高放顾不上别的,捧住他嫣红的脸蛋怒道:“你居然喝了这麽多酒?!你才多大,你皮痒了吗,啊?!”
酒鬼的力气是很大的,何况酒鬼有内力。信云深反手将高放抱在怀里,重重地将人压到床铺里:“少废话,我要跟你睡觉。”
“你这小混蛋,给我起来!”高放挣扎著,却悲哀地发现,武力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他挣扎不开。
高放越是要推开他,信云深越是觉得委屈,借著酒意将这委屈又成倍发酵,便是民间俗称的,发酒疯。
高放实在挣不开他,越挣他就越扒得紧,高放为免自己被酒鬼勒到窒息,只能放弃了。
信云深心满意足地搂紧高放,把脸埋在他颈间,咕哝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沈沈地睡去了。
第二十五集
李帅第二天起得很早,准备去与信云深告辞,先跑别处避祸。方二小姐把他缠得没办法,打不得又骂不得,惹不起还是躲吧。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循声望去,只见高大夫的房门顷刻被打开又关上,自家小师弟从里面被踢了出来。
李帅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信云深坐在高放门前怨声载道,一道黑影遮住他,他抬头一看,便看到自己师兄一脸新鲜地看著他。
李帅刚想开口,却被迎面一股浓重的酒味差点醺晕过去,他瞪著信云深:“小师弟,你皮痒了?!什麽时候学会喝酒了?!还喝这麽多!”
信云深本想潇洒买个醉却只换来两句皮痒,实在不想多说什麽。他痛苦地摇摇头,不愿意开口。
李帅看了看高放紧闭的房门,摸著下巴问:“你惹高大夫生气了?!”
信云深纳闷地道:“没有啊,我什麽坏事也没干啊。”以前就算他惹高放生气,高放也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李帅稀罕地道:“那可奇了,高大夫居然舍得这样对你,他不是最疼你了麽。你肯定惹人家生气了,你还不知道。”
信云深苦著脸道:“我问他,他又不告诉我。小放这样对我,让我特别难受,特别痛苦。”
李帅焦头烂额了几天,这时终於迎来了一缕神情气爽的感觉。他嘿嘿一笑,幸灾乐祸地道:“小师弟,你闯祸了。”
“师兄你也欺负我。”信云深泫然欲泣。
李帅往四处看了看,道:“不跟你扯了。我得先走了,你赶紧把後面剩下的琐事处理完,也早点回家去。别在外面晃了,省得回去师父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