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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九王爷要做什麽,他宁愿死,也不可能违抗半分。
虽说戚尧时常流连花街柳巷,但王府中却只有两名侍妾,别人或许不知晓,但天狼却清楚得很。九王爷之所以上妓馆,从不是为了泄私欲或者寻欢作乐,他真心将那些风尘女子当作红颜知己看待,连一次逾矩都不曾发生过。
至於府中那两名侍妾……戚尧这个年纪,若是换成其他王侯公子,恐怕早已儿女成群了。柳夫人原本是富商之女,无奈家道中落,为奸人所害卖进巧玉阁,结果也是个坚贞刚烈的性子,险些被毒打致死,戚尧顺手救了她一命。柳夫人自愿进王府终身侍奉。
还有一位陈夫人。是半年前刚进的府,当时在街边卖身葬父却遇上恶霸欺凌,也为九王爷救下。
戚尧对这两位夫人虽说算不上宠爱有加,但至少足够疼惜。看不出更喜欢哪个,又或者两个都谈不上喜欢,只是出於责任要对她们好。有胆子连续几天不上朝直至皇帝急召才磨磨蹭蹭入宫的九王爷,对女人倒是格外没办法。
樊倾寞曾说这叫“桃花劫”,照这般下去,戚尧就该把全天下的苦命姑娘都收进王府了。到时,那正妃的位置怕是要被争得头破血流。
“非也非也。”天狼还记得,戚尧那时候晃著折扇,道,“若是哪天,遇上了比本王更姿容出色的女子,不论出身如何,本王都要立她为正妃。只可惜啊只可惜,这般的女子,恐怕唯有飞上月宫才能得见。”
比九王爷更姿容出色……天狼也从未见过。
立在卧房门外良久,天狼摘下面具,触摸著脸上那道可怕的疤痕。他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笑过了,可此时,忽然格外想要牵动唇角。
他现在的表情,定是可怕至极。
第十四章
戚尧舒舒服服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双眼睁开,就瞧见柳夫人那双柔情满溢的美目,而自己正枕在她柔软的大腿上,心情瞬间变得轻松温暖。
“王爷你可算醒了。”柳夫人敲敲他的额头,不由轻叹。戚尧这副云鬓凌乱睡眼惺忪的模样简直美到了极致,她身为女子,也不知该是妒是爱。
戚尧握著她的纤纤素手放到脸颊旁边蹭了蹭:“好姐姐,你敲疼我了。”
柳夫人一颗心都被他泡软了,说来也奇怪,她与王爷相处时并不像夫妻,反倒类似於姐弟甚至母子:“你别磨我,快些起来洗漱准备,莫非连今儿是什麽日子都给忘了不成?”
戚尧猛地起身一拍脑门:“坏了坏了!岳丈祭日……你怎的不早点儿叫醒我?”
“还不是见你睡得香,不舍得喊你,你反倒怪起我来。”柳夫人叹道。
“姐姐这说的是什麽话,我哪里舍得怪姐姐?疼你还来不及。”戚尧依旧笑嘻嘻的没个正经样子。
两人在床上又笑闹片刻,戚尧才起身穿衣裳,之後亲手给柳夫人略施粉黛,穿戴整齐了,再吩咐仆从备轿。
见到父亲的墓碑,柳夫人不禁悲从中来,纵使她是向来坚强的女子,眼泪也忍不住扑簌扑簌掉落。梨花带雨的面容瞧得戚尧心疼不已,却始终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只有伸臂将她牢牢揽入怀中,让她哭个痛快。
这麽大哭一场以後,柳夫人的情绪也平复了,除了双目有些红肿之外倒也看不出其他什麽特别。不过,生怕她心中郁卒依旧,戚尧打算先带她在街上逛个几圈再回府去。
与柳夫人同乘一轿,戚尧掀开轿帘指点她看外头的景致,街头有许多卖艺的,也有各式各样的小摊儿,看的是眼花缭乱。虽说柳夫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看到了新鲜的事物却也好似兴趣缺缺,戚尧见她如此,心里不由得难受起来,赌气道:“罢了,既然夫人无心陪本王,那就赶紧打道回府吧,以後再也不出来了……”
柳夫人只觉得好气又好笑:“王爷又在耍什麽性子,你要做什麽,妾身哪有不奉陪的道理?”
戚尧黏在她身上,像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痞子:“小娘子,这可是你说的,还不陪大爷下轿,去那家新开的茶楼里快活快活?”
柳夫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终於再度见到夫人的笑容,戚尧心头大石落下,喜滋滋喊下人停了轿子,搀著柳夫人的手走出去。
结果,就当他刚准备抬脚踏进茶楼的门槛,却只见一名蓬头垢面、浑身散发著酸臭味儿的乞丐一瘸一拐地朝他们冲来,大概是被什麽东西绊了一跤,又猛地整个人扑倒在地,接著,他伸出手,死死拽住了戚尧的衣摆。
“啊!”柳夫人发出尖叫。
戚尧也同样受到了惊吓,四周顿时混乱成一片,天狼迅速拔刀出鞘,正欲对准那乞丐拦腰砍下,却听得戚尧大喊道:“住手!”
天狼动作稍有停顿,他明白戚尧生性不爱见血,但,如若有人胆敢冒犯九王爷,他天狼决不轻饶。
“他已经昏过去了。”戚尧低头看著脚下之人,神思莫名其妙开始恍惚。方才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他听见那乞丐用枯燥沙哑的嗓音唤了一声:
──“小虎。”
注意到戚尧异样的表情,天狼问道:“王爷,此人该如何处置?”
戚尧抽了抽衣服,那人即使昏迷了,手劲儿却依然大得很,紧紧扯著他的衣服不放,好不容易才终於抽开:“把人带回府里,请个大夫过来替他瞧瞧。”
“王爷……”天狼感觉诧异万分。
惊魂未定的柳夫人也迟疑说:“王爷,此事恐怕不甚妥当。”
“我是王爷还是你们是王爷?”戚尧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忽然烦躁不安,他曾经可从未对柳夫人像这般大呼小叫过,“天狼,你几时学会的不遵从本王?”
天狼见戚尧动怒,急忙下跪:“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去办。”
那乞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非绝色女子,竟能如此牵动九王爷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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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小虎……
姜瑞远呼吸沈重,胸前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板,怎麽都挣脱不开。他的周围是一片黑暗,慢慢地,走过来一个人。他长高了许多,也比小时候更好看了,可姜瑞远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手中牵著的是天仙般的美人儿……那大概是小虎现在的媳妇吧,漂亮是漂亮,但跟小虎站在一道,只有不够看。人在一瞬间可以想到的事有许许多多,而姜瑞远,那时候居然感觉到了酸楚。
他还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小虎,也有数不清的问题要问。身子却已经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这些年来,他只能像一只老鼠般阴暗地过活,因为有人要取他的性命。可他不能死,也不想死,他还要留著一口气儿,把婆婆的骨灰交到小虎手里,再亲眼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第十五章
黑暗中的小虎终於来到了他面前,姜瑞远拼了命一般大声叫喊他,结果,小虎却似乎什麽都没听见,径自笑盈盈地继续朝前走。姜瑞远急了,一把抓过去,手居然从他身体中笔直穿透。
姜瑞远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他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和平时破庙里的茅草堆完全是天壤之别。头发与身体已经清洗过,还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衣物,周围萦绕著浅浅的檀香气味,有几个陌生人站在旁边。不过,姜瑞远根本顾不上自己现在何处,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想见到小虎。
然而,他的愿望当真也立即实现了,已经成了九王爷的小虎在此时此刻正巧带著一干侍从丫鬟从门口走进来,姜瑞远每天都想过无数遍,他们重逢时的场景会是如何,小虎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像个孩子似的喜欢缠著他。
但这时,姜瑞远却忽然看清楚了站在戚尧身後的那名男子,一颗心几乎快要从喉咙口蹦出来。这双冰冷的、瞳仁色泽不相同的眼睛,他一辈子到死都忘不了。
“你……你……”他目眦欲裂,伸手颤抖著指向天狼,挣扎著要从床上爬下,“我杀了你!小虎,小虎你快跑……别让他害了!”
可他还没下床,就被几个仆人联手压制住了,姜瑞远却仍然像发了疯似的,双目充血,死死瞪著面无表情的天狼不放。
戚尧转头去询问天狼:“你同他结了什麽仇怨?”
天狼摇头:“属下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从无仇怨。”
看他的神态和说话语气也不像是说谎,戚尧把目光重新转回去,心想这人年纪轻轻怎麽就胡言乱语,样子像是得了失心疯,实在可惜可怜。
“你还记得自己是什麽人麽?”生怕此人伤了自己,戚尧只能站得远远的,试探著问。
姜瑞远一下子安静下来,左边胸膛的某个部位仿佛被锤子重重击打,汩汩冒出鲜血,止也止不住。
“怎麽不说话?”戚尧大著胆子走近了些,这男子面容看上去挺老实憨厚,倒不像坏人。
姜瑞远咬著牙,说:“不……不怎麽记得了……”
那个曾经承诺过不会忘记他的人,终於还是将他给忘了。
“唉。”戚尧叹息一声,“你是不怎麽记得,本王却是在一场大病之後完全忘记了,你比起本王来,还算得上幸运。”
姜瑞远跋山涉水来到京城後,也听说了一些关於他的事儿,由於讲法太多,姜瑞远以前只是听一半信一半。今日亲耳证实,更加感觉蹊跷。小虎在王府里做王爷,吃好喝好,又怎麽会生病?还偏偏那样巧合,将前尘往事全都忘了?
“今日本王救你一命,也算是种缘分。顺便给本王积德吧。等你身子好全了,再出去找份儿差事,有手有脚,干什麽不比乞讨强呢?”
姜瑞远听了这话,忽然从床上滚下来,跪在戚尧面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请王爷留下草民,草民愿意做牛做马侍奉王爷。”
戚尧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想在这儿做什麽?”
姜瑞远低垂著脑袋,说:“虽说草民大字不识一个,但平时也擅长那些侍弄花草的活儿。草民大胆请求王爷,让草民留在王府中,哪怕做个花匠也成,只要有口饭能填饱肚子就行。”
“既然你想留下……那好,天狼,去把管家叫来,让他签张卖身契。”
天狼站著未动。
“你今天这是怎麽了?莫非他真是你仇家?”戚尧皱眉道,“还不快去?”
“是。”天狼转身出门。
“抬起头来。”戚尧说,“你叫什麽名字?”
姜瑞远想了想,道:“草民打小就无名无姓,只是别人都称呼草民为小狗子。”
戚尧忍不住发笑:“小狗子……叫起来倒是顺口。从今往後,你便留在王府了,只要安安分分干活,总有东西吃、有衣服穿。”
“谢王爷大恩大德。”
“对了。”戚尧忽然被挂在姜瑞远胸前的蓝色布袋所吸引,方才他昏倒的时候,手掌就紧紧握著它,“这是何物?”
姜瑞远心中痛极,却依然假装平静道:“这……是祖母的骨灰。”
究竟是谁害小虎变成了如此?又是谁害得石婆婆惨死,自己沦落街头为乞?背後定然有什麽大人物在操纵。还有那个叫做天狼的,他即便化成灰姜瑞远也认得出,虽说石婆婆被害时那群人都戴著面罩,可姜瑞远相信自己不可能认错,这人竟在小虎身边待了差不多五年之久,也就是说,小虎时时刻刻都处於危险之中。
其中缘由究竟为何?
他姜瑞远一介布衣,原本只想安安分分照顾好小虎、过好自己的日子,谁知竟会遭遇此般不幸。可以後,生活恐怕要比流浪逃亡时还更加不好过了。但,只要能将小虎救出火坑,他即便豁出性命,也心甘情愿。
第十六章
王府花园里头的桂花树都开了,驻足之处皆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这日,戚尧站在树下,晃了数朵桂花下来,随後将它们捧在手心里细细地嗅著,寻思著能不能将花瓣儿加进香粉或是胭脂里。他戚尧平日没什麽喜好,最爱的消遣不过三种:酒、美人、胭脂。
“九王爷好兴致。”清朗的嗓音在身後响起。
戚尧转过头去,微笑道:“什麽风把太傅大人吹来了?”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王爷麽?”樊倾寞上前,伸手拂去沾在戚尧发丝上的桂花,“几日未见,惦记得很呐。”
“太傅言重,本王愧不敢当。”戚尧随手撒了掌心里的花儿,“去大堂喝杯茶?”
“也好。王爷客气了。”樊倾寞点头答应,两人并肩走著。
“得了,别这麽说话,我起了一身鸡皮。”戚尧忍不住笑起来,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