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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遗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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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天际一阵闷雷响过,沉沉乌云随寒风聚拢过来,如泰山压顶般倾覆了整个长安,让人喘不过气。
  电光一闪,不知为何东市一阵熙熙攘攘,众人惊呼起来。
  顾秉却不为所动,为秦佩夹了一筷子羊肉,轻声道:“明日我想去明陵拜祭故人,以环若是有暇,便一同去罢。”
  
  第57章 第十九章:又看暝色满平芜
  
  含元殿外,有一桓表,乃由太祖亲命立下,莲花座流云纹,有翔龙盘于其上。御史台的大夫们若要进谏,则必得于桓表下向天地厚土参拜,以示言官直言谏诤 ,蹈节死义的风骨。自开国始,先后有十六言官在此死谏,五十余人在此杖谏,百余人在此跪谏,因此该桓表在天启朝言官心中是几乎等同于天启律的圣物。
  可就是这历经百年风雨,见证无数兴衰悲欢的桓表竟在昨日被雷电劈中,在铺天盖地的雷火中轰然倒塌。
  昨日秦佩等人听闻的惊呼便是因此。
  自古雷火便被视为不祥之兆,若是不幸击中宫殿庙宇更是被视作衰亡破败之象,此番劈中的还是言官们视作命根子的桓表,想来此时此刻还不知多少言官集结在一处,挖空心思地想着怎么用那谏表煽动人心,用他们那生花妙笔排除异己,若不趁着这个大好良机将他们的同僚同科拉下马来,如何能显出他们的不畏强权,大义灭亲,耿直高洁?而若他们的同科同僚不引咎下野,又哪里有空缺让他们补上,离开御史台这般的清水衙门?
  秦佩向来对言官敬而远之,如今只担忧莫要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将桓表之事引到太子的私德上,又无奈位卑言轻,宫内消息早不灵通。在府中惴惴不安地发了许久的愣,正觉焦心烦躁之时,才有小厮前来通报。
  “大人,有位顾大夫在门外求见,说与您有约要一道出行。”
  秦佩一愣,匆匆换上件素色外衫,便急急向外赶去。
  果然在秦府之外,一架颇为质朴的马车停在桐树荫下,在车辕上的正是先前在洛京见过的那管家清心。
  清心与他见礼,掀开车帘,顾秉果然端坐其内,笑容和煦。
  “不用多礼,上车罢。”
  秦佩在他下首坐下,一时间有些怔忪。上次去明陵,似乎还是与轩辕冕一道,往事历历在目,却依稀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顾秉端详他神情,只见他神色黯然,又隐隐苦笑,那苦笑里还夹杂着些许释然,当真好生复杂,不禁亦是莞尔。
  一片静寂里,秦佩无缘由地感到局促,便随意起了个话题,“顾相,桓表之事可有什么风浪?御史台或者翰林清流可有发难?”
  “以环,”顾秉悠悠开口,“你可唤我世伯,不用如此生分。至于弹劾上表一事……既然朝廷设了言官让他们监视百官,直言上谏,那便有他们职司存在的道理。”
  “秦佩晓得,”秦佩肃然道,“只是如今言官尽是些无知小人,放着真正的贪官硕鼠不参,参的都是那些微末小事,长此以往,谁还敢放开手脚做事?”
  顾秉笑笑不语,秦佩见他并无愠色,便壮胆道:“顾相……你对士族如何看?”
  “哦?以环何出此问?”
  秦佩心知自己与顾秉不过见了两面,自己位卑言轻,当着他的面讨论这种经国大事未免过于孟浪,可话已出口,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并无妄议朝事之意,只是这段时日我细细回想经年来接手刑案,从洛京案始,到踏马案,采女案,再到如今桓表被天雷所击,我以为有一条暗线贯穿其中,若不是天意巧合,便是有幕后黑手在其中操纵……而这条暗线便是士庶之争。”
  秦佩说完,忽然觉得心底一松,却见顾秉轻轻一笑:“到了。”
  二人下得车来,已是黄昏时候,成群飞鸟自林间树梢起起落落,滑翔来去。
  顾秉似是叹息一声,对秦佩道:“咱们先去拜祭黄相与赫连。”
  秦佩自然称诺。
  与上次他与轩辕冕那番草草祭拜不同,顾秉在他二人的墓前徘徊许久,细细为他们擦拭了墓碑,又亲手擦洗供台酒杯,斟上一杯水酒。他并不像很多人那般惯于在坟前念念有词,嚎啕泪流,他只是静静伫立,若有所思,最后行个规矩周全的礼再含笑离去。
  到了秦泱墓前,顾秉对秦佩点点头,与他一起扫去阶上落叶,他淡淡地看着秦佩纤长手指攥着丝帕擦过自己手书“紫金光禄大夫吏部尚书秦公泱墓”的一笔一划,轻声道:“子阑兄,圣上与我们都还好。”顿了顿,他继续道:“伯鸣兄让我带话,你们几个不过先行一步,再过些年头,咱们便下去寻你们。”
  他音调隐晦,含着说不出的情绪,恍若洞庭湖底的暗流。
  秦佩停住动作,木木地看着父亲的碑石。
  又听顾秉道:“令郎很好,真的很好。他与冕儿为友,我很放心。”
  秦佩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他不知该以何面目正视眼前这个慈爱温厚的世伯,该以何口吻去应对他的信任。
  顾秉转头看他:“我老了,早不问朝事,此番回京虽是奉旨,归根结底却是访友,故而我不能真正回答你方才的问题。你方才对我说的话,在你的年纪已然很有见地。朝局扑朔迷离,很多时候与案件相类。就如我,当大理寺卿时断案不过普普通通,后来在中枢果然亦是平庸得很。伯鸣与冕儿都说你不通官场人情,这或许没错,可这并不妨碍你洞察秋毫,发现一些他人为浮云遮眼所不见的实情。”
  秦佩赧然垂首。
  顾秉轻笑:“你大可上表或者去东宫觐见,把你方才那番见解说说,也算给冕儿提个醒。”
  天色渐晚,由青碧转为黛蓝,夕照将流云染就彤色,远远有鹧鸪清啼。
  二人沉默无言,不知为何,站在先父墓前,秦佩只觉眼前迷雾渐渐散开,心内亦通达起来。
  “世伯……”秦佩向顾秉行子侄礼,“先前我过于患得患失,如今看来到底是执迷了。”
  “以环有何感悟?”
  秦佩端肃道:“做官做人,为臣为友,求的不过都是一句无愧。”
  说完又是片刻沉默,秦佩正暗自反省是否又说错了话,却有人轻轻按住自己的肩头,抬头却是顾秉含笑的眼:“泉下有灵,子阑兄定会告慰。”
  
  第六卷:弯弓饮羽
  第58章 第一章:尊酒相逢留一笑
  
  德泽十九年仲春,大震电,雷击桓表,桓表倾。时监国太子冕深自引咎,下诏罪己,言“此雷发非时,若上干天咎 ,则唯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
  乃薄税敛,普免天下积欠,并废当年采选,采女尽释归家。
  告假十余日,公文堆积如山,秦佩自点卯那日起便日日埋首其中,几近不眠不休。
  “秦兄,”陈忓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外头有个公公要见你。”
  秦佩疲惫不堪地抹了把脸,走至外间,竟是轩辕晋身边的怀思。
  “秦大人,别来无恙?”因采女案,林贵妃被迫离宫修佛,雍王府亦是闭门谢客,这个昔日颇有几分跋扈嚣张的公公此刻满面笑容,这些日子怕也吃了不少苦头。
  秦佩讶然拱手:“怀思公公好,可是王爷有事找下官?”
  怀思笑道:“正是,奴婢是来给大人送帖子的。”
  秦佩蹙眉:“帖子?”
  “不错,”怀思从袖中抽出张五色花笺,“夏至将至,王爷欲在曲江池北岸开赏荷诗会,还请大人拨冗赴会。”
  部内事务繁多,秦佩难免有些迟疑,可转念一想,轩辕晋方遭变故,倘若自己此时不去,不仅下了他的脸面,更显得为人不义,于是便点头应下。
  到了那日,秦佩换了件浅蓝遥溃缘妹钅杲喟祝缍若骠妗
  赴会的大多是近几年的各科进士,秦佩也识得不少,便与几个翰林院的讨教诗文经典,暖风荷香中倒也惬意。
  可看着看着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往常与轩辕晋有些来往的几个世家子今日竟一个未到。
  “怎么今日崔子均未到?”他状若无意地问身旁陈御史,后者前些日子被独孤小姐当街抽了一鞭,如今看来调养的不错,一张俊脸与过往无异,不知是否独孤小姐看他俊俏手下留情。
  陈御史苦笑道:“秦兄当真不关心朝政。”
  秦佩挑眉,笑道:“先前我休沐十余日,连朔望大朝都未去,早已是乡野村夫,不知今夕何夕了。”
  “唉,以环兄有所不知,雍王前些日子上表,说是要废占田。”
  秦佩悚然而惊:“谁给王爷出的主意?”
  陈御史奇道:“秦兄也觉得不妥?”
  占田制乃前朝旧制,太祖沿袭。是说门阀士族可根据门第高低、官位尊卑占田,一等姓如先前的史苏,如今的清河崔氏、颍川赵氏都可占五十顷,而低一品则少五顷,而同理,手下的佃户也相应而减。这些世家大族庇荫的佃户不承担国家赋税徭役,实则为世家的私奴无异。轩辕氏数代均想废占田,可迫于世家掣肘,最终都是不了了之。轩辕昭旻连拔两大世家,最终亦不曾明文废除此制。轩辕晋母妃刚被贬斥,谢客数十日后突然发难,实是耐人寻味。
  “我并非觉得不妥,”秦佩不动声色,“只是有些诧异罢了,毕竟贵妃……”
  陈御史笑笑:“说明王爷不以私废公,真正的心有社稷,一腔热血。”
  “那太子又是如何决断的?”
  陈御史叹口气,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太子留中不发了,但倒是提出个先废荫客的法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以为东宫还是偏袒世家些。”
  这陈御史倒是个耿直性子,明知秦佩与东宫及世家关系皆是密切,却还能直通通地说出这番话来,难免让秦佩想起同为寒门出身,亦是如此刚直的刘缯帛来。
  远处轩辕晋遥遥看过来,向他端了端杯,秦佩抿唇笑笑,微微颔首,低声对陈御史道:“我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若是王爷问起,代我向王爷请个罪。”
  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他决然起身,向曲江池东快步而去。
  垂柳依依,红荷映日,秦佩扶着棵柳树站着,只觉无尽疲惫。
  “秦大人。”一个比寻常男子尖细的声音传来,秦佩诧异望去,似乎是个有些眼熟的宦官。
  “奴婢在桂宫当差,”那宦官恭谨作揖,又指向某处道,“殿下在那儿呢。”
  秦佩抬眼望去,只见碧波间荡漾着一叶小小画舫,里间把酒临窗的不是轩辕冕又是哪个?
  自上次桂宫摊牌后二人再未见过,此时狭路相逢均是说不出的尴尬无措。
  秦佩犹豫片刻,撩起遥老掳谟欣瘢幢荒切』鹿俜鲎 
  “殿下白龙鱼服,秦大人不须多礼,勿要惊动旁人。”
  轩辕冕不知对船工说了什么,那画舫缓缓靠岸,轩辕冕神色复杂道:“上来罢。”
  踉跄着上船,秦佩在他对面坐下,二人便不再说话,一道看着曲江风物。
  “你怎么看。”轩辕冕忽而开口。
  秦佩低声道:“雍王身边定有居心叵测之人,今日之谋也应是此人定下。”
  轩辕冕皱眉:“他自小便对世家有成见,多半是因他那好母妃的教导。门阀虽是固疾,可一此事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功成,二这些世家大族能经数百年不衰,其必有可嘉可许之处,尤其是世家所出的人才更有不少是国之栋梁。四弟虽一心为国,可到底处世过于偏狭。”
  秦佩眺望北岸,似乎诗会还未休止,有谈笑声伴江风而来。
  “殿下之见,臣深以为然。不过臣为刑官,不很懂这些朝政的弯弯绕绕,臣只知道自万州渡头初遇殿下始,几桩大案,看似毫无关联,其实都纠葛着两样东西。”
  轩辕冕看他斟酌语句时那审慎模样,从心头涌起一阵暖意,不管是何种情谊,秦以环一直站在自己这边,这不就够了么?
  “以环……”轩辕冕抚上秦佩的手背,温声道,“孤先前欠你一句道歉。”
  秦佩摇头:“殿下并没有错,许是佩太冒进了。”
  那些暗昧不清、含糊不明,连他们自己也看不穿悟不透的脉脉幽愫,被那和暖江风一吹,仿佛也不如何紧要了。
  轩辕冕先亲自为秦佩斟满酒,又举杯过顶,随即一饮而尽。
  秦佩亦满饮此杯,与他目光相对。
  见到对方眼中与己相似的羞赧释然,禁不住相视一笑。
  玉溆花争发,金塘水乱流。
  相逢畏相失,并著木兰舟。
  
  第59章 第二章:同舟共赏曲池春
  
  “也罢,”轩辕冕勾唇笑道,“说回方才那两样东西。”
  秦佩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案几:“士庶之争与突厥余孽。”
  轩辕冕笑笑:“德泽五年时以环还在洛京吧?可还记得当年情景?”
  “当年我与族中子弟皆在一处读书,只知先父彼时极是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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