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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兄是对我好,所以我才要回报他。”
“这就是你回报他的方式,把他往死路上引。还利用这件事栽赃朱正和朱孝!”信中朱孝写的明白,他只是想制造意外让自己和儿子遇难,不想连累旁人,可将船炸沉已是伤亡惨重,遇难也变成遇害,圣恩的协助与朱孝的希望完全相反。
“儿臣了解大皇兄的感受,虽然我们地位不一样,但都活在亲人的压力下,对未来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用死来解脱。父皇孩儿不是不会琴棋书画,不是不会舞刀弄枪,不是不会安邦定国,而是不敢。我不敢让自己会这些。在这皇宫里,只要你稍微显露锋芒,立刻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会将你视为威胁。”
这话明显在指朱志。朱志也一直奇怪究竟是谁害死朱孝,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当年朱文天怀疑所有皇子是怀疑对了,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父皇……”朱旻又言:“儿臣今日站在这里向您说这些,并不是诉苦水,为自己减轻罪孽,只是希望您能成全儿臣。您最清楚,皇室中的男孩,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是至亲至敌的关系,我们永远不可能像寻常百姓家,做到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你……难道要杀了所有兄弟?”
“儿臣不能像父皇一样为自己留下隐患,给百姓带来战火。”
朱旻一语说中朱文天的短处。朱文天当年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其他兄弟也觊觎皇位。与朱孝不同的是朱文天有能力镇压住他们的野心,他念及手足之情,将他们外放。不了他们不知感恩,各个休养生息,如今再度成为掠夺者,给朱文天造成危机。
朱旻见朱文天有所动摇,又言:“父皇您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从前,皇子们又不齐心,皇叔抓住这点,暗中援助,让我们自相残杀,他们好伺机而动。说穿了,这只是本家与分家的夺位之事,与百姓无关,可真要因此战火不断,遭殃的还是无辜者。于其殃及无辜,动摇国本,不如先清理门户。”
朱文天明白朱旻的意思,锦衣卫早已收集大量信息,不是叔侄勾结,就是为了获得权力、财富通敌卖国。他严办过,可这种事像野草一样烧不尽。
“难道都得杀光了才能太平?”朱文天怅然,既然注定要死,当初为何还要生下。来时欢喜,去时悲。垂暮老人,最忌讳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皇,这就是生在皇宫的悲哀。龙椅太诱人了,偏偏只有一把。”
朱文天帝王的威严一下全散了,只感疲惫。朱旻说得全是事实。皇位的纷争,不斗到只剩下一个人是不会停止,于其大伤元气,让外姓人乘虚而入,不如去莠存良,将损失降到最低。
罢了。罢了。自己真的是老了,没有心力在管这些。朱文天起身,走至案前,提笔写下了朱旻想要的东西,起身离去,他不想亲眼看到儿子死去。就算这个儿子是来要他命的。
“轮到我了吗?”朱志从容的看着朱旻,明明是将死之人却满是无畏。
“这是做弟弟的对兄长最后的敬意,让你留个全尸。”
有人在朱旻说时,用盘子端上一瓶毒酒。
朱志轻蔑的看了看盘中的酒壶,不屑道:“你若真想表示敬意,就自己动手。”说罢朱志拔出手中的剑。
朱旻处变不惊,漠然的看看那寒光闪闪的剑身,对朱志说:“三皇兄,你知道我不会武。”
“五弟记性好差,刚刚还跟父皇说你不是不会舞刀弄枪。”
“那是小时候,我学的快,遭到六弟的嫉妒,而你看我的眼神也让我感到害怕,有心要学但还是放弃了。”
“真的吗。我身边也有圣恩训练出来的卫士,他们那一派的武功有个特点,内力高深者,体温冬暖夏凉,虽然身体健康者也是如此,但他们更为明显。五弟就算你不会外家功,但圣恩没少教你内功。拳脚功夫需要场地,很容易惹人注意,但练习内功就不一样。就算睡觉时也可以练。”
朱旻刻意加重走路时的脚步声,来掩饰自己的内力,但体质无法掩饰。细心的人都会注意到他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怕冷。朱炽也说过,喜欢被他抱的原因之一是应为夏天觉得凉快,冬天觉得温暖,而其他人,尤其是夏天,奶娘、太监一抱他,他就像被棉被包裹,无法忍受。
“我不会和你动手。”朱旻淡漠拒绝。
“还真是吝啬,害怕双手沾上兄弟的血,日后做恶梦吗?”
朱志见朱旻无意与他对决,暗暗运气于剑上。朱志自认是一代枭雄,绝对不能做出自尽的懦弱行进,更不会窝囊的病死在床上,今个他非要弄脏朱旻的手。朱志暗暗蓄力,提剑急如闪电的挥向朱旻。无奈天不佑他,有人比他更快。朱志挥剑的手被人扣住,手臂回折,剑刃割入他喉咙。他想死的壮烈,可惜还是被圣恩摆了一道。外人看来他就像挥剑自刎,喉咙喷出的血也被圣恩挡下。他没能血染朱旻,但不要紧,他已经种下一棵种子,他的血会让那颗种子发芽,不可抑制的疯长,会替他完成他没做到的事。当然,除非他看错朱旻,他真的能做到六亲不认,真的能狠下心斩草除根。否则,那个人就是他永远的魔障。
☆、4 往事不复返
“炽儿?”朱旻的淡定终于被打破。他察觉到偏房中有人,因为圣恩在这,他以为那是圣恩部署在里面的人,可怎么也没想到门开后出来的人还有朱炽。朱炽昔日的笑容此刻荡然无存,脸上写满惊愕、恐惧、难以置信等等情绪。朱旻瞪向圣恩,圣恩只道:“是黙王带他来的。”
“可你知道。”朱旻暗含怨意,他甚少生气,尤其是对圣恩。
“他是你弟弟,在王府,还是在这里了解都一样。”圣恩不懂,朱旻早已下定决心要将所有皇子赶尽杀绝,朱炽出生后他也不曾改变心意,现在何必在意朱炽的出现。
朱炽盯在朱志遗体上的眼,在听到圣恩的话后浑身一震,惶恐的瞧向朱旻和圣恩。他恐惧,他害怕,他更加心酸。他压抑着,不让眼泪模糊双眼,不让畏惧夺走理智,他要看清一切,他要确认他的命运。
朱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圣恩并没有错。大势已成,这个体弱多病,无权无势的皇子,死在哪不都一样。可他看着被自己辜负的人,那惊惧哀伤的样子,混沌多年的心情豁然清晰。朱炽是给他造成不少麻烦,可也填补了残缺的手足之情。他让朱炽和妻子回娘家,不是要暂缓处理他,而是在保全他,他想要朱炽活着。
朱旻走到面如白纸的朱炽身前,用身体挡住朱炽的视线不让他再看到带血的尸体和人。扶住细弱颤抖的双肩,朱旻比平日更温柔的对朱炽说:“别怕,这不关你的事。”
朱炽动动颤抖的双唇,从发紧的喉咙挤出:“……可……我也是皇子。”
朱旻的笑容霎时一僵,原本他以为朱炽是被血光吓到,可这句话,足以证明他什么都清楚,他知道这场纷争的根源。是呀,他已经十三岁了,他什么都懂,只是之前的日子过的太无忧无虑,才让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朱旻直直的盯住朱炽,让他看清他眼中的决意,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真的吗?”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真的能跳出这场纷争,置身事外吗?受惊和奔走的劳顿让朱炽体力透支,昏倒在朱旻怀中。这一天,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静王妃在娘家听说朱志、朱毅逼宫未遂纷纷战死,朱御在救驾的混战中不幸身亡,吓得差点昏厥,正担心丈夫会不会因朱志谋反受牵累,却传来朱旻救驾有功,皇帝退位,直接让他登基为帝的消息。惊喜交加,静王妃犹如做梦,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丈夫会成为皇帝,可冷静想想,三皇子、四皇子都死了,排行最大的就是朱旻,又救驾有功。两个皇子谋反,皇帝心寒,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干脆退位,去做太上皇。这样分析,静王妃稍稍安心。不等稳定情绪,她的爹娘,亲戚都来向她这个未来的皇后道贺。未见旨意,静王妃始终忐忑,直到朱旻派人将她和孩子接进宫,亲口告诉她,她才相信。
王妃变皇后,小王爷变太子,郡主变公主。朱顺章人不大却知其中关系,好付得意,穿上太子服,跑去找朱炽分享喜悦。
人依旧是他认识的人,可灵魂好似被换过。朱炽身子羸弱,可也不至于死气沉沉。朱顺章的雀跃被朱炽的消沉熄灭。
“十九叔,你怎么了?又生病了吗?”朱顺章用手摸朱炽的脑门,凉热先放在一边,朱炽居然没有拨开他的手。平常他都会反感他对他的接触,这会儿朱炽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半睁着眼,朱顺章肯定他没睡着。难道病重到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在朱顺章的印象中,除非朱炽发高烧意识不清,否则不会这么老实的让他摸。朱顺章着急了,调头往外跑,一路惊天动地的喊父王——一着急忘记应该改口叫父皇。
今天是朱旻正式登基的日子,崭新的龙袍穿上身,整个人的气势都改变了。年轻的皇后首次见到丈夫威仪的一面,心中添了几分敬仰。有感欣慰时,儿子大呼小叫的闯进来。
“父王!父王!十九叔又病了,病的都动弹不了,太医也束手不测,说十九叔是心病。您快救救他。”朱顺章以为朱炽心坏掉了。
朱顺章的焦急,勾起朱旻心中的惆怅。他怎会不知朱炽的情况,可这一次他也无能为力。病不在身,而是在心。自从那颠覆性的一日后,朱炽就像变了一个人。异常的懂事、沉默。他不在亲近他,不在对他撒娇,不在挑三拣四嫌这嫌那。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不与人来往,就算他去,朱炽也只是本分向他行君臣之礼,不在像以往那样亲昵的投入他怀中。就算他抱他,他也只是轻轻依偎,身子始终不能放松。那一天,他对朱文天说的话,对朱志做的事真的吓到他。朱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朱炽明白,他和他们不同。在有朱炽之前,朱旻从来没被兄弟强烈的信任与依赖过,就算对他最好的朱孝,也是把手足之情平分给众兄弟,以求太平。只有朱炽是全身心,对他的喜欢是那样的坦诚,炙热。王府七年的共同生活,朱炽早已融入他的血肉。说是兄弟,更像父子,甚至比父子还亲,所以当他知道圣恩要连朱炽一并除掉时,生气了,那是他首次对圣恩有负面情绪。可错不在圣恩,是他从没言明,所以他抱起昏倒的朱炽时,明确的告诉圣恩,朱炽不可杀。
朱旻的渴望,让圣恩担心。如果朱炽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在未来,长大以后会威胁到朱旻的皇位,事情到好办。可朱炽在朱旻再三保证下,还是无法相信朱旻不会杀他,不会把他当成敌人,因此终日消沉,谨言慎行,最终发展得到了无生息,令朱旻寝食难安。
登基的时辰不可延误,朱旻没有去看朱炽。能做的他早就做了,这一时半刻也挽回不了什么。安抚朱顺章后,他按计划完成登基仪式,整个庆典延续到深夜。宴会散去,朱旻换下沉重的装束,龙袍会使朱炽更加敏感,可事实不可改变,他只能尽量柔化,所以他穿的是云纹图案的便服。
朱炽静养的宫苑紧挨他的寝宫。夜已深,值夜太监见他来,跪地迎接,他竖起一指到唇边,让那些人不要出声。
朱炽最近睡眠不好,时常醒来,屋中烛火一点到天明。烛光下,朱旻来到床前,轻轻坐在边上,看着入睡的朱炽,清瘦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以前朱炽能按时吃饭进补,如今经常没食欲,一天省两顿,以他的身体要不了多久就被耗干了。朱旻太忙,不能顿顿都来盯着朱炽用餐,那些太监、宫女是奴才,朱炽不吃他们也不能硬塞。看着一日比一日憔悴的朱炽,朱旻轻叹,习惯性的用手去摸朱炽的脑袋。朱炽的眉头皱起,朱旻停手,只见水珠从朱炽紧闭的双眼流出,呼吸声也渐渐出现抽泣之音。这不是第一次了,光朱旻就看到三次朱炽在睡梦中哭泣,听太监说,朱旻每每都是哭醒的。后来朱炽也意识到这点,就不让人在床前服侍,连耳房中都不准有人。朱旻听了心痛,朱炽何时在梦中哭过,在王府时,他睡在他身边,每每都是笑着醒来。朱旻用手指轻轻拭去朱炽眼角的泪,怎料朱炽一哆嗦,猛然惊醒,怔愣的盯着朱旻,片刻后惶恐起身,可下一刻他双目紧闭,一脸痛苦的倒回床上。
朱旻扶住他:“不要起的这么猛,会头晕的。”
以前朱炽只在蹲久后起身头晕,现在,不好好吃饭加重了他的贫血。
朱旻让他躺好不要乱动。既然醒了,问他有没有食欲,朱炽摇头。朱旻忧心道:“不吃饭怎么行。”
“我……”朱炽停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