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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颠簸,奕扬在座椅上铺了厚厚的被褥,就算热点可也舒服很多。他没有骑马陪着安宁做马车,安宁要是累了就靠着奕扬睡会,也不算太辛苦。沿途的百姓很是友善,知道这是打了大胜仗的军队都热情的不得了,抢着把自己家的粮食捐出来,伤员也收到了很好的照顾。
对于后晏这片土地,安宁比奕扬熟悉多了,走到了哪,在哪歇脚,哪里有茶馆他都一清二楚,都说上帝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他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对于安宁来说,他虽然眼睛看不见,心却明亮起来,他会给奕扬讲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每次听他讲奕扬都觉得自己已经将这个城市游览完了,虽然他们还没走到,脸颊也就不自觉的带了笑。
马车晃晃悠悠的也算到了中都城,那时正是盛夏。
山月已经和唐俨完婚有小半年了,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堂里嗑瓜子数日子,看见安宁突然从门口进来了,使劲的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看安宁已经走到了跟前,山月拉着他的胳膊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相较之下唐俨就淡定多了,他刚从厨房拿了瓜子过来,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拉开了身边的椅子就请安宁坐下也是满眼的高兴。
安宁和奕扬是偷偷回来的谁也没告诉,大军是还要几天才能到,他们想给两人一个惊喜,现在看着他们惊讶又兴奋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
唐俨张罗着要摆一桌宴席,给他们接风,山月拉着安宁让他给他讲这一路的新鲜事,将当初安宁不辞而别的恼怒全忘了。他很快发现安宁似乎看不见东西,紧张的追问着,唐俨也紧张起来,安宁笑着把自己已经失明的事全说了,他没有瞒他,也不打算瞒他。
刚开始他只是看久了眼睛会累,然后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那时候他很是消沉,每天躺在床上什么话也不想说,看着奕扬那样期待的眼神干脆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又过了几天安宁的听力好了很多,开门声脚步声他都能一一分辨方位,然后装着没事一样和奕扬说话。瞒了几天终究没有瞒住,反正他们早晚都会知道还是早痛过了早好。
山月听着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唐俨拍着他的肩叹口气,默默的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奕扬找遍了京城里的名医连御医都请了,最后却被告知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着,等脑子里的血块消了再看情况,他们只能开些名目降火的药,让安宁安心休养。
“如果血块一直不消他就会一直失明下去?”奕扬这样问过。
大夫摇着头不住叹息,“能保命就不错了……”
“难不成还有生命危险了吗?!”因为太过失望奕扬反笑了起来。
大夫为难着没有说话。
“奕扬。”安宁在屋里叫他。
奕扬回到屋里,安宁说:“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咱们不能太贪心,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你拿下了呇陵关,又收复了那么多失地,对于后晏国你是有功的,以后就是皇帝想出掉大臣们也是不依的。你不用担心我,看不见就看不见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看不见了到清静些,你只需记着你的命是我救的,就算我将来有了什么意外我也要你好好活着,为我活着,毕竟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奕扬听着,最后一句话却刺痛了他的心,他是没心没肺吧已经把自己的妻小忘得一干二净了。北堂越齐曾经说过,如果他拿下呇陵关就送秀娘回老家,希望他能守约,万一他变卦了自己也要留张牌才好。
奕扬的牌就是军权,十万大军就算不能推翻他的统治也可以搅出一番浑水来。
☆、第75章 记忆 (1431字)
三天后大军在中都城外驻扎,胜利的消息早已经在城里传遍了,城里立马热闹起来,十里长亭都挂上了红灯笼像过年似地。
安宁在一个灯笼前停下了脚步,他说想上街转转,奕扬自然陪着他,山月也要跟着,唐俨肯定也来了,然后再加上几个随从俨然成了一队人。
山月已经跑的没影了,唐俨也不见了,转眼就剩了安宁和奕扬二人。
安宁转过身,面朝一家店铺,“这里是不是家卖糕点的,上面写着‘老陈家糖糕’?”
奕扬转头看去,是家古朴的店,黑木漆的牌匾暗红色的字,“是呀,你记性真好。”
安宁走在街上没有坐车,他是数着步子来到这家店门口的。
奕扬看他盯着店面看,问道:“想吃糖糕了,我去给你买点?”
安宁摇头:“不用。以前爱吃现在不爱了,太腻了。”
远处有顶轿子停了下来,一人从里面下来看向安宁站立的方向。
“大人,您在看什么?快些走吧,要是……”轿夫催促着,那位华服公子靠在轿子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轿夫马上住嘴了。
安毅看着安宁,远远的,看不清楚,他戴着兜帽容颜都笼在面纱之下,但是安毅知道那人就是安宁没错。骠骑大将军刚打了胜仗,这三年里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寻找自己的弟弟,其次就是立功立功再立功,此刻他在一旁搀着那人,普天之下能让斯桑格奕扬如此对待的只有一人,没想到他真的找到他了。
安宁在糖糕店门前站了好久,安毅也看了好久,身边人来人往,许久安宁才走了。
安毅身边的一个小厮以前见过安宁几次,他看着安宁消失的方向说:“大公子,我看那人有点像咱家的小侯爷……前阵子有流言,是不是……”
安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厮没敢说话,安毅上了车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大军已经回京,他这个大将军连着潇洒了几日,要是再不去宫里逛逛就不太合适了。
果然,奕扬进了宫今天就别想回来。
北堂越齐拿到了呇陵关的文书别提多高兴了,笑的合不拢嘴,那个兴奋劲就和当年娶了许家公子一样一样的,江山和美人他倒是一样没落下。当天下了朝就命人大摆筵席准备给奕扬接风,宴会酉时开始,他抽了个空去看看宁宁。
北堂越齐正高兴,没有什么事是不准许的。
奕扬去的时候,宁宁正坐得笔直的练字,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教书的夫子看见奕扬进来了,朝他行个礼便退了下去。这时宁宁才看见奕扬,嘴里“爹爹、爹爹”的叫着就朝他跑了过来,“爹爹打了胜仗,爹爹真厉害。”奕扬一把抱起他转了个圈搂在怀里,“宁宁乖不乖,有没有认真读书?”
“嗯,宁宁可听话了,夫子教的唐诗我都会背了,我背给你听。”宁宁点着头,张口就背了起来,稚嫩的同音到像模像样很有几分书生的味道。
连着背了好几首都没有一个错误,奕扬忍不住夸他:“宁宁真厉害,会背的诗真多。”
“夫子也说我聪明呢,还说等我长大了就教我念四书呢,我要当一个好皇帝。”看着宁宁扬起头一脸的高傲样,奕扬不由的想起了初见时的安宁,“我刚临摹了一篇字,爹爹帮我看看写的好不好?”
“宁宁还懂书法啊?”奕扬笑道。
“不知道是谁写的,我觉得写的好就照着写了,爹爹快跟我来,夫子说爹爹的字写的也很好呢。”
宁宁拉着奕扬来到桌前,摊开桌上的纸给奕扬看,奕扬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又看到桌旁放着的书,翻开来一瞧满目隽秀的字体,苍劲有力,未笔拉的很长,桀骜不驯的字体不正是安宁的性格。
☆、第76章 字迹 (1408字)
看奕扬看的入神,宁宁高兴的说:“这是上次安叔叔给我的,上面的诗句我看不懂但是字迹我很喜欢呢,有种放松的感觉,就像在草原上奔跑还不用穿鞋子。”说完,宁宁陶醉似地舒展着手臂。陶醉完了,宁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安叔叔呢?他怎么没来看宁宁?”
奕扬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嗯……他身体不太舒服,下次再来看你。”
“生病了?要不要紧?有没有喝药?宁宁现在就去求父皇出宫去。”宁宁紧张的问。
“不打紧,休息几天就好了,他要面子生病的样子不想被别人看到,再说宁宁也不想打扰他休息吧。”
听奕扬这样说,宁宁只好放弃了,“这样啊,那让叔叔安心养病吧,爹爹见到他时就说宁宁很想他,让他按时吃药,等病好了宁宁再去看他。”
“嗯,爹爹记着。”奕扬应下了。
“那爹爹说我的字写的好不好,虽然和这人写的没法比但是宁宁尽力了,不知道这本书是谁写的,宁宁很喜欢呢。”
歪斜的字体,用墨不均,但是对这么小的孩子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写的很好呢,我的宁宁就是聪明。”
宁宁美滋滋的抱着书,就像吃了糖的孩子。
宁宁很乖,几个月不见越发的听话懂事了,还长个子了,奕扬抱了抱他,不舍的离开了。临走时他把那本书递到宁宁手里,郑重的说:“宁宁要是为你自己好,为爹爹好,为安叔叔好,就把这本书学透了学精了,这本书不仅是你安叔叔亲手写下的,也是他个人才华的展示。你要是想做个好皇帝就记着爹爹的这句话。”
宁宁也同样郑重的点点头。
北堂越齐一句话忙坏了手下人,仓促之间要筹备这么大规模的晚宴真是不容易,要准时开始也不能寒酸了。
酉时初,随着一声礼炮声晚宴开始了。
舞台上舞姬跳舞,琴师弹琴,舞台下面王公贵族们举杯痛饮,杯盏铃铛乱响。
拍马溜须的人太多,奉承北堂越齐的他乐呵着照单全收,不停的打赏表演的下人,奉承奕扬的奕扬起先还符合两句后来就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你说一句他们能说十句。奕扬又不会嘴上笑着心里却捅你几刀,只不过今天对于他来说也是个高兴的日子,不想得罪人只好喝酒,一杯一杯的喝,谁敬的酒他都喝,直喝到夜半无人时,实在喝不下去了北堂越齐才放他走。有人说一会会放烟火,让奕扬看完了再走,他心里记挂着安宁得了空就溜了。
奕扬坐上轿子,掀开一侧轿帘,夜晚的风吹进来凉爽很多,也吹走了朱门的酒肉气。奕扬半醉半醒,心里却清明的很,想着今天宴会上的种种。
看北堂越齐的样子似乎准备履约,他没有说透只是宴会上开玩笑的说道:“爱卿现在是大功臣,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得给他摘下来是不是。”
大臣附和着,奕扬心里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刚进门,天空就放起了烟火,意外的安宁竟然还没有休息。
他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空中的烟火,好像他已经复明了一样让奕扬有些恍惚,随后就听到山月在旁边给他描述各种烟花的颜色,奕扬心里蒙上一层失落。
安宁的脸在烟火的映照下时明时暗,明的时候明艳动人,暗的时候他的容颜就在脑海里浮现,笼着一圈光晕,好似会发光。
他想起宁宁临摹安宁的字迹,竟然和当年的自己分外想象。那个时候他拿着安宁的信坐在红亭里等他,一遍一遍的勾画着他的笔迹,那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也是有爱慕之情的吧。这都是老天注定的,他这辈子都被这个叫安宁的人牵绊住了。
☆、第77章 谈判 (1292字)
隔天去上朝,昨天夜里喝的烂醉的文武百官一个都不少,撇开北堂越齐不谈,这些文官看似弱不禁风的也像是久经风月之地百毒不侵的料。奕扬不得不佩服,要知道今天早上他起床时就像是被车碾过了一样。
北堂越齐端坐殿后,珠帘将他与百官隔开,太监尖声尖细的喊过后早朝开始了。
奕扬一直在等这一刻,他要的不仅仅是安宁的官复原位他还要这辈子永永远远和安宁生活下去,再不被世俗打扰。
他一直处于被动的境地,这次他要先发制人。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早朝太监刚喊完,奕扬就大步出列,“臣有本要奏。”
北堂越齐似乎料到了并不惊讶,奕扬接着说:“臣虽年轻但这些年征战沙场落下了不少病根,特别是最近连走路都困难了,恐无法再为陛下解忧,特来告病回家休养,望陛下恩准。”
他竟然只字没提安宁,怎么这时候抱病,他想干什么?北堂越齐很是诧异,奕扬在大殿中弯着腰状似恭谨,大臣们察言观色看出北堂越齐的疑虑,纷纷跪倒在地恳请,“陛下请三思啊,斯桑格大将军是我朝功臣,有恩于社稷,望陛下三思!”“望陛下三思!”“望陛下三思!”……
朝堂上跪倒一片,唯奕扬一人独立,他撩起衣袍俯跪于大殿上,丝毫不为所动:“望陛下恩准!”
北堂越齐在珠帘后皱起了眉,额头上的皇冠前后摆动。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北堂越齐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