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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伤害他!”我愤然起身,脑子里混沌一片,猛力打出一掌,重雪站在我的身后,距离极近,他根本无力躲闪。我甚至能够听到掌风穿透骨肉的声音,嘶声力竭,深入骨髓。
重雪的身子晃了晃,他捂住胸口低声咳了几声,但是最终没有倒下。
“我告诉你,你要杀我可以,想要动他绝不可能!”我望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重雪望着我,眼中满是悲哀,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卿……”刚张开嘴,血便顺着嘴角流到了下颌。我震惊地向后退了一步,我那一掌的分量自然知道,但是绝对不会让他伤到这种地步。
他轻轻擦干溢出的鲜血,我强压着想要上前扶住他的欲望,定定地站在原地。
“几日不见林公子的武功似乎精进了不少。”他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此番我来只是为了探望一下久病未愈的唐公子,可是没想到林公子却如此误会与我,既然二位都不欢迎,我便告辞了。”
唐宁撑着身子,目光凌厉地望着重雪的方向。我听到那声“林公子”心里着实不是滋味,我们到最后居然成了这样,不禁苦笑起来。
说话间,重雪已经踱到了屋外。我望着他的背影,银色缎带之下的腰肢弱不禁风,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我沉重如铁的双腿自己动起来,眨眼间竟跑到了他的背后。
“重雪。”我突然开了口,可是叫住他之后喉咙又干的发涩,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阳光有些刺眼,庭中一棵桃树新芽正盛。
“还有何见教?”重雪自然而然地转过了身子,一切都完美地令人惊叹。
我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你的伤……”
他微微弯了弯腰道:“多谢挂怀,不碍事,至少要不了命。”
“那……那就好。”我有些局促不安,手心渗满了汗。
他垂头问道:“还有事吗?”
我麻木地说道:“今日伤了你,我觉得很抱歉。”
“不必,心爱之人受了伤,你心里焦急我自会理解。”重雪微微一笑,但让我觉得拒人于千里。
“不……不是的。”我赶忙解释,却又生生改了口,“等到唐宁病好了,我会回浮游宫。”
“那倒不必了。”重雪回过头看我,眼神顿时变得阴冷,“林公子早已不是浮游宫弟子,自然不必回宫。”
我急忙道:“不是那个原因。”
“哦?那是什么原因?”
我默默地垂下头,头有些发昏,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满庭寂静,似乎能听到墙外的流水声。
重雪清丽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孤寂和寒意。他的鼻尖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
“林公子,告辞了。”
他忽然惨然一笑,像是秋季凉薄的温度一般,虚弱而凄美。
我呆呆地望着那抹笑,有一瞬间恍惚。
向前跑了两步,却连他的衣摆都没有抓到。
他早已飞掠而去,徒留一个孤傲的背影。
怅然若失地回到屋内,唐宁已经坐起来自行调息。我望着他更加苍白的脸,突然觉得很累,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唐宁似乎察觉到我的气息慢慢地睁开了眼,他乌黑的眸子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看在我眼中愈发的心疼。
我说道:“你歇着,我帮你运气。”
他扶住我的手道:“不必了,我这身子还是尽早死了好。”
“说什么胡话。”我愤然道:“你肯定能活下去。”
他苦笑:“你不必安慰我的。”
“我没有安慰你。”我轻轻拉住他的手,接触肌肤的已是一片冰凉,“你会好起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凑过去揽住他有些僵硬的身子:“所以别放弃好吗?”
唐宁的心情似乎比之前好了些,每日闲来无事便去这镇子里转上几圈,每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总是会拿着很多东西。
沾着香粉的帕子,东头王大娘那里的火烧,亦或是拿着织锦阁新上的料子。唐宁似乎不会拒绝别人,可能是中毒的原因,他看上去没有往日那般美艳,反而越来越沉静。我将有用的东西挑着留下,第二日再将银子一一送回。
记得有一日,临街李家的小姐不知何时遇上了唐宁,只是一面之缘,自此念念不忘。不仅如此还请了镇子里有名的媒人来,我一向难以招架这样的人,只能实话实说。当媒人听说唐宁已经成婚之后不由得大叹惋惜,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
听闻李家小姐得知后日日以泪洗面,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唐宁身子不好,我亲自上门说明了原因。我还给李家小姐多开了几帖药,吃了才见好。
那日在李家留到很晚,走在路上便有些担心唐宁的病情,还没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紫色的影子等在门口。我赶忙加快了脚步,最后直接小跑过去。
“怎么等在外面,快进去。”我将外袍解下将唐宁的身子裹住,他却没有动,只是望着我。
“小池,我突然觉得要是我们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他清浅地笑了笑,“若是当年我没有刺你那一剑,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会不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无法肯定。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和唐宁还会不会在一起。但是我想如果有机会,让我遇上殷重雪,只需一眼,我可能就会沦陷。没人能够拒绝他,包括我。
“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了,只是这些日子又让我想起了神剑山庄的生活。”他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恍惚。
“我也不知道……之后的事情谁又料得到说得清呢?”
他笑着道:“说的也是。”
时间过得很快,院子中的桃树上挂满了粉嫩的花瓣。
唐宁已经难以下床,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抱着他坐在桃树下,椅子上垫着很厚的棉垫。天气渐暖,但他还是很怕冷,每次我都将他用棉衣包裹起来。晚上的时候,我要先把铺子捂热之后才把他抱上床。他的个子虽高,但是瘦了不少,所以凭我的力气也能将他抱起来。
他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有时候甚至会自言自语。桃花簌簌地落在他身上,苍白的脸也被染红。
“小池,我想吃炸糕了。”他回过头,声音很是虚弱。
我给他捂着手道:“小孩子的吃食,太油腻了,还是不要吃了。”
“突然想吃了,记得以前你总是吃,连我都不让尝上一口。”他笑着眨了眨眼,手指在我掌心动了动,“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好好,我去。”我无奈地给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又拍了拍他的脸,“你好好等着,哪里都不许去。”
“我知道。”他乖巧地有些不可思议。
我站起身,还是觉得不放心:“你别乱走,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
镇南的一条街满是小吃,正逢正午该是热闹的时候。可出门一看天便觉得有些不对,清早的时候还是晴的,现在云却压了下来,阴沉沉的一片。
我急忙向那条街跑去,想着早些赶回来,可千万别下雨。
虽然我在这里住的时候不长,可这镇子小,人也热情,我同唐宁两人又是外来的人,所以不久大家都熟识了。尤其得知唐宁生病的事,平日里也没少对我们照顾。
街边的商贩笑问:“林公子又来买药?”
我摆摆手道:“今日想买些炸糕。”
“唐公子的病可见好了?”
“……已经好多了。”我心里的不安又添了一份,只想尽快回去,“老板,给我拿四块炸糕。”
那老板很利落地给我挑了刚炸好的用纸包了起来:“林公子拿好。”
我接过纸袋,突然天边一声闷雷响起。我抬头一看,黑云已至,怕是要下雨了。
“林公子快回吧,这天啊说变就变。”那老板已经开始收拾摊子。
我给了钱,急忙往回跑。雨滴骤然落下,越来越大,耳边被雨声覆盖,心中却烦躁地无以复加。
下雨了,唐宁知不知道要回屋,他会不会淋雨,会不会又发病?一系列的问题堆积在脑海,我不断加快步伐,却觉得这条路漫长的有些离谱,似乎永远都到不了头一样。
桃花沾了水,粉艳的色彩撒了一地,甚是刺眼。淡淡的香气顺着雨水溢满了整个院落,屋子里静的出奇,没有丝毫气息。
空旷的院子里那张椅子还停留在原来的位子上,被褥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上,整洁而干净,似乎还带着那人的温度。
唐宁不见了。
我找遍了整个镇子,却丝毫没有他的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唯有这溢满小镇的清淡香气萦绕于鼻尖,似乎不断提醒着我他曾经存在过。
闭关
半年后。
已是夏日,幻溪谷中却凉爽依旧,我得了消息苏尘的身子有些不好。自从被废去了功夫之后他早已大不如前,可能淋雨吹风都有可能病倒。叶阑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是绝对不会同我联系,所以当我接到他的信的时候连夜赶回了幻溪谷。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江南等地盘桓,但是始终没有唐宁的消息,他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但我一直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一定还活着。
我曾到过金陵浮游宫,只是谁都没有见到便被轰了出来,听闻殷重雪自从回宫之后便开始闭关,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赶到浮游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翻滚如潮的火烧云荡漾在天边,叶阑亲自来接我,他还是跟分别时没什么两样。
“师爹!”我看到他突然有些激动,差点忘形地把他抱住。这段日子跟所有人都断了来往,一个人走来虽然结识了不少朋友,但是真正看到亲人才觉得如此想念。
叶阑倒是很平静,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抹笑。
“一路上还平安吧。”
“嗯,我是随着一路人马一起来的,他们在前面的镇子办事。”
“不要随便结交武林上的人。”他板起脸来。
我解释道:“是武当山的几个兄弟。”
叶阑却冷哼一声:“不过是小门小派,自从丹阳道长去世后便再无能人了。”
我暗暗擦了擦冷汗,敢这么说武当派的估计也只有叶阑了。
“师父呢?”
“他啊,在床上躺着呢。”叶阑说话的声音有些低,眼睛也躲躲闪闪,我突然紧张起来。
“怎么,还病着?严重吗?”
“唔……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真正见到了苏尘我才明白为何叶阑会逃避的眼神了。刚推开门便听到了一阵杂乱的声音,我快步走到床前,看到了苏尘一脸慌张地望着我,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根鸡腿。嘴边沾满了油不说,鸡骨头还一股脑地扔在地上。
叶阑扶着额头,有些无奈道:“你也不知道要收敛一下。”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说苏、师父没病?”
“儿子,爹不是故意的。”苏尘有些委屈地吸吸鼻子,双眼顿时红了,“爹想你了,半年也不回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想恼却被逗笑了。
“你啊你,没事就好。”
苏尘伸手就要往我怀里蹭,我看见叶阑冷若冰霜的脸,顿时向后退了一步。苏尘一个不稳,想要栽倒却被叶阑伸手拉住。
叶阑道:“虽说无碍,但是你伤寒刚好,还是好生歇着。”
苏尘点了点头,又伸手要我抱,手指上的油渍抹到了叶阑干净的袖子上。
“小池已经大了,哪还有搂搂抱抱的。”叶阑伸手把他揽到怀里,抬眼对我道:“你先回房间去,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我看了苏尘一眼,默默地转身离开。
晚上的时候福伯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我望着苏尘和叶阑坐在我对面,觉得之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这几年来,三个人凑齐吃一顿饭都很少,我甚至连春节都没跟他们一起过。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苏尘给我夹菜。
我“唔”了一声:“应该是吧。”
“人找到了?”叶阑冷淡地插了一句。
“还没。”我吃了口菜,“我觉得他不想让我找到,他要是躲起来我实在没有任何办法。”
“找谁啊?”苏尘愣愣的问了一句。
“吃菜。”叶阑直接夹了菜堵住了他的嘴,苏尘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地将菜吃了。“你们两个人总是有事瞒着我。”
“瞒着你是对你好。”我看了他一眼,苏尘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这半年来叶阑应该没少下功夫。算上这一年,他们在一起应该已经是十八年了,虽然有矛盾但是一直一直走了这么久,也算是很难得一件事。我突然很羡慕他们,也很感激是苏尘收留了我。
“最近有没有见过重雪?”苏尘突然提到这个人的名字,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一向自诩的厚脸皮二百五的架势险些有些撑不住。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