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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着这个唯一一个可以在我的阁楼里随意坐着嗑瓜子的人——我不介意这枫雪楼里有这么一个没大没小的人,这是我给青莲的特权。
如今的青莲已有19岁,却跟三年前没什么区别。
作为小倌来说,16岁开苞,过了20岁便是过了最佳的年龄了。不过青莲的确很有本事,他的头牌一直保持到他25岁。这都是后话了。
等青莲将他自己带来的瓜子都嗑完了,他又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问我叫他做什么。
我盯着他那双红肿的眼睛,问他哭什么。
青莲撇撇嘴,这动作着实毁了他的形象。不过他也就在我面前会做出各种这样的举动罢了,在那些恩客面前,他总是妩媚勾人的。而青莲的熟客们都知道,他总是随身带着把匕首。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对他们的吸引力。
青莲是不大乐意将那些男人称为“恩”客的,因为他觉得那些钱是他付出了“劳动”赚来的。他们之间,是平等的交易关系。
青莲曾对我说,你这个人其实挺好的,如果你能把我赚的那些钱扣的少点的话。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青莲这个人是很无耻的。
青莲坚持说他没哭,说他只是没睡好而已,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我也不再逗他,而是拿出一把匕首给他看。
就是当时槿木用来自杀的那把。
枫雪楼里是不允许出现第二把匕首的。我们可以为有特殊爱好的客人提供那些特殊的器具,却不会让匕首存在——匕首这种东西,那是青莲的专属。
青莲瞥了一眼匕首,略显诧异地说他还以为我不打算还给他了。
我好笑地将匕首扔给他,告诉他小心点别再那么笨让人把匕首抢走了。
青莲红了脸,瞪了我半天,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敛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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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青莲的人都知道,青莲有两样宝贝
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一个一直摆放在他屋里桌子上的精致的陶瓷罐子。
像青莲这样一个喜欢用高傲的姿态来伪装自己的人,也曾卸下所有的伪装,深爱过一个人。
青莲对客人的唯一要求,就是不准有任何虐待他的行为。有特殊爱好的客人,他是绝对不会接的。
曾经有一个男人,对青莲很好,好到让整个枫雪楼的小倌都嫉妒地要死。
除了,他很喜欢在交/欢的过程中用匕首在青莲的身上划出一道道的刀痕,不深,却必然要见血,然后他会用唇舌将那些渗出的血珠舔舐干净。
而青莲,竟然容忍了。
那么高傲的青莲,竟然容忍了他的行为。
那个男人叫古莫,是江湖上某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唯一的少爷,也是买下青莲初夜的人。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彻底俘获了青莲的身心。在他死掉之前,青莲一直只属于他一个人。
青莲被那人宠地在他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傲气,然后理所当然的,那人为他赎了身。
我就那么看着,并没有提醒青莲什么。他自己的选择,我当然不会做出任何干涉。
青莲在所有人面前高傲地离开了枫雪楼,却在一个月之后回来了。
很可悲的桥段,古莫说他爱他,却不能违抗家里的意愿不去娶妻生子——他从来都没想过不娶妻。
这样的虚伪,还真是让人恶心啊!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青莲狼狈的样子。
他依旧妩媚,除了眼下那抹青黑,与他离开前没什么区别。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他是狼狈的。
他站在我面前,第一次流下泪,说他永远也不想离开枫雪楼了。
我抱着那个第一次显现出脆弱的孩子,想着让古莫付出怎样的代价。
古莫是再也没有出现在枫雪楼的,他要成婚了。
古家少爷的新婚之夜,我派出的杀手血洗了整个古家堡,在那之后将古莫带到了青莲的房间。
目睹了整个家门被灭的古莫,已经狼狈地如同一只丧家狗。而那夜的青莲,却是一袭红衣,妖媚的不可方物——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穿红衣。
古莫怔怔地看着青莲,然后撕心裂肺地咒骂着。
青莲在他的骂声中不停地笑着,然后用那把曾在他身上留下无数伤痕的匕首在古莫身上一刀一刀地划着。
古莫的骂声瞬间变成刺耳的尖叫。
青莲终究还是不忍心的,只划了不到十刀,他便将匕首狠狠捅入了古莫的心脏。
古莫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白上的血丝都狰狞着,瞳孔里倒映出青莲妖冶的脸庞。
我坐在一旁的桌边,看着青莲的双手被古莫的血染红,那色彩,与青莲的红衣很是相衬。
那夜之后,古家彻底从焱朝的都城消失了。
人们震惊于古家的消失,却没有人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从那之后,青莲便成了枫雪楼的头牌。只是他的身边总是留着一把匕首,屋里的桌上总是摆着一个陶瓷罐子。
也是从那之后,枫雪楼里再也不允许有其他匕首出现。
槿木初进枫雪楼的时候,趁青莲不备抢走了他身上的匕首想要自杀。所以后来青莲总是欺负他,也肯定跟这个脱不了关系。只不过青莲自己总是说,他欺负槿木是因为他抢了他头牌的名声。
青莲就是这个样子,平时总是欺负槿木,也只是爱耍耍嘴皮子罢了。槿木死了,他却是唯一哭了的那个。
直到青莲25岁生日的前一天,他找到我,故作落寞地说他年纪大了,该退位让贤了。
他把他这些年攒下的钱都交给了我,然后警告我那些钱不是送给我的,而是让我帮他将后事置办地风风光光——就算是死了,他也不要吃苦。
我答应了。
那天夜里,青莲在自己的屋子里,用那把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怀里抱着那个精致的陶瓷罐子。
如果有人问青莲,那罐子放的是什么,青莲就会笑着说,那是可以让他快乐的东西。
那是他一直珍藏的,古莫的心脏。
那个罐子一直摆放在青莲屋里的桌子上,正对着床的位置。
他说这样他和别人的每一次交/欢都可以让古莫看的清清楚楚。
我依照他说的,让整个都城都见识到了原来丧礼也可以奢侈成那个样子。
我将青莲的骨灰和那个罐子一起,葬在了枫雪楼后院的一棵树下。
因为青莲说过,他永远都不想再离开枫雪楼。
我抚摸着那棵树,想着那天夜里青莲对我说的那些话。
他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我很好奇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也很好奇,你的那张人皮面具下掩藏着怎样的一张脸。不过我也知道那是你的秘密,我不会多问。我们这些人,一个个的离开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记着曾经有一个叫青莲的在你的枫雪楼当了七年的头牌!”
青莲是最后离开我的,对这个孩子,我是真心地宠爱着。
我笑着答应了,说就算到一百年之后,我还是会一直记着他。
直到今天,我依旧记着那时候的情景。
只是很可惜,自那之后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青莲一样的孩子,再也没有遇到过可以在枫雪楼当上七年头牌的小倌。
第3章 暖玉
他唯一怕的,就是洛梓玉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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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槿木是我唯一照顾过的孩子,青莲是我唯一宠爱过的孩子,那么寒清就是我唯一依赖过的孩子。
说起来,我跟寒清就和跟无眸一样只是一场交易,但是对寒清,我却付出了超乎自己想象的依赖。
寒清对我一向恭敬,却并不怎么惧怕。
他唯一怕的,就是洛梓玉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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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月夜,寒清一手提剑,一手揽着那个叫洛梓玉的正在发抖的少年飞奔着,满是血污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反射着着些寒光,甚至比他手中的剑都要冰冷。
他们在赶路。
确切地说,他们在逃亡。
我可以感觉到,他们身后不远处有几个武功不弱的人在向这里追来。
不用问我也知道这两个少年是谁——焱朝的首富洛浩然得罪了穆丞相已经在当天被斩首,他的儿子洛梓玉在此时被追杀自然不会稀奇。至于护着洛梓玉的那个,自然是他的表哥温寒清。
他们俩的故事,在这焱朝也算是轰动一时呢。
洛梓玉是焱朝的首富的小儿子,而温寒清则是寄人篱下的远房亲戚家的孤儿。
洛浩然对温寒清还算是不错的,让他跟着洛梓玉从小一起习文习武,当然,是作为随侍。
洛梓玉这个小少爷一直都是不学无术,而温寒清则是样样都学的不错。也正因如此,洛梓玉才会对温寒清很是讨厌。
而让洛梓玉将讨厌提升为恶心的事,就是温寒清喜欢他。
那天的酒楼里,洛小少爷跟一帮狐朋狗友喝得醉醺醺。温寒清韩奉洛浩然的命令去接他回家时,东倒西歪的洛小少爷一把推开他,扯着嗓子喊:“滚开你这个恶心的贱人!”
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洛小少爷笑着指着温寒清说:“你们知道吗?这小子昨天说他喜欢我!还想让我上他!”
焱朝对男风是不忌讳的,可是当时只有13岁的洛梓玉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让所有在场的人哄笑不止。
而寒清,硬是在那帮人的嘲笑声中一声不吭,将洛小少爷安全地送回了家。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温寒清这只癞蛤蟆竟然想赖上对他有养育之恩的洛家的小少爷。
只是这件事并没有传很久,因为在那之后没几天,就发生了一件更具有谈论价值的事——洛家得罪了穆丞相,洛浩然要被斩首了。
我曾戏谑地问寒清,那个“想让我上他”是怎么回事。
寒清沉默了一下,还是乖乖告诉了我真相。
他只是在前一天对着“睡着”的洛梓玉说了句喜欢而已,谁想竟然被他听到了。洛梓玉当时“睡”的好好的,第二天却第一次去酒楼喝酒喝了个烂醉,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那样的话。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装作笑的很是开怀的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心里却想着:洛梓玉,你凭什么这么对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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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寒清是一定撑不了多久的,他受的伤很重了,更何况,他还要保护洛梓玉。如果被那些人追上,两个人都必死无疑。
我刚祭奠完我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回枫雪楼的路上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我一时玩心大起,便出现在他们俩面前,然后问了温寒清一个问题。
“生离和死别,你会选择哪个?”
温寒清从我出现就开始警惕地瞪着我,在听到我的问题后一愣,然后看了看洛梓玉,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说了两个字。
洛梓玉一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惨白的小脸充分显示着他的恐惧。我相信,无论温寒清的回答是哪一个,对洛梓玉来说都是个打击:死别,他可不想死;生离,他洛梓玉现在可是只有温寒清这么一个依靠了。
虽然,之前的洛梓玉是根本看不起温寒清的。
人啊,总是这么犯贱。
“生离。”
这是一个让我很满意的答案。
然后我要求温寒清自废武功——我的管事不需要武功。
我相信那一天对于洛梓玉来说是真的极具震撼力的,因为他一定是第一次看到温寒清那么痛苦的表情。
对于从三岁便开始习武的温寒清来说,自废武功自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
我曾经问寒清怎么就相信我会在他自废武功后帮他们,寒清还是平稳地没有任何波动地送给我三个字:“不知道。”
之后的事情就显得很是顺理成章了:我帮忙收拾了那群追杀他们的人,将洛梓玉送到了某个地方派人好生照顾着。我保得洛梓玉平安无事,而温寒清,则答应替我卖命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间,我不会告诉他任何关于洛梓玉的消息。
枫雪楼初建,我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温寒清出现的正是时候。
那年的温寒清15岁,洛梓玉13岁。
从那时候起,枫雪楼就多了个年轻的管事,枫雪楼的第一位管事。
槿木被颜逸寒带走的那天晚上,我盯着阁楼里的窗棂发呆。
寒清进来点上熏香的时候,我跟他说:“槿木已经走了,还有两年你也就可以走了。”
寒清没说话,只是站在那没了动静。
我回头看他,又加了一句:“还有两年,你就可以见到洛梓玉了。”
寒清的定力果然是比无眸要好,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所以说,生离果然是比死别是要好的很多的不是吗?
我跟寒清说:“我已经很依赖你了,这枫雪楼如果没了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将它开下去。”
我又说:“你竟然从来都不问我洛梓玉过得怎样,明明每天都在担心他嘛。”
我还说:“你就不怕我虐待洛梓玉?”
那天晚上我说了很多,寒清就那么站在那听着。
最后我说:“寒清,我突然不想放你走了。”
寒清看向我,我似乎又看到十几年前那个冰冷的少年,他说的很坚定:“我不是那个人。”
是的,他不是苍离,他是寒清,是温寒清。
那个我唯一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