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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难得笑了笑,随即将发带小心翼翼折好,起身放到柜子深处。
我见我爹似乎心情好转,赶紧趁热打铁在他身后道:“爹,我今晚想去陶大夫家玩……”
我爹突然回头盯着我,好看的眼睛里头折射着前所未有的凌厉光芒。
“爹……”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怯怯道,“你……你……说过不生气的……”
“刚才你说什么?”他冷声打断我,“谁脱过我的衣服?”
14
我闻言一怔。
我发过誓的,如果说漏嘴,以后就没得人骑,只能被人骑。
被人骑可太屈辱了,这哪成呀?
我顿时急得一头热汗吱吱往外冒。
我爹不依不饶地逼问道:“陶大夫脱了我的衣服之后就会老家了?”
我还没有接茬,就听院子外有人喊:“梁昭,你是掉米缸里闷死了吗?吃个饭怎么这么慢?”
我到门口一瞧,才发现是陶大夫。
他倚在树下,纸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我白他一眼:“算你吃饭快。小心噎死你!”
他嘿嘿一笑,上来拉我的手:“既然吃完了,那就当消消食,来我这里玩嘛。”
我低声讪讪道:“我爹还没同意呢。”
我可不能把我说漏嘴的事再说漏嘴了,否则万一陶大夫问我要回那三两银子,我可如何是好?
我正想着,只见陶大夫眼光已经落在我的身后,笑道:“梁公子,别来无恙,身子可好?”
我爹不答反道:“陶大夫从老家回来了?”
“是啊。”陶大夫把我往他身边拽了拽,又道:“我可想死你家小子了。”
“敢问陶大夫老家何处?”我爹的声音冷飕飕地飘来。
“啊,在下祖籍岭南。”
我爹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依旧冷飕飕地道:“我才疏学浅,竟不知从这里回岭南,原来是要经过京城的?”
陶大夫赔笑道:“梁公子你说哪里的话,京城在北,我回趟岭南,哪能经过京城啊?”
我闻言插嘴道:“不对啊陶大夫,你不是给了我一盒京城的酥糖吗?”
陶大夫瞪我一眼,又看了看我爹,眸子连转好几圈,道:“我遇到了一位从京城来的故交,那酥糖是他给的。”
说到这里他推了推我,又道:“你刚才不是在我家见过他了吗?”
我恍然大悟,赶紧点头道:“是的。”
陶大夫瞥了一眼我爹,却接着问我:“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我挠了挠头,回道:“是叫剩饭吧?”
陶大夫噗哧一笑,用扇骨戳我的额头,道:“人家明明叫盛材。”
我嘟哝一句:“剩菜剩饭不都是剩吗?”
陶大夫捂住肚子笑得直不起腰,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反正都姓盛。”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一直瞧着我爹。
我爹沉默,面无表情地看我们。
我隐隐觉得我爹似乎心情很差。
我想我爹开心些,于是我道:“爹,那叫盛材的,明明比我大,却老是在我面前‘小的’、‘小的’这样的叫自己,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爹一点也没有笑。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陶大夫已经拖了我往他家走,边走边对我爹道:“梁公子,我想和你家小子今晚玩上一宿,你放不放人?”
我没料到他问得如此直接,吃了一惊。
一宿不归,我爹哪能同意呀?
果然,我爹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腕口。
“爹,你别听他的。”我连忙道,“我玩一会儿就回来。”
我爹抓我腕口的手指一紧,缄默半天却道:“你想玩就玩尽兴吧。”
我愣住。
我爹抬头看了看天。
一片树叶缓缓飞下,飘在他的额头上。
盛夏,那片树叶却是枯黄的。
“爹……”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我能玩一宿,明早再回来?”
我爹重新低头,沉敛如水地看着我。
眼神里头,是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然后他轻轻放开我的手腕,点了点头。
我高兴地抱住我爹,叫道:“爹你真好!”
我爹也伸手,抱了抱我。
“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摸着我的头发淡淡道。
然后他一把推开我,头也不回地往屋里去了。
15
===
我进陶大夫家,那盛材也在。
他很不识相地长久不走。
烛火灭了又亮,亮了又灭。眼见夜深,我终是忍不住,不爽地朝陶大夫使眼色。
陶大夫会意,往盛材耳边低语了几句。
盛材闻言看了看我,神色尴尬地出门去了。
门才关上,我就迫不及待靠到陶大夫跟前。
陶大夫装模作样拦我:“瞧你猴急的。我不在憋成这样?”
我朝他嘿嘿一笑:“我最近老做梦,看得见吃不着。”
陶大夫呸了一口:“我才不信你梦见我呢!肯定是梦见你哪个相好的了。”
我不说话,一把将他揿到床里,几下就将他脱得精光。
陶大夫的身体很柔软,和我每日梦里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因为我梦见的,的确不是陶大夫。
鸟语花香,罗衾玉幔,我的梦境诡异得难以想象。
难以想象。
风月一床,我每每梦见的,总是我爹。
我没有穿衣服,我爹也没有穿衣服。
幻境繁华,我抱着我爹气急败坏地叫道:“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彻底忘掉你?”
我爹挥手就给了我一嘴巴,恨恨道:“明明是你招惹我,到头来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然后……然后……
然后天地旋转,日夜颠倒,春艳如花。
我与我爹喘气抱在一起,共同将梦境染尽春色。
我很喜欢这个梦,我又很不喜欢这个梦。
我总是会想起当日我迫着我爹服药,把他抵在身底下的时光。
可那是我爹啊。
父子乱伦,我怎么能大逆不道地想我爹呢?
可为什么,我还是一直隐隐地希望,和我玩的,不是陶大夫,而是我爹呢?
我想得出神的时候,陶大夫在我身下推了推我。
“怎么了?想相好的了?”他贼笑。
我看着他,脑子里满满全是我爹的模样。
“不玩了。”我推开他,起身穿衣裳。
“怎么了?”陶大夫诧异。
“我要回家。”
就算不能和我爹玩,只要能天天看着我爹,和他这样过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陶大夫一怔,急急拦我道:“还早呢。”
我一把推开他,扎了发带往外走。
陶大夫更急,在我身后叫道:“盛材!他要走。快拦住他!”
盛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堵在门口。
我隐隐觉得不对,不由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走?”
他们不说话,上来把我围住。
突然利器破空,我清清楚楚听到,院墙另一边的我家,传来兵器撞击之声。
“你们知道有人要对我爹不利,所以故意引开我?”
陶大夫上来拉我,道:“你听我讲……他不是你……”
我已经抄起院子里晾衣服的竹竿,往他们肩头一扫。
我早说过了,我力气大长得壮,一个顶俩。
三下五除二,我就把他们打趴在地上。
隔壁声音越来越响,我扔掉竹棍,转身往家跑。
===
我冲进我家院子,只见地上狼藉一片,还横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
全是剧烈搏斗过的痕迹。
我心下惶恐,赶紧往屋里跑。
狭窄的屋子里,站了十几个人。
人人神色肃穆,盯着同一个地方瞧。
我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更是惊愕。
我爹抵墙立在那里,手里横握一把小刀,一双凤眸在黑暗里莫名光亮。
小刀上,正滴滴答答淌着殷红的血,更将我爹的神情衬托得无比清傲。
一个人正拿刀往我爹身上砍。
“爹,小心!”我忍不住大叫。
话音未落,我只见寒光一闪,那人突然哀嚎一声,甩了刀捂住眼睛往后猛退几步。
我睁眼仔细瞧,我爹面孔上血渍斑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受了伤,还是别人的血溅在他的脸上。
我刚想上前,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有匕首抵住了我的下颚。
然后,我听到有人沉声道:“晏清,你再不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杀了你儿子!”
16
我一怔,我爹不是叫梁安吗?
我爹已经缓缓回头,往我这里看了一看,沾满血迹的脸上寒冽无疆。
“他不是我儿子。”许久之后他语气漠然地道。
我怔上加怔:我怎么不是我爹的儿子呢。
然后我转念一想,顿时恍然。
是了,我爹这定是尔虞我诈缓兵之计,假装我不是他的孩子。如此一来,这帮歹人就无法靠我来威胁他,我能化险为夷,我爹也不会因我而畏手畏脚。
我为自己能在紧要关头想得如此透彻而深深自豪。
因此我赶紧大声道:“我不是他儿子。我是隔壁的,喝了酒走错门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过了一会儿,用匕首抵着我的人哼一声,道:“你们父子俩唱双簧骗得了谁。”
我见他将信将疑,连忙补充道:“我今年十八了,你们见过这么大的儿子这么年轻的爹吗?”
“哪那么多废话?”那人打断我,又朝我爹底气不足地道,“我最后说一遍,你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你……你儿子!”
气氛诡异,好像是一张被绷紧的网。
僵持中,我爹突然冷笑一声。
“那不如你们杀来试试看啊。”他道。
那人喃喃道:“你以为我不敢麽?”
正在这时,有人在人群里喝了一句:“慢着。”
我听口气,估摸着此人是这群歹人的头头。
“我真不是他儿子!”我于是继续辩道,“你们瞧瞧,虽然我们差不多高,可他瘦我壮,身子骨看上去完全不一样。”
这人沉吟片刻,对挟持我的人道:“如若他是晏家的血脉,右肩头定有纹身。你扒开瞧瞧,莫滥杀无辜。”
那人诺了一声,收起匕首,低头拉开我的领口。
我见状大喜:我一个顶俩,没有兵器,他哪是我的对手?
我想也不想,抬肘就往他胸口死命一撞。
他“啊哟”一声,倒地不起。
那群歹人顿时乱了起来。
我不管,瞄准我爹的方向,左打右撞冲过去,一把拽住我爹的手,急道:“快走!”
才转身,只见不知谁燃起了火把,映衬寒光无数,纷纷往我劈来。
我大叫一声:“爹你别管我,自己快走!”
眼见刀锋已经凑上了我的鼻尖,那头头突然又大喝一声:“住手!”
语气十分惊愕。
所有的人都停住。
那头头惶恐盯着我,颤声道:“你是盛……盛……”
我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脖子上又是一凉。
这一回,抵住我下颚的,是我爹。
“不想他死,”他冷冷道,“就统统给我让开。”
那群歹人的头头死死看住我和我爹,不吭声。
我爹已经抵着我一步一步往外退。
我一时搞不清状况,不由回头,想问我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开口,就听我爹在我耳边压低了嗓音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句话就把我给噎回去了。
我们很快退到了门口。
这时有人对那头头焦急道:“大人,如果抓不住晏清,我们只怕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我爹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头头脸色苍白,却叱道:“你们这帮没见识的瞎嚷嚷个屁。如果伤了晏清手里的人一分一毫,不仅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一家老小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不过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很怕我的样子。
我琢磨着我该趁热打铁,吓唬吓唬他们。
我腹中排了一遍说辞,刚要开口,只听我爹在我身后阴森森地清咳一记。
我猛然想起我爹刚才噎我的话,只好连字带句悻悻咽下一口唾沫。
用力过大,我不由呛得咳上一声。
“谁也不许动。”我爹顺势用小刀顶了顶我,又对那头头沉声道,“大不了就是一死,你知道我绝对做得出来。”
那头头脸色更苍白,咒骂道:“姓晏的你敢胡来?”
骂归骂,他却似乎十分忌惮,站在原地不敢动。
我爹就这样带我退出了门口,退到了大街上,一直退到了再也看不见那些歹人的镇东。
镇东有一棵极高的杉树,枝繁叶茂。
我爹放开我,抬头眯眼瞧。
我想问我爹刚才那一场腥风血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又想到我爹先前气势汹汹地让我不要说话,一时也不敢开口。
我爹已经把自己的外衫中衣都脱了,迅速撕扯成长长的布条,在手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