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月夜的沉寂时,萧段迅速抬头,快步从凉亭走出来,语气有点着急:“月澜,你去了哪里?”
冷月澜慢慢抬头,原本淡漠如冰的脸上慢慢漾出一抹笑意,说道:“我刚才去游灯市了。”
虽然他极力掩饰眼眸中的惆怅,但却无法瞒过细心的萧段。萧段抓住他的双肩,担忧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冷月澜听了那相士之言,心中有些忐忑,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跟萧段说,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萧段心疼地轻抚他冰冷的脸,安抚道:“你不想说不要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温热的手渐渐融化了冷月澜脸上的冰冷,他缓缓垂下眼帘,如羽扇般的眼睫毛轻轻抖了抖:“如今太晚了,先歇着吧!我明天找你。”
萧段闻言,总算定下心来,脸上也渐渐露出笑容:“好,我等你。”
冷月澜轻轻握了握萧段的手,随即举步走进月阁。萧段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那背影渐渐被关上的门掩去,他才转身离开。
——————————————————————————————————————————
翌日,原本一直在考虑和亲人选的冷筠突然宣布与西丰国联姻,娶昭月公主为妃。
昭月公主虽然对冷月澜未能忘情,但她的婚事却由不得自己作主,最后由冷筠和陈达辉作主议定了婚期。
事情一定,其他各国便没有再留下来的借口,只得陆续回国。
临行前,白天择特地到熙王府向萧段告别。
当时日已近暮,冷月澜进宫未归,萧段挂念昨夜之事,于是在星阁的凉亭里备好茶和点心,等待冷月澜归来,结果等来的却是白天择。
白天择带来几坛迎客来和数盒忘川香膏,就放在石桌上,但萧段却只是神色淡淡,对珍贵的酒和香膏未看上一眼。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白天择终于说道:“那天……你没受伤吧?”
萧段原本淡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嘲讽,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天择。
白天择见状,心里一急,立刻说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逸王会对付你,若我知道,一定会阻止他的。净玉,我为你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毅然撤军,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我不会再负你。”
萧段拂袖避开白天择握过来的手,漠然地道:“你知不知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在乎。”
白天择心如刀绞,却仍然不肯放弃,他低声说道:“冷筠已经选定了和亲的对象,我们不能再留下来了,你……可愿和我回国?”
萧段想起冷筠选的和亲对象,心里一阵烦燥,无奈眼前还有个纠缠不清的白天择,他只得强打精神应付:“故国无故人,我回去干什么?”
白天择不顾萧段的拒绝,硬地握住他的手,言下切切:“你还有我,岂会无故人?”
白天择素来待人冷淡,然而面对萧段时,他的眼眸总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深情,再也找不到平日的冷冽气息。只可惜,他的柔情却再也无法让萧段动容。
萧段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直视白天择,语气漠然:“我回去也不过徒添悲伤罢了,又有何益。我与你曾经有缘,不过只是孽缘,如今孽缘已了,你就别再执着了。”
白天择眼神疾闪,眸心里掀起了重重波纹,他蓦然把萧段揽入怀里,不顾萧段的挣扎,彷徨而不舍地感受着萧段的体温,苦涩地低喃道:“难道人真的不能做错事?我曾经做错了,如今我想弥补,你是不是永远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萧段正要斥他放开,却突然一阵心悸,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门口,只见冷月澜长身玉立,脸无表情,一双眼眸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
萧段心头一紧,猛然推开白天择,急欲上前:“月澜!”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便又被白天择拉住,萧段已露不耐之色,但白天择却不肯妥协,他转目望向冷月澜的方向,说道:“本王和净玉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要说,熙王能否回避一下?”
不待萧段反驳,冷月澜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便不打扰了,你们聊吧!”
说罢,冷月澜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萧段看着那个毅然转身的背影,心里有一种感觉,倘若他此刻不拦住冷月澜,那么他便再也没机会倾听冷月澜昨夜的心事。然而,白天择却不肯放手,他边拦住萧段边说道:“净玉,难道你对熙王……”
说到这里,白天择脸上的神色数变,最后沉声告诫道:“熙王是父皇看中的人,他迟早落在父皇手中,你和他是不可能的,早日死了这条心吧!”
萧段闻言顿住脚步,眉目含煞,冷声道:“谁要敢打他的主意,我萧段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白天择怔怔地看着萧段杀气大盛的脸庞,一时之间竟无法回话。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便无法回头。他当年之举为他获得了白锦的赞誉,却失去了心中最珍贵的那段情。
他错过了十年,而这十年间,萧段却不会在原地等他,停留在原地期待再续未了缘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悲凉一笑,放开萧段,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我绝不会放手。我回国之后,你保重自己。”
萧段作揖为礼,声音却带着几分虚伪和疏离:“殿下保重!”
白天择不舍地看了萧段一眼,转身离去。
送走了白天择,萧段的神色乍变,急不可耐地奔向月阁,里面却没有冷月澜的身影。萧段心绪大乱,又着急地奔向熙王府的大门,向门口的守卫打探消息,得知冷月澜已外出,却不知去往何方。
萧段顿时有种昏天暗地的感觉,他神不守舍地回到月阁,站在门外看着那寂寂的院庭,直至深夜。
——————————————————————————————————————————
第二日、第三日……萧段日日守候,冷月澜依旧未归,萧段累了便潜入冷月澜的厢房,躺在他的榻上,拥着他的丝衾,呼吸着他残留的气息入眠。
到了第五日,萧段终于忍不住去了落月楼找朱逢时,当他进入朱逢时的厢房时,朱逢时正在用膳,桌上摆了三菜一汤,菜色十分清淡,朱逢时却吃得津津有味。
萧段坐在朱逢时对面,一副魂不守宅的模样。
朱逢时心中讶异,不禁放下竹箸,问道:“怎么了?”
萧段沉吟片刻,终于问道:“你可有熙王的消息?”
朱逢时想起数日前听到的那个消息,再看如今萧段的神色,不禁轻声叹息,答道:“他离京了,正往北行。”
萧段虽然早有预感,但乍听之下却有些惴惴,冷月澜此行除了程古之外谁也没带,到底是何事让他走得这么隐秘?
思及此,他忍不住又问道:“你可知他为何离京?”
朱逢时闻言摇头,一双眼睛深沉似海:“属下不知。”
萧段心里一阵焦躁,恨不得立刻追过去,却又怕坏了冷月澜的大事,只得恹恹地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朱逢时已很久没见过萧段如此消沉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最近北方很平静,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萧段懒懒地应了一声,随即低声叹息。他并非不相信冷月澜的能力,但在离别前发生那样的误会,总难免心中惴惴,又怕冷月澜因为赌气而延误归期。
萧段冷漠了数年,生平第一次知道何谓牵肠挂肚。
——————————————————————————————————————————
在北辰的极北之地有一座天极山,此山的山顶终年积雪,触目所及之处一片雪白,如纱如烟。
当冷月澜走到半山腰之后便渐觉寒冷,而且山势愈加陡峭,没有道路通行,只能攀爬。冷月澜和程古在半山腰休息了一晚,日出之后便爬上山顶。
山顶之上寒风凛冽,冷月澜额角那因为爬山而渗出的汗水很快便被吹干了,他拉紧领口,环顾四周,眼前只有一片雪色,而在正中央,屹立着一块巨石,石面光滑似镜,上面稀稀疏疏地刻着一些成双成对的名字。
传说天极山上有姻缘石,只要能攀上天极山,并于七夕之夜在姻缘石上刻上自己和爱人的名字,便能一生相守。
冷月澜本是不信天命之人,但那夜听了相士之言便一直心中戚戚,离开那当摊之后,他便一直在街道上游荡,后来无意中听人提起这个关于天极山姻缘石的传说,他算了算日子,发现要赶在七夕当夜攀上山顶有点困难,于是轻装出行,星夜赶往天极山,甚至来不及与萧段解释此事。
幸好……终于赶上了。冷月澜暗松一口气,感受了一下风向,便坐在姻缘石的背风处等着夜幕降临。程古从包袱里拿出几块肉干,又从腰间拿出水袋递给冷月澜。
冷月澜伸手接过水袋,就着冷水嚼肉干,一张俊美的脸在低温下显得愈加苍白。连日赶路之下,两人早已累极,吃完干粮便倚在姻缘石上小憩。
当冷月澜醒来时,已经夜幕降临,夜空中星河倒映,璀璨夺目。冷月澜立刻站起来,取出腰间的匕首在姻缘石上刻着他和萧段的名字,一笔一划皆盈满深情。
完成之后,冷月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暗笑自己傻,竟然把传说当真,千里迢迢跑来北疆,攀上山顶,只为了在石头上刻两个名字。
但愿上苍真有怜悯之心,看在他一片诚意的份上,让他安然度劫。想到这里,冷月澜闭上双目,低叹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某飞的《帝王业》系列(已结完),欢迎阅读~~~☆、情深刻骨
“你是说,他跑到天极山的山顶,在姻缘石上刻了他和段儿的名字?”冷筠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却有几分咬牙切齿。
那名探子只觉得一阵寒气直窜后背,但他却不知道眼前的君王为何而怒,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的,熙王殿下此行除了在天极山的姻缘石刻字之外,再无其他事。”
冷筠紧握双拳,过了片刻才冷静下来,挥手让那名探子退下。当整个大殿静了下来,冷筠才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猛然挥手扫落案上的奏折,连呼吸声都渐渐粗重。
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冷月澜的感情时,他曾在无数个夜里挣扎,最后决定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只求守着冷月澜,保他一世安康。
然而,随着年月渐长,他越来越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为了彼此,只能选择疏远。结果就是这份疏远,让他错失良机,初时他注意到冷月澜和萧段之间举止暧昧,却只当那是错觉,直至听到探子所言,他才知道事情已发展至此,让他措手不及。
他挣扎了数年,一直举棋不定,却在听到冷月澜爱上萧段的那一瞬便已下了决定。那是他守护了多年的人,怎能让别人抢了去。
冷筠主意一定,眸光也冷了下来,那眼睛里压抑着的思绪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风雨,而将要受到牵连的那两人却毫不知情。
——————————————————————————————————————————
当冷月澜回京时,已是一个多月后的事,那正是月落西山之时,他带着一身风霜之色走向月阁,却看见月阁外面的凉亭上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站在满地斜阳之中,再也不复昔日的从容,嗒然若丧。
冷月澜微怔,停住脚步,低声唤道:“萧段?”
萧段原本正沉浸在无边的思绪中,忽然听见冷月澜的声音,全身一震,他的身体比思想更快,向着斜阳下的那个身影疾奔而去,把人紧紧揽入怀中,嘴里喃喃地道:“月澜……月澜……”
冷月澜看到萧段这副模样,心里一阵柔软,随即又意识到不对,立刻问道:“难道你这些天一直都在此地等我?”
萧段委屈地点头,语声涩然:“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肯回来见我了。”
纵然在看见白天择和萧段相拥那刻确实曾生气过,如今也早已被一个多月的刻骨思念磨灭掉了。他回抱住萧段,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这里是熙王府,我若不回来,又能去哪里?”
萧段在冷月澜的眉心轻吻一下,语气有些着急:“我和白天择没什么的,我小时候虽然与他感情深厚,却只是友情,如今除了恨,什么也不剩了。”
说罢,他拉住冷月澜的手,十指紧扣:“你别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