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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褪下了练无伤的外衫,莫无邪竟然出了一身的汗。但他一心都在练无伤身上,也没多在意。伸手又去解练无伤的内衫,猛然间觉得背後一道冷风袭来,慌忙向旁一闪,喝道:“什麽人?”
话音未落,对方的第二招又攻了过来,慌忙之中,莫无邪只得举掌招架。然而这一抬手,却让他大惊失色!
他竟然提不起一丝力气,这是怎麽回事?发觉不对,想要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出手如电,连点他周身五处大穴。莫无邪“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无伤!”来人也不去理莫无邪,直奔向床上,只见练无伤躺在那里,衣衫不整,半只膀臂露了出来,不禁眉峰一皱,目露杀气,二话不说走回去在莫无邪身上踢了两脚。
“凌烈……”
练无伤再也想不到居然又为他所救,心中又惊、又喜、又疑,这人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绝处逢生,当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是我,我来了。”凌烈踏上一步,将练无伤搂在怀里,察觉到他身子还在轻轻颤抖,知他尚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於是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我来了。”腾出一只手为他解开穴道,整理衣衫。
练无伤靠在凌烈身上,只觉得这青年的臂膀是如此宽厚,如此让人安心,心绪渐渐平静下来,问道:“你是怎麽来的?”
本是随口一问,凌烈的身子却是一僵。
练无伤心生疑窦,双臂支撑著,和他拉开距离,让自己的视线和他平行:“你在怕什麽?你是不是有什麽在瞒著我?”
凌烈目光闪烁几下,道:“无伤,你刚受了惊吓,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地歇著吧。”
实在是对他了解得太深,这种态度绝对是在粉饰!他在瞒著自己什麽?脑海中灵光一闪,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莫无邪,问道:“为什麽?五师哥的武功与你不相上下,为什麽他这样容易就被你制服了?”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明明穴道已经解开了,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又问:“为什麽我会觉得全身无力,武功根本施展不出?”
越想疑点越多,为什麽凌烈突然肯放自己离开?为什麽自己下山不久就遇上了莫无邪?为什麽莫无伤明明说这里很隐秘,凌烈却能在关键时刻杀到?为什麽自己问他却回答不出?
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在心中成形,练无伤猛然抬起头来:“临走的时候,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麽?”
凌烈回避开他的眼睛,慢慢站起身来,举起手掌轻轻拍了两下,两名男子应声从门外走了进来,等待凌烈示下。
凌烈一手指向莫无邪,森然道:“把他带出去,好生看管,一切按计划行事。”
一名男子将一只布袋套在莫无邪身上,扎紧了口,将他背在身上,两人向凌烈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凌烈转过身来,看著兀自坐在床上的练无伤:“无伤,委屈你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已然说明了一切,练无伤身子一晃,几乎坐立不稳。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执意离开凌烈,固然是恼於他对自己的欺骗,然而更多的原因,却是为了心里那份说不出的惧意!
起初还不明白那是什麽,如今却一点点明晰起来──
现在的凌烈,已经离那个纯真的少年越来越远,行事手段越来越象十几年前凌无咎,无论自己怎麽拼命逃避,终於还是无可避免的又做了一次牺牲品!
练无伤只觉得心在不停的往下沈,终於沈到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了。
67
对於相当一部分江湖人来说,十月初十都是一个令他们终其一生都以忘怀的日子。
江湖多变,尤其是近十年以来,昊天门、降龙堡的骤灭,四大门派的烟消云散,无一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即使到如今,仍有不少人在为之扼腕感叹。然而却都及不上十月初十凤凰山庄里的惨变这般活生生、血淋淋,事先竟没有半点预兆。
当大红的喜堂被同样颜色的粘稠液体浸湿的时候,当中人欲呕的血腥气味弥散在空中的时候,众人似乎才从一场噩梦中蓦然惊醒。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明白,好好的一场喜事怎会如此收场,堂堂凤凰山庄的庄主怎会栽在一个无名小子的手上。
正因如此,当人们听到“凌烈”这两个字的时候,无不心惊色变。
赵大年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手上那张精致典雅的素笺象一根针一样在刺他的眼!
昊天门终於还是找上他了!他们怎麽会找上他?想到昊天门那位年轻锐利的中兴之主,就算坐在聚义堂明晃晃的大厅里,就算面前是无数的兄弟,他的全身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冒虚汗。
“大哥何必如此惧怕?它昊天门虽然近来在江湖上风头颇劲,咱们飞鱼帮也未必就怕了。再说,江湖纷争也要讲一个道义,他们仅凭三言两语就要咱们所有的码头让出来,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就算传到江湖上,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去!”站在堂下的副帮主林通终於按捺不住,上前进言。
赵大年涩然摇头:“兄弟你想得太简单了,‘道义’这两个字,对他们是行不通的。现在的昊天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侠义为先的昊天门,现在的昊天门信奉的只有“权”和“力”!你没见过那人,不知道那人有多麽可怕!”说到这里,他不自禁的一颤,一年前凤凰山庄那一幕如在眼前──
那一天,他和所有前去道贺的宾客一样,聚在喜堂前,等著一睹新人的风采,尤其是传说中那位有著显赫家世却手无缚鸡之力的新郎。
那个青年一身大红的吉服,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缓缓步入场中,他的脸上挂著笑容,可是赵大年现在回想起来,却发觉那笑意并未传达到眼里,青年的眼中,是慑人的寒冰!
接著,当喜娘宣布拜天地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刻来临了。青年突然站起,说到不愿认贼为父,拿出凤凰山庄当年为了歼灭昊天门与四门定下的盟书呈给在场的武林前辈,求众人主持公道。更惊人的是,当凤凰山庄的庄主聂云飞老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之时,他却一掌将聂云飞打成重伤!
随即,青年的两名下属押著一个黑衣男子上来,而这男子非但是江湖闻名色变的杀手头领,更是聂云飞的亲兄!至此,他们灭昊天、诛降龙,沽名吊誉,妄图独尊江湖的野心终於昭然天下!
再接下来的事情,赵大年即使想想也会觉得心寒。当凤凰山庄的人在绝望中疯狂反扑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背後阴冷冷的屠刀──也许,青年和他的党徒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了。
整个屠杀的完成,前前後後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宾客们回过神来,想要阻止的时候,他们已然置身在一片修罗场当中了。而站在对面的青年,吉服被鲜血沾染的更加鲜豔,宛如十八层地狱里来的复仇使者!
以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在赵大年的噩梦中,总是一片血红,血红中飘著一双比冰还冷的眸子!
经此一役,青年名声大噪,无人不晓。
经此一役,昊天门声威重震,雄风再起。
径此一役,江湖上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不少人心里明白,在侠义之风无存的现今,有些人甚至连伪侠义的外衣也不愿披上,剩下的,自然就是赤裸裸的掠夺!
现在,这掠夺的魔爪竟伸到了他飞鱼帮的头上!
怎麽办?
“赵大年,你想好了没有?”一声清叱从听外传来,也不十分响亮,却让厅里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赵大年脸色一变,手一抖,手上的素笺飘落於地。
“什麽人躲在外面鬼鬼祟祟?”林通怒喝一声,向门外扑去!
“啪”两扇大门毫无预警的开了,其中一扇,正撞在林通胸口,将他打落在地。
飞鱼帮众人无不变色──以林通的武功应变,竟然躲闪不开!
“我既没‘鬼鬼祟祟’,也没‘躲’,我是堂堂正正走进来的。”说话间,一个紫衣少年缓步而入,眼含轻蔑的在众人脸上一扫,停在了赵大年身上,“赵大年,我家门主的建议你考虑的怎样?我劝你最好痛快的答应了,门主的脾气不好,最讨厌别人拖拖拉拉的。”
林通忍痛爬起来,喝道:“你是什麽东西,敢对我们帮主这样无礼?那十八处码头是咱们兄弟用血汗打下来的,怎能说给就给?你们少做清秋大梦了!”
“兄弟,小心说话,不要卤莽!”知道这兄弟性子火暴,赵大年连忙点醒。他不见凌烈前来,先松了口气,但也知道,这少年既然孤身而至,必有惊人艺业。
紫衣少年看著林通,不怒反笑:“你是副帮主林通对不对?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烈火狮子’,因为你的脾气很坏。刚才被打倒在地上,你心里一定很不服气是不是?很好,现在咱们不妨打一场,看看是我在做梦,还是你在做梦。”
林通早有此意,也不答话,抽出鬼头刀,举刀便砍!
少年不避不闪,两手一夹,正夹上刀锋。只听“咯哧”一声,鬼头刀竟被夹成两段!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光凭这份手劲,飞鱼帮上下无人能抗!
林通咬了咬牙,扔了鬼头刀,合身扑上。
少年笑道:“来得好。”也不见他有什麽动作,林通暴风骤雨般的招式一到他眼前便即消散无踪。
眼见林通脸上的汗珠涔涔落下,赵大年情知不好,忙叫道:“兄弟,退下!”他却不知道,此时的林通早以被缠住,脱身不得。
几名飞鱼帮的弟子见状欲来帮忙,还未进身,便被少年身上发出的罡气震飞出去。
赵大年越看越心惊,这少年明明可以轻易制服林通,却不肯出手,分明是要将林通累得脱力而死!
好歹毒的心肠!
他顾惜兄弟,再也按捺不住,抖声道:“码头给你便是,快快放了我兄弟!”
少年一笑收手:“早说不就好了。”
这一停手,林通当即倒地,众人看时,早以面如金纸,昏死过去。
“明天一早,自有人来办理交接事宜,姓赵的,你可不要食言而肥,不然,小心你飞鱼帮鸡犬不留!”说著,少年一掌挥出,击在厅中摆放的硕大金鼎香炉上,那香炉顿时四分五裂,那四散香灰似乎也在昭示著飞鱼帮的灰飞烟灭!
“门主果然眼光如炬,紫宸第一次独当一面竟然能如此顺利,从此门主身边可又多了一个得力助手了。”
飞鱼帮大厅对面屋顶上,此时正站著两个人,从他们的位置看下去,刚好可以看到厅中全貌。
说话的是二十出头的蓝衣人,他正用无比崇敬的眼光看著站在他前方的人──他口中的“门主”。
这位“门主”年纪其实跟蓝衣人差不多,穿著打扮也相差无几,可是两人站在一起,还是很轻易的可以让人分辨出谁尊谁卑,谁主谁仆。
他有令人赏心悦目的面貌,可是现在,却没有几个人敢直视他的脸;他有著一个响亮的名字,可是现在,也几乎没有人敢直呼其名,当面不敢,背後也不敢,那仿佛已经成了一种禁忌。
他是昊天门的现任门主,江湖上的一大煞星,他叫──凌烈!
“恭喜门主,得到了飞鱼帮的码头,咱们就可以在江南站稳脚跟了。”
相较於蓝衣人喜笑颜开,凌烈的神色却只是淡淡的,目光飘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麽,许久,才轻声道:“那又怎样?”
蓝衣人愕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麽,小心翼翼的道:“站稳了脚跟,门主完成一统江湖的大业就指日可待了。”
“一统江湖?之後呢?”
“啊?之後,昊天门屹立不倒,门主自然就是江湖第一人。”
凌烈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却不见丝毫喜悦:“成为江湖第一人,又能怎麽样呢?”
“成为江湖第一人,自然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凌烈喃喃的道:“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真的是这样吗?”为什麽他却觉得和这个目标越接近,就离他想要的东西越远呢?
在废墟上重建起来的昊天门依然保持了它原有的格局,只是规模更大,楼宇更高,厅堂更气派,亭台更精致,同它的主人一样,皆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