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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终于轮到我斜睨着老崔了,我问他,“那你的意思是,我爹请客只是为了告诉杜大闸蟹,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老崔不说话,闭着眼睛,脑袋些微还有些晃,似乎在感受傍晚微风惬意的感觉。
“安静,安静承怡。钓鱼就是要平心静气,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你说的那些朝廷上的事情,俗,俗不可耐。不可说,不可说。”
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我抬脚踢他的屁股。
“哎呦!”他松开鱼竿,揉着屁股,一撇嘴,不说话。
我说,“老崔,你这个白眼狼不懂。我爹和你不一样,他重情重义,几乎有些侠骨柔肠。我有一种感觉,他对杜贵妃,对杜皬,对羽澜是一种真心实意的维护。不说情谊,说别的,杜皬几十年的内阁首辅大臣,劳苦功高,见过的言官比你见过的乌鸦还多,被弹劾的奏折比你读过书的还多,在他面前被丢官罢职,被杀头,被囚禁,被秘密处决的政敌比永定河的王八还多,这样的人屹立朝堂六十年,不动如山,你觉得,你有几斤几两能干挺他?再说,杜阁老毕竟也是你的老师,人家提携了你那么久,让你能到毓正宫读书,还认识那么多王公大臣,说到底,他对你不薄。虽然说大义灭亲不是错,而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做出来有些缺德。”
老崔忽而一笑,“他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记得。不过……”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纷乱浮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皇帝身上来了。
崔碧城说说,“这个,重情重义是好事,不过重情重义并不意味着就不杀人嘛。太祖也重情重义,据说他杀开国元勋的时候哭的像一个泪人,几次呕吐,差点断气,可是最后怎么着了?那些开国元勋十之七八全家老小去见阎王爷了。皇上也是。先皇驾崩的早,皇上冲龄登基,摄政王辅政,摄政王和皇上是骨肉至亲,说句灭九族的话,皇上对摄政王好到差点管他叫亲爹!当年皇上亲政后,把摄政王驱逐到蛮荒之地去‘游历’,半个月之后摄政王病逝,皇上伤心难过的七个多月没有上朝,病骨支离,每天以药续命,以泪洗面,伤心成这个样子,可他该出手的时候可没有一丝半豪心软。所以说嘛,重情重义是一回事,朝廷大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听着心里不舒服,可是,我竟然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我爹并不是一个凶残的人,相反,他温文尔雅,貌似才子。
我没有见过我爹作诗,也不知道他文采咋样,不过他的功课是裴东岳亲自调教出来的。那文采肯定错不了,说不定他只凭自己写的诗就能到大才女姜无双的书寓里面喝花酒,还不用付钱!
要说上一代的阁揆裴东岳可不得了。
这家伙历经宣颐(我爷爷有的年号)和凤化两朝,在凤化朝前十年横霸朝纲,被天下人称为是大郑近百年最牛的大才子。他不用当官,只靠卖字画过活就能活的富比王侯!
宣颐二十一年,不到弱冠之年的裴东岳殿试夺魁,我爷爷看到他的文章拍案叫绝,我小的时候听后宫的老太监说,我爷爷当时一见到裴东岳呀,那个喜欢呀,那个爱才呀,他的哈喇子差点掉下去,他在殿试的时候就说过,得此一人,足抵大郑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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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没见过我爷爷,他在我爹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见祖宗去了。史书上没写他过多的流言蜚语,不过跟据后宫内监留下的起居注记载的点点滴滴,我发现他不太靠谱。
我爷爷长的文弱不说,心也软,总喜欢哭,看一首悲春伤秋的小词就能哭上半个时辰,走路碰到一只下蛋的乌鸡就能被吓到倒地不起,大叫‘护驾!护驾!’比我娘胆子还小,我娘还敢宰只鸡呢!
不过他也很有才,他喜欢书画,字写的也好,还喜欢收集古董字画,他最喜欢汝窑的器皿,我亲眼看到的,他自己日常用的汝窑的瓶子罐子锅碗瓢勺就堆了整整一库房,铺天盖地的,颇有珍珠如土金如铁的架势。我祈王府的那些家当,有一多半都是从他的库房里面顺出来的,还有一些是从我爹的小金库里面借出来的。
我爷爷很爱才,他很爱护裴东岳,老裴也很感恩。我爷爷临终托孤,就把我爹交给了老裴,让他尽心辅佐我爹,成就一番大事业,好青史留名。
所以,裴首辅是我爹正式磕头拜下的帝师。
虽然说他们有非同寻常的情分,不过我爹不太喜欢裴东岳,可能当时他小的时候让裴首辅训的太狠了,差点被训残了的缘故。
据说我爹小的时候在毓正宫读书比文湛还惨。一天十二个时辰,老裴恨不得把我爹扣在书房十三个时辰,逢年过节也不消停,书背不出来,谁说情都不成,不管是太后摄政王还是大罗金仙,说情的话一概驳回!饭也不让吃,只能喝口凉水,然后继续念书。
好歹我爹当时登基了,老裴不敢揍我爹,不然我爹掌权后非灭了他裴家一门老小不可。
我爹去向太后,向摄政王告状,可是他们虽然觉得裴首辅严格了一些,可看在他尽心尽力的份上,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太后告诉我爹,当年,我爷爷就是这么过来的。
据说,我爷爷的爹,也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在整个大正宫所有掌实权的人都支持裴首辅的局面下,我爹消停了。从此他洗心革面,认认真真的学习,老老实实的做人,不再搞一些神三鬼四的、不着边际的事情。
看起来,我爹正在朝着成为我爷爷那样的人的方向努力着。
俗话说,物极必反。
我爹和我爷爷是完全不同的人。
无论别人再怎么逼迫他,再怎么训导他,他永远成不了我爷爷那样的人。
我爷爷是个文人,我爹是个流氓,只不过他这个流氓不在街头混饭吃,而是躲在大正宫混饭吃,仅此而已。
文人会得到满朝文武的敬仰,因为没有人管他们,也管不了他们,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弄权,随心所欲的贪贿,并且还时不时的搞一些党争、踩人、刨坟掘墓之类的骇人听闻的丑闻来消遣消遣。
可我爹不一样。
在他治下,谁也别再想着能只手遮天,无法无天,因为他们明白,只有我爹才是他们的法,是他们的天。
据说,裴首辅是被我爹活活气死的。
到底怎么被气死的,因为什么被气死的,细节不得而知。我只是知道,裴首辅死之前吐了一晚上的血,直着脖子叫了大半夜,当然也可能是骂了大半夜,第二天天还没亮,这位名垂青史的才子宰相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他死了之后,我爹倒是也没有放鞭炮普天同庆,而是又一次以泪洗面,罢朝一个月,白天在微音殿读书,晚上临幸裴皇后,这一来二去的,裴皇后有身孕了,我爹也开始上朝了。
裴家虽然说死了一位首辅大人,声势大不如前了,不过他们家出了一位正宫娘娘,这个娘娘又生了个太子,裴家丢一换二,到也不算赔本。他们照常夜夜笙歌,欢喜无度。等到杜皬上台之后,裴家才逐渐没落了。
那个正宫娘娘是裴家的不假,可是大郑祖训,后宫不得干政,裴皇后别说干政了,就是说一句有关外政的话,我爹没准就能灭了她;还有,文湛是太子不假,文湛是不世出的雄主苗子不假,可是当年他太小了,一个襁褓里面的孩子怎么跟年过花甲、宦海沉浮三十多年的杜大闸蟹相比?
所以原本赫赫扬扬的裴首辅家族才逐渐偃旗息鼓,日薄西山。
也许,老崔的想法是对的。
裴家能没落,杜家也一样。
裴东岳的昨日,也许就是杜皬的明朝。
要论城府,对杜家底细的探知,四个我捆一块也比不了崔碧城一个人,所以他既然有他的想法,我就不好太勉强他。
毕竟,死去的人,不是我亲爹。
太阳终于落山了,入夜的微风吹过来,有一丝的温润,清凉。
我心思一动,忽然问了他一句,“崔碧城,你知道桓侯姜家被太子收为己用了吗?”
崔碧城没说话,似乎没有听到,我凝神静气,看着手中的钓竿,忽然猛然一拽,钓了一尾鲜嫩肥硕的鲥鱼。崔碧城手上一用力,那尾鲥鱼就被扔到水榭花厅的地板上,他胡乱扑腾,崔碧城不收拾,不动手,就这么看着它垂死挣扎。
他,“怎么,你知道那个小兔崽子背着你养小的了?”
我一惊,“老崔,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崔碧城冷笑说,“这天底下的事,我想要知道的,差不多我都会知道,不想知道的,我也会知道。况且,那件事,太子压根就没想着瞒!也对,大婚一年多,太子妃就疯了,东宫无嗣,要是他和你的事情再传出去,他就真的没活路了。满朝廷上数数人头儿,不管是帮太子的,还是踩太子的,那些人都饶不了他。”
然后,他斜倚栏杆,微微侧着脸,几缕发丝垂了下来,竟然有几分轻佻。
“承怡,你和太子的所谓的情爱,其实用形容戏文的一句话特别合适——金榜题名虚富贵,洞房花烛假姻缘。如果你喜欢他,就得接受这些,什么事情你喜欢看到的,就能看得到,不喜欢看到的,就看不到。太子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连我都看的透的事情,你没有理由被蒙蔽住。其实,人一辈子就那么回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
我就觉得我的嗓子被什么掐住了,憋的慌,憋的我像是马上就要死去。
良久,我才听见我干涩的声音问他,“既然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冷笑说,“这事又不是好事,如果你不问,我一辈子都不会说的。还有……”他看着我,嘴角边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既然你身边最亲近的黄瓜大总管都瞒着你,那么我想,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我,“原来还有黄瓜。”
“是呀……”崔碧城轻声说,“黄枞菖身系司礼监。他在司礼监当差的时候曾经节制过缇启镇抚司,密探遍天下。如果连太子宠幸姜氏这样的事情他都查不到,他也不会活到今天。承怡,别天真了,人心险诈,深不可测,很多时候,你对别人十分好心,也许换来一分好报,也许什么也没有,不过这还算厚道的了,因为更多人会践踏你的心意,成就自己的算计。
想要在雍京这个地方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并不是你心存仁善,独善其身就能做到的。即使你不想去惹别人,别人会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理由过来惹你,甚至你的至亲骨肉、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会想要拿你做垫脚石。文湛这样,黄枞菖也是这样。
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你还是能做实现这个美好的愿望的,你有两条路走,第一条就是,你干挺了所有阻碍你的人,第二条路就是,你死。”
凤化四十年的夏天,注定了不太平。
我不喜欢耍别人,我更不讨厌别人耍。
我不会想要奢望整个雍京城,整个大正宫的人都过的像是在桃花源中一样,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可至少我想我身边那些最亲近的人可以用真心待我。
所以当我在嘉王府邸外看到了给我送锦袍的黄枞菖的时候,我很认真的问了他一句话。
“一个人的手很小,只能捧得住一碗饭,那么,你想吃太子的饭,还是想吃我的饭?”
我也没有笑,他也没有插科打诨。我们知道,那些诸如‘他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孩童’还有我说‘你要是再和太子狼狈为奸,我把你扔到天桥卖大力丸去’的话只是在我们互相信任,休戚与共,生死同舟时候的吊花枪,不是甜言蜜语,胜似甜言蜜语。
可是现在不是。
黄枞菖没有说话,他低着头,异常安静。
我说,“别着急,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上馆子叫菜,想吃什么点什么,不可口了还可以退回去,我和太子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我不着急,你不也不要着急,我可以等,十天半个月,三个月,五个月,一年,两年,十年……只要那个时候我还活着,我会等。”
嘉王婚宴很热闹。
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我有些恍惚。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即使是以嘉王、杜皬、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