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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照铁衣-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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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越还想说话,就看两名士兵押解著一名厨子进来,穆敦罗对著他说明了情由,那厨子立刻趴在地上痛哭,「我只道这是西骜狗……不是,是骜藏族的人要吃的,有意用肮脏食材烹煮,不知是我国使者食用,反倒害了自己人。但是小人所用食材,并不会致死,请大人明察,大人饶命啊!」
  郑以诚与谭越对视一眼,心知事不单纯,正要说话,突然有一西骜将领大叫,激动地说了一些话,西骜官员都朝著郑以诚两人看来。
  这时,叶护阿史那盘靸站出说道,「启奏大汗,既然苏尼目击这两人策马奔驰而来,可见不在近处,分明有事想要掩人耳目,所以离队远行。说不定此次中毒,是这两人刻意栽赃我国,挑起两国纷争,谭将军这样方能多赚些战功,是也不是?」
  此言一处,众人交头接耳,谭越听完翻译之後,大声斥喝道,「贵官切勿含血喷人,特使身亡原因未明,无凭无据就如此说话,居心可异。」
  谭越直接走到营帐中央,昂然而立,「若要用动机来说,贵国左贤王素来反对议和,动机最高;又或者是左贤王政敌,意欲栽赃,亦有可能;也可说是贵国将领,贪图功勋,不乐见议和。在场众人,与特使同席饮食,却安然无恙,是否都有嫌疑?」
  「两军交战,我国实在上风,只是怜惜百姓疾苦,求和而来。贵官不思此事是否为主战者之阴谋,反倒蓄意挑起双方对立,却是为何?」
  左贤王用著不流利的汉语怒道,「本王虽讨厌你们国家,还不至於干出杀使这种事情!」阿史那盘靸与其馀官员也纷纷出言自清,一时之间营帐中充满众人喧哗之声。
  里达可汗一直坐著静观事态,见众人纷乱,拍案而起说道,「吵什麽?人都还不知道是怎麽死的,说不定真是饮食不洁而起,大家何必因为一人之言,就自乱阵脚?莫非真有人在蜀国使者饮食中做了手脚,作贼心虚了?」
  诸臣听到可汗指摘,顿时静默下来。西骜可汗身著黑貂裘,踏著虎步来到郑谭二人面前说道,「谭将军,是否可以明言,方才两位是去了何处?否则众人疑惑不解,恐怕不利两位。」语毕,伸手一挥,侍卫们已持著弯刀,将两人团团围住。
  听穆敦罗译完,郑以诚只得答道,「草民与西魏故臣有旧,蒙太后召见,故而请谭将军陪同晋见太后。」
  「此事不难查证。」里达可汗听完说解,转头吩咐侍卫飞马向太后求证。又问仵作,「验了半天,究竟查出什麽?」
  仵作恭敬答道,「启禀大汗,这蜀国使者,恐怕确实是因饮食不洁且相克,故而丧命。大使胃中有鹿肉、南瓜,兔肉、芥菜,牛肉、毛姜等相克食材,且料理时多用药材烹煮,大汗又以我国御造玛保酒相敬,食物毒性受到催发,蜀国使者故而身亡。」
  郑以诚二人虽听不懂西骜语,也知是仵作在说明验尸情况。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正想发问,侍卫却又逼近一步。
  就听里达可汗说道,「如此说来,竟是众多巧合酿成不幸,速将大使入殓,差人护送回蜀国。」转身吩咐,「国师烦请修书说明此事,来春赠送蜀国战马百匹,表示我国歉意。」
  里达可汗正说著,就见方才领著郑谭二人晋见太后的侍卫前来指认,说道,「启禀大汗,这两人方才确实是与太后叙旧,陈请议和,所骑的马匹,也是太后相赠。」侍卫这才解除对两人的包围,里达可汗说道,「原来二人真是太后贵客,方才无礼,还请见谅。」
  通译官员至此时方将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又让郑谭二人看过柳绍尸身,说明中毒症状与推论。两人听著只是默不作声,里达可汗以为两人已无疑惑,便差人送郑以诚与谭越回帐休息。
  两人回到帐中,帐中早就备下丰盛的饭食相待,还有一名中年的仆妇,用著流利的汉语对两人说道,「老奴是太后的陪嫁,太后知道两位大人一定受了惊吓,特命老奴置备酒菜,前来慰问。」
  郑以诚二人馀悸犹存,不知该不该吃这膳食,那仆妇似乎看透两人心思,拜下说道,「太后知道两位大人心中必有疑虑,如果两位大人不嫌弃,就让老奴先试食如何?」
  谭越早就饿得发慌,他也不推辞,抱拳说道,「请!」
  那仆妇便用乌木镶银著,从每道菜中夹了少许,先让两人看过,银著未曾变色,将菜一一吃下,郑以诚与谭越见试菜无毒,这才安心进食。
  郑以诚对那仆妇说道,「太后有心,我与谭将军在此谢过。」
  那仆妇叹息说道,「老奴也是汉人,实在不希望两国打仗。明明是议和的大好局面,却发生了这种事故,真叫人心慌。」
  郑以诚打量那仆妇神色,说得真情万分,也叹息说道,「若是贵国众人,都如你这样的心思,那仗也就打不起来了。」
  那仆妇低声说道,「只可惜有人将自身利益,放在百姓之前,蓄意挑起战端。两位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不会错怪好人。」
  郑以诚听著仆妇这番话,倒是不说话了。谭越见状,只得说道,「我们也希望能好好和谈,相信多数的西骜人也是如此。」
  那仆妇又说了好些话,陪同两人吃完,将食具收拾过後,这才行礼而去。谭越慨然说道,「那个太后人倒是不错,生怕两国打起来似的。」
  郑以诚挑眉冷笑说道,「刚才那个仆妇,不是在暗示,凶手为左贤王吗?」
  谭越说道,「不是吧?」
  郑以诚还要说话,就听帐外有人通报,竟是里达可汗派人前来,他们只得暂时掩下话题。就见两名侍卫领著通译说道,「可汗知道两位大人受到了惊吓,特地送来礼物,让两位压惊。」
  再对外一招手,就见四名西骜美女鱼贯而入,面容姣好、身材曼妙,斗蓬底下似乎没有穿著任何衣衫。
  郑以诚极为尴尬地看著谭越,就见谭越眼睛盯著地板上,却故作豪迈地大笑说道,「可汗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我家那位脾气也不好、性子又刚烈,若是知道我在外头做了什麽好事,回去怕是不只要跪算盘的呀!」说著耳根子都红透了。
  郑以诚虽不若谭越那般不自在,也觉得难为情,他跟著附和说道,「我同谭将军一样,家里那位管得紧,我才答应过他,绝不乱来的。」
  那两名侍卫听了通译的话,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又让他翻译说道,「可汗是真情诚意求和的,却不想在宴席上发生了这等事情。两位大人不肯收下,莫非是怪罪我国?」
  郑以诚暗想,莫非是西骜方面,知晓他与谭越皆未成亲,这些话仅是推托之词?就见侍卫对那些美女说了什麽,那些美女直接将斗蓬解了下来,果然身上未著寸缕。那通译说道,「两位大人不必多疑,这些美人儿身上,可没有地方藏兵器,纯然是可汗的好意,还请安心收下吧!」
  
  作家的话:


☆、(17)三更梦惊变…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十七)三更梦惊变
  郑以诚哪里见过这等活色生香的情景,暗自诧异骜藏族作风大胆。他吓连忙得别过脸去,耳根子通红,眼睛不知道搁往何处去,最要命的是,下身竟因那惊鸿一瞥,而微微隆起。
  就听谭越惊呼,「几位姑娘还是赶紧穿上衣衫吧!这……这实在是……」谭越满脸通红,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说道,「我说是真的,这荷包就是我家那位给我戴上的,底下还是同心结,叫什麽『永结同心』……可汗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是真有难处,几位都穿上衣服,才好说话呀!」
  那通译抿著嘴偷笑对众人说了,那些女子才讪讪地罩上斗蓬。谭越这时才冷静下来说道,「其实柳特使的意外,我们从来没怪过贵国的可汗。那玛保酒平时也就是养生的酒类,不想会催化了饮食中的毒性,实在是巧合中的巧合,谁人都料想不到的。若可汗真的送人过来,我们收下後还不是送往军中,充当营妓而已,实在是糟蹋了可汗的美意。烦请二位小将的意思转达,好让可汗安心。」
  两名侍卫听完解说,便让通译说道,「谭将军都如此说了,我们也不好勉强,谭将军的话,我们也会带到的,时候不早还请两位安歇。」
  将侍卫与美女送走,郑以诚与谭越像是打完一场混战,无奈地望著,彼此大笑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正要议论局势,两人却听到营地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两名孩子打架,众人在旁议论纷纷,但无人上前劝解。
  郑以诚拉著通译问道,「究竟出了什麽事?他们都在说些什麽?因何无人劝解?」
  通译回答说道,「这两名少年,比较高的那个是左贤王手下,另一个是在阿史那盘靸手下,争得却是柳特使身亡的一事。」
  谭越听到又是这话题,便凑过来问道,「他们吵些什麽内容?说来听听。」
  通译一一说明,「矮的那个指责,都是左贤王出的馊主意,可以抓汉人的厨子过来煮饭。阿史那盘靸只是听从了建议,却被里达可汗怪罪成造成饮食中毒的人。」
  「那个高的却反驳,说当初是阿史那盘靸主动向左贤王徵询意见,如今出事了,大家都把脏水往左贤王身上泼,其实左贤王是冤枉的。」
  谭越笑道,「竟然是在互推责任,那众人怎麽看?」
  通译皱眉说道,「这个不好说,毕竟左贤王主战,人尽皆知,有超过半数的人认为,左贤王就是凶手;另外有三成的人认为是意外;还有两人的人以为,这是有人蓄意栽赃。」
  谭越转身对郑以诚说道,「结果连西骜人也搞不清楚状况,郑先生有什麽高见?」
  郑以诚沉吟著说道,「谭将军,我们回营帐再谈。」待回到营帐,郑以诚摒退旁人,对谭越耳语说道,「我们回帐後,遇上了三件事情,谭将军以为如何?」
  谭越理了理思绪说道,「先是太后前来致歉,再来是里达可汗送美女,也是前来致歉。最後两名小孩打架,一人代表阿史那盘靸,另一人代表左贤王,这……应当是有心为之的结果吧?」
  郑以诚点头说道,「我也是这麽看待。太后吴氏与里达可汗,感觉上都是支持议和,深怕柳特使的意外,造成变数,故来安抚。阿史那盘靸与左贤王怕担责任,所以找了两个小孩,故意上演这一出戏,不然寻常的打架,怎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
  谭越不解说道,「若是众人都希望议和,又怕担上干系,为何有柳特使身亡之事?莫非真是饮食之故?」
  郑以诚冷笑说道,「将军真的相信,那个酒性催发食物相克毒性的话?」
  谭越说道,「我看不出破绽,里达可汗展现得颇有诚意,左贤王与阿史那盘靸的反应,也不像是在作戏。」
  郑以诚摇首说道,「也许他们真有议和的诚意,但这事情疑点甚多,哪有国宴用两类菜色的道理?此中必有阴谋。那厨子所言不知真假,食物之毒是否真能致命,也仅是片面说词。」
  谭越听郑以诚分析,也起了疑心,「你我不通西骜语,该如何查起?且对於西骜朝廷官员,也不甚熟悉,先生认为谁最有嫌疑?」
  郑以诚说道,「左贤王素来主战,嫌疑最大,然而他亦自知最易招人怀疑,是否会真行此无谋之举,实在难说。更何况他方才试图自清,若真的有心挑起纷争,再兴干戈,又何必多此一举?
  如果那小孩所言属实,同席不同菜色的作法,应当与阿史那盘靸有关。如此安排确实有违惯例,但他若有心做手脚,这等手段却又太过粗糙。按常理推论,有心下毒,理当避免引起众人疑惑。但也有可能知道我们会如此思虑,故而反其道而行。」
  谭越说道,「如此说来,这两人皆有可疑之处。应当是太后与里达可汗有心和谈,只是底下人顾著自身利益,蓄意挑起纷争。若能针对此二人监听,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可惜你我言语不通,根本无从查起。」
  郑以诚淡然说道,「假使柳特使确实是因为阴谋身亡,而非意外。谭将军查明真相以後,打算怎麽做?」
  谭越愤然说道,「当然是要求他们交出凶手,以祭柳特使在天之灵!」
  郑以诚挑眉问道,「谭将军觉得,西骜真有可能交出左贤王或是阿史那盘靸吗?若西骜不肯交出,我国是否又要动用大军?这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谭越怔了半晌,才颓然说道,「为了议和大局,还是只得忍著。」
  郑以诚无奈说道,「依我看还是不要追查下去,就当柳特使身亡为意外,对大蜀才是最好的。」
  谭越听完此言,倒是有点颓丧,双手插腰在营帐里走来走去,走到郑以诚都看烦了,才丢下一句,「我累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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