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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照铁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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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著王澧说道,「叔涵你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先歇息片刻,再做打算。」
  再转身对郑以诚说道,「子信,你不是说有好些档案要整理?抓紧时间处理,晚上少不得要为叔涵接风洗尘,时间又会被耽误。」
  杨邦杰纳闷,这郑以诚还是王澧送过来的,王澧对郑以诚的态度,原本还算和气,怎麽如今却反常了?
  


☆、(40)风云满京华…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四十)风云满京华
  王澧匆匆沐浴更衣,少不得要晋见霍致平。他先来到杨邦杰帐前,正要入内,却差点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王澧问道,「你怎麽看起来行色匆匆?」
  杨邦杰见他一身紫色官服,头戴交脚襆头,打扮得十分正式,因问道,「你晋见过霍大将军了?怎会如此快速?」
  王澧笑道,「我怕独自前去,会被痛骂一顿,所以特来请你陪同。」说著便强拽起杨邦杰的手臂前行。
  杨邦杰皱眉说道,「方才有人禀报,有战俘闹事,我正要去巡视,你还是自己去晋见吧!」
  王澧却不肯松手,就让杨邦杰著走,一边说道,「那我先陪你视察,再一起去晋见,反正只是问安,没那麽要紧。」
  「你走我前面吧!穿这身官服还这样揪著,不是很得体。」
  两人一齐来到构筑堡垒的工地,却见三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压制著一名战俘。那战俘手脚都被拴上粗重的铁鍊,上衣被鞭子抽得破碎不堪,露出一身遒劲的肌肉,还有好几处伤痕。即使一身狼狈,他却仍一脸愤恨地瞪著众人,丝毫不见屈服的样子。
  杨邦杰问道,「就他一个人闹事?我还道是多大的事端。」
  负责工事的官吏说道,「启禀将军,您不知道这家伙三天两头想逃跑,仗著自己力气大,打伤了好几位弟兄,还弄坏了好些材料。这种家伙若是放在以往,早就一刀杀了。」说完,仍抱拳望著杨邦杰,那意思就是:如今会有这乱子,是将军您莫名其妙下令,不得妄杀战俘造成的。
  杨邦杰给他看得不好意思,还没说话,王澧却留上心了。他见那战俘眉宇之间竟与杨邦杰有几分神似,心头突突地跳了几下,便对杨邦杰说道,「就这一人闹事,处置起来还不简单?孟轩,这人就交给我吧!」
  杨邦杰本想让人把那战俘给杀了,又怕郑以诚知道後会不高兴,也乐得让王澧处置,「你要只管带走。」
  就听王澧转身对亲兵吩咐说道,「晚上把人送我营帐,记得把他的胡子剃一剃、里外都洗乾净了再送过来。」
  王澧亲兵都知道主帅风流的性子,成天搂著美人作乐。忍不住暗笑,归德将军怎麽会突然想尝试男风,还是这麽重口的?
  那战俘听得脸都绿了,忍不住喊道,「士可杀不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王澧一个劈掌敲在脑袋上,顿时晕了过去。
  王澧对亲兵说道,「把人带走,这点小事还要人教。」又对杨邦杰说道,「孟轩走吧,我陪晋见霍大将军。」
  杨邦杰笑道,「你方才很有山大王强抢民男的样子。」
  王澧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这是替你分忧解劳,你还笑我山大王?许你弄颗小星放身边,就不许我睡男人了?」
  杨邦杰取笑他说道,「我以为你会找那种,看起来像是个娘儿们的。我记得你当初送过来的营妓,九成是那种调调。」
  「换换口味嘛!」王澧深怕被杨邦杰看出因由,连忙找其他话题掩过说道,「孟轩,等会儿要是霍大将军骂得厉害,你可得帮我讲话。」
  「那还用说。」
  两人一路来到霍致平帐中,就看王澧嘻皮笑脸地行礼说道,「姑父安好,侄儿向您请安。」
  「差点没被你气死,说什麽安好,起来吧!」霍致平挥手要他起来,虽然口里说著生气,脸上表情却很是欢喜。
  王澧拿眼睛偷看,知道自己擅离职守这事,在霍致平眼里果然无甚妨碍,便笑著说道,「侄儿这样过来,正好替您分忧解劳。反正您派来相助侄儿的那些人员,可厉害的,不会出什麽大事。」
  「你若是我生的,做出这等事情,肯定是要打的。明年你也就要三十了,人家说的而立之年!怎麽还这样毛毛躁躁的?我知道你和邦杰情谊深厚,但总不能一声不响就把职务丢在一旁……」
  霍致平虽不放在心上,但总得按道理数落王澧一番,骂个两句。骂完了还是拿这侄儿没办法,依旧将北路军托付给他。就看王澧在营地里勾留数日,临行前又向杨邦杰讨了好些个战俘,这才前往北边开拔。
  南犛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十万大军覆没、主帅不知去向,只得暂息兵甲。霍致平趁南犛休养之际,在龙翔、南川、博裕三镇境内,推行令狐图与郑以诚所拟定的财政改革措施。
  对南犛边境,则由王澧、杨邦杰、吴德、宋远等将领,不定期地派遣,数量不等的士兵侵扰。地点多变、战术也不一致,搞得南犛疲於奔命,待要置之不理,蜀军却真的会大肆掠夺,趁著防御不周的时候,侵吞几个城池。
  南犛新君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他一连发动好几次攻势,奈何险要全失、蜀军防御布局已臻。结果自然是屡战屡败,这两三年间,经过几场战役,南犛国力自是一日不如一日。
  对南犛用兵期间,霍致平、杨邦杰等人也没閒著,操兵演武、施行改革之馀,也遇上了一些麻烦的事端。
  南犛战事告一段落,朝廷便派了使者前来进行封赏,此次战役先是小败才有大胜。功过相抵之後,杨邦杰只有得到一些银钱赏赐,却没有加官进爵。杨邦杰本人倒觉得没什麽,若非霍致平一路提携,以他的年龄能做到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还权知博裕节度副使,已经是相当罕见了。
  但是那年轻的绿袍官员宣旨完毕之後,却要求摒退众人,神神秘密地拉著杨邦杰说道,「下官冯书,在朝中久闻杨将军高名,此番得以趁著宣旨之便相见,甚是欢喜。」
  杨邦杰不解其意,只得客气地拱手说道,「贵官客气了,本将只是沾了霍大将军的光而已,哪里有什麽高名。」
  冯书热切地拉著杨邦杰的手说道,「将军以少胜多,以两万馀人,大败南犛二十万大军,这等赫赫战功,在下真的是好生佩服。」
  杨邦杰皱著眉头猜想,这二十万大军,不知道是兵部还是霍致平虚报战功的结果。自己还不知道被朝中那些人,传成什麽样子,以一敌十的猛将?
  冯书又压低了音量耳语,「如不是朝中有人眼红,算计起将军诱敌深入,不慎被困的小事,杨将军便能穿上紫袍了,下官实在为杨将军抱屈。」
  杨邦杰本来就警戒著,听冯书如此说来,不免要表示一下心迹,「冯兄此言差矣!我们做臣子的,所求便是为圣上分忧解劳,哪里需要计较个人的荣辱?更何况,此番赏赐的银钱相当丰厚,弟兄们也领受到皇上的恩赐,感激不已,哪里来的委屈?」
  冯书微笑著听完,仍旧说道,「杨将军忠心为国,大家都是知道的。二皇子犹能体恤杨将军这份爱民如子、视同袍如手足的心情,特地吩咐下官,准备牛肉、美酒劳军。只是下官孤身一人前来,如何置办这些东西?少不得折算成银钱,烦请杨将军吩咐伙夫代劳。又感念将军为国忧烦,特地准备了这个……」
  冯书说著,便出外唤底下人取来一具长匣,接盖一看,竟是一把宝剑。剑才一出鞘,就能感受到凛冽寒光,清气逼人。
  冯书收起宝剑,捧到杨邦杰面前说道,「所谓『宝剑赠英雄』,此乃名匠欧左行锻造的宝剑。将军应当知道,这欧左行乃是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後人。大家都说,他锻造出来的剑,不仅能劈金断玉,还都通灵性。若主人能降服这宝剑,夜里遭到敌袭,宝剑自会出鞘护主。」
  杨邦杰笑道,「这剑确实是宝剑,却被传成什麽怪力乱神的东西了。」眼睛盯著那宝剑,却不肯接过来。
  他心里迟疑,这厮原来是二皇子派来示好的,朝中二皇子许重琪与太子许重硅争位,正在暗潮汹涌。皇上偏爱的其实是二皇子,可是太子并无过失,削藩的主张更博得一干文臣支持。这礼若是收了,被外人知晓,落下个外臣结交皇子、意图不轨的罪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若是不收,得罪二皇子,来日他争位成功,自己必然不讨好。
  杨邦杰正自犹豫,就见那冯书又从剑匣里掏出一个卷轴,展开在杨邦杰面前说道,「将军请看,这是顾长康《斲琴图》的真迹,二皇子听闻将军夫人是个才子,精通琴棋书画。正好重金求得了这一幅画,即刻想起郑先生来了。」
  杨邦杰暗暗惊心,这二皇子好长的耳朵,自己与郑以诚的事情,虽然不瞒自己军中士兵,但也下令过不得乱传,对外都只说延聘郑以诚入幕府而已。他心念一动,笑著对冯书说道,「这些东西太过珍贵,本将可不敢妄自收下。只是这幅图画不是送给我的,我也不好替他回拒,就由我转交给郑先生。至於其他东西,二皇子的好意本将心领了,烦请贵官代邦杰向二皇子谢过。」
  冯书见杨邦杰愿意收下那幅画,欣然说道,「人人都说杨将军清廉自奉,又说将军是疼惜老婆的,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两人又虚情假意地说了好些话,冯书这才缓缓离开,待杨邦杰转身回帐,他便往霍致平营帐方向行去。杨邦杰回到帐中,即刻找来郑以诚商量说道,「子信,这事麻烦了,我们该怎麽做?」
  


☆、(41)密语理玄机…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四十一)密语理玄机
  郑以诚捧著顾恺之的《斲琴图》,不住地赞叹说道,「孟轩你看这人物衣纹线条,细劲挺秀;脸上表情神态,传神灵动,正是顾长康『以形写神』理论的实践。画的又是斲琴,人物分别断板、制弦、试琴,各有姿态,甚得我心。」
  杨邦杰一句都没听懂,但看郑以诚神色,就知道他相当喜欢幅画,不禁挑眉问道,「你喜欢?」
  郑以诚收起画轴,放到杨邦杰案上,慨然说道,「喜欢归喜欢,你还是趁早还给人家吧!自古以次夺嫡争位的,没几个成功,太子有一干文臣相助,不是那麽好动摇。」
  杨邦杰拉著郑以诚,两人一齐脱靴坐到榻上,咬著耳朵说话。毕竟接下来谈的,都是极隐蔽的事情,万一传出去,说不定会掉脑袋。
  杨邦杰搂著郑以诚低声说道,「太子对我们这些外藩的态度,却不甚友善,你我又得罪了吴德,只怕太子日後登基,我们日子不甚好过。二皇子伺机收买人心,说不定真有投靠他那边的,皇上又宠他,若不收下,又怕得罪了二皇子。」
  郑以诚听来颇为诧异,由不得小声说道,「说来说去,你竟是支持二皇子?」
  杨邦杰把郑以诚拉到身上,附耳说道,「我不喜欢太子,但二皇子自恃宠爱,锋芒毕露,只怕难以成事。」
  「你看得透这一点,别人自然也看得透,依我看这礼还是不收为妙。你若怕得罪人家,我也可以收下,回他两幅字画,就算是以文会友。要是日後被追究,你就只管往我身上推。」
  「我原先也是这样想,才愿意留下这幅画,後来又觉得不好,如今想退还,只怕有点奇怪。」
  「孟轩,我是这麽看待的。太子自恃正统,那主张放在承平之世确实有理,可惜如今是个乱世。二皇子倚仗皇上宠爱,声势浩大,不过……两人争位,少不得要收拢人心,你也别太快表明立场。眼前只需厚植自身实力,作壁上观,还怕他们不巴结?」
  杨邦杰迟疑了半晌,低声说道,「若真是太子得势,对咱们亮出刀子,那我岂不是为虎作伥?」
  郑以诚轻声笑道,「你和我说了这大半天,其实是想说别的吧?」杨邦杰既不喜欢太子、又不看好二皇子,那麽心中必然是希望另谋出路。
  「这实在不好说。」
  郑以诚坐到杨邦杰怀里,双手攀附著他,看上去就是要亲热的样子,他压低音量缓缓说道,「古今遇到这情况,要不就养敌自重,要不就扶植其他皇子,要不就……」
  郑以诚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杨邦杰亦能明白,他想说的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拥戴霍致平、或是自立为王,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大逆不道的事。
  杨邦杰心里突突跳著,吓出一身冷汗,他翻身将郑以诚压下,轻轻吻过,在他耳边低语,「你也够大胆的,竟敢说这些话。」
  郑以诚将杨邦杰按在身上,仍旧轻柔地说道,「你心里不也是这麽想的?再不然,四皇子、七皇子也是可以考虑……」
  杨邦杰皱眉说道,「别乱磨,认真说话。」他离开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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