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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决明嘱咐他进去后少说话。冉郁点点头跟着柳决明进去,踏进门时忽然听到有人问:“你的名字!”
冉郁反射性地回答:“冉郁。”
冉郁说完就发觉不对,放眼四周好像没人说过话的样子。再看看柳决明,他正微蹙着眉峰。又出糗了,接下来冉郁紧闭嘴巴,死也不开口说话。
县衙里的地窖被改成了临时牢房,骆雨峰就被关在里面,还好,地方挺大,他还能自由行动。
骆雨峰见到冉郁,脸上萎靡的神色一扫而空,上前握住他的手。
冉郁也有些激动,隔着那几根木栏,摸了摸骆雨峰的脸。
“没事!”骆雨峰安慰他道。
柳决明自知多余,说了句‘有话快说吧,你得有几天见不着他了’之后,便转身离开。
柳决明走后,冉郁担忧地问:“不关你的事啊,为什么不放你回来?”
骆雨峰微微一笑,回答:“你放心,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把我押在这。”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不过不会很久,太子终究要回去的。”
“万一他把你带回京城去怎么办?”
听冉郁愤愤地说完,骆雨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不知道的还当你在吃醋,他带我走干什么!只要林叔什么都不说,他们没有证据的,带我走干什么。”
“可是,我怕他们找不到真凶拿你当替死鬼啊。”
“别为这个担心。”骆雨峰安慰完冉郁后,转而又严肃地说,“冉郁,最近几天,我不在家,你自己小心些,不要随便出去,知道了吗?”
“我有什么关系?”冉郁满不在乎地说。
“你……”骆雨峰爱怜的捏捏冉郁的鼻子,“我怕我不在,你就被人抢了。”
“呸,死骆驼,关在牢里还没正经!”
“我不担心自己,我只担心你,怕他们找你麻烦。”骆雨峰深情地说,“所以答应我别出去乱跑,让我放心好吗?”
冉郁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招,只要骆雨峰用这种温柔到能掐出水来的声音跟他说话,他多半不能拒绝。
“好!”冉郁看着骆雨峰漆黑如夜的眼睛,像要被吸进去一般,“你也要回来,平安的回来。”
骆雨峰点点头。在外面的柳决明敲了敲墙,意思是提醒冉郁时间差不多了。
“我走了。”
“让决明进来,我还有些话要对他说。”骆雨峰说完,把冉郁拉过来,轻吻了他一下。放开后又有些舍不得,又深深吻住,许久才放开他,“等我回来,要是寂寞了也不许去为雨楼。”
“就许你去?”冉郁喘着气反唇相讥。
“有了你,以后我也不去那了。”骆雨峰说。
冉郁红着脸说:“我去让柳决明进来。”
“对了!”冉郁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那串砗磲手珠,递给骆雨峰,“这个你收着,据说可以避凶挡灾,我拿来时是二十七颗珠子,现在只剩下这些了。所以真的有用,你拿着。”
骆雨峰把手珠放入怀中,轻笑着道:“就算这东西什么用都没有,我也会好好收着的。又要让小石头照顾你了,我还真不放心,最好别像上次那样,让他照你,他却把你弄回安阳来。”
冉郁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告诉骆雨峰,小石头要走了。
柳决明不知道和骆雨峰在里面谈什么,冉郁在外面等着,他不想听骆雨峰和柳决明谈了些什么,只是不想听。
两人谈得不久,柳决明就从里面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回去的路上,柳决明突然问。“骆雨峰有让你不要随便出去乱走吗?”
“有。”
“听他的。”柳决明严正地说。
冉郁觉得这事有些不简单,但直觉告诉他,他不应该再多问了。骆雨峰被羁押,整个骆府上下只剩下冉郁一人,小石头不愿意这时候走,石大娘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冉郁确实听骆雨峰的话,不随便出去,但时间越来越久,骆雨峰没有任何消息,他难免烦乱。所以当最初报信的那个军士又来找他,说骆雨峰急着要见他,冉郁一点也没怀疑,没多想就跟着走了,甚至都没告诉小石头。所以现在四肢大开被绑在榻上,冉郁也只能在心中暗自骂着自己,当初骆雨峰明明有关照过他不要出去,为什么就是不听!怨天怨地,还是得怨自己。
冉郁现在所在的房间很大,很豪华的样子,他是走到半路被人从后面偷袭得手后搬到这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屋子里没点灯,一丝丝阳光从小格子窗口透进来,刚好能让冉郁看清屋子里的简单摆设。一张案几,上面堆着些古卷,几盏铜灯,加上冉郁现在所躺的床榻,只有这些东西了,从这里面冉郁跟本就看不出主人的身份。
冉郁清醒后,就努力想挣开身上绑着的绳子。好歹他也曾是个贼,按说被绑这种事也遇上过,都让他挣脱开了。可这次这绳子很结实,冉郁用牙咬这绳子竟然连松动都没有。
“别费力了。”
冉郁一个激灵,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警觉地朝声音出传来的方向。来的是名青年男子,衣服上的花纹虽然素雅,但衣料是好料子,应该是个非富即贵的人。
冉郁恼怒地说。“为什么抓我?”
男人走到冉郁身边,在榻上找了个空地方坐下。这人身上有股子邪气,让冉郁觉得很危险,所以他不自觉地便往后退了些。
“你最好别乱动,这绳子里混着金丝,没那么容易挣断。”男子冷漠地说。
果然是有钱人,拿金丝来编绳子!只不过金丝那强度,冉郁老老实实不动了,反正没工具他肯定挣不开。
“你是谁?”
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冉郁,还翘起二郎腿,说:“静王,你认识吗?”
“你是王爷,可你抓我干嘛?”
“你叫冉郁?”
“是又怎样,我等小民,还要劳烦王爷大驾吗?”
“是就对了,我对你没兴趣,我要找的是骆雨峰。”
冉郁心里一惊,原来是借他来找骆雨峰,卑鄙。
“我不认识什么骆雨峰!”冉郁想死不承认。
“这招对我没用,你忘了我从哪把你骗出来的?”
“你抓了我也没用,骆雨峰现在被太子拘押,他不会来的。”
“太子?”静王挑眉,仔细打量着冉郁,“你好像很不了解骆雨峰,就跟他在一起了?有趣。”
“我……”冉郁清楚骆雨峰有些事瞒着他,他可能是个江洋大盗或者是个惯犯,但他现在是个好人。“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好人!或许吧。”静王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我听说你好像是江桥人,当年江桥被屠城,血把海都染红了,城中几乎无人生还,最后连县制都取消了。”
“你说这个做什么?”冉郁觉得有些不安。
“这个还是让骆雨峰亲自对你说吧,当年要不是太子保他,他早就没命了。”静王望向窗外,悠悠说了句,“来了。”
冉郁听见窗外果然有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音的频率像是骆雨峰的,冉郁又开始挣扎起来,傻骆驼他难道看不出这是圈套。
此情悠悠(二)
大门被推开,进来的确实是骆雨峰,只不过他身后有两个壮汉押着。
静王的脸上隐隐露出些许欣喜,向自己的两名手下挥挥手说:“是让你们请人,不是让你们抓人。”
两名壮汉老实的低头退下,骆雨峰摆脱束缚,笔直向冉郁走去。
“别急!”静王拦住骆雨峰的前路。
骆雨峰停下来,愤怒地瞪着静王说:“我来了,你快放人!”
“急什么!”静王压着骆雨峰的肩膀,让他坐下。
骆雨峰迫于冉郁在他手上,乖乖坐下。但他的眼睛依旧看着冉郁,只是眼中偶尔会闪过些不安的神色。这个面对鄢支人都没有皱过下眉头的人,是什么事能让他不安?
静王也缓缓坐下,把玩着身上的佩玉,像是随口说,“说什么宴请乡绅,富户,其实我的太子哥哥无非就是想找你吧!”
骆雨峰瞟了静王一眼,没有回答。
静王自顾自接着说:“那些和你一起出事的校尉,裨将都隐姓埋名,只有你——骆雨峰,活得倒是正大光明。”
“再隐姓埋名也一样会被你找出来,你毕竟是王爷,不如活得潇洒些。”骆雨峰终于开口说,“快说你怎样才肯放了冉郁吧。”
“果然不愧是骆雨峰。”静王笑了,“别急,只要你乖乖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就会放他。你也知道诈死那种小把戏骗不了我那太子大哥,没过多久他就能发觉死在那的人不是你骆雨峰,所以我也不会拖很久。”
“那就快说吧!”骆雨峰若带苦涩的看了眼冉郁,静王来找他,无非就是为了那件事,今天是躲不过了。
“别急。”静王说,“骆雨峰你的运气不错,以前你有柳决明,现在你有冉郁。我是骗他说你在牢中得了急症,晕迷中还不忘叫着他的名字,这才把他骗来的。骆雨峰,有些人你要珍惜,可不能伤了他们的心。”
骆雨峰咬着牙,把目光投向冉郁,冉郁正担忧地望着他。
“骆雨峰!”静王凑过去,给骆雨峰造成些压迫感,“当年丹崖之战,是谁让你退兵的?”
果然他要问这个,骆雨峰只是静静注视着冉郁。冉郁却是一惊,丹崖之战,他怎么能忘记,就是这一战失利,导致他的故乡江桥被鄢支人屠戮,他也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骆雨峰竟然跟这一战有关!
“骆雨峰,一切都与你无关不是嘛,你也是被那主使之人所逼迫,只要你交待出这个人。”静王步步紧逼的说。
骆雨峰了然一笑,这就是静王的如意算盘。他算准自己不会当着冉郁的面,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冉郁的亲人。确实只要把责任都推在别人身上,他自己就干净了。
“骆雨峰!说……”
骆雨峰刚想开口,冉郁突然叫起来:“别说!什么都别说!”冉郁觉得不太妙,不自觉地摇着头,他希望骆雨峰什么都不要说。
骆雨峰牵起唇角,转头平静的看着静王说:“冉郁很聪明,他早晚会知道所有的事,而且我本来也打算都告诉他。”
静王拧起眉峰,表情变得有些恶狠狠。
“当年丹崖之战!”骆雨峰缓缓道来,“统帅是我骑竹马的朋友,伏波将军队——蒋怀舟,他不可能想到最后背判他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为此我也付出了代价,柳决明为此恨我,离开了我。”
“骆雨峰!你真的不怕冉郁也恨你?你不怕他像柳决明一样离开你?丹崖之战一定是有人主使你退兵的是不是?”静王先失去了他的冷静,显出些急躁来。
说完骆雨峰竟然松了口气,他所隐瞒的事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冉郁紧紧闭着眼睛,好阻止泪水流下来。
“冉郁,对不起,我曾想过只要我们在一起了,我就告诉你。可我们在一起了之后,我又怕失去你,所以不敢说,现在也没办法了。”骆雨峰坚定地说,“没有人主使,是我,是我畏战,所以临战之时带兵撤退,我部一退,其余部将退的退逃的逃。当时伏波将军手下仅余下了不到万人,跟本挡不住鄢支人的攻击。”
“胡说!”静王猛地站起来,“若只是你临战逃脱,父王为何会赦你们无罪,这事一定与太子有关,不然你们安能全身而退,大王还要为你们遮掩。有人说当天见过金箭使者,还说是奉太子命传令伏波将军退兵,有没有这件事!”
骆雨峰说:“王爷!不知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丹崖战败之事确能通天。你可以借此事将太子拉下马,但是你将此事捅出来的,将来朝堂之上那把龙椅,就与你无缘了。你要知道丹崖战败之事,不管是谁的错,最没有面子的其实是你父亲,渤海之主,当今的大王,你这就是在揭他的疮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你我都只是臣子,大王想要你我的命,你我都莫敢不从!”
静王倒吸口冷气,他不作声了,这层他倒真是没有想到。
看准时机,骆雨峰马上说:“王爷,你要骆雨峰死都可以,反正我这条命也是白捡来的。你放了冉郁,你也知道他是江桥的子民,他们失去亲人已经够可怜了,您怎么能忍心再害他们?”
静王看了看骆雨峰,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清脆的笑声,有个紫衣秀士推门进来,他的容貌清秀,脚步却轻浮,双肩微晃。骆雨峰虽不认识他,但总觉得这人不太稳当。静王则为了掩饰他露出的鄙夷神色,把脸转了过去。
紫衣秀士转凤目,打量了骆雨峰道:“对了,这位便是骆雨峰骆将军吧,狐谳有礼了。”
这个人就是狐谳,怪不得把大王迷的五迷三倒,果然有股子狐媚气。这种人不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