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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自己身体的飘带突然一松,便撤离了自己身体。隐约见看见一条彩色的身影飘然而去,夜风送来阵阵话语,“若想救墨言,速去万池山寻来幻情花种于此坟头,再烧去我枕下那本名册。”
待停云爬起身,四下早已没了人影。揉揉眼睛,看见自己却是坐在一座坟墓边,那坟上的土还是簇新的,看出时日不长。
照着墓碑,碑上简简单单写着四个字:连环之墓。
一阵阴风吹来,停云瑟缩了一下,突觉全身冷汗涔涔。伸手想要擦去额上的汗珠,一触之下才想起自己眼前只是个魂魄,又哪里有什么实体。
定睛看看四周,想想刚才听到的那句话,猜想着是不是连环的鬼魂来提点自己。思索了一阵,觉得儿女私情可以先放下,当前救墨言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便爬起身往四合院飘过去。
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拂阳的床上,而拂阳正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自己,停云不禁开始怀疑先前见到他与黎仙亲吻的那一幕是否也只是噩梦的一部分。走过去钻进自己的身体,身体突觉一沉,睁开眼睛,眼前便是拂阳惊喜的面容。
“停云,你刚才离魂症又犯了。”一边扶着他坐了起来。
这时黎仙走了进来,见停云阴冷的目光投在自己面上。他扯了扯嘴角,挑衅似地笑了笑,“醒了就好。”
停云冷冷瞥了他一眼,便转走目光,朝拂阳道:“刚才离魂的时候遇见了连环的鬼魂,他指点我去万池山找寻幻情花,说是这样墨言就可以脱罪。”
“万池山幻情花?”黎仙皱着眉重复了一遍,“据说那里有个巫女看守,并不容易进去。”
停云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不要去了。”
“当然不是!”黎仙出口打断,“李墨言是一定要救的。”
停云上上下下打量着黎仙,突然诡秘一笑,“你与李墨言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如此关心他的死活?”
黎仙眨眨眼睛,又朝拂阳送了个媚眼,“我平白冒充他的好友达三年之久,救他岂不是理所应当的?再说若非他我又怎能收到拂阳这么好的一个徒儿。”
停云扯了扯红唇,微微一笑,“原来黎公子竟是重情重义之人。”这时突然想到家里的混乱,笑容不由一僵。
拂阳见他突然变了颜色,忙追问缘由。见黎仙出了房间,停云便把夜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也包括案发那日凌晨撞见带着一身“春去春又回”香气的惊雷,不过却将看见拂阳与黎仙在床上亲吻那段略去了。
两人先是为着母亲的去世伤心难过了很久,待心情稍稍平息后话题又渐渐转回案件上来。
拂阳沉吟了一阵,“难道说大哥与此案有莫大关联?”额上突然渗出细汗,“我相信大哥……决不会杀人。”
停云沉默着,想了想也道:“目前我们先不要下任何结论,但是大哥至少知道墨言是无辜的,很可能大哥就在案发现场。如果说凶手不是大哥,那么只要他愿意站出来替墨言开罪,墨言定会无恙。”
“可是假如大哥如今才站出来替墨言脱罪,凉州百姓肯定会想先前他为何不仅不明言,反而很迅速地将墨言定了死罪。”
停云点头,“关键就在这里。就算大哥不是凶手,如今他站出来作证也难以令人信服。可是假如大哥正是凶手,那么……此事就更难了。难道我们就忍心让大哥人头落地?”
“不如我们去找大哥当面询问,或许他肯说出真相。”拂阳道。
“我觉得有些不妥,这些年大哥性格大变,我常常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万一打草惊蛇,害了墨言性命,又教我们情何以堪?”叹了口气,停云道:“不如我们这就去找那幻情花,把结局就交给上天来决定。”
可是……这样瞒着大哥好吗?拂阳心中暗暗问了一句,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点头同意了。
天未亮两人便急着往风府赶,黎仙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风府的大门门头上挂着白幡,门两旁挂着的白色“奠”字灯笼在秋风中左右摇摆着,一副凄凉的景象。
惊雷见拂阳归来,面上闪过了一丝柔和,却也没有多做寒暄。拂阳停云忙去穿上麻衣,便去母亲棺材边跪着烧香。噩耗传开,亲朋好友渐渐开始上门拜祭。兄弟三人沉默着跪在灵前,灵堂里气氛阴沉而又压抑,仿佛暴风雨的前夕。
因为婴孩不能正式下葬,所以风家便将他埋在了后山风景优美处。黄昏时又依照旧例请来一个道士为夭折的孩子超度亡魂。
那老道一进风家便四处嗅着,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严峻。停云问他原因,道士道:“贵府妖气弥漫,若是不除,恐难安宁。”
家里发生一连串的事情,惊雷本来就心烦意乱,此时怒喝了一声,“我府上哪里来的妖怪?你快些做法事超度孩子的魂魄。”
老道见他不信,便细细搜索起来。片刻后突然在花园里菊花丛边停了下来,“大家闪开,妖气就在这里。”拔出桃木剑,念了句咒语就朝花丛刺去。
“啊哟!”有人突然惊叫一声从花丛里跳了出来,白玉似的面颊上还粘着几片花瓣,美丽的眼惺惺忪忪的。拂阳见是黎仙,忙跑过去朝他道:“师父,你怎么会睡在花丛里?”
黎仙撇撇嘴,“我见这里很香很安静所以就来睡了。”又朝老道看过去,“刚才你说这里妖气弥漫,敢问那是什么妖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近了老道。
老道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面色突然发了青。手上一软,桃木剑便落在了地上,他忙不迭朝黎仙赔礼道:“是贫道一时眼花了,这里……这里根本没有妖气。”一边说一边擦着汗,脚步悄悄朝后退着。
黎仙正想上前戏弄他一下,这时惊雷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长快做法事罢,做完后赶快离开。”
老道战战兢兢做了法事,做好后取了银子便一溜烟跑走了,引得黎仙在他身后哈哈大笑。
拂阳看看周围,见大家面色都不太好,便走近他悄悄提醒,“师父,我家里人刚去世,你可不可以不要……不要笑得这么大声?”
“哦。”黎仙忙收敛了笑意,扫视了一下众人,见停云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他朝停云做了个鬼脸,又朝拂阳满怀歉疚地道:“对不起。我忘记了人死了是件令人悲伤的事,以后我一定记住。”
停云望着黎仙,想着刚才那道士的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望望拂阳,见他看着黎仙的目光带着宠溺之意,突然回想起那夜见他们亲吻的情景,心中一阵刺痛,便一甩衣袖愤愤去了。
(十三)
是夜三兄弟一起在灵堂守灵,拂阳见停云面色不好,便移到他身边劝他回去休息。停云狠狠瞪了他两眼,站起身疾步离开了,留下拂阳在那里莫名其妙。
脚步声过后,灵堂里再度安静了下来,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良久后拂阳迟疑着开了口,“大哥,不知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惊雷抬头望着他,“什么?”语气少有的柔和。
“是……关于李先生的。不知大哥可否晚些处决他?先生是好人,决不会杀人的。”
惊雷低头沉默着,良久后开口道:“我也知道他没有杀人,可是他认罪画押一心求死,我又有什么办法。或者对他而言早死可以早些解脱。”
拂阳急忙移到惊雷身边,“大哥,你既然明知他没有杀人,就该为他伸冤,却为何要置之不理?”
惊雷面上闪过一丝愠意,望着拂阳的目光也阴冷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置他于死地?哼!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又何须如此?”站起身来,扶住墙壁咬牙道:“再说对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救他又有何用?”
“可是你总不能草菅人命?”拂阳愤然起身,“就算他想死,也不该由你来处决,或者说他也不该这样不名誉的死去。既然无罪就该放了他,还他清白。就算放了后他会自杀,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自与他人无尤。”
惊雷面上阴晴变幻了一阵,望着灵堂中央斗大的一个“奠”字,一笔一划象刀子割着他的眼睛。渐渐入了神,口中喃喃道:“人死不能复生,什么都无法挽回,可是人活着难道又真的能挽回什么?”
“大哥,先生以前真的得罪过你吗?”拂阳突然问。
惊雷看看他,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拂阳,你为何相信李墨言没有杀人?难道是你亲眼所见?”
拂阳摇摇头,“李先生不会杀人的。”
惊雷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与他相处不过几日而已,为何如此信他?”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是好人,所以就愿意信他。就像我也信大哥与停云一般。”
惊雷微微仰起头,抽了口气,“你这么容易相信人,难道不怕被骗?”
“只要对方是对我好的人,那么他就算骗我,也定是有他的理由,谎言不一定都是丑恶的。人世本来复杂炎凉,若对至亲至爱的人都无法信任,那么人生又有何意趣?”拂阳不徐不缓道。
惊雷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半晌道:“拂阳,从前人人都说你笨,这其中也曾包括大哥。原来是大哥看不清罢了。说起来大哥不如你。”
灵堂里又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拂阳听见惊雷叹了口气,“那就将行刑日期推迟两个月罢。”说完似乎气力消耗殆尽,缓缓坐了下来。
拂阳想起大哥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与儿子,自然痛苦是自己的双倍。望着他明显消瘦的面颊,以及满面的胡子渣,心中一阵恻然,有许多问题几乎要脱口问出。但是想起停云的嘱咐,还是硬生生咽下。
三日后母亲下了葬,从坟场回来后停云拂阳便偷偷收拾了行李,趁着夜色与黎仙一起悄悄离开了风府,踏上了去万池山寻找幻情花的旅途。黎仙听说万池山在古长国北部的雪山上,地处雪族积聚之地,算算一个来回大约需要四十天,如果一切顺利,应该来得及赶回来救墨言。
这日傍晚到了一间客栈打尖住店,三人到了桌子边坐下,店小二便开始给他们点菜。
拂阳望着闷闷不乐的停云,便朝店小二道:“请来壶菊花茶,外加三个桂花酥。”又看看黎仙,接着朝小二道:“再来壶太极翠螺罢,不要用太滚的水冲泡。”
小二送来了茶点,黎仙喜滋滋地喝起太极翠螺,见停云没有喝茶,也没有吃点心,便伸手拿过一块桂花酥,“既然你不爱吃我就勉为其难啦,不要浪费的好。”便把桂花酥塞进自己口中。
停云站起身,朝黎仙静静道:“我不饿,你爱吃就全吃了罢,就连茶也可以帮我喝光。我有些累,先回房了,你们俩请慢用。”说完便独自离开回了房间。
进了房间闷闷坐了一阵,便脱了衣服上床躺下。刚一躺下便听见敲门声,只得下床开了门,不出意料,门外站的果然是拂阳。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食物。
“有事么?”停云心里有气,语气自然也不会太友善。
拂阳见他态度冷淡,有些尴尬地望着地面,“我……可以进去一下么?有事要和你谈。”
停云不发一言地转身进了屋,拂阳跟进来关上了房门。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嘱咐道:“饿的时候记得吃。”
一回头见停云站在桌子边冷冷看着自己,而身上仅着一件单衣,连忙道:“晚上凉,快去床上焐着罢。”
停云挑挑修眉,“到底有什么事?”
拂阳抬头看着他,面色有些愁苦,“到底我哪里做错了?最近你好像总是回避着我。”
停云一甩袖子,反过身往床沿上一坐,“笑话!难道我该对你热情,每天都粘着你不成?”
拂阳霍然起身,“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有事瞒我,我们是亲兄弟,到底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清楚的?”
停云嗤笑一声,“真是奇怪!亲兄弟又如何?大哥也是我们的亲兄弟,你还不是有事瞒着他?”
“你……”拂阳心口一窒,有些痛楚地望着他,“你明明了解的,我们之间……并非仅仅是兄弟。”拂阳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停云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嘴角勾出一丝讥诮之色,“不仅仅是兄弟,那你倒说说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