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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忘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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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地站在出口处等他,心下地一口气不知怎地就咽了回去。再前面一点就是驿站。
  日头也终於在这时跌进了谷底。两个人穿著青蓝色的官服,出示了木刻的腰牌就住进了驿站稍息。用了晚膳,沐浴後本就该休息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临睡前穆子韩跟驿站的人要了些风寒脑热用的药,却不见房里的暻允言。
  闷不吭声又去了哪?穆子韩开始怀念那个炸腾的小孩儿,比起现在死气沈沈的样子,烦是烦了点,却没让自己这麽糟心。烦闷的时候,就觉得这屋子不透气,闷得慌。快步走到窗边,用力一推,不恰低头,看见那一抹藏青色的身影。
  那人站在树下,捏著胸口上缀著的什麽东西,恍恍惚盯著头顶的月亮。下弦月透著明黄的光,暖暖地却被无形的角度添了些锋利。小孩儿脸上总是不太好。穆子韩捏了手心里装著药散的白瓷罐子,快步追下楼去。
  “暻允言。”穆子韩站在他身後,三步的距离。暻允言侧过脸来,神色有些吃惊。又立刻换下平静的表情,对穆子韩颔首点头。
  见暻允言没说话,穆子韩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你怎麽了,一直不对劲。”
  “怎麽不对劲?”暻允言浅笑。
  这本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会做出的表情。穆子韩有些郝然,捏了捏拳头,终於还是无话可说。转身想要离去。
  没料到暻允言突然快走几步,抓过穆子韩的手,一个反力,穆子韩立刻调转了一个方向,和暻允言调换了位置。没留神又被那人狠狠一推,後背撞上了暻允言刚才靠著的梧桐。愤愤然要反手,一抬眼就见暻允言把自己挤在他和树干之间。
  “你发什麽疯!”穆子韩恼怒,攒著手里的白瓷瓶,憋著一股气。抬手去推他,被反手钳制住,高举过顶,穆子韩吃痛扭过脸,怒目而视。
  暻允言垂著眼,明明手上使劲伤害穆子韩的人是他,为什麽又要摆出一副委屈的神色。让穆子韩忍不住心软,松了松手,试图挣扎,可惜无果。
  “我是疯了,”暻允言叹了口气,看起来无比委屈的模样,垂著眼睛没有了映射,失了光芒,“三天前我想的是,该不该疯能不能疯,我大概是……真的回不来了。”他喃喃低语,穆子韩听不真切,努力拧著眉,盯著暻允言的眉眼,他却似乎在说著无关紧要的事,用一脸茫然失措的表情。
  “穆子韩,”暻允言终於抬起头,郑重其事地望进穆子韩的眼里,一字一顿,惶恐他听不真切,“我恶心你,”穆子韩听到这里,被钳制著的身体,不由得一颤,暻允言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恶心你和暻允!……”他渐渐松开穆子韩的手,捏著自己的手心,“全是因为我对你的心,穆子韩,我喜欢你!”
  夜里,和鸣虫低泣的声音混在一起,暻允言的语气郑重其事,最後的三个字,一字一顿钉子一样扎进心里来。穆子韩没有来的心慌,暻允言按著他的肩膀慢慢靠近,侧过的脸颊呼吸的温热熏得自己发晕。
  冷不防硬生生被推开,暻允言还没来得及反应,“啪”的一声,手掌著肉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响。穆子韩睁大眼瞪著自己的掌心,悔恨懊恼和难以言明的情愫,再抬眼望向暻允言,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茫。
  夜太深了,有些看不清。看不清的人只是穆子韩,除了暻允言脸上扎眼的伤痕,再也不能看见别的什麽。
  暻允言相对而立,站在穆子韩面前,手足无措,只能看著那人垂著手望向自己,无声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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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如果得给这回加个名字的话,估计是【不作不shi】= A =。。。

  ☆、章五 莲语 第一回

  章五 莲语
  第一回
  施暴者正惨白著一张脸,翕合的唇发著抖,恶狠狠瞪著暻允言却泪眼婆娑失了威慑。暻允言心口抽痛著,向著穆子韩的方向一点点靠近。穆子韩彻底垂下头不去看他。眼前弥散的雾气,过分用力地抹去眼泪,动作粗暴近乎自暴自弃。
  眼泪掉得太过狼狈,心里其实并没有什麽哀戚的情绪,无可奈何到了极点,只能挤出一个讪笑的表情。事态变成这样,是因为“恶心”还是“喜欢”?短短两个字让固守八年的冷心冷情土崩瓦解。所有委屈的情绪溃堤,暻允言反而沦为被发泄的始作俑者,两个人都说不清道不明。
  暻允言掌心发木,捏了捏拳头,搭上穆子韩的肩,把他拥进怀里,胸口那块湿热的,轻轻拍打。穆子韩没有拒绝,於是暻允言有种跌到谷底再见一缕阳光的感觉。感恩戴德地轻轻拥住怀里的人,屏住呼吸。
  “累了吗?”暻允言问。人靠在自己身上,似乎脱了力。
  穆子韩没有回答他的话,暻允言自顾自牵起他的左手,才发现他手心里紧紧攒著什麽,掰开手指接手,白瓷被掌心温暖了。颓然地松了口气,在他耳边轻声说,“睡了吧,明天醒来什麽事都没有了。”偷偷在他额上按下一个吻,穆子韩没有察觉。
  入夜,哭惨了的自顾自睡下的人,缩在靠里的位置,打著小声的呼,声音小小的有些可爱。暻允言坐在窗下的八仙椅上,窗开著缝,暖的月色撒在窗棱上,映著暻允言的面容。带著笑,笑容却有些惨然。
  心里想著,睡了吧,明天醒来变什麽事都没有了。唇上留了那个皮肤的热度,却一下子走到比原点还不如的地方。这个时候是不是只要不抗拒,就足够了?能够呆在他身边就好。
  原来喜欢的心意来的这麽快,这麽深。抽离的时候也不觉得疼,只是有些怅然若失。如果是因为那个穆子韩,只因为一次情伤就把自己缩进壳里的穆子韩,自己可以等。退几万步都没关系,只害怕一觉醒来,那人就躲得远远的。
  万幸的时候,自己在陷得还不是那麽深的时候及时抽离,就算不能留有余地,心里的疼痛也一定能被时间打磨成粗糙的回忆。
  如果可以,是不是不睡下就好了?这样梦不会醒,事情也不会来到无可转圜的地步。原来说不痛,是假的。
  暻允言执拗到偏执,坐在角落里盯著穆子韩看了一宿,彻底无眠。
  穆子韩醒来的时候,暻允言不在屋内。眼睛涩涩发肿著,迷蒙睡梦中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惯性一般把手放在左胸膛,窒息的感觉,和明显的呼吸不畅,似乎有些混沌。
  “穆哥?”暻允言端著盆,步伐有些不稳,盆里的水撒了一地,肩上搭著的布巾,让他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个称呼……穆子韩一怔,对上暻允言傻乎乎地笑。睡意退了些,才发现暻允言看起来精神多了,虽然脸上的倦态掩饰不住,眼里的血丝看起来也略微夸张。但此时的暻允言,已经回到初见时最应该的模样。
  放荡不羁,纨!子弟。
  穆子韩正愣神的时候,暻允言咋咋呼呼地端著盆过来,搁在架上。夸张地捶捶肩,然後扬起脸对穆子韩笑得灿烂。“沈死了,水还温著,快洗洗吧。”耸了耸肩膀背过身清点两人的行当,穆子韩看不到他那时的表情。
  踌躇了一会儿,拧著搭在盆边的布巾擦脸。
  早饭是整理好物什後下楼吃的。暻允言出乎意料地话多,甚至比起之前更加聒噪。穆子韩晃著神,说著荤话的暻允言,精神好过头的暻允言,让穆子韩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暻允言先一步吃完。绕到後面的马棚牵马。一边掂著手里的木牌揣进怀里,一边提溜著纸扇晃悠悠地出了门。穆子韩才留心这时的暻允言,早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袭米色长袍绣著同色丝线的隐纹,端一把折扇哼著不成调的词,活脱脱风流公子哥的模样。
  穆子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追著暻允言出去了。
  两个人从京城到到这一路,别说是人,马都累坏了。在驿站休养了一夜,人还没能来得及修整过来,马已经彻底动弹不得了。前蹄支撑著站起,後腿就不听使唤地瘫软。暻允言没办法,只能和驿站换马。
  这驿站虽临靠大城,却只是个小镇中间的小驿。只能供养著一匹,暻允言权衡了下,牵著驿站那匹看起来没有多少精气神的马上路了。
  穆子韩迷迷糊糊地算,这两人折腾在路上的时间也有小半个月了。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态都开始出现。两个人都是公子哥,根本就比不上正儿八经在外头奔波的人。暻允言现在过分的精神,反而让穆子韩有些担心,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好说歹说把暻允言劝上马,穆子韩牵著马儿保持著正确的方向。暻允言趴在马背上,风吹著脸舒服得想睡。摇摇晃晃地几次险掉下来,穆子韩在底下托著,看得心惊。暻允言抱著马脖子,侧著脸盯著穆子韩,“哥,你也上来吧。”
  穆子韩摇了摇头,那匹马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更何况……想起两个人迫不得已地亲近,就不由得血气上涌,是羞还是什麽的,就不得而知了。
  “哥……”暻允言耍赖全开,在马背上晃来晃去,马儿受惊,几乎要奔逃。穆子韩拽著缰绳,生怕一个闪失。
  好不容易马儿稳了下来,穆子韩一个闪身,被托著腋下整个人抱上了马。咦地一下,竟然用侧坐的姿势骑在马背上,这不是女人才……穆子韩回头怒气冲冲地瞪著暻允言,脸上泛著红,连著一片到耳根。
  暻允言闷声笑著,胸膛颤动著的频率震得穆子韩心惶惶,连忙俯下身子假意拖住缰绳,只是想躲开暻允言留在自己身上的热度。太难堪。暻允言也只是不由分说地托住穆子韩的腰往上一撑,穆子韩来不及红脸,连忙撇开腿跨坐在马背上,手里没捏紧的缰绳,也被後面那个人夺去了。
  现下用极其亲密的姿态,靠在一起。穆子韩想往前躲,无奈马鞍硌著,唯一一副马镫也让暻允言踩著,自己稍有动作就得掉下马。穆子韩只能轻轻抱著马脖子保持平衡,却不敢用劲。方才暻允言托著的腰软得有些难受,酥酥麻麻的热度攀沿著,让自己有些无措。
  看著穆子韩用危险的姿势避开,暻允言无奈地笑笑,一手松开缰绳,然後揽住他的腰,把整个人扶正,带进自己怀里。穆子韩一惊,却没有拒绝,暻允言一手环住自己的腰身,一手捏紧缰绳,身体契合的时候,一个焦躁地想逃,一个越是掩饰心伤更家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穆子韩不敢动弹,生怕一个闪失……暻允言呼吸的热气,说话时的唯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都让自己无措到彻底。穆子韩的尴尬,暻允言看在眼里,掩饰的极好。马鞍突然下陷的一处,前面那人通红的耳廓摆在眼前。不自然地咽了咽唾沫,默默别开眼。
  马匹承著两个人的重量,多少有些颠簸,穆子韩没有下脚的地方又不敢夹紧马腹,身後那人的热气从尾椎骨到肩胛的地方爬了上来。温柔舒适的怀抱,穆子韩不由得放下了警惕。暻允言有些犯困,盯著穆子韩的头顶,微微垂下眼眸,那些故意佯装的亮晶晶的东西都不见了,密致的睫毛投下阴影,在穆子韩看不到的地方,暻允言的痴情显得格外多余。
  人人只道相思苦,偏偏对你牵肠挂肚。
  在城门口被简单盘问了下,两人便入了城。因为是个大地方,城分内外,图个方便,仍旧骑在马上。多给了些茶水钱,守城人也就不多罗嗦,径直放行。在连城,除了皇城外的又一大城,不依山却傍海,两大咸水内海有一半在这城内。城里还有一条主干河流经,迎来送往的商人和丰饶的河鲜海产,都赐予这座大城得天独厚的条件。
  两个人需要在这里多逗留几天, 一方面是为了休整,一方面也开始著手事件。入城已是晚上,两个人悠悠哉地骑著马,撇开那各自微妙的心境,看起来都无比闲适。再加上两人器宇不凡,往来的路人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而突如其来的人潮涌动,马儿受了惊,抬起前蹄一跃而起,背上的两人几乎被掀翻在地。暻允言连忙松了手推了穆子韩下马,又怕伤了百姓,一个人在马背上颠颠,等制服了马匹再下马寻人,哪曾想,穆子韩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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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已然开启了说书状态。。。拍案!

  ☆、章五 莲语 第二回

  第二回
  再说两人方才入了城。这才在外城,人头攒动看起来已是稀罕。两人也没多留心,只觉大概是到了客商往来进货的时候,叫卖小贩加上赶热闹的百姓,人多些也是正常。图个省事
  又不愿下马和人群摩肩擦踵,暻允言就拉著穆子韩,两人大大方方地坐在马上,不时牵一下缰绳,倒也闲适。
  暻允言著一身白袍,一手撑在穆子韩腰间,一手拖著缰绳,神情里说不出的风流多情,在入了夜的水乡莹莹闪著光。穆子韩被强制箍在别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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